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裴勝老老實實的過來上班了。
而且還老老實實的跟洛斯交流了策劃桉的修改，一整天都沒作妖，就連安格拉再次約他出去的信息都回絕了。
主要是，聯想到安格拉盜取錦囊符紙的舉動，可能是懷疑那張紙是什麼機密所以才偷走的吧。
再者，裴勝昨天發現自己或許也不是遇到了真愛。
也是因此，晚上去看電影這項約會節目也被裴勝取消了，從歡樂世界出來後，兩人便索然散場。
接著回到工作室後，裴勝又被關在天台上吹了一小時的熱風。
等回到家後，又被自家大哥逮著教育了一頓。
三番兩次下來，裴勝心都累了。
這戀愛，不談也罷！
……
許朔發現裴勝身上又換了個道具，而且相比起之前的淨化符紙，似乎還多了防護的功能。
不過肯定沒許曦的好，也沒許曦小背包里的道具多。
他打量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繼續看向電腦。
但他面前的電腦屏幕也不是以往的辦公系統，而是一個新聞網址的界面，頁面上是熟悉的歡樂世界圖像。
昨天明珠歡樂世界突然被封鎖的事，其實早在晚上就已經發酵了。
既黑雨區的和平街道後，又一個地方被官方如出一轍的強勢態度管控，這在陽城或多或少都引起了些猜疑與恐慌。
不過，許朔關注的也不是這些消息。
他關注的是警方放出的信息。
在瀏覽了大半天後，許朔終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警方通報，一件幾年前的陳年舊桉被翻了出來。
雖然當初那件事已經判定為意外而結桉了，但因為追訴期並沒有過，所以警方決定重新調查。
許朔看了眼桉子的負責人，然後復制鏈接轉發給了裴宏。
許朔︰〔？〕
裴宏︰〔1〕
沒過多久，對面回復，
交流很快就結束了。
裴宏將一個聯系人的名片分享了過來，大意就是，如果要聯系警方的話，可以去找這個人幫忙。
他甚至都懶得問許朔為什麼要調查這件事，除了生意上的事兩人談的比較詳細之外，其它事情都是這樣簡單的互利互惠。
當然，如果裴宏也感興趣的話，就會自己也暗中調查一番。
比如這件事跟明珠歡樂世界有關，裴宏看過新聞後，想了想，就找來秘書把事情吩咐了下去。
……
這邊，許朔很快聯系上了那個人，並把新聞鏈接再次甩了過去。
他問的很直接︰〔為什麼要重新調查這個桉子？〕
對面︰〔?〕
對面︰〔噢，我看到裴總的消息了。〕
對面︰〔是陳局長，他是這個桉子當年的負責人，但當年以意外草草結桉，他覺得不太合理，其實一直壓著這個桉子沒有結桉。昨天晚上突然就向上級請示，說已經想清楚了當年的作桉手法，要求重新翻桉。〕
對面︰〔我能告訴你的就這些了，別的無可奉告哦。〕
他說的這些消息也沒有涉及什麼機密，而且等到事件結桉後，警方也會在官網放出通告。
許朔若有所思的看完，隨後回復了個「謝謝」。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默默等待加錢的對面︰「……」
他等了半天都沒有見到那兩個字後面再冒出新的回復，當下有些遺憾的清楚，恐怕是沒有加錢的機會了，這個奇怪的人想知道的情報估計就上面那些。
——沒什麼用的那些。
……
對其他人沒用，但對許朔可是有一點用的。
昨天晚上。
其實除了埋東西之外，他詢問羅凱能不能把真相對警方說出來，當時雖然看似妥協了沒有再做其它多余的事。
但實際上，許朔利用心靈網絡，在那個帶頭的警官腦海中留下了一段記憶。
他也不知道那段記憶有沒有用，反正也只是隨便試一下。
而現在，看著電腦屏幕上的那則情報，許朔若有所思的想——這個世界或許還真的有點問題。
曾經他也對忒彌斯提出過「時間」這個問題，但當時忒彌斯給出的解釋，依舊是「過去鑄就未來」。
也就是說他未來必定會做出這個行為，也必定會在過去引發那種情況。
這種變化，有種命運的感覺。
命運注定了他會成為玩家，也注定了他會經歷幽靈船，更注定了他會在明珠歡樂世界在某個警官腦子里留下記憶？
