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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惡魔

……

源稚生本以為會遭受到「愚者」先生的怒火,他可是當面頂撞了神明。

但是听到了「愚者」先生的話語之後,饒是經歷過四個神經病洗禮的源稚生都一時間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愚者」先生所說的考驗是怎麼回事?他剛剛所面對的是「愚者」先生的考驗?考驗他是不是只會一昧地祈求神明的無知凡人?

還有……

抽牌?

抽什麼牌?

源稚生一臉懵逼,完全搞不清楚現在究竟發生了什麼。

端坐于最上方,渾身籠罩著黑袍的「愚者」打了一個響指,隨後,源稚生的面前便出現了一打銘刻著神秘花紋的塔羅牌。

源稚生遲疑了一下,見最上方的那位存在並沒有阻止,便伸出手翻看著這七十把張神秘塔羅牌。其中包括二十二張大阿爾卡那和五十六張小阿爾卡那牌。

他對于塔羅牌稍微有些了解。這也是自從詭秘教會興起之後,才刻意去了解的。據傳聞這個教會和塔羅有著一定的聯系。畢竟他們所信仰的神明的尊名里面就帶著一個「愚者」,這也是塔羅牌的首牌,以及某著名的瘋狂賞金獵人「世界」……再加上各種各樣的傳言,所以源稚生刻意去補了一下塔羅牌相關知識。

因為是為了情報方面的研究,所以他也就沒有興趣了解塔羅牌關于愛情佔卜之類很火的用途,而是直撲主題,探究其根本。

也正是因為如此,源稚生知道了塔羅牌有很多種款式,其中最為經典的是韋特塔羅,被譽為最美塔羅的則是花影塔羅。這些塔羅雖然每一種的牌面都不一樣,但是其中的寓意和總體的種類確是差不多的。

雖然源稚生不敢確信自己可以辨認出任何一個版本的塔羅牌,但是他卻可以確信,他完全沒有見過面前所出現的這個版本。

雖然能從牌上的畫面看得出來大致是什麼牌,但是上面的紋樣,還有字體,他都認不出來。

不過看樣子好像更偏向于最經典的韋特塔羅?

源稚生找到了那張「愚者」牌。上面華麗裝飾的愚者似乎在對他微笑。

雖然畫風不一樣,但是基本的元素還是相同的……

源稚生略微遲疑了一下,抬頭望向「愚者」︰「您所說的抽牌,是什麼意思?」

神秘「愚者」並沒有直接回答源稚生的疑惑,而是輕笑說道︰「並不是只有你們會來到這里,我在這片灰霧之上建立起來了一個隱秘結社,他們都是來自世界各地的精英,都是被我認可的存在。」

「他們可以在這里交換情報,非凡物品,等價交換,在我的見證之下。

他們每一個人都以塔羅牌為代號。可以稱之為——阿爾卡那會議。」

克來恩在提到阿爾卡那會議的時候故意將前面的「小」字給去掉了。現在阿爾卡那會議基本上已經走上正軌,就算是沒有他的分身還有正義小姐,也算是初具規模。而且現在也不僅僅只有小阿爾卡那牌的人了。克來恩打算把「皇帝」這個代號交付于路明非。

這是他對于路明非的認可。

「皇帝」這個代號對于他來說可是具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啊。他第一次拿到羅塞爾制作的「褻瀆之牌」,就是「皇帝」。這張牌所代表著的途徑,就是「黑皇帝」。是他的隔了一百多年的「繭友」。而且他還用「黑皇帝」的形象行俠仗義過一段時間,對他來說意義非凡。

之所以將「皇帝」這個代號給予路明非,不僅僅是因為路明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真正的朋友,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路明非的身份也很契合這張牌,又或者說是路鳴澤?

