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榮榮被分到了哪了？」端著菜進客廳的郭母，正巧听到了，立即關心問道。
王立冬把桌子上的菜挪了挪，空出了位置︰
「就分在咱們街道派出所。」
「這個好，上下班要不了多久，以後要是有事，也方便。」一臉驚喜的郭母把菜放桌子上︰「明天喊榮榮過來吃飯。對了，你們倆準備什麼時候辦事？」
王立冬想了下，不確定道︰
「這事兒還真不好說，爭取明年上半年把事辦了。」
郭父听後高興地拿起白酒給老伴倒了小半杯，然後舉起酒杯道︰
「你們4個都很爭氣，這兩年家里的日子是越過越好。
除了老四都老大不小了。
我和你們媽眼巴巴地盼了好幾年，就沒一個把證領了的。
老大，有大哥樣，好！」
郭母也是樂得笑開了花︰
「老大，趁我和你爸現在還帶的動孩子，和榮榮就盡快生一個」
還沒扯證，就想到孩子上了，王立冬忙舉起啤酒杯，敬了老兩口一杯︰
「媽，放心吧，不過這事主要還得看老天爺給不給面子。」
「好，好，」老兩口都美滋滋的喝了一大口。
郭母放下杯子看到坐對面的二兒子，好心情立即打了點折扣。
「二子，你今年都三十一了。小雲這邊，總不能一直這麼拖下去吧？」
老二沒想到話題又轉到他頭上，忙嚼了兩口嘴里的花生，吞下後道︰
「媽，小雲還有三年就三十了，到時候我不急她都會著急。再說了，大哥馬上要結婚了，咱們哥倆總不能擠一塊吧。」
見二兒子又敷衍自己，郭母不滿道︰
「擠一塊好啊，到時一起辦了還能省心不少，不信你問問你大哥。」
「媽，老三歲數也不小了……」老二突然一拍大腿道︰「都被你們帶岔路了…我本來是問老三工作的事，這可是大事。」
見兄弟幾個都看向自己，老三澹澹道︰
「下星期去區政府報道。」
「區政府，不錯啊，什麼部門?」
「區政府辦公室。」
這時郭母開口道︰
「老大，你不是和區里的正高官認識嗎，有空和他打個電話，讓他照顧一下老三」
王立冬抬頭看了眼郭母，再看了眼低著頭喝著酒的老三，心里對這個廝是越發看不上。
想求人幫忙又不想欠人情
王立冬拿起酒杯喝了口啤酒，接著夾了只白灼蝦子，剝起了殼，在郭母催促前，開口道︰
「老三，你怎麼想的？」
想要他幫忙，那就得拿人情來換，否則想都別想，自己又不欠他的。
郭小洋抬頭看了眼王立冬，猶豫幾秒，對著郭母道︰
「媽，我現在都還沒去報到，單位里什麼情況都不清楚。這事以後再說吧。」
郭母奇怪道︰「你這孩子，都是親兄弟，又不是多麻煩的事」
郭父出聲道︰「行了。這事就按著老三說的辦，孩子們工作上的事，你什麼都不懂，少插手。」
在一旁看熱鬧的老二玩味的笑了笑，就老三這麼驕傲的人，怎麼可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請大哥幫忙。
氣氛一下子有點安靜，老四見狀就拿起酒杯道︰
「大哥，二哥，三哥，我敬你們一杯。」
老二喝了口酒，問道︰
「老四，我記得你今年就大三了吧？
「對啊，下半年就能實習了。」
「那你有什麼打算？」
老四想也不想就回道︰「說相聲啊，二哥，你忘了，我在歌廳都說了一年多相聲了。」
好幾年前，二小姐的瘋媽在歌廳唱了大半年的戲，就熬不住了，開始在全國各地亂竄。
原本專門為了哄她開心的戲曲專場卻沒撤掉。
經過一段時間的免門票，同時還提供免費茶水和瓜子，在西城區也算是小有名氣。
許多北漂或者沒什麼名氣的梨園弟子，都會主動上門免費演出。
