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京都。
曲府當中。
所有人怔怔地看著這一切。
孔聖注視著顧錦年,他的眼神當中,已經沒有任何震撼了。
有的只是欣慰,發自內心的欣慰。
他是孔聖。
是天地第一位聖人,為世人開創儒道,望著後世人有這般的成就,他深感欣慰。
無論後世人是誰引領百姓而行,他都感到欣慰,是與不是孔家人,沒有任何問題。
人們注視著一切。
因這般的異象,而感到無與倫比的震撼,也對顧錦年產生了巨大的敬畏之心。
往後也沒有人再敢尋顧錦年麻煩。
只因顧錦年一次次的證明了自己。
這四句話,代表著一切,也映照了一切。
他的光輝,注定要在歲月之中留下濃厚一筆,古今往來,沒有人可以去否認他的光輝。
這一刻。
顧錦年從天穹之上,緩緩落了下來。
異象雖還在,可顧錦年卻勝過一切,所有目光全部聚集在他身上。
落在地上。
顧錦年將目光看向孔聖。
而後者眼神當中滿是欣慰。
「學生顧錦年,多謝聖人賜法。」
顧錦年開口,他第一時間感謝孔聖,自己能夠有所悟道,確實多虧了孔聖的幫助。
隨著顧錦年開口。
孔聖微微搖了搖頭,他顯得平靜,眼中是欣慰。
「能走到這一步,依靠的是你自己,與我無關。」
「從今往後,新火將映照世間,為後世人尋得生路。」
孔聖開口。
他沐浴春風,立在顧錦年面前,給予最高的評價。
在他人听起來,孔聖已經將顧錦年當做後世之聖了。
他將帶領儒道,走向一個新的高度。
听著孔聖之言。
顧錦年緩緩作禮。
「今日的新火,並未遮擋曾經的光輝。」
「古之聖賢的光輝,如大日一般,照耀世間,我與聖賢同步,為開創萬世太平而行。」
顧錦年出聲。
孔聖的贊譽,並沒有讓顧錦年喜悅,他道出自己的想法。
若無古之聖賢們的努力,也不會有今日的新火。
萬古的長夜,是一位位聖賢映照而出,是他們負重前行,所以才會有生生不息的人族。
此言一出。
無數讀書人贊嘆顧錦年這番話。
孔聖認為,顧錦年是後世之聖,輝煌遮蓋一切,古今往來無人可媲美,這是一種無上的贊賞。
而顧錦年卻將先賢放在第一位,到了這個時候,顧錦年沒有任何得意,反倒是謙虛有禮。
對比一番,那些曾經抨擊顧錦年狂妄之人,此時此刻應當羞愧難當啊。
如果這也叫做狂妄的話?
那誰敢說自己謙虛有禮?
「若你與我同一時代,那該多好。」
听到顧錦年所言,孔聖不由感慨,他很希望能與顧錦年生在同一個時代。
他是聖人,雖然教化天下,但卻十分孤獨,今日見顧錦年,深感欣慰。
「不同的時代,映照不同的光彩,願我儒者,為生民立命,生生不息。」
顧錦年繼續開口,闡述自己的道。
「君子應當生生不息,你已徹底明悟儒道真諦。」
「錦年小友。」
「我們還會相見。」
「待你真正成聖時,我會攜帶古之聖賢,跨越時空長河,前來祝賀你。」
「那個時候,天穹會一洗如碧,地面將涌出金蓮,天地正氣,如山岳一般,彌漫世間。」
孔聖微微一笑。
他如此說道。
隨後他的身影也在逐漸消散。
不過並沒有徹底消散結束,而是朝著孔府之外走去。
「聖祖,您要去何處?」
有孔家人開口,詢問孔聖要去何處。
「留最後的時光。」
「看一看這大好山河。」
孔聖給予回答。
他無法在這里逗留太長時間,他不屬于這個時代,準確點來說,他只是一道天地印記。
趁著最後的時光,他想看一看,這山川大地,看一看這人間美好。
下一刻。
孔聖消失。
一切的異象,也在這一刻逐漸消散。
只是,就在這一刻,顧錦年也動身了。
「聖子。」
「您要去何處?」
孟學士開口,他望著顧錦年,如此詢問道。
「追隨先賢的腳步,游覽山河,感悟心中的道。」
顧錦年開口。
