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凡抹了把嘴角血跡，急忙灌下孟婆湯，吞下兩瓶聚氣丹，取出銀針在身體各處扎下，穩住傷勢。
然後朝四周看了看，目光閃爍起來。
「從接近邊界交戰到現在有三五分鐘了。」
「波動這麼大，要麼沒有五階死衛這回事，要麼其駐守的位置距離這里較遠，沒有感知到。」
「否則以化神修為早就趕過來了。」
「嗯，也有可能通過別的方式感知，或者耽擱了。」
想罷，楊凡內視體內狀況，被金火骷髏頭打中，體內五髒六腑都受到劇烈震動，沒有小半年恢復不到巔峰。
「元嬰確實難殺……」
「境界相差太多，還隔了一個大境界，不，還是我的肉身太弱，不然不至于受傷這麼嚴重。」
楊凡轉身朝沙漠飛去，瘋狂運轉《玄天鎮獄功》煉化聚氣丹恢復元氣，突然有種天高任鳥飛的感覺。
然而才飛回到荒原和沙漠的邊界線。
他眼皮狂跳，猛地扭頭，雖然神識還沒有感知到，但心中卻有股強烈的危機感浮現。
「還是來了麼……」
「五階死衛。」
「化神期。」
楊凡吸了口氣，心中快速計較一番，沒有進沙漠，扭身飛到骷髏碎骨旁盤膝坐下。
逃是逃不掉的，以他的速度就算有再多的神行符也逃過不化神的追擊，哪怕是化神初期。
而以那骷髏族不敢跨越分界線一步的態度，月兌離戰圈多半是格殺勿論。
「真要不死不休，化神圓滿也讓你有來無回，大不了同歸于盡！」
「希望用不到你……」
楊凡瞥了眼儲物戒，抬頭看向高空，天際盡頭一個紅點浮現，快速臨近。
是一個手提長戟的紅甲陰兵，落在三十米之外。
氣息強大到讓人窒息。
其腰間吊了塊灰色腰牌，印刻‘死衛’二字。
楊凡起身，沒穿盔甲，沒有黑霧環繞，以人族的身份拱手道︰「見過大人！」
渾濁的眼楮上下掃視著他，似乎能直透神魂，低聲傳出神念似喃喃自語，「外來人族？已有許久不曾有外界生靈到死界了。」
它掃了眼一大堆骷髏骨塊，古語出聲道︰「這四階骷髏族是你殺的？魂火元嬰呢？」
楊凡︰「毀掉了。」
紅甲兵目光閃了閃，似乎對魂火元嬰都被滅殺有些不可思議，看向楊凡手上的儲物戒，「你出戰圈了。」
楊凡忙抱拳︰「大人明鑒，小人一直被高階骷髏追殺至此，奮起反擊，卻並未出離戰圈！」
「本將說你出了！」說著，它就要抬手。
「大人且慢！」
楊凡‘驚恐’急道︰「小人初到死界不久，誤入古戰場被卷入六族大戰，既未被驅逐圍殺，那便是戰爭中的一員，且一直謹守戰爭規則，大人打殺我不費吹灰之力，卻可能得不償失。」
死界生靈互相攻伐，要殺就殺，何必找什麼借口。
既然以‘出離戰圈’為由頭，再加上半年多大戰經歷了解到的情況，以及此前元嬰骷髏不敢超越戰圈一步，可見無數年的戰爭規則深入人心，沒誰敢違反。
即便是死衛，在這期間也不能隨意對低階出手。
紅甲兵看向沙漠，神識席卷，似在判斷他是否真的沒踏入，又像確定會不會有生靈接近撞破它違反規則做出殺人越貨的舉動。
楊凡心中一凜，不能讓先機掌控在對方手中，心中發狠，繼續道︰「小人非六族，願意將戰爭所得全部上繳，還有幾件寶物敬獻給大人，還望大人放小人一條生路。」
說著，他從儲物戒招出一部分‘靈物’，包括甲族的尸核在內，四百多枚，懸浮于空。
紅甲兵眸子閃爍，顯露震驚，一個三階初期滅殺四階骷髏可能是用某種秘術或者秘寶一時僥幸，但收獲如此多的靈物，卻足于證明戰力逆天，實力沒有絲毫水分。
楊凡又取出三件法器，其中一件五品寶器，緩慢輕推過去。
紅甲兵掃了一眼，三件法器被定住，神識侵入沒有問題，探手將那件五品寶器攝入手中，掂量了一番，抬頭繼續看過來。
楊凡臉色糾結，咬牙將天照燈招出緊緊握在手中，一臉肉疼之色，「此乃靈寶！是小人身上最厲害的寶物！獻給大人，我于大人無足輕重，還請放小人離去！」
「靈寶！」紅甲兵眸光攝人，直接探手將靈寶攝了過去。
很好，死吧！
楊凡眼神狠厲決絕，同一時間倒飛，怒喝‘爆’字，然後往身上拍下神行符，雙手翻飛瘋狂掐訣，怒吼連連︰「陣，陣，陣……」
天照燈剛握在紅甲兵手中，其渾濁眸子便浮現驚恐之色，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在一聲震天巨響中炸開。
轟~青光沖霄，似要將頭頂死界的壁壘都給擊穿。
無以倫比的能量化作實質，以紅甲兵為中心，肉眼可見地往四周狂卷。
靈寶，煉虛修士才能如臂驅使，元嬰化神只能催動部分威能，可想而知將其自爆產生的威力將會何等之大。
何況楊凡還在里面凝聚了磅礡的元氣。
灰雲消散，沙塵漫天，爆炸中心的紅甲兵四分五裂不見蹤跡。
楊凡鯤鵬游極速加上神行符，瞬間就可遁出千米，但只躲過五百米就被能量氣浪追上，沖擊得如海中浮萍。
一聲聲陣字不斷喝出。
十七層陣子訣光門旋轉環身，卻在眨眼間連續爆裂消散。
~ ~ ~
僅是光門抵擋住的能量余波，就將他的面龐吹得猙獰扭曲，體內經脈和五髒六腑被震裂，一口口鮮血不斷從口中狂涌而出。
死亡陰影籠罩全身。
楊凡看著一層層光門消散，卻再無足夠的神識為繼，腦海中浮現自己化作齏粉的場景，意識漸漸模糊。
「嘿，我命休矣~」
「一個元嬰一個化神，值了！」
「爺爺，我來地府陪你打江山！」
他留了後手，早在恢復金丹修為，就在地下留了一縷殘魂。
但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已經不在原來所在的那方宇宙，死了就死了，殘魂根本到不了地府。
還剩下兩層光門。
楊凡已經徹底失去意識，想再回憶些什麼都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