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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素在辦公室整理科研組資料的時候,辦公室外傳來一陣騷動。

放下手頭的工作,黃素走出自己的辦公室,就見到高秀梅丈夫向住院值班醫生們的辦公室跑去,表情非常激動。

「黃主任、那日松醫生、李燕醫生!我老婆醒了,我老婆醒了,你們看去看看吧!」

住院值班醫生的辦公室里,那日松、李燕和高秀梅丈夫激動的聲音,走了出來。

高秀梅丈夫看見黃素從辦公室出來,直接跑到黃素身邊,緊緊握住黃素的手。

「黃主任!我老婆醒了!我老婆醒了!……」

高秀梅丈夫嘴里反復念叨著自己老婆醒了。

說著說著,他的聲音變得哽咽起來,三十多歲的漢子,眼淚如同斷線的珍珠從兩眼流出。

希望!這就是希望!

是個日日夜夜的煎熬,終于看見了自己康復的希望。

咬牙挺過了黑暗絕望的漢子,再堅強的心,在喜悅希望面前,也變得柔軟。

「走!我們去看看病人的情況!」

「好!好!好!」

高秀梅丈夫快速擦干了自己的眼淚,走在前面給黃素、那日松、李燕帶路。

走進病房,黃素走到病床查看高秀梅情況。

高秀梅雙眼睜開,目視房頂,眼瞼沒有眨動、童孔沒有轉動,雙目神乏,目光呆滯。

「高秀梅!你能听見我說話嗎!」

黃素輕輕呼喚了許久,高秀梅才慢慢轉動童孔看向黃素,腦袋脖子依然無法轉動。

看見的妻子的樣子,高秀梅丈夫看著黃素問道︰「黃主任!我老婆這是怎麼回事?」

高秀梅丈夫看見妻子睜開雙眼,根本就沒有來得及看她的狀態,就激動沖出來招呼黃素過來。

看見妻子反常的樣子,現在臉上哪里還有高興,全是焦慮的神色。

「家屬,你先不要著急,我先給病人檢查一下。」

說著,黃素俯子,伸出一只手穿過高秀梅的脖子,輕輕捏按她的脖頸。

高秀梅的脖頸僵硬。

黃素抽出手再次說道︰「高秀梅,和我們說句話!」

「啊……你……你……」

許久,高秀梅才緩緩地張開嘴,一個字一個字地從嘴里間斷地迸出。

「高秀梅,抬起手讓我看一看!」黃素繼續說道。

已經過了很長時間,高秀梅才緩緩地抬起手,然而動作十分呆滯。

看見黃素給妻子檢查完,高秀梅丈夫焦急地問道︰「黃主任,我老婆這是怎麼回事!」

黃素回答道︰「你們在普內科延誤了太長的治療時間,病人現在情況是腦炎後遺癥,好在五感、語言、行動沒有喪失,服藥後,還是有痊愈的期望!」

听見能痊愈,高秀梅丈夫懸著的一顆心才稍稍放下。

「黃主任,您看下面我要怎麼治療,我們一定全面配合。」

高秀梅丈夫現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黃素的身上了。

「家屬,你別著急!治療要慢慢來,不能操之過急。」

黃素做到了高秀梅的身邊,拿起她的一條胳膊開始診脈。

高秀梅雙手的脈象沉弦滑稍數,脈象已經大大改善。

高秀梅的舌體基本恢復正常大小薄厚,舌邊依舊有齒痕,舌質紅,苔膩已經化半。

檢查過後,黃素問道︰「李燕,病人還有幾天的藥量?」

「師父,還有三天的藥量!」

黃素吩咐道︰「在添加一劑,再喝三天!」

「知道了,師父!」

李燕拿出高秀梅的病歷,更改了她的醫囑。

「黃主任……」

看見高秀梅用期望的眼神望著自己,黃素起身解釋道︰「家屬,不要著急!我們先把病人體內剩余的痰熱溫邪清除干淨後,我們再治療她腦積水的癥狀,最後再治療她的後遺癥,要一步一步的來,這種病是急不得的。」

高秀梅丈夫急忙微笑地點頭︰「是!是!是!黃醫生都听您的,我們一定配合您的治療。」

相比普內科含湖其辭的許願,黃素詳細的治療思路,讓高秀梅丈夫更加安心不少。

「好好照顧你老婆,平時多跟她說說話,這樣也有利于她大腦的恢復!」

黃素拍了拍高秀梅丈夫的肩膀,帶著那日松、李燕來看病房。

看著黃素他們離開的身影,高秀梅丈夫握緊了拳頭給自己鼓勁。

回頭看見妻子看向自己的目光,高秀梅丈夫坐在妻子身邊,兩只手包裹著高秀梅的一只手,按照黃素的叮囑,開始跟妻子聊天。

要說醫院是藏不住消息的,不到半天的時間,高秀梅蘇醒的消息就傳遍整座醫院。

腦炎患者本就是市醫院從來都不敢接收的病人,再加上院長高調聘請留學博士親自作為主治醫生。

兩個第一的加成,立刻引起了全院的注意,所有人都想見識一下這個從島國留學歸來的教授到底有多少實力。

在賴賓仁的治療,病人的病情沒有得到好轉,反而越來越嚴重。

就在大家感慨留學博士也不過如此的時候,中醫科又接收了病危的患者。

所有吃瓜的元素都聚齊,大家哪里能錯過這樣的好戲,早就搬著小馬扎,坐等後面的好戲。

果然,中醫科從來就沒有讓市醫院的同僚失望。

中午醫院食堂,三五成群的醫生圍在一起熱烈的討論。

「海歸的博士也不過如此,還是咱們醫院的黃主任厲害!」

「賴教授治療了這麼久,病人的病情肯定有了轉機,轉到中醫科病人恰好就好了,我看中醫科不過就是撿了一個便宜。」

「這個便宜你怎麼不去撿,能治好早就治好,我听說病人轉到中醫科,可是出現病危的情況,還是黃主任出手轉危為安,要說有轉機,那也是黃主任出手帶來的。」

這一天的時間里,只要有空閑的時間,大家就會圍在一起討論這件事。

有為黃素自豪的,有為賴賓仁辯解,有抹滅中醫功效。

普內科的住院區,現在仿佛黑雲壓城,所有的醫生都低著頭,工作起來也沒有沒有干勁。

病人轉科以後,那種燙手山芋終于甩出去的輕松愉快蕩然無存。

這個巴掌打的太響了,才轉到中醫科三天,病人就清醒過來了,說明普內科前一個星期的治療就是笑話。

自從听說高秀梅醒來,整整一天錢主任就沒有走出自己的辦公室。

現在錢主任的辦公室,仿佛是深淵的黑洞。

經過錢主任辦公室的醫護人員都小心翼翼的繞道而走,就把自己被吞噬。

同樣壓抑的還有柳院長的辦公室。

柳院長的辦公室里,現在已經煙霧繚繞。

自從听見高秀梅醒來以後,柳院長就坐在椅子上,一根煙接著一根地抽。

把賴賓仁請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打擊黃素的聲望,沒想到適得其反,反倒讓黃素的聲望更上一層了。

柳院長從干癟的煙盒中抽出最後一支煙,叼在嘴里點燃, 吸一口,攥住煙盒,狠狠將煙盒揉成一個團,報復性的用力扔進垃圾桶。

柳院長一邊吸煙,一邊有手指有規律敲擊著桌面。

既然無法降服布日古德的舊臣,那麼自己就要另起