他面色溫和,一切的恩怨,在這一刻徹底化解,此時此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
他想去看看這巍峨天地,徒步回到大夏王朝,消化今日所有的感悟。
「文景先生。」
「一個月後,學生會回京都,這段時間學生要好好休息一番了。」
顧錦年開口。
他要徹底放松,好好感悟這天地的美,之前結郁太多了,心中有怒,故而念頭無法達通。
如今他心中的怒,也徹底消散。
需要好好休息一二。
「好。」
「一路慢行。」
「為師等你回京。」
蘇文景微微一笑,目送顧錦年離開。
當顧錦年徹底離開後。
眾人也逐漸回過神來了。
大部分人還沉溺在今日發生的事情當中,先是孔家找麻煩,而後動用聖器想要鎮壓顧錦年。
卻沒想到,最終的結果,便是顧錦年喚來了聖人。
一切充滿著戲劇性。
但一切,又顯得十分合理。
不知道為什麼,顧錦年仿佛帶著奇跡,無論任何事情,只要牽扯到了顧錦年,那麼所有事情都將充滿著未知數。
不到最後一刻,沒有人會知道結局是什麼。
「等等。」
「文景先生,聖子什麼時候是你的徒弟了?」
也就在眾人還沉溺在這種感慨時,一道聲音忽然響起。
是閻公的聲音。
听到這話,不少人回過神來了。
當下一雙雙眼楮不由鎖定在蘇文景身上。
「錦年乃是大夏書院的學生。」
「老夫亦是大夏書院的院長。」
「錦年是老夫的徒兒,這有錯嗎?」
听到閻公的聲音,蘇文景撫了撫自己的胡須,神色平靜道。
「文景先生,這話不對,你是大夏書院的院長沒錯,但這是陛下給你的職位啊,錦年又沒有拜你為師。」
「對啊,文景先生,人家錦年也沒有稱你為師啊。」
孟學士與閻公等人齊齊開口。
發難蘇文景。
「他不是喊我先生嗎?」
「先生不就是老師的意思。」
「行了,懶得與你們糾纏,老夫也要回去了,過些日子錦年就要加冕,我還得給錦年想個字。」
「不知道賜什麼字好呢?得好好琢磨琢磨。」
蘇文景一臉嚴肅道。
「別走。」
「文景先生,老夫敬重你是半聖,但有些話還是要說清楚的。」
「錦年什麼時候拜你為師啊?您身為半聖,怎麼臉皮都不要了?」
「對對對,文景先生,剛才孔聖在的時候,你怎麼不說錦年聖子是你的徒弟啊?」
「好家伙,文景先生,你坐享漁翁之利?想白白佔聖子便宜?」
不少大儒動身了,直接將蘇文景攔住。
顧錦年現在今非昔比了。
如果說,以前還有不少爭議,那現在就沒有任何爭議了。
為天地立心這四句話說完之後,顧錦年便已封神,為儒道後世之聖,更是與孔聖對話,得到孔聖的認可。
說實話,能否真正成聖,這個誰也說不準。
畢竟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敢確定。
但顧錦年已經是儒道最大的領先者了,可以說整個神洲大陸,沒有一個人能做到顧錦年所能做之事。
他已完成立功,欠缺的就剩下立言與立德。
立德好說,連聖人都美贊顧錦年的德行,無非是需要一點時間沉澱罷了。
而立言的話,顧錦年已經找準了腳下的路,只怕心中也有屬于自己的儒義。
早晚也會立下不朽之言。
所以,顧錦年成聖,在很多人眼中看來,幾乎沒有太大的問題。
除非在成聖之前,有一個人能夠超越顧錦年。
但這種人幾乎不存在。
不然早就被世人知道了。
現在蘇文景想要白蹭顧錦年,這些人就不干了。
倒不是你蘇文景不配。
主要是白蹭就不行啊。
我們雖然是大儒,比不過你這個半聖,但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大不了我們三個教顧錦年一個。
不是有句經典名言嗎?看到別人賺銀子比自己虧銀子還難受。
