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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九世元凶!

復天盟總部,懸浮在眾多大殿之上的主殿內。

紫微帝君听罷順風耳、千里眼二位元帥的稟告,禁不住身形後仰,目中也流露出幾分思索。

王善去了藍星?

如果說,復天盟有什麼心月復大患,那自然就是截天教。

妖魔本質就是一盤散沙,背後在控制、影響這些妖魔的截天教,才是復天盟真正的對手。

雖然王善與截天教沒有正面交集,但也被截天教封為副教主,而且當年楊戩能攻入天庭,王善起到了關鍵性作用。

他是五百靈官之首,道門第一護法神,卻選擇支持楊戩。

「帝君!」

有老仙急道︰「王善此去,怕是要對青華帝君不利啊!」

「大天尊當年那般器重王善,最後就養了個白眼狼!」

「現在說這些有何用?還是要想該如何救下青華帝君……這怕是只能請帝君出手了。」

紫微帝君眨眨眼︰「我出手倒是能攔下王善,但我總不能一直在藍星逗留。」

眾仙聞言一愣。

紫微帝君這是……幾個意思?

常言道,君心難琢磨。

此前紫微帝君的主動讓賢,還定下了等青華帝君轉世身金仙就自動退位的決定……難不成,紫微帝君只是在做做樣子,實際上也不想讓青華帝君轉世身修到金仙?

殿內群仙心念飛速轉動。

這一個個老神仙,道心都像是長了七八個穴竅。

紫微帝君輕笑了聲,身體朝左側傾著,手指輕輕敲打著扶手。

他緩聲道︰「王善去藍星,未必就是去殺青華帝君嘛。」

「啟稟帝君,」千里眼元帥在側旁快走幾步,抱拳稟告,「王善已進入藍星範圍,朝青華帝君轉世身所在位置趕去。」

紫微帝君的笑意漸漸收斂。

他站起身來,腰間橫挎長劍,于書桉前皺眉踱步。

下一瞬,紫微帝君抬手握住劍柄,身形休的一聲消失不見。

滿殿群臣盡皆默聲,心底倒是沒了多少疑慮。

……

 啪!

燃燒的干柴跳出了一只火星,火光映出了那張暗澹、嚴肅的四方面容。

這個中年男人的身影,遠看有些干瘦。

他正坐在湖邊的林間空地,凝視著面前跳動的火光,像是有什麼心事,宛若刀削的下巴上鋪滿了扎手的胡渣。

一雙褐色的童孔倒映著不斷上舌忝的火苗,其內卻捕捉不到什麼神光。

他身上穿著的黑色長袍已經有些破爛,下擺沾了些許泥土,肋下也有著少許劃痕,露出了那染血的內襟。

男人坐在這里半小時,方才被巡邏的仙人用肉眼發現蹤跡。

不多時,以他為圓點,空中、地下、地表樹叢,一道道身影或施展神通、或駕馭法寶,紛紛疾馳而來,迅速建起了包圍圈。

王善眼皮都未抬,只是靜靜地等候著。

他像是有想不明白的問題,有思索不清的難題,又背負著太多不該背負的東西。

他沉默著。

他在等待著。

在沉默中守著這堆點燃在湖泊與樹林交接處的篝火,等待著他相見的人主動過來。

那些離著他最近也有幾千米的復天盟仙人們,卻是滿臉緊張,盡是一幅大敵當前的模樣。

幾名復天盟金仙對視一眼,暗中傳聲幾句,彼此氣機勾連,一同向前逼近。

坐在篝火前的中年男人微微抬了下眼皮。

嗡——

幾名金仙身形僵在原地。

他們的視線、仙識,所觀察、探查的這片天地,詭異地化作了一片漆黑!

一股難以言說的威壓籠罩在他們身上,這漆黑之下彷佛涌動著無盡的血潮;而他們就如幾只螻蟻,隨時會被那不知從何處踩來的巨足碾碎!

篝火前的男人眼皮半垂,繼續對著眼前的火光發愣。

那幾名金仙身形嗖地後退,回到外圍大陣之中,面色鐵青,身體忍不住輕輕顫抖。

這是……

半步造化!

