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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何說起?齊王府的副典軍薛寶不是已經跑到東宮听用了嗎?副典軍那可是齊王府帳內府的親官,除了我家殿下外,也只有聖人能調用,其他人想調用,得拿到聖人明旨才行。

如今聖人並沒有下達明旨,薛寶卻跑到了東宮听用,難道不是東宮收納了齊王府?」

李思行澹澹的笑著說,語氣不緊不慢,魏徵听著卻很刺耳。

魏徵陪著笑臉,道︰「太子殿下和齊王殿下素來交好,互相借調屬官,也是常有之事,何來東宮收納齊王府一說。」

李思行點著頭道︰「太子殿下和我家殿下素來交好不假,互相借調屬官,也確實是常有之事。但往日里借調,太子殿下總會知會我家殿下一聲,這一次卻不聲不響。

知道的知道太子殿下和我家殿下兄弟情深,不知道的還以為太子殿下沒把我家殿下放在眼里呢。」

這話,帶刺兒。

不僅听著刺耳,扎到人了也真見血。

魏徵可不敢應,「李驃騎說笑了,太子殿下素來跟齊王殿下兄弟情深。此次借調薛護軍,並沒有知會齊王殿下,確實是疏忽了。

太子殿下已經決定,不日會親自登門向齊王殿下賠罪。」

李思行點了點頭,追問道︰「不日是何日?若是今日,那我轉頭就走。」

魏徵一臉尷尬,肯定不是今日啊。

太子剛從齊王府撈完人,然後立馬跑到齊王府去,那不是往槍口上撞嗎?

「過幾日……」

魏徵推辭。

李思行幽幽的道︰「過幾日的話,那我可得跟你好好說道說道。」

魏徵躬身一禮,「願听李驃騎教誨。」

魏徵的態度很好,即便是明知道李思行是上門來找茬的,也恭恭敬敬的對待著李思行。

沒別的,就是不給李思行撒潑的借口。

李思行擺擺手,道︰「教誨不敢當,太子殿為儲君,調用百官倒也無需向他人解釋。但薛寶再怎麼說也是齊王府屬官,而且還是掌兵事的屬官。

太子殿下借調走了薛寶,他麾下的兵馬要是出了亂子,那可就麻煩了。」

魏徵臉色微微一變,道︰「薛護軍只是副典軍,上面不是還有典軍嗎?有典軍約束應該出不了什麼亂子。」

李思行笑眯眯的問,「那要是出了刺客呢?」

魏徵童孔一縮,干笑著道︰「王府的侍從兵,皆是精挑細選的忠心耿直之人,怎麼會有刺客存在。」

李思行笑問,「魏洗馬不知道里面的輕重?」

魏徵拱拱手道︰「王府的侍從兵若是出現了刺客,那王府上下的屬官、侍從兵皆會被聖人清算。

想來齊王殿下不會為了一個薛寶,拿一府從屬的性命去賭。」

李思行點著頭,道︰「魏洗馬說的在理,我也是齊王府屬官,聖人若要清算,我也難逃責罰,我自然不會看著我家殿下拿一府從屬的性命去賭。

但我家殿下的性子你應該了解,他若動了肝火,未必不會做出出格的事來。」

魏徵笑著道︰「齊王殿下和太子殿下兄弟情深,肯定不會做出出格的事情。即便是做出了出格的事情,鬧到了聖人那里,誰也討不到好。」

李思行微微眯起眼,「如此說來,太子殿下是不願意交出薛寶?」

魏徵笑而不語。

李思行長嘆一聲,「罷了罷了,太子殿下不願意交出薛寶,我又不能強搶。但帶不回薛寶,我家殿下又會責罰。

我只能辛苦一趟,去找聖人決斷。

順便告訴聖人,我家殿下為了此事,已經決定召見親事府五校了。」

李思行說完這話,頭也不回的就往東宮外走。

魏徵是嚇了一跳。

親事府五校,也就是親王親事府的五位校尉,每人掌兩百兵馬。

齊王是馬背上的王爺,五校皆是滿編,也就是一千人。

一千人在宮里鬧起來,那可就是兵變啊。

那可不得了。

「李驃騎稍等。」

魏徵急匆匆追上李思行,擋在魏徵面前。

李思行皮笑肉不笑的道︰「怎麼,這東宮進得,出不得?」

魏徵躬身道︰「不敢……」

魏徵仰頭看著李思行,苦笑著道︰「李驃騎這又是何必呢。你我都清楚,齊王殿下不可能在宮內動兵,你又何必用這話嚇唬下官呢?」

李思行澹澹的道︰「我家殿下會不會在宮里動兵,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聖人知道了此事以後會怎麼看。」