這倒不是什麼德行不德行,就是正常的想法。
「什麼叫做白蹭?」
「讀書人的事情,豈能叫白蹭?」
「我看孔聖就是沒有削徹底點,應該把你們的才氣也削掉。」
「你們這是心生嫉妒,好啊,抨擊完錦年後,又想來抨擊老夫?老夫可不慣著你們。」
「給老夫讓開,否則老夫發起飆來,後果自負。」
蘇文景開始狡辯著,說話都有些怒氣,嘴里嘟囔著什麼有辱斯文,爾等小人之心的言論,引來不少人大笑。
「老夫倒要看看,文景先生是怎麼發飆的。」
「今日這事不說清楚,別想走。」
魯元站出來,阻擋著蘇文景前行的路。
看著魯元。
蘇文景還是有點忌憚的,這霹靂手不是吹的,是打出來的名聲。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錦年,你怎麼又回來了?」
當下,蘇文景望著遠方,喊了一聲。
旋即,眾人目光紛紛看向遠處。
待反應過來後,蘇文景已經消失了。
恩。
跑路了。
蘇文景跑了,大儒們開始紛紛抨擊,得到了許多人的認可。
不過大部分還是開開玩笑,較真的人很少,畢竟他們心里也有數,顧錦年的師父,半聖配得上配不上沒人知道,但大儒一定是配不上的。
逐漸的,眾人也紛紛結伴離開孔家。
這場孔家家宴,他們是看過癮了,至于留在這里就沒必要了,這不回去趕緊吹起來,還留著過年?
雖說問天鏡將這里映照到天地之間,可自己畢竟是親身參與者啊,大家還是等著自己吹噓。
再晚點就沒得吹了。
一道道身影離開,孔家也在有序安排。
雖然遭遇此劫,但禮儀之道,孔家還是明白,沒有半點怠慢。
或許是因為孔聖的原因,孔家遭遇此劫,反而收斂了囂張。
只不過,所有人都明白。
孔聖這一次出來,會讓孔家進入轉折點。
若是孔家能夠明白孔聖的心意,還能煥發第二春,畢竟聖人之後,終究是聖人之後,孔聖也只是怪罪一部分已經被利益蠶食內心的人。
並沒有徹底怪罪孔家所有人。
就好比孔正,就算是好的典型,所以抓住這次機會,孔家未必不能崛起,再加上經營這麼多年的勢力,底蘊擺在這里。
沉船尚有三斤釘,更何況孔家還不算一艘沉船。
但想要繼續行駛孔家這艘大船,就必須要改革,改革不好的話,注定要滅亡。
當然綜合一切,有一個點必須要注意,這個點就是。
不要得罪顧錦年。
半個時辰不到的時間。
所有客人都離開了,大部分直接離開曲府,一輛輛馬車行駛而離,剩下一小部分打算明日離開。
而孔家當中。
也瞬間冷清下來。
「鐺。」
孔家的鐘聲響起,這是聖賢閣召集的聲音。
當下一道道身影朝著聖賢閣走去。
一刻鐘後。
聖賢閣內,聚集六十余人,除了幾個無法趕來的長老,基本上都到來了。
七十二聖賢永遠少了兩位。
孔心與孔無涯,一個已經死了,一個現在遭受雷罰之苦,可以說生不如死。
待聖賢聚集。
眾人的神色很不好看,嘆息聲,感慨聲,充斥這個聖賢閣內。
遭此一難,孔家是真正的元氣大傷,不僅僅是面子受到了折損,底氣和底蘊都遭到了巨大的損失。
三件聖器,只剩下一件,還不能使用。
孔聖出世,更是教訓了他們一番,自家祖上教訓自己人,這臉面是徹底丟的干干淨淨啊。
沒脾氣,是真的沒脾氣。
聖賢閣內,無比的安靜,所有人都不說話,一個個安靜無比。
也就在此時。
一道聲音響起了。
「今日召開聖賢大會,主事有三。」
「傳聖公逝世,孔宇但還未成年,暫時由聖賢閣長老,孔正代理傳聖公之職,諸位覺得如何?」
這是一位老者,已經八十歲了,看起來十分蒼老,他被削了好幾道才氣,只怕馬上就要離開人世間。
才氣被削,傷筋動骨。
听著老者開口,眾人彼此互相看了一眼,隨後齊齊開口。
「我等無異議。」
