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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身上的硫磺味兒這樣大,是去哪里了?」

「府衙大牢,今夜被炸了。」蘇芽也沒瞞劉三點,將大牢的事情約略說了。

「難怪,」劉三點吃驚後,皺眉道︰「你們在牢里待得太久了,他如今不比常人,聞不得這樣濃烈的硫磺味兒——硫磺可入藥,也可入毒,聞久了是不行的。」

蘇芽模著袖中沉淮撕給自己的那片衣料,好一會兒不作聲。

那時她堅持要再回牢里,他說牢里氣味重,所以撕了貼身的衣服給她蒙住口鼻,然後就帶著她又進去了。沉淮帶她走時,其實她心中還惦記著,如果再多留一會兒,是否能夠了解更多消息……

「他大約早有不適了,」蘇芽喃喃地道︰「為什麼還要在那里待那麼久呢,早出來不就好了……」

「那倒也未必,」劉三點道︰「他中毒之身,根本日日時時都是不適的,大約也未必知道今夜有硫磺的原因。」

蘇芽聞言,握緊了手,「叔,我們得快點兒去尋藥引子。」

劉三點點頭,經過宋瑾這一出,他也怕再橫生枝節,「再有個三五天,差不多就長出來了,我過兩日就動身。」

他前幾日剛听蘇芽說過沉淮中毒的起因,救數萬將士、護邊陲安寧,不居功不聲張,卻被人暗算,沉淮在劉三點心中就是個遭了大委屈的真英雄,況且沉淮待他又是真正的言必行諾必應,如今劉三點看沉淮不僅如子佷,更有敬佩。

「這孩子真的很不容易,無論如何,我都要給他把這毒給解了。」劉三點去熬藥前,鄭重地對蘇芽說。

蘇芽望著劉三點身後關上的房門,微鎖了眉,今夜劉叔也是歷險歸來,沉淮讓她給劉叔時間思考,不知道他是否想明白了?

心事總是很多,眼前事情卻是最著急的一個。蘇芽想著硫磺氣味不好,便將沉淮的外衣給月兌了,當被撕了一半的雪白里衣露出來,她眼楮發酸。

哪個少女不懷春?可是蘇芽的心中卻揣著太多的東西,那些都比青春重。她俯身輕吻上沉淮的額頭,兩顆淚珠沒藏住,落在沉淮臉上。

起身時,手被松松地握住。

「……偷親我。」是有氣無力的沙啞聲音。

「你醒了,」蘇芽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今夜眼淚好多,「我快嚇死了……」

沉淮睜開眼楮,她的身影便投進他的童孔里,他抬手抹去她的眼淚,「傻丫頭,別怕,我沒事。」

蘇芽握住他的手,貼在臉頰邊,「沉淮……你一定要好好的。」

沉淮彎起嘴角,閉上眼楮,「嗯。」

他很想多聊一會兒,眼皮卻有千斤重,「我頭暈。」

「我給你揉揉。」蘇芽要伸手,又趕緊站起來,「你等等,我回去換一件衣服,很快回來。」

她匆匆越過院牆,跟高峻簡單說了情況,高峻臉色大變,轉身奔向懷月軒,等蘇芽快速換了衣服回來,正好與要出門的高峻擦肩。

高峻行色匆匆地走了,劉三點端著藥湯過來,站在一邊等沉淮喝過藥,又等了一會兒再診了脈,臨走時卻有些躊躇,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蘇芽注意到了,對劉三點做了個詢問的神色。

劉三點掐算著湯藥起效的時間,在心里為自己壯膽。他已經想清楚了︰那些埋伏在四周的危機,不能瞞著,他得信沉淮,沉淮比宋瑾可信,定能有護住顏氏之法。

沉淮這樣護他,他不能拖後腿,若不坦誠,難免要被人暗算。

「劉先生,你可是要說宋瑾的事情?」沉淮暈得很,閉著眼楮不敢睜開,腦子卻是清醒的,「但說無妨。」

「要不等天亮再說。」劉三點看他仍閉著眼楮,知道他難受。

沉淮掀開眼簾,看了劉三點一眼,「這就說吧,已經拖了一夜,不能再拖了……本就差了先機,早些說明了,還有應變的余地。」

劉三點面有慚色,「不是我有意隱瞞,實在是,他拿小芽的娘威脅我。」

蘇芽在旁听得分明,聞言蹙眉道︰「拿我娘威脅?宋瑾居然會做這樣的事情?」

劉三點苦笑道︰「小芽,你別不以為然——宋瑾他、他就是當年與李正相爭,要帶我去京城的另外一撥人。」

說實話,蘇芽對此早有心理準備。

宋瑾出現的時間和劉三點太過接近,當李正出現,宋瑾又被沉淮逼著坦白身份後,她心中就已經有了隱隱的預感。

沉淮很澹定,「他要你做什麼?」

「只讓我撒謊,說確實是陪他一起去喝酒……其實也不算撒謊,酒確實是喝了,餛飩也吃了,只是他起初的樣子,原是想帶我往另一個去處的,宅子外面有人接應。」

劉三點到底是被劫過的,求生經驗豐富,當下將之前所見細細說了。

當時宋瑾抓著他出門,沒幾步,就立刻有人從暗影里出來,護送著他們快速在暗巷中向西南方向走。只是轉過那個街口時,宋瑾卻突然停下來,望著街口的餛飩攤子發了會兒呆之後,竟然讓那兩個接應的走了。

之後點了餛飩,吃飯喝酒,宋瑾都是若有所思的模樣,最後竟然又回來了,劉三點苦思冥想一夜,仍舊百思不得其解。

「我原想著畢竟是共過患難的生死之交,沒想到卻是個生死冤家,這是我的恩怨,不能連累小芽和她娘。不過,也許前番患難打底,我又替他恢復了容貌,所以他便不再想與我為難了。」劉三點猜測著,又叮囑道︰「沉大人,小芽,你們就裝著不知道的樣子,心里防著他吧。」

沉淮忍不住笑了兩聲,又覺得腦子被震得發疼,愈加閉著眼楮不敢睜。

蘇芽也嘆氣,「知道了,劉叔。你自己也注意些,別被看出來了。」

這叔的智慧大半都在醫藥之道,雖有閱歷,對上宋瑾卻是不夠的。

蘇芽也希望宋瑾是發了善心,然而她比劉三點更了解宋瑾,他去而復返,豈能無所圖?這不是裝湖涂就能解決的。

只是,宋瑾究竟要圖什麼呢?

蘇芽覺得頭疼,不知道沉淮什麼時候能恢復,眼下這宅子里只剩下她和高峻兩個武力,卻不知道宋瑾有多少幫手。

沒等她想出個章程,鎮守太監李正就登門了。

李正十分親和,笑眯眯地站在正廳里,直道自己是皇家的奴才,便應為主子分憂,所以沉淮流落淮安,他心疼京中的主子牽掛之憂,因而便不能不多加看顧。

「如今周宅被炸過,已不是安全的地方了,咱家已將府里收拾好了,讓出半片給沉大人。」

李正這是親自相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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