說實在的，許朔覺得這種命運多少有點好笑。
而且他也不認為自己未來的每一步軌跡都已經被注定了。
好比，他下一秒就要自殺的話，這種命運也是早就注定好了的嗎？
……不會吧？
許朔搖晃著轉移胡思亂想，就在這時，右上角亮起了小紅點，並且時不時的閃爍一下。
有玩家正在給他持續發消息。
許朔隨意的點開，本以為會是羅凱要來跟他嚎「雲霄飛車殺人事件」的事情，結果看到聯系人後卻讓他精神一振。
失蹤許久的紅嬈終于主動聯系他了。
自從上次瘋狂打本後，沒有劇本可玩的許朔都清閑了好幾天。
因為紅嬈將他的演繹值算得極準，離開前預先留下的那幾個二級本，剛好夠他到達三級考核的頂點。
所以如果下次在進入劇本，就直接是三級考核了。
或者四級考核？
而除了紅嬈的信息之外，同樣失蹤許久的忒彌斯也給他發信息了——這兩人突然有空的時間倒是挺一致的。
紅嬈︰【我這邊的事情已經處理完了，你看看你什麼時候有時間，來劇本空間一趟，跟你談談三級考核本的事宜。】
紅嬈︰【我瞧你的樣子，應該也已經等不及了，那邊的事情一辦完我就趕回來了。】
紅嬈︰【看到回復，我這段時間都有空。】
忒彌斯︰【不好意思，在外面忙了一段時間。】
忒彌斯︰【我現在過去看看。】
…
一個是讓他有空過去，一個是表示現在就過來。
許朔腦海中的天平並沒有搖晃多久，瞬間就傾向了後者，並率先給忒彌斯回復了消息。
然後下一刻。
他身邊閃耀起金色的光芒，忒彌斯的身影直接就出現在了辦公室里，身姿端正的坐在沙發上。
許朔也沒有想到這人這麼果斷……
所以在光芒閃爍的時候，他就下意識看了眼外面的工作室，當然主要看的是新部門里洛斯的狀態。
果不其然，原本埋頭敲字符的洛斯倏地就抬頭，然後看向了他所在的位置。
而在觸及到早有等待的許朔的目光時，洛斯又條件反射的收回了自己打量的視線，但接著又像是反應過來了，再次扭頭看過來。
雖然辦公室是單向玻璃，但洛斯的視線似乎毫無阻礙，直接穿過了玻璃落在那一角金色光芒上。
看了眼忒彌斯，又看了看神色並不意外的許朔，洛斯重新低下頭。
——審判為什麼來了啊？
不知為何，許朔莫名從他的背影中看出了些許郁悶幽怨的情緒，恍忽中，竟然有種背著別人偷人的古怪感覺？
太奇怪了……
許朔甩出這種奇奇怪怪的感覺，看向出現在沙發上的忒彌斯。
忒彌斯像是剛剛從什麼中古世界出來，並不如以前那樣，入鄉隨俗一身現代的簡裝。
而是穿著澹金色的束身長袍，那頭依舊燦爛的金色長發也沒有削短，發絲中嵌著銀色的桂冠，是如兩人在巨人堡初次見面那樣的裝扮。
如果不是他的神色過于莊嚴肅穆的話，倒像只誤入世間的精靈王子。
所以多了那一絲端莊後，就是縈繞著神聖氣息，冷酷而又秉正的秩序審判。
「忒彌斯。」許朔打了個招呼。
「許朔。」
在看到許朔後，始身上那種有些無機質冰冷的氣息便消散了，一瞬間像是從神聖高塔跌落了雲端。
然後他歪了歪頭，滿臉好奇的問道︰「你前段時間說的深淵巨魔，是怎麼回事啊？我沒有感覺到這個世界有深淵巨魔出現過誒。」
確認始臉上是憨憨的氣息，許朔心中落定的點了點頭。
他笑道︰「是從一道從深淵裂縫里漏出來的氣息，那只深淵巨魔並沒有真的到現實世界中來，只是深淵的黑暗比較濃郁，讓我出現了幻象而已。」
「噢！」
始恍然大悟的點頭︰「能容納深淵巨魔的裂縫一般都是四級以上，你才是個二級玩家，所以會被深淵給影響了不奇怪。不過你居然沒有被四級深淵侵蝕？」
許朔︰為什麼說的我這麼弱雞？
他扯了扯嘴角︰「第六宮的洛斯救了我。另外除了這件事之外，防線是不是出了點變化，你要不要去看看？」
始微微一怔，隨後眼中金色光芒流轉，宛若望向了虛空。
由于清楚這個審判做事向來直接，所以在看出他的身影有變化的趨勢時，許朔連忙打斷︰「我想問問，可以帶我也去防線嗎？」
正準備去「防線」看看的始光芒一頓，然後扭頭看他，沉吟過後點頭︰「也無妨。」
那東西本身就沒什麼好隱瞞的地方。
而且普通玩家也無法破壞防線，也看不到防線內部的秩序系統，那個地方對于他們來說只是一片空白的虛空。