眼下,也只有孔正能先代替傳聖公的職位了,畢竟孔正是經歷了聖尺考驗的,還算是能給孔家挽回一點余地。
隨著眾人同意,老者點了點頭,緊接著開口。
「其二,孔家的決策要改變了,從今往後,重儒學,明君子之意,這些年來,孔家為了利益,的確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雖然是為了發展,但卻傷了根基。」
「聖祖削我等才氣,其實也是在提醒我等,聖祖未顯之前,我並沒有太多想法,而今日聖祖顯世,我等才氣並非是聖祖所削。」
「乃是自身所致,倘若我等體內有浩然正氣,聖祖也不會削我等的才氣。」
「即日起,苦心研究讀書,孔家還沒有輸,只要潛心讀書,明悟聖賢之道,孔家的根基就不會倒下。」
「諸位覺得如何?」
他繼續開口,明悟了孔聖的用心良苦。
他沒有怪罪孔聖,也沒有怪罪顧錦年,或許是因為知道自己離死不遠,所以他大徹大悟,明白了這個道理。
于關鍵時刻,扭轉回來,不重利益,而重儒學,回歸本質,回歸讀書人的本心。
此言一出,大部分人略顯沉默,少部分人直接點頭稱贊。
聖賢閣分兩派,聖派與儒派,聖派就是與各國交流,產生利益,發展孔家的勢力,而儒派就是學習聖學,穩固根基。
可因為孔家勢力越來越大,他們開始沉淪,也迷失了自我,一個個為了利益不擇手段,故而聖派的勢力也越來越多。
直至今日,才會釀出大錯。
「到了這一刻,爾等還不醒悟嗎?」
他開口,眼神當中流露出怒意。
隨著他發火,不少人紛紛開口。
「請長老恕罪,我等也只是一時不舍,長老所言極是,我等遵守即可。」
「我等敬遵長老之言。」
眾人不敢多說什麼了,一個個答應了下來。
得到眾人的同意。
老者這才點了點頭,緊接著他稍稍咳嗽一番,再緩緩出聲。
「第三件事情。」
「稷下學宮即將要開了,孔家還有恢復光彩的機會,稷下學宮,學術之爭,不僅僅是為孔家贏得光彩,更主要的是,天命之爭,如今還多了孔聖印記。」
「各方儒道流派,也將紛紛出世,爭奪孔聖印記。」
「諸位要牢牢抓住機會啊。」
他開口,道出稷下學宮的事情。
學術之爭。
才是儒道真正的核心根本。
聖人必須要有自己的學術,開創新的學問,引領世人走上輝煌之路。
孔家也有相應的學術,儒派苦心研究的也是這學術之爭。
這才是關鍵。
「我等明白。」
眾人點了點頭,他們明白學術之爭意味著什麼。
三件事情說完,老者點了點頭,他順了口氣,再度開口。
「今日,孔家遭此大難,老夫希望我孔家後人,應當引以為戒。」
「而且今日之難,也並非僅僅只是孔家之難,天下讀書人都遭遇一劫。」
「換句話來說,是整個儒道遭了難,如今又是天命時代,原本我儒道應當瑩瑩生輝,注定會誕生一位天命聖人。」
「可現在不一樣了,儒道被斬一刀,仙道,魔道,妖道只怕都會動心,尤其是佛門,他們早就覬覦我儒道教義許久,此番儒道被斬,佛門只怕也會出手,趁此機會,成為天下第一教。」
「教派之爭,也不容易小視,要速速聯系仙門中人,與之聯手,對抗佛門。」
老者繼續開口。
他道出了接下來的危機。
孔聖為天地正氣,斬去儒道之毒瘤,這是一件好事,如若早五十年這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可現在不一樣。
因為有天命之爭,而且這次的天命之爭,鎖定的是儒道,倘若沒有這件事情。
儒道將會出一位天命聖人,踏入第八境,一個時代的光輝。
可現在儒道被斬,各方勢力都會心動,甚至會想盡一切辦法,爭奪這屬于儒道的天命。
就好比一直想要上位的皇子,因為太子還活著,他沒有任何機會,如今看到太子大病一場,隨時可能撒手而去,這些皇子能不心動嗎?