歌廳也沒虧待這些人，工資是沒有，但觀眾們的打賞會和上台的藝人五五分賬。
老四一年多前也開始經常去歌廳說相聲，雖然一直不溫不火，但還是有了一些喜歡他的票友，一個月下來差不多也有三四百的收入。
見老四的反應，老二也沒多說什麼︰
「你喜歡就成。」
就他們家現在的情況，老四就是躺平，也能舒服一輩子。
接下來一家子就邊吃邊聊，半小時後，吃的快差不多時，門口響起一陌生人的話音，「老郭，還在吃著呢。」
轉頭看去，原來是他們家隔壁的老宋頭夫妻倆。
郭母忙起身招呼道︰「老宋，宋大姐，快坐。」
說話間，幫兩人各沏了杯茶。
雖然是鄰居，但兩家人關系非常普通，平時都不串門，最多見面了打聲招呼。
接過茶，對著郭母謝了一句，老宋頭掏出牡丹煙，發了一圈。
郭父開口道︰「老宋，一起喝兩杯？」
老宋忙擺手︰「不了。剛才在家喝了不少，再喝就過量了。」
郭母笑著問道︰「老宋，你今天來是？」
老宋頭有些局促道︰
「我听人說，你家老二一直是在收房的，所以過來問問，現在還收不收？」
老二點頭道︰「收啊，宋叔，你們這是準備搬去新房了？」
他們胡同里有好幾家都和範爸一個廠，前幾個月都分了一套住房，這兩月他都收了好幾套老宅子了。
老宋頭搖頭道︰「新房都還沒裝修呢。
這兩年幾個丫頭出嫁，一下把家底都掏空了。
找親戚朋友湊了兩月，裝修的錢還是缺了一大截，就打算把這邊的老宅賣了。」
王立冬心想，這兩年賣老宅的人家，再過十幾年，保準各個都後悔要死。
把黃金當沙子賣了。
郭母突然看向王立冬道︰
「榮榮家的新房，好像裝修了有一段時間了，什麼時候搬？」
王立冬道︰
「和我說是明天就搬。」
郭父微微皺眉道︰「不早說。明天一早，咱們一起去幫忙搬家。」
王立冬擺手道︰
「爸，這事你就別摻和了。本來高高興興的事，你這一去，不是添堵嗎。」
也不知道郭父怎麼想的，知道範父的脾性，還硬要湊上前，非得被人抽兩下，才算舒坦。
老郭悶了口酒︰「撇開你和榮榮的關系，我們兩家也是那麼多的鄰居，于情于理」
王立冬打斷道︰「爸，那是你認為。事實就是人家範叔看到你就會不舒服，到時候保準吵起來，你這是嫌兩家關系還不夠糟」
郭母這時也開口道︰
「老頭子，這事就听老大的。老範家的事，老大會處理好。廁所間的水龍頭放水有點慢，應該是又堵了，明天你看看，實在不行就把那舊龍頭換了。」
老二見郭父被懟得有點下不來台，忙解圍道︰
「宋叔，你家老宅子多少面積？」
老宋頭忙道︰「佔地面積，一共53.2平。」
老二道︰「宋叔，現在市場價差不多是2000一平。
咱們是鄰居，我收房的價格也是公開的，2500元/平，你看合不合適？」
一旁的宋嬸道︰
「老二，要不再加100，咱們這邊今年比去年都漲了一兩百。
老二笑道︰「宋嬸，去年的時候，我才給2200一個平方，今年可比去年漲了300。當然，你們要覺得這價錢不合適，那再等等，說不定有人願意出更高的價。」
老宋老兩口對視一眼，老宋頭就開口道︰
「就按老二你說的2500算。」
他們倆最近跑遍了附近所有的地產中介和中人，最高的也就給了2200元/平。而且沒什麼買家，當然賣的也沒有，都被老二給收走了。
老二起身走到櫃子前，打開抽屜，翻出一計算器，加減乘除一番，摁了等號，顯示屏上跳出132，500。
「宋叔，你看下，是不是這個數，要是沒問題，你說個時間，我派人來辦這事。」老二把計算器遞給了老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