魏徵臉色又是一變。

李世民坐大,不僅威脅到了李建成,也威脅到了李淵。

李淵的神經如今繃得緊緊的。

宮內有任何動兵的苗頭,都會吸引李淵注意。

李淵一但知道李吉有動兵的苗頭,即便是不信,也會深挖其根源。

挖出薛寶以後,薛寶必死無疑。

李建成還得交出一個人去,讓李吉殺了泄憤。

李淵對兒子們愛護有加,對百官們可不會心慈手軟。

能用幾個官員的腦袋去平息兩個兒子之間的矛盾,李淵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李驃騎何至于此?」

魏徵沉聲問。

李思行沉默了一下,道︰「你我各為其主,你不為難我的話,我也不會為難你。此事是太子殿下有錯在先,他若是先找聖人請了旨,再借調薛寶,那麼誰也挑不出錯。

可他沒有,我家殿下偏偏又非常在意此事,為了避免被責罰,我也只能出此下策。」

「非交出薛寶不可?」

魏徵追問。

李思行點了點頭,沒說話。

魏徵咬牙道︰「可薛寶回到齊王府,必死無疑。」

李思行面色一冷,「與我何干?薛寶摻和了不該摻和的事情,被抓住了,那是他該死。」

魏徵深吸了一口氣,躬身道︰「下官去請示太子殿下。」

這件事並不是交人那麼簡單,魏徵可沒辦法替李建成做主。

薛寶是李建成的人,他替李建成做事才惹上了殺身之禍。

李建成是準備為其他為他做事的人做個榜樣,死保薛寶,還是為了平息干戈,交出薛寶,讓其他為他做事的人心寒,那得看李建成如何取舍。

按道理說,李建成該死保薛寶,這樣對他更有利。

但李吉明顯不肯放過這件事情,李思行只能咬著不放。

李建成不掉一兩塊肉,是平息不了此事的。

李思行點了一下頭,任由魏徵去請示。

若非幫李吉傳話的謝叔方口氣很硬,李思行其實不打算得罪李建成。

畢竟,李建成是儲君,還是個很能干的儲君,以後登基的希望很大,得罪了李建成,以後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但得罪了李建成,被清算,那也是以後。

得罪了李吉,被清算,那可是現在。

李思行連現在都抓不住的話,何談以後?

魏徵一去,就再也沒露頭。

反倒是太子妃出現在了李思行面前,在李思行見禮以後,跟李思行客套了兩句,就匆匆出了東宮。

李思行知道太子妃是去做說客的,所以也沒著急,就在東宮內靜靜的等著。

若是太子妃能說服李吉,不再追究此事,對李思行而言也是一樁好事。

……

武德殿。

寢殿。

李吉就跟做賊似的,躡手躡腳的出現在了寢殿院落門口。

門後是一片花林,還栽種著不少奇花異樹。

由于冬日蕭瑟,奇花異樹大多枯萎了。

僅有幾棵寒梅,在寒風中獨自開著花。

一個挽著婦人發飾的少女,披著紅艷艷的大氅,坐在梅樹下的石桌前,正翻閱著一卷書冊。

在少女身後,站著四個年齡比少女還小的侍婢。

少女清純靚麗,靜靜看書的樣子,恬靜、澹雅。

李吉從她身上感覺到了一種熟悉的感覺。

那種感覺跟他上中學的時候看隔壁班女神學霸的感覺一模一樣。

少女看書看的入神,李吉也沒打擾。

倒不是李吉怕唐突了佳人,也不是李吉不忍褻瀆。

存粹是少女在他心里,那是‘別人’的媳婦,他冒然上去搭話的話,總有種勾搭良家的羞恥感。

「參見殿下……」

李吉無心打擾少女,但不代表少女身後的侍婢們瞧見他以後,可以視而不見。

在李吉駐足幾個呼吸以後,少女身後的一個侍婢看到了他,趕忙向他施禮。

一下子,少女,以及其他三個侍婢的目光齊齊落在了他身上。

三個侍婢趕忙施禮。

少女起身,也微微躬身,「阿郎……」

聲音很柔,很輕。

李吉故作深沉的點了一下頭,擺擺手,「不必多禮。」

少女和四個侍婢齊齊起身。

少女開始收起書卷。

四個侍婢也開始忙活起來。

齊王殿下一般回到了寢宮,不喜歡干別的。

就洗漱……

嗯,就洗漱以後睡一覺。

齊王殿下並不是一個憐香惜玉的人,在他看來,他貴為親王,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沒必要憐香惜玉。

跟佳人談情,還不如去打打獵、練練槊。

所以齊王殿下跟齊王妃的感情,約等于沒有。

「不用忙了。」

李吉知道齊王妃楊妙言一和侍婢們在做什麼,所以出聲阻止。

楊妙言和侍婢們听到李吉的話也是一愣。

楊妙言略作遲疑,柔柔的道︰「阿郎有事?」

……

……

一︰歷史上關于齊王妃的名字並沒有明確的記載,野史上倒是有一個很艷俗的名字,但明顯不符合齊王妃的出身,所以稻草給起了一個,不喜勿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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