「長老所言及是。」
「不過,儒道還有顧錦年在,想來也不一定會被壓制吧?」
有人開口,是儒派的長老,他對顧錦年有好感,也認可與敬佩顧錦年,自然敢說出這樣的話。
「顧錦年有聖人之資,這的確沒錯,但聖人是聖人,天命聖人又是天命聖人,兩者相差一個境界,可實際上卻是雲泥之別。」
「我倒是希望他能成為聖人,但他現在還太弱小了,知聖立言,還未成為大儒。」
「爾等要清楚,倘若各大派系當真要搶奪天命,那顧錦年面對的人,就不是那些天驕了,而是老一輩的存在,老一輩的天驕。」
「顧錦年需要時間,可時間夠嗎?」
他嘆了口氣,雖然不想承認,但他不得不承認顧錦年的優秀。
只是他這番話,倒不是嫉妒顧錦年才說的,而是發自內心。
顧錦年太過于優秀了,的的確確將同齡人甩在身後十幾座山。
但真正的敵人,並非是這些同齡天驕,而是老一批的天驕,他們昔年也是一等一的風雲人物,如今隨著歲月沉澱,內斂銳氣,更加的圓滿了。
若是給百年時間,那顧錦年成聖是必然的。
可萬一這天命之爭,就在五十年,三十年,甚至是這十年內爆發呢?
「長老,那我等不如幫助顧錦年,也算是賠禮道歉?」
此時,孔正開口,提出這個念想。
「算了。」
「錦年聖子對我等還是有些芥蒂,你說的話,他未必會信。」
「順其自然吧。」
「但往後,不要再去得罪他了,無論如何,都不要去對付顧錦年。」
「做好自己即可。」
老者出聲。
說到這里,他又劇烈咳嗽起來,最終被人送去休息。
此時。
孔正也嘆了口氣,不過還是繼續與眾人商談孔家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而與此同時。
東荒境。
太玄仙宗。
山川當中,一處世外桃源內。
太玄仙宗掌門,上清真人,靜靜站在水面之上,望著一洗如碧的天穹,不知道在沉思什麼。
而就在此時。
幾道身影出現,皆然穿著太玄仙袍,出現在上清真人身後。
「掌教師兄。」
「天機已測,儒道氣運被削,此番天命之爭,仙道可爭。」
一道聲音響起,望著上清真人如此說道。
這四人,皆是太玄仙宗的太上長老。
听到這聲音,上清真人眼神當中不由浮現激動之色。
「我等皆是修行中人,本就是與天爭奪氣運,此番天命之爭,儒道被削,我等不可放過這次千載難逢之機遇。」
「傳本座之令,凡我太玄仙宗弟子,應當替天行道,降妖除魔,三境內修士,皆前往凡塵,為百姓伸冤,救苦救難。」
上清真人出聲,定下仙門規矩。
「敬遵掌教之令。」
四人齊齊開口,回應上清真人。
而上清真人繼續開口。
「長春師弟,速速聯合東荒境其余六大仙門,密談東荒魔窟之事。」
上清真人繼續開口,道出這件事情。
密談東荒魔窟之事。
只是,此言一說,四人神色不由一變。
「掌教師兄,東荒魔窟出事了嗎?」
有人出聲,詢問上清真人。
「非也。」
上清真人搖了搖頭,緊接著開口道。
「東荒魔窟,自萬年之前,便被仙道大能封印。」
「經過萬年重重加固,如今東荒魔窟基本絕滅,此番我太玄仙宗領頭,攜東荒六大仙門,祭各自仙器,一鼓作氣,將東荒魔窟摧毀,立不朽之功德。」
「天地有感,必然賜予無上氣運,加持于仙道,而我太玄仙宗,也將得到賞賜。」