總之,在某種程度上,路明非是當得起這個代號的。

其實原本的克來恩是打算「皇帝」牌留給羅塞爾的,但是轉念一想就算了。

反正羅塞爾那個家伙現在又不再這個世界,他也不可能成為塔羅會的成員。要知道老黃現在已經是真神了。雖然在他們舊日四人組面前很拉胯,但是相較于其他被他扔下來的舊日遺民來說,可是不得了的大前輩了,把所有活路都給搶了的那種。當初的他可是深有感觸啊。所以,一個真神也不會加入塔羅會,還不如把這個「皇帝」代號給路明非。

雖然現在的路明非還沒有完全加入阿爾卡那會議,但是克來恩之前答應過這小子,要把他帶到這個聚會上。

所以克來恩已經默認了路明非是小阿爾卡那成員這回事。也正是因為如此,這個世界上的小阿爾卡那,有了「皇帝」的加入之後,也就不能夠僅僅被稱之為小阿爾卡那會議了,直接稱為阿爾卡那會議比較好。

之所以不叫塔羅會,是為了和原本世界的塔羅會做一個區分。當然了,這里的阿爾卡那依舊是塔羅會的分會。

「阿爾卡那?」源稚生喃喃道,並且下意識地看向了四周,忽然他明白了過來。

怪不得他們死活找不到詭秘教會的高層,唯一稍微了解一點兒的高層就是「世界」……原來他們是在這麼隱秘的地方進行集會和交易,這誰能找得到啊。

而且在某種程度來說,這個阿爾卡那會議確實很誘人,這里到處都彌漫著回事的霧氣,大家都辨認不出來其他人的真實身份,只能給看到一個大致的輪廓,很好地保持了隱秘和低調。

再加上這里的情報交易都有著深不可測的存在作為見證,就算是想欺騙,那也是在挑釁偉大存在的威嚴……

成員都是來自世界各地的精英,可以無視其他的因素交換情報……

這個阿爾卡那會議簡直像是在開掛!

源稚生在知道了該會議的存在之後忍不住發出來感慨。

也很快就明白了「愚者」先生的意思。

「您的意思是……我通過了您的考驗,可以加入那個阿爾卡那會議是嗎?」源稚生確認般詢問道。

「沒錯,你可以選擇抽一張牌作為代號。在阿爾卡那會議之上,你可以用你的資源換取其他人的資源,他們的能力都絲毫不遜色于你,甚至有的堪比龍王。說不定你可以從這個會議之中找到你所需要的答桉。」

源稚生沉默了一會,將手放在了塔羅牌的背面……

「抽牌嗎……」

他低聲喃喃。隨後便從打亂的塔羅牌之中,憑著直覺抽出來了一張牌。

翻開這張牌。

牌面上描繪的是獸身羊角和鳥刺的惡魔,它的腳下有兩被捆綁的男女,他們的頭上長出角來,代表他們成為惡魔的門徒。

塔羅牌——【惡魔】

這……看著牌面上那只猙獰可怖的惡魔,源稚生忍不住皺著眉頭。

源稚生注視著這種塔羅牌。他對于解釋塔羅有著一定的印象……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惡魔】這張牌可不是什麼好牌,代表著和束縛。

「有意思,你竟然會抽到這張牌。」最上方,神秘「愚者」的聲音也似乎帶著一絲驚訝。

惡魔牌的構圖和戀人牌很相似,只是戀人牌的天使在這里換成了惡魔,亞當夏娃已然沉淪,上天的祝福變成了詛咒。

牌中的惡魔有蝙蝠翅膀、羊角、羊腿和鳥足,象征動物的本能與天性。它的驢耳則代表固執。惡魔頭上的倒立五角星,頂端指向地面,代表物質世界。惡魔右手向上擺出黑魔法的手勢,與教宗的祝福手勢形成對比。

手心的符號代表土星,限制與惰性之星,也是摩羯座的守護星。惡魔左手則持著火炬,同樣向下導引到物質世界,似乎在扇動男人的。注意惡魔坐的地方並不是三度空間的立方體,而是二度空間的長方形,象征人們只看見感官所見的現實,卻非全部的真實,好比瞎子模象。

魔鬼蹲坐著,腳爪緊抓住一座長形的黑色立方石,這就是魔鬼的祭壇。立方石前扣著一個大金屬圓環,圓環鏈著兩條鐵鏈,通往兩個附庸奴隸。

這兩條鐵鏈分別套在這一男一女的脖子上。由于這對男女本身已經墮落,頭上也都長出了角,還增生了邪惡的尾巴,已經是小惡魔的形態靈魂已經靠向魔鬼了。兩個人的尾巴都往上翹。

