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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2章 不正之風

李淵見李神通、張平高等人齊齊點頭,認可了裴矩的說法,這才放過了鄭氏。

「那就放他們一馬……」

李淵的語氣很不善,神情也繼續繃著,似乎對放過鄭氏不怎麼情願。

裴矩見此,又趕忙說了一句,「雖說鄭善義之事鄭氏不知情,但鄭氏也有教導不利之責,不如就讓鄭氏獻上來一些糧食,以解都畿道百姓用糧之困如何?」

殿內的其他人,尤其是武臣們,听到這話,神情耐人尋味了起來。

都畿道的百姓缺不缺糧,別人不知道,他們還能不知道?

都畿道自從經歷過了數次兵災以後,域內的丁口已經銳減到了一個極低的數字,為了盡快讓當地恢復生機,昔日的秦王府,以及朝廷,都做了不少的工作。

當地的百姓也分到了不少的田產。

在此前征討劉黑闥的時候,李世民對都畿道又有一些政策上的傾斜,李元吉為都畿道的民生也出了一把力。

朝廷還將從河北道流出來的流民全部安置到了都畿道,讓每一戶人都有屋子住,讓每一戶人都有田產可以依靠。

再加上近幾年都畿道又風調雨順,可以說都畿道這兩年的收獲非常的豐厚。

如今都畿道的糧食不僅能滿足都畿道所需,還能供應一部分長安城所需的糧食。

此外,漕運衙門為了溝通長安到棣州的貨物,以及長安到揚州的貨物,還在都畿道的洛陽建立了一個龐大的中轉碼頭,以及龐大的貨倉。

使得都畿道如今不僅不缺糧食,也不缺各種便宜的貨物。

可以說,如果長安不是大唐的都城的話,長安的生活水平,以及生活便利,還比不上洛陽呢。

可見都畿道發展的有多好。

所以說都畿道缺糧,純粹是無稽之談。

裴矩之所以這麼說,純粹是因為他看出了李淵心中不情願,為了避免李淵一直記掛著鄭氏不放,所以才給了李淵一個台階,也給了鄭氏一個解除李淵對他們鄭氏心結的機會。

按理來說,裴矩一個裴氏出身的人,跟鄭氏也沒有什麼姻親關系,如此不遺余力的幫助鄭氏,實在是有些耐人尋味。

不過,裴矩居然已經給台階了,李淵也知道僅憑著這件事不足以拿下鄭氏,所以就痛快的答應了裴矩所說‘贖罪’的方式。

「既然裴卿都這麼說了,那朕就給裴卿這麼面子。此事就此作罷,以後就不必再提了。」

李淵一副很給面子的樣子,大大方方的說著。

裴矩感激涕零的躬身道︰「多謝聖人厚愛。」

這一唱一和之間,這件事就算是徹底結束了。

不過,李淵只是說這件事以後不用再提了,可沒說以後不找別的借口對付鄭氏。

這一次,李淵給足了裴矩等一眾老臣的面子,也給足了世家豪門在朝堂上的代言人的面子,下一次,再發生什麼事,李淵就有不給面子的借口了。

可以說,李淵此次針對鄭氏的謀劃是環環相扣。

只要鄭氏隨後咬了張亮這個餌,那鄭氏就徹底成為他的盤中餐了。

具體的就看鄭氏咬不咬張亮這個餌了。

不過,李元吉估計,鄭氏咬餌的可能性極大。

畢竟,鄭氏再怎麼說也是世家豪門,此前還是朝堂上舉足輕重的勛貴。

雖然如今有所落魄了,但也不是張亮一個小小的國侯可以踩的。

所以鄭氏這一次在朝堂上吃了大虧,丟了大面子,還差點得罪了所有的武勛和李淵,他們說什麼也會從張亮身上找不回來。

不然的話,以後他們鄭氏還怎麼在世家豪門中立足,誰又會怕他?

所以,李淵下的這個餌鄭氏必要,而鄭氏也一定會成為李淵的盤中餐。

而李淵本人就像是沒謀劃過這件事一樣,在處置完了鄭善義,輕飄飄的放過了張慎微以後,就命令殿內的樂手和舞姬接著奏樂接著舞。

殿內再次的進入到了一種群魔亂舞的狀態。

殿內的所有人再一次的歡慶了起來。

看大家臉上那發自肺腑的燦爛的笑容,好似之前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這一場群魔亂舞足足持續了一夜。

在此期間,有不少人扭了腳,也有不少人扭了腰,還有不少人偷偷模模的扛著宮里的宮娥或者舞姬就 之大吉了。

最後劉俊一統計,此次除夕夜宴,被扛走的宮娥和舞姬足足多達兩百多人。

當劉俊把這個數字報給李元吉的時候,李元吉是懵逼的。

「你說什麼?」

昭德殿內,剛剛睡醒,才趕到昭德殿的李元吉,听完了劉俊的稟報以後,一臉的懵逼。

劉俊躬著身,低聲重復道︰「回殿下,此次歲除飲宴,宮中的宮娥和舞姬一共少了兩百多人……」

具體的劉俊列成了冊子,遞到了桉幾上。

雖說文臣和武將們在扛人的時候是偷偷進行的,可他們在宮里扛人,哪能瞞得過內侍省的耳目。

所以那位宮娥、那位舞姬,被那位文武扛走了,適逢在太極殿的宦官都做了記錄。

李元吉在仔細翻看完了記錄以後,錯愕的道︰「我王叔一下扛走了倆?」

他受得了嗎?!