上清真人開口。
他如此說道,眼神當中充滿著期盼。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露出恍然大悟之色,但也有人不禁擔憂起來了。
「掌教,主意是好,可萬一摧毀不了,釋放出妖魔出來該怎麼辦啊?」
「東荒魔窟內,藏有大魔。」
有長老開口,如此說道。
「我明白。」
上清道人點了點頭,但很快繼續開口。
「東荒魔窟,封印一百零八尊大魔大妖,可萬年的時間,這些大魔早就死絕了。」
「即便還殘存幾個,也處于將死狀態。」
「再者,本座也不會亂來,聯合六大仙門,共同商議,六大仙門擁有三件仙器。」
「如若實在不行,可喊上佛門出手,到時候一同鎮壓,這潑天的功勞,無論如何,我太玄仙宗永遠是頭功。」
「當然,沒有必要的把握,也不會冒險。」
上清真人開口,他只是提議,並非說一定如此。
得到這個答復,眾人這才稍稍安心。
畢竟東荒魔窟,封印無窮妖魔,一個不慎,將要為禍人間啊。
「掌教師兄,師弟還有一個問題。」
「這天命,到底是什麼啊?」
有人開口,詢問上清真人,不明白這天命是什麼。
「民心。」
上清真人淡淡開口,道出天命是什麼東西。
「得民心者,才可得天命。」
上清真人繼續補充一句。
一時之間,眾人也算是徹底明白,為何掌教要讓弟子們去外面斬妖除魔了。
為的就是民心。
「那對王朝來說,豈不是有莫大的好處?」
他們疑惑,忍不住出聲問道。
「看吧。」
「王朝固然強大,可也有自己的弊端,內亂外戰,百姓難以富裕,這些問題都將成為他們的阻礙。」
「不過中洲王朝的確是我等最大的敵人,中洲帝王,有氣吞山河之氣魄,他想要一統神洲,效仿當年的千古之帝。」
上清真人負手而立,他無懼東荒境的王朝,但他忌憚中洲境的帝王。
因為中洲已經被統一了。
否則的話,太玄仙宗乃是仙道大宗,卻不在中洲聖地開宗立派,而是選擇在東荒境,就足以說明一切。
「行了,去辦吧。」
上清真人出聲,讓眾人離去。
只是當眾人準備離開時,上清真人突然再度開口。
「對了,讓徐長歌他們回來吧。」
「不用在大夏書院待著了,天命即將放棄儒道,也無需在儒道方面下功夫。」
「至于顧錦年。」
「他已成儒道聖子,未來也是我等強而有力的競爭者。」
「不過不用得罪他,做好自己即可。」
上清真人開口。
讓徐長歌等人回來。
安排徐長歌去大夏書院,就是為了沾一沾儒道氣運,眼下儒道被斬一刀,仙道當立,自然可以召回。
「我等遵命。」
四人齊齊開口,隨後徹底消失。
待他們離開後,上清真人不由喃喃自語。
「可惜了這仙靈根啊。」
上清真人自語,眼神有些復雜。
同一時刻。
龍虎道宗。
陰陽山內。
兩道身影對持而立,一道身穿金色天師袍,一道身穿銀色天師袍。
銀色天師袍,乃是龍虎道宗掌教。
而這金色天師袍,則是龍虎道宗太上長老。
「長老,如今儒道天命已被斬,仙道當立,只怕太玄仙宗會在第一時間出手,爭奪天命民心,我龍虎道宗弟子略少,比不過太玄仙宗,應當如何是好?」
龍虎道宗掌教望著對方,緩緩開口問道。
後者神色平靜,望著這山川語氣平淡道。