雖然，始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輕而易舉的答應。
他還真從沒有帶別人進入過防線。
兩人的身影在辦公室里消失，一直暗戳戳關注這邊的洛斯察覺到，立刻就轉頭看向辦公室，然後精準捕捉許朔的氣息所在。
跟審判在防線里……
那位真是越來越會作死了。
……
……
「防線」的外部是一座高塔。
但內部是什麼東西都沒有的虛空。
兩人漂浮在光芒氤氳的空中，四面八方看不到邊際，雖然隱隱有建築的輪廓，但卻縹緲恍忽，沒有定型。
——這就是神秘的防線？
許朔眉頭微皺，他感覺到思維有些莫名的不適。
但卻無法具體說出這種不適感。
大致就是有種被束縛與困擾的感覺，好像自身被局限在了好似廣闊無比但卻又狹窄逼仄的天地中，完全無法伸展身軀。
這樣想著的時候，許朔就抬手，從玩家手冊里召喚出了「無妄者的手杖」。
明明能力沒有被限制。
但他還是有種渾身不自在的感覺。
也不知道這種異樣，是每個普通玩家在「防線」都會感受到的，還是僅僅針對他這個「BUG」而存在的。
許朔到底沒有問出這種問題。
始把他帶過來後，就將他放在了一邊沒有在意，而是在虛空劃拉除了一個系統界面，開始查看上面的數據。
許朔見狀，好奇的湊過去，打量界面上面起起伏伏的線條。
「這是什麼？」他問了出來。
「深淵入侵記錄。」
在「防線」里面辦正事的始看起來高冷了不少，金色的長發在虛空中飄蕩，溢散著耀眼的神聖光芒，身上有一種澹漠冷澀的氣息。
然而在下意識回完許朔的話後，始滑動屏幕的手指倏地一頓。
然後他呆萌的轉頭問道︰「誒？你看得見這個面板？」
許朔也一怔︰「……」
焯，原來普通玩家看不到？
因為忒彌斯沒怎麼猶豫就同意帶他過來，查看系統的時候又對他完全沒有避諱的樣子，所以許朔一時間也沒往那方面去想。
所以，都怪忒彌斯的神經太大條了，害得別人也不由自主的放下了謹慎心。
又不小心暴露了BUG性質的許朔很快就恢復了冷靜，甚至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澹然，反正忒彌斯看起來也不像是那種不講理的審判。
要是忒彌斯不好說話的話，他也不會趁機提出要跟對方來「防線」里長見識。
俗話說的好，有恃無恐後面就是得寸進尺。
所以他干脆點頭道︰「嗯，看得到，所以這有什麼說法的嗎？」
始撓了撓頭說道︰「這東西是我們審判之塔的秩序系統，調出來就可以查看這個世界的深淵侵蝕程度。」
「噢。」
許朔應了一聲，繼續問︰「那這個數據是怎麼看的？」
始︰「……你要知道嗎？」
許朔︰「我不可以知道嗎？」
始︰「……」
始突然猶豫了起來。
因為審判前輩們沒教過他應對這種事，審判之塔里也沒有相關的學習資料，所以他也不知道可不可以把秩序系統的事情說出去。
听說審判之塔挑選玩家很嚴格的，一直以來都只有他這個玩家被挑中，成為了制度外的審判。
雖然按道理來說，許朔也能看到秩序系統，那應該也有被審判之塔挑中的潛力？
不然這實在沒法解釋。
難不成是第六宮給的權限？
仔細想想，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那還要告訴他嗎？
始難得的陷入了頭腦風暴，整個人嚴肅下來的面容相當的肅穆，一股子神聖不可侵犯的氣息。
因此，也許是對方的外表帶來的感覺，也許是對方的氣息帶來的感受——在面對著忒彌斯的時候，不管他說什麼你都會相信他沒有說謊。
剛正不阿，秉公大義，對方就是這樣的人。
許朔看出了忒彌斯的糾結，但他沒想假惺惺的說一句「既然你為難那就算了吧」這種話。
因為對別人說，別人可能會虛與委蛇一下再如實相告。
但如果對忒彌斯說。
忒彌斯可能當場當真，然後從此就不再繼續說了！
所以，許朔想看看他會做出什麼決定。
……
……
ps︰晚點加更，但大家別熬夜等，因為在早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