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顧太後被吸引了注意力,雲綰寧心里便稍稍松了一口氣。
她倒是有法子探出顧太後還有什麼秘密,但總想著這事兒若是顧太後自個兒親口說出來,她才會更加放心一些。
就怕這老太太如今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養‘聖賢’身」啊……
畢竟她如今身子不適,竟是都不想著醫治了。
到了顧太後這把年紀,這樣佛系的心態,雲綰寧心中擔憂更甚。
還好,顧太後還沒有到對萬事不聞不問的地步。
「其實這事兒也算不得什麼秘密了,只是皇祖母久居深宮,想必還未听說。」
雲綰寧繼續渲染神秘色彩,「父皇這兩日,也為這事兒煩心呢!」
見她神神秘秘始終不說,顧太後著急了。
「你這丫頭,到底出什麼事了?你倒是告訴哀家啊!」
「我只是怕祖母一把年紀,听了這樣駭人听聞的事兒會承受不住!畢竟前兒我外祖父听說後,都拍著胸口直說可怕呢!」
雲綰寧將顧伯仲「拖下了水」。
一听自家堂兄都覺得這事兒可怕,顧太後臉色又有了些變化。
「那,那到底是什麼事?」
「皇祖母,這事兒實在有些驚悚!眼下您本就身子不適,我怕您听到這事兒會被嚇壞。」
雲綰寧忙從空間取出一顆藥丸,「這是能幫您護著心脈的藥丸,以防等會子您听我說起後,會被嚇得心悸難受。」
「先說好,這事兒可不是我主動要跟你說。」
「實在是因為皇祖母您再三詢問、要求,我才跟您說的!」
她又道,「若皇祖母因為這事兒當真受到了驚嚇,可與我沒有半文錢的干系啊!」
瞧著她一本正經的樣子,顧太後臉色變了又變。
莫不是當真出什麼大事了?
她趕緊接過藥丸服下。
這藥丸麼……
雲綰寧方才只說是護著她不讓她受到驚嚇,實則是她讓空間大哥立刻搞來的藥——這藥可不簡單,可被稱之為「神藥」。
只听名稱,就知道不是什麼尋常藥。
只要不是病到藥石無醫的地步,這藥都可以治!
雖如此神奇,卻也只是治標不治本。
就像是眼下顧太後的身子,雖能控制她的病情,卻也得找到根本下手才是。
而根本麼……就與雲綰寧接下來說的話息息相關了。
「哀家知道!」
顧太後被她一番話吊足了胃口,忍不住輕輕拍了她一下,對她的話沒有起半點疑心,「別賣關子了!到底出什麼事了?趕緊告訴哀家!」
雲綰寧笑了笑,不露聲色的收回手。
也難為她一片苦心了。
顧太後眼子本就不好,而且病因也很是古怪……
若她不用這種法子讓顧太後服下藥丸,還真有些棘手!
于是,她這才說道,「听說最近京城不少人,都得了一種怪病!原本還不知是什麼病,後來太醫院那邊給了說法。」
「說是……中了蠱毒!」
「蠱毒?!」
顧太後神色一變!
她原本還好奇的臉色,頓時沉了下去,眼中極快的閃過一絲異色。
「好端端的,怎麼會中了蠱毒?這消息可確切?太醫院的人當真診斷清楚了?是太醫院哪個太醫診斷的?你可瞧過了?」
顧太後一連問了無數個問題。
雲綰寧挑眉,「皇祖母,難道您就不問問,什麼是蠱毒?」
顧太後眼神微微一閃。
她心里還有無數個疑問。
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呢,就被雲綰寧這個問題給堵回去了!
「皇祖母久居深宮,應該不知道何為蠱毒吧?」
「當然……哀家當然不知道。」
顧太後垂眸,掩住了眼中異常的光芒。
燭光閃爍,在她松弛的眼瞼上撒下一片光影,瞧著她這張蒼老的臉,愈發的陰郁了。
見狀,雲綰寧也收回目光,壓下了心中的復雜。
她在進壽康宮時,就听顧太後的咳嗽聲有些不對勁……方才又瞅準時機,不動聲色的給她診脈了,發現顧太後的情況與她猜測的相差無幾。
——她體內竟是有蠱毒!
雖不知顧太後體內為何會有蠱毒,但想起方才紫薇那番話……
早前她在行宮時,也給顧太後調養過身子,那會子倒是沒有發現她體內有蠱毒。
不過那時候,她還未接觸過南疆的蠱。
若她分辨不出顧太後體內到底是不是蠱毒,那麼這些時日,玄山先生一直賴在壽康宮不肯離開。
他與顧太後也算是朝夕相處。
若顧太後當真沾染上了蠱毒,玄山先生不可能不知道!
他既然沒有任何動作,想必顧太後那會子是沒有問題的。
那麼,她體內的蠱毒,一定是近期才染上的!
否則好端端的,她的身子怎麼會突然垮掉,還不允許任何人來給她醫治?!
想必顧太後心里也有數……
雲綰寧便故意套她的話,「皇祖母倒也不必緊張!我听說,那蠱毒是南疆一種凶狠的毒,用于報復、折磨他人的一種極其殘忍的手段。」
「咱們京城距離南疆十萬八千里。」
「就算皇祖母听說過南疆蠱毒,也沒什麼危險。」
她悄然打量顧太後的神色變化,「再者,就算京城有人染上了蠱毒。」
「皇宮守衛森嚴,也一定不會越過那道宮門去!因此皇祖母可以放心,這次的蠱毒啊,是一定可以控制下來的!」
「皇祖母,您說呢?」
聞言,顧太後這才抬眼掃了她一眼。
她花白的眉緊緊擰在一起,看向雲綰寧的眼神也愈發復雜。
「寧兒,你真以為哀家听不出,你這是故意在套哀家的話嗎?」
顧太後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哀家雖已經上了年紀,卻也沒有到老糊涂的地步!你這丫頭也是哀家看著長大的,你心里在想什麼,哀家會不清楚?」
與聰明人說話就是不一樣。
見顧太後已經猜出她的目的了,雲綰寧也沒有否認。
她微微一笑,「既然祖母知道我的用意,那麼眼下是您自個兒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呢?還是讓我繼續套您的話?」
「真真是個人精兒!」
顧太後無奈,伸出手指輕輕戳了一下她的額頭。
半晌,這才低低的嘆了一口氣,「罷了!躲了這大半輩子,有些事兒哀家也不可能帶進棺材里去!哀家知道你這丫頭素來聰明。」
「若是哀家不說,你也定有其他的法子能問出來。」
「既然如此,哀家便如實告訴你就是!」
就這樣,顧太後整理了一下情緒,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