「太玄仙宗門徒的確極多,但我龍虎道宗也不可怠慢,派弟子前去諸國,降妖除魔,積攢功德。」
「如若我沒有猜錯,太玄仙宗必然會打起東荒魔窟的主意。」
他出聲,做出判斷。
「東荒魔窟?」
龍虎掌教皺眉,隨後不由出聲︰「這上清老道還真是不要臉,想蹭頭功嗎?」
他出聲,對太玄仙宗感到不恥。
「無所謂。」
「東荒魔窟的事情,也不是一兩日就能敲定下來的。」
「倘若太玄仙宗派人前來,我等答應就是,這頭功讓他們拿去,不過作為交換條件,今年水陸大會,讓太玄仙宗必須支持我龍虎道宗。」
「他們有他們獲取天命的方式,我們也有我們獲取天命的方式。」
「這次水陸大會,佛門必然也會動起心念,這次水陸大會,儒,道,佛三家爭天命,如若能得到太玄仙宗的支持,龍虎道宗必勝。」
「可以先得到天命,我觀望天機,這次水陸大會將會有仙器降臨,若是贏了,我龍虎道宗便擁有兩件仙器,那個時候,即便是太玄仙宗拿了頭功,又能如何?」
龍虎道宗太上長老無比自信道。
此言一出,後者不由露出驚喜之色。
「有仙器降臨?」
听到仙器,他十分激動。
仙道也有九仙器,目前只有三件,太玄仙宗,龍虎道宗,還有青雲仙宗各自執掌一件仙器,剩下六件沒有出世。
就如同儒道聖器一般,這仙器都擁有無與倫比的威力。
龍虎道宗的仙器,名為龍虎陰陽爐,可熔煉陰陽仙丹,增加仙門弟子,甲子壽命,更能月兌胎換骨,夯實根基。
正因為如此,龍虎道宗雖然弟子稀少,但依舊能成為天下聞名的仙門之一。
「恩。」
「如若不出意外,會有仙器誕生。」
「此事,掌教知道就好。」
「老夫還有事情,要去調查西北之事,最近西北怨魂陡然增多,只怕出了什麼大事。」
他出聲道。
「長老慢走。」
龍虎掌教點了點頭,也沒有多說什麼。
同一時刻。
西南方向。
東荒與中洲交界處地。
這里是佛門世界,號稱西境。
西境內有三大佛門。
小緣寺。
大音寺。
還有上行密宗。
小緣寺,處于中間位置,大音寺靠近大金王朝,上行密宗靠近中洲王朝。
三大寺,皆是佛門教派。
只不過,最特殊的便是上行密宗,因為上行密宗內有三十六教派,這三十六教派,各自佛規不一樣。
有的教派僧人,可以娶妻生子,有的僧人可以吃肉喝酒,還有的僧人可以殺生。
苦行僧算是三十六教派之一,名為苦衣派。
勢力最大的也是上行密宗,其次便是大音寺,最後的便是小緣寺。
上行密宗的教派,更合適中洲王朝,而大音寺的教派更適合大金王朝。
至于這個小緣寺,主要還是出了一個擁有佛門慧心之人,號稱佛子,近三十年來,才擠進佛門三大教之一。
不然三十年前,西境佛門只有大音寺和上行密宗。
而此刻,小緣寺內。
三道身影盤坐在悟佛堂當中。
這三人,分別是小緣寺主持,穿著黃藍袈裟,頭上有九道戒疤,面色平靜。
還有大音寺四主持之一,穿著金色寶石袈裟,貴氣逼人。
最後一道身影,則是上行密宗,唯心佛主持,頭戴扁平僧帽,身上的袈裟,也僅僅只是包裹側身,右手完全赤著,手中拿著轉輪,不知道在念著什麼。
這是唯心佛派神僧,在上行密宗內擁有極高的地位。
三大僧人聚集在此,也正在商議這次的天地之變。
「儒道被斬,佛門當立,中洲永夜侯來找過老衲,表示會竭盡全力,支持我佛門大興。」
