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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吉關心了一番陳善意,又跟自己的夫人們、姬妾們簡單的說了幾句話,又叮囑了兒女們別皮別鬧,要听楊妙言話。

隨後自然而然的牽著楊妙言的手,細細的交代了一番。

李吉溫聲細語的交代,楊妙言听著听著眼眶就紅了。

楊妙言才跟李吉處出了一點點感覺,還沒等到溫存,李吉就要出征了。

這一去,短則小半載,長則一兩載。

楊妙言心里莫名的難受。

李吉為楊妙言拭去淚水,笑著道︰「傻丫頭,哭什麼。你可是齊王府的女主人,哭哭啼啼的容易讓人看笑話。」

「我……我不怕別人笑話。」

楊妙言略帶哽咽的道。

李吉輕輕將楊妙言抱在懷里。

冰冷的盔甲透著刺破皮膚的寒意,可楊妙言並沒有在意。

李絮、李兮吵著也要抱抱。

李吉只能在楊妙言耳邊低語了幾句,跑去抱李絮、李兮。

李絮、李兮近些日子跟李吉一起玩瘋了,跟李吉處出了一些感情,雖然還不明事理,但似乎感受到了李吉可能要離開她們很久,她們趴在李吉懷里也哭了起來。

陳善意、一眾夫人們、姬妾們也暗暗垂淚。

唯有李承業一個人在哪兒傻樂。

也不知道他在傻樂什麼。

李吉在她們哭哭啼啼中,感受到了一絲家的溫暖,也感受到了沉重的責任。

這一府人的興衰,這一府人的存亡,就在他肩頭挑著。

李吉在狠狠的捏了一下李承業的臉,將李承業弄哭以後,翻身上了馬。

侍衛趕忙將馬槊遞到李吉手邊。

手握丈長的馬槊,腰挎筆直的橫刀,再看看馬背上那一張強弓。

李吉第一次意識到,他還是一個縱馬馳騁的將軍。

「待我班師,帶你們去游山玩水,享盡天下之樂。」

坐在馬背上,身披厚甲,手握利刃,李吉心里莫名的多了一絲豪情,大聲的沖著府內的女卷們許諾。

「駕!」

李吉策馬而出。

府上的六百侍衛們如同潮水一般跟著涌了出去。

伴著風雪,消散在了風雪當中。

……

李吉奔出武德殿、奔出太極宮,囂張的在朱雀街上馳騁。

巡街的武侯看到以後,立馬躲的遠遠的,生怕撞上李吉這個煞星。

一路闖到開明坊,就看到無數騎將、騎兵呼嘯而來。

領頭的騎將,有李吉認識的,也有李吉不認識的。

大多數在跟李吉抱拳施禮後,就匆匆離開。

此次征討劉黑闥,征的是陝東道的兵馬。

一些統兵的將校,現在統領的只有自己家里的家臣、部曲、親兵。

他們中間一些人需要趕到各州去接收由自己統領的兵馬;一些人要提前去各州的大城,做好隨後統合兵馬,整頓兵馬、分派兵馬的工作。

大唐施行的是府兵制。

府兵平時為耕種土地的農民,農隙訓練,戰時從軍打仗。

一旦有戰事,要調用地方府兵,朝廷會下發文書給當地的驃騎府,由驃騎府征召當地所有府兵,府兵們自備武器和戰馬,趕往驃騎府應征,驃騎府在點清人數以後,會給他們派發甲胃、弓弩等物。

一切準備就緒以後,驃騎府會將府兵們盡數移交給當地的州總管府。

州總管府會率領著兵馬到指定的地方听從行軍總管調遣。

此次李淵下令征調的是陝東道的府兵,陝東道轄下各州的驃騎府主官驃騎將軍,以及副府車騎將軍,有不少是長安城內的高爵兼職的。

所以他們中間許多人要率先趕到地方上去,征召自己屬下的府兵。

比如齊王府的屬官李思行,他身上的驃騎將軍一職,就是類似的官職,他驃騎將軍的全稱是齊王府直府驃騎將軍。

大唐的驃騎將軍,遠遠沒有大漢驃騎將軍的權柄大。

大漢的驃騎將軍,那是軍方大老。

大唐的驃騎將軍,就是一個地方武備司令。

此次李淵征發陝東道府兵,齊王府直府的驃騎府,也在此列。

也就是齊王封地上的府兵。

李思行在太極殿內,得知李吉在出征之列,得知齊王封地的兵馬也在調遣之列以後,出了太極殿,吩咐隨從回府去跟家里人交代了一聲,自己就帶著幾個侍衛,趕往了齊王封地。

以往在這種事情上,齊王一直當甩手掌櫃。

一應瑣碎,一直是李思行在處理,所以他也沒找李吉請示。

李吉也樂得清靜。

李思行只是負責去征召兵馬,給兵馬配備甲胃、弓弩等物,然後移交給當地總管府,又不是統管兵馬去作戰,李吉也不怕李思行鬧出什麼ど蛾子。

當然了,李思行想帶著齊王府直府府兵鬧妖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李吉出具調令就行。

齊王府直府的府兵,李吉有權不經過當地總管府,以及各路行軍總管,隨意調遣。

但李思行尚未一心一意的歸順李吉,李吉怎麼可能將齊王封地的府兵交給他隨意調遣呢?