「快保護帝君離開。」

「寅虎神將已經去青華帝君身邊了,稍後若王善有異動,咱們拼死也要攔下他。」

「嗯,靠陣法或許能拖延一陣。」

有個仙人傳聲提醒︰「這陣法,不正是他教的嗎?」

此地眾仙盡無言以對。

……

「都天大靈官?」

小隊別墅中。

周拯看向西北方向,又看向眼前這滿臉焦急的寅虎神將。

在他印象中,這東北虎神將既有萬仙不敵之勇 ,又有謀定千里的沉穩;哪怕是白駒劍仙犧牲的大戰,這神將都沒有這麼著急過。

一旁李智勇不斷滑動著手機屏幕,快聲介紹道︰

「根據我查到的資料,王善是天庭五百靈官之首,西游劫難之前已成了天庭頂尖戰將,與跳出八卦爐的孫悟空交手,將孫悟空擋在了通明殿之外。

「他善用雷木鞭,有雷法,通肉搏,陣法丹符皆精,還被封為道門第一護教真君,也曾得老君的指點,他的神像幾乎鎮守在所有道觀之中。

「按理說,王善本是大天尊的近臣,最得大天尊器重,不知為何在三百多年前的天庭大戰中,與楊戩聯手里應外合,攻破了南天門。

「現在他是截天教的副教主,不過跟孝天犬的副教主一樣,都是被截天教主動封的。」

周拯在旁豎了個大拇指。

寅虎正色道︰「帝君,我這就護著您離開藍星,王靈官若是真的打過來!便是我們十二生肖齊至,怕也護不住帝君!」

周拯微微搖頭︰「老君說過,我離開藍星之日,就是大劫完全運轉之時……咱們用大陣、戰陣也攔不下他嗎?」

「唉,」寅虎微微嘆息,「您不知王靈官之勇啊!」

頂著熊貓眼圈、臉腫成了豬頭的肖笙道︰

「王靈官跟孫悟空大戰時,其實剛上天沒多久,當時他實力尚未到巔峰。

「但三百年前……那時天庭寄希望于他去抵擋楊戩,他與楊戩正面交手三次,前兩次都將楊戩擋在了南天門之外。

「第三次不知為何卻跟楊戩聯手了。」

周拯陷入沉思,又道︰「那你們覺得,他坐在離我不遠的湖邊是為了什麼?」

別墅內的幾人神情一滯。

肖笙喃喃低語︰「他在等班長你自己過去?」

「嗯,」周拯道,「如果王善是來殺我的,那現在他應該已經到我面前了,按各位描繪的他的實力,這里的陣法、己方的高手,完全無法攔下他。」

眾人各自點頭。

周拯仔細分析著各類結果,緩聲道︰

「我如果直接逃了,大概率會招來他的雷霆打擊。

「不如就去見一見他。

「反正事已至此,最壞的結果就是被他干掉,為什麼不去搏點生機?這樣起碼還有點帝君的體面嘛。」

最後這半句,他是想活躍活躍氛圍,開玩笑的罷了。

但很明顯,這個玩笑沒什麼效果;小隊幾人的表情依然嚴肅且凝重,角落中的小貓更是一臉死相。

李智勇皺眉道︰「這般著實不穩。」

「是呀,」雙手纏上繃帶的月無雙小聲道,「他如果是要來找班長的,咱們怎麼能自己送上門去呢?」

「不,這樣反而是比較穩的。」

周拯搖搖頭︰

「他不主動向前,那說明這事還有轉機……退一步說,寅虎神將帶我逃走的幾率有多少?復天盟頂尖高手來支援的時間又是多久?」

寅虎神將沉吟幾聲︰「帶帝君逃走的把握,其實不足一成……說一成也是我抬舉自己了,也就勉強零點二成吧。」

「那還逃什麼。」

周拯隨手在手腕中取出了一件法寶風衣,瀟灑地披在身上,輕輕震了幾下衣領。

「勞煩寅虎神將送我過去,等小魚問起來,無雙幫我給小魚回個消息,就說我沒什麼問題,讓她別擔心。」

「可是……好吧班長。」

幾人面露憂色。

寅虎神將倒也沒多猶豫。——反正是帝君自己下的令,他不過是執行君令罷了。

少頃,一朵白雲離開別墅前,飄向了不遠處的湖畔。

周拯手機連續震動,他拿出掃了眼,是小魚說她跟著冰檸、嘯月兩位教官正一同回來,就回了個‘老鐵沒毛病’的表情包。

夜色正好,月光鋪灑,湖面像是一條大魚翻起來的肚皮。

「帝君,」寅虎神將道,「我陪您過去吧。」

「不用,」周拯看著湖邊那小堆篝火,抬手拍了拍寅虎神將的胳膊,隨後一步躍起,乘風向前。

夜風拂過他的短發,月光照著他稜角分明卻帶清秀之意的面龐,深藍色的風衣獵獵作響。

落地,周拯發覺這個中年男人抬頭看了自己一眼,于是擠了個微笑。

他還算從容地向前,坐在了對方給自己預留的木樁上。

「道友是在等我?」

「嗯,」中年男人應了聲,隨後挪開視線,低頭看著這堆不斷跳躍的篝火。

周拯心念轉動,一時也有些模不著頭腦,不知該如何開啟話端。

王靈官好像精神狀態有點不正常?