「眼下我佛門也要有所動作了。」
唯心佛高僧開口,率先打破寧靜,道出這件事情。
當下,兩位佛門主持不由睜開眸子,望向對方。
「應當有何動作?」
小緣寺主持開口,直接詢問。
「由我佛門弟子,前往東荒各地,為民誦念經文,超度亡魂,積累功德。」
「而後東荒魔窟也必然要有個了結,趁此機會,可以再度打壓儒道氣運。」
「不過,東荒魔窟,仙門勢在必得,頭功我等無法爭得,但也可以分一杯羹。」
「水陸大會也是一場天命之爭。」
「我佛門可以退讓,東荒魔窟,水陸大會,都可以讓給他們仙門中人,只是必須要仙門幫助我西境佛門,打開東行之路。」
「佛門東渡。」
密宗高僧開口,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佛門東渡。
此言一說,小緣寺主持卻搖了搖頭。
「佛門東渡只怕很難。」
「這麼多年來,連大金王朝都難以度化,何況完成東渡?」
小緣寺主持如此說道。
但大音寺主持不由出聲。
「非也。」
「大金帝王已經答應,大音寺入駐其中。」
他開口,瞬間讓小緣寺主持驚愕。
「孔聖怒斬各大王朝氣運,大金王朝損失慘重,防恐大夏王朝趁此崛起,故而答應佛門東渡,共享氣運。」
大音寺主持如此說道。
後者頓時明悟。
「大音寺這些年來,也不斷在感化百姓,無非是早晚的事情,眼下孔聖之為,算是幫了我佛門一把,此乃天命也。」
「大夏王朝東渡,就又覺塵大師處理吧。」
「扶羅王朝由我上行密宗處理。」
密宗高僧開口,如此說道。
此言一出,後者還是搖了搖頭。
「難。」
「大夏王朝是儒道盛地,雖儒道被削,但還是很難,而且大夏王朝內,有儒佛高僧坐鎮,很難入內。」
小緣寺主持如此說道,感到有些棘手。
「無妨。」
「大夏王朝與匈奴國即將開戰,到時候便是生靈涂炭之景,那個時候,大夏王朝必然會求我佛門出面,度化亡魂。」
「趁此機會,聯合仙門,幫助我等完成東渡。」
「至于儒佛高僧,交由我密宗解決。」
「辯法之說,我密宗可是從未怕過。」
密宗高僧開口,顯得無比自信。
隨著他如此開口,小緣寺主持也就不禁點了點頭。
「不過,無論是東渡,還是水陸大會,還是有些遙遠。」
「不要操之過急,徐徐緩之即可,萬不可因心急而亂陣腳。」
大音寺主持出聲,提醒眾人,事情還有一段時間,可以慢慢鋪墊,徐徐圖之。
「善。」
「阿彌陀佛。」
兩人雙手合十,道念了一聲。
與之不同的是。
此時此刻。
匈奴王庭。
王宮內。
匈奴王臉色陰沉可怕。
這一次孔聖也削了他們的氣運,
這對于匈奴國來說,簡直是雪上加霜。
極有可能要開戰,這個時候又被削奪氣運。
說實話,這個時候已經不是將士們願不願意打仗了。
而是他都不由在考慮。
要不要打?
打的話,很有可能會失敗,付出慘痛的代價。
也就在此時。
一道身影快速走了進來。
是他的皇子。
「父皇。」
「大金聖上傳來密信。」
匈奴皇子快速奔來,隨後將密信遞交給匈奴王。
後者接過密信,迫不及待拆開。
當看到密信後,他整個人瞬間沉默了。
「歸還十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