李吉跨馬奔到明德門(長安城正南門)的時候,兩股煙塵,外加一匹單騎,匆匆的趕到李吉近前。

兩股煙塵分別是屈突通和殷嶠率領的家臣、部曲、親兵。

李淵要屈突通照應李吉周全,要殷嶠伴李吉到洛陽,兩個人自然得率領府上的從眾跟李吉匯合。

至于那一匹單騎,上面跨坐著一個騎將,身形瘦瘦弱弱的,留著山羊須,從面容和身形看,明顯是一個文士,可他卻穿戴著甲胃。

「陝東道大行台左丞、判天策府從事韓良,見過齊王殿下。」

韓良在馬背上抱拳一禮,不卑不亢的說。

李吉略微點了點頭,算是見過了。

韓良在歷史上名聲不顯,遠遠沒有房玄齡、杜如晦那麼大,但李吉卻不敢小遜他。

他能在陝東道大行台和天策府中殺出一條血路,坐在一眾人杰之上,能力必然十分突出。

要知道,李世民麾下可不收無能之人,李世民麾下的一眾人杰,也不可能讓一個無能之人騎在他們頭上。

「元帥吩咐臣和于度支征調此次大軍所需的糧草,殿下乃是後軍總管,負責督運糧草,所以臣特地趕到殿下麾下听從調遣。」

韓良再次向李吉一禮,緩緩說道。

李吉若有所思,李世民明顯是不放心他督運糧草,怕他鬧出什麼ど蛾子,所以讓韓良到他麾下坐鎮。

韓良嘴上說著要听從他的調遣,實際上是要盯著他,避免他搗亂,還要想辦法從他手里拿走督運糧草的權力。

李吉明白了其中的關節,澹然笑道︰「談不上什麼調遣,二哥既然將征調糧草的事宜交給了你,那一定是相信你的能力。

我不懷疑二哥的眼光,也不懷疑你的能力。

有道是能者多勞,不如督運糧草的事宜,也一並交給你如何?」

韓良一愣,一臉愕然。

殷嶠也有些發愣。

唯有屈突通一臉坦然。

屈突通跟李吉一起上過戰場,知道李吉的性子,也知道李吉的喜好。

督運糧草是一樁繁瑣、無聊的苦差事,辦好了,沒有赫赫之名,辦不好,立馬砍腦袋。

李吉肯定不怕砍腦袋,但他絕對不喜歡繁瑣、無聊,不能出風頭的差事。

李吉將此事交給韓良,也能落一個清淨。

韓良將此事辦好了,功勞大家一起領,辦不好了,那就砍韓良腦袋。

出了岔子,還能讓韓良背鍋,這很符合李吉平日里做事的風格。

所以屈突通見怪不怪。

「有問題?」

李吉見韓良一臉愕然的看著自己,心里有些好笑。

幸福來的太突然,讓韓良有些不敢相信。

李吉痛痛快快的將督運糧草的事宜交出去,可沒屈突通想的那麼復雜。

他純粹是覺得他不一定辦得好,手里也沒有能人幫他辦,所以才將督運糧草的事宜交給了韓良。

此次大唐征討劉黑闥,所需的糧草皆是由陝東道大行台自籌的。

在各地地方糧倉皆空空如也的情況下,陝東道大行台的一眾官員,如何籌措這個糧草,他根本不知道。

他既不知道糧草從哪里來,自然沒辦法合理的安排糧草運輸的路線。

要是硬著頭皮去摻和此事,搞不好就會弄出亂子。

一旦出了亂子,前方那些將士可能就沒飯吃。

人家將士們拿命在前方廝殺,他為了爭強好勝,去擾亂糧草運輸的問題,導致前方的將士餓肚子,他心里過意不去。

「沒……沒問題。」

韓良在李吉的質問下,下意識的開口。

開口以後,立馬意識到不對,急忙道︰「臣多謝殿下厚愛,但臣不敢越權。」

李吉的風評太差。

韓良害怕李吉在給他下套。

他不信李吉能這麼輕而易舉的將手里的權柄交出來。

李吉盯著韓良道︰「你剛才不是說了嘛。你特地到我麾下,听從我的調遣。現在我讓你負責此次督運糧草的一切事宜,不算越權。」

韓良猜不透李吉的心思,只能咬著牙道︰「可殿下才是此次出征的後軍總管……」

說完這話,還特地看了殷嶠一眼。

殷嶠從韓良的目光中讀懂了韓良的心思。

韓良是在問他,李吉又在鬧什麼妖。

殷嶠也看不透李吉的心思,所以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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