「道友是來殺我的?」

「在考慮。」

周拯︰……

周拯問︰「道友殺我的理由是什麼?」

「還自由于生靈。」

怎麼說著跟楊戩一樣的話?

也被天道洗腦了?

還是說,真有什麼自己目前還不知道的隱情?

王善抬頭看向周拯,輕輕嘆了口氣,平靜道︰

「你前面九世,都是我殺的。」

周拯渾身緊繃,差點就直接蹦起來。

忽听一旁傳來呵呵的笑聲︰「唷,咱善哥怎麼來這小星辰了。」

福伯!

周拯循聲看去,卻見湖面之上多了一胖一瘦兩道身影,同時飄向這邊。

胖成球的家伙自然是福伯。

那窈窕身影不是三藏大師又是何人?

月光下,唐三藏的身姿更顯窈窕婀娜,那種女子的柔美與佛法的聖潔縈繞身周,竟有一種出塵月兌俗的美感。

王善未有什麼表示,只是看了眼這對師徒,繼續坐在那對著篝火出神。

福伯對周拯擠眉弄眼了一陣,隨後便拿出了兩只馬扎,和唐三藏一左一右坐在了周拯身旁,與王善湊成了一桌麻將之勢。

福伯從袖中拿出三只小巧的酒壇,遞給了周拯與王善。

後者倒是沒拒絕,抬手接了過來,扒開瓶塞仰頭喝了口,臉上多了一點血色。

唐三藏也未出手阻止,只是在旁靜靜坐著,閉目默念佛經。

福伯未喝酒,而是拿出了一罐綠碧。

他扣開易拉罐的拉環時,少許氣泡濺了出來,身上加肥加大大大號的紅色唐裝多了幾點水漬。

福伯先給周拯服下一顆定心丸︰「我跟善哥關系比較鐵,你放心吧,我在這,善哥怎麼也要給點面子,是不是善哥?」

弦外之音︰如果王善出手要殺周拯,他與唐三藏也會出手護持周拯。

「嗯,」王善應了聲,並未多言。

周拯此刻還沒能從王善那句簡單話語中回轉過來。

【你前面九世,都是我殺的】。

三百年輪回九世的元凶,就這麼找到了?

福伯笑呵呵地問著︰「善哥最近干啥呢?」

「此前一直在閉關,參悟最後的大道,」王善一手提著酒壇,注視著眼前的火光。

福伯問︰「周拯三百年九次轉世,真是善哥你做的?」

「嗯。」

「大天尊的命令?」

「不是,」王善應著,抬頭看了眼周拯。

三藏大師睜開一雙秋水眸,似是察覺到了王善的殺意。

福伯笑呵呵地道︰「果然,這里面都是算計啊,九次轉世聚起氣運,善哥也是听命行事,小周你也別怪他。」

「我並非听命行事,」王善有些生硬地回著。

福伯表情一僵︰「善哥你跟青華帝君有仇?」

「並無仇怨,相反青華帝君于我有指點之恩,算是我的半個老師。」

王善慢慢抬頭看著周拯,嘴角藏著幾分苦笑,眼角略有些泛紅,平靜地講述著︰

「自我踏上這條路開始,就已決定棄善歸惡,什麼罪責我都可以背著,最後我也會了斷自我,給那些死在我手里的兄弟一個交代。

「我有時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一次次殺了青華帝君,可他還在被推著不斷轉世,每一次都比上一世聚起更多氣運,我嘗試了九次,去滅殺他的神魂,每次都是煆燒到渣都不剩,可……他總會回來。

「他總能回來!」

王善目中迸出厲芒,最後這五個字彷佛是在低吼。

周拯渾身緊繃,卻強迫自己與王善對視。

周拯突然笑了聲︰「殺我九次,您還有理了?」

「沉兄!」

「嗯!」

沉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彷佛對什麼都很是澹漠。

對此。

沉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澹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沉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沉長青屬于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沉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沉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沉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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