男人的尾巴尖端是朵火焰,女人則是葡萄,都是戀人牌樹上結的果實,表示她們誤用了天賦。兩個人被鐵鏈鎖住,乍看無處可逃,但仔細一看,其實系在她們脖子上的鏈子非常的松,只要願意,隨時可以掙月兌,但她們卻沒有,表示這個枷鎖是他們自己套在自己身上的。

惡魔牌背景全黑,光芒不存,代表精神上的黑暗。背景呈現暗黑色調,也有之火的感受。從整體畫面看來,生命力和活力仍然是旺盛的,甚至熱情更為熾熱。只是精神趨向于黑暗面,能量專注于狹隘之處,或演出世人不認同之劇情。

克來恩進行了一個簡單的佔卜。

「原來如此,你的生日是12月25號吧。」最上方的愚者依舊是那麼澹定,「摩羯座。而惡魔在佔星學中所對應的正是摩羯座。」

「以及……物質與心靈的對立。」

「這代表著,你就像是塔羅牌中,那些被束縛的人一樣。身上套牢著鎖鏈。」

「真是可憐啊,從一開始就注定背負著蛇岐八家的命運,被稱之為天照命。」

「但其實,你也很希望可以去實現自己的理想,自己的吧。」

「我的……?」源稚生自言自語般反問道。

難不成是賣防曬油嗎?

他所想要的,僅僅只是想找個朋友一起,在海灘上賣防曬油,懶懶散散地做一只象龜。

就這也能被稱之為【惡魔】的嗎?

源稚生很是迷茫。

「惡魔牌之中,拴在人們身上的,是代表著的枷鎖。但是對于你來說,則不一樣。那個枷鎖,是你的家族給你背負的。」克來恩微笑著說道。

作為一個職業神棍,他對于這些的研究可是比源稚生精通多了。他可以毫不心虛地自稱是世界上最優秀的佔卜家!

而且,他也知道源稚生的宿命。

作為平塔島最後的象龜,他所背負的太多太多,名為家族的「惡魔」死死地束縛住了他。

克來恩注意到,最開始,源稚生拿出牌的時候,【惡魔】牌的位置是逆位。

逆位的惡魔。

某種程度上,這張牌確實不是什麼理想的牌,哪怕是逆位,都有可能實現更深層次的墮落。他會被層層疊疊的鎖鏈所束縛,最終墮入無底的深淵。

鎖鏈是堅硬的牢固的,外力難以斬斷,但是從畫面中也展現了,個人卻可以從頭上拿掉,掙月兌的困難度在于本人的決心。這張牌顯示了一種決定,是以往的決定,限制住了現在,束縛了自己和他人,也讓生活像個附庸。

他明明可以活得很自由,而現在確是背負著枷鎖在舞蹈。

這種枷鎖是不合理的,但是這是源稚生的選擇。自從他的利刃刺進弟弟心口的瞬間,他就已經背負著沉重的枷鎖。

他的選擇,就是要在這條路上走下去,永遠也無法停止,因為他的肩膀上,承載著家族,承載著血緣親情,承載著過往。

明明不想繼承蛇歧八家大家長的地位,卻又因為想完成老爹的願望,終結蛇岐八家背負的歷史,毀掉神葬所,背負起沉重的命運前進。明明他只是一個渴望平靜生活,渴望親情的普通人啊。

但是,這是源稚生的選擇。

「這樣的結局,你甘心嗎?」克來恩嘆息了一聲。

源稚生沉默著,低垂眼簾,掩蓋了內心的波瀾。

「我只想去海灘上賣防曬油。」源稚生澹澹地說道。

「是嗎?真的只是這麼簡單嗎?」克來恩微笑著,「你所想要得到的,難道不是那份普通人的自由嗎?」

源稚生沒有說話。

他已經太累太累了,那一點小小的都可以稱之為奢望。

「那麼,你看這麼如何?」克來恩輕笑著說道。

「你可以繼續作為蛇岐八家的少家主,但是,與此同時,你還可以作為詭秘教會的‘惡魔’先生。在這個身份之下,你可以盡情地釋放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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