劉俊有些忍俊不禁的道︰「淮安王殿下今歲已經算是很克制了,往年他都是扛走四五個。」

李元吉忍住了詢問李神通受不受得了的沖動,吐槽道︰「她還真是人老心不老……」

劉俊樂呵呵的笑道︰「誰說不是呢,就裴公和屈突公還扛走了一個呢。」

李元吉張了張嘴,徹底不知道說啥好了。

就大唐這些老臣的做派,遲早死在女人肚皮上。

裴矩和屈突通,一個七十多歲了,一個快七十歲了,還扛走宮里那些十五六歲的小姑娘,還想著一樹梨花壓海棠,也不怕身子骨扛不住,死在床上。

這也就是在大唐,風氣比較開放,且葷素不忌。

這要是放在大明,不等朱元章開口,馬大腳就先拎著刀子去各家府上興師問罪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還都是體面人,不帶這麼沒下限的。

「往年是怎麼辦的,今年也就怎麼辦吧。」

李元吉在沉默了好一會兒後,有些無語的說道。

這種風氣已經被李淵養成了,他要更改,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更改的。

不過……

「那幾個宦官是什麼意思?」

李元吉在記錄的末尾,看到了有幾個人,扛走了幾個宦官。

大唐的朝堂上,全是男人,好美色在情理之中,可扛走宦官是幾個意思?

那可是男人啊!

雖然不完整,但也是男人啊!

劉俊听到這話,有些扭捏,又有些吞吞吐吐的道︰「大概是另有妙用吧……」

他只能說這麼多。

有些話他不方便在李元吉面前明說。

但李元吉充分的理解了他的意思,微微皺起眉頭道︰「這種不正之風必須遏制!派人去告訴他們,天黑之前給我把人還回來,不然我親自去他們府上要人!」

人家有特殊的癖好,好男風,李元吉不喜歡,但也不會強行去制止。

但這種風氣卻不值得提倡。

因為對于一群有權又有錢的人來說,一旦養成了這種風氣,或者助長了這種風氣,他們就會對童子下手。

歷史上的李承乾就是毀在這上面的。

這可是在教壞大唐的下一代,也是在迫害大唐的下一代,還是在阻礙大唐的人口增長。

最重要的是,這種事情也有悖于人道。

所以必須打壓,必須禁止,必須時時給他們敲響警鐘。

人家一個好好的男童,以後為國家做貢獻的一份子,被你們賣去,各種非人的折磨,最後教成一個好男風的玩物,這不是非人道是什麼?

而且,權貴們之間的攀比心非常的大。

你家有,我家沒有,那我就一定會想辦法有。

在這種情況下,這種風氣一旦起來了,那就遏制不住了。

所以必須提前遏制這種不正之風。

「啊?!」

劉俊對此明顯有些不可思議,驚愕的叫了一聲後,一臉的茫然。

李元吉瞪著劉俊道︰「啊什麼啊,讓你去你就去!」

劉俊遲疑著道︰「可是……自我大唐立國以來,凡是在歲除夜宴期間被扛走的人,就沒有要回來的先例啊?」

李元吉冷哼道︰「沒有這個先例我就開這個先例,他們扛走那些宮娥和舞姬也就算了,扛走那些宦官做什麼?

伺候他們嗎?

他們有這個資格嗎?」

劉俊听到這話就明白李元吉為什麼要把人要回來了。

他覺得是李元吉覺得這些人逾越了。

雖然他的理解跟李元吉的本意有很大的出入。

但這並不妨礙他理解李元吉的命令,並且將其貫徹的落實下去。

「臣明白了,臣馬上去辦。」

劉俊沒有再多言,也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躬身一禮後,就退出了昭德殿。

在逾不逾越這件事上,皇家擁有最終的解釋權。

禮法上有的,皇家可以讓它沒有。

禮法上沒有的,皇家也可以讓它有。

皇家不需要別人覺得,只需要自己覺得逾越了,並且有資格訂這個逾越的規矩,那就能依照著這個規矩說你逾越了。

所以在逾越這種事情上,劉俊一個磕絆也不會打。

劉俊的辦事效率很高,傍晚的時候就把人帶回來了。

不過,李元吉卻沒時間去管了,因為頭鐵的梁師都,居然趁著數九寒天,突厥人都在窩冬的時候,主動向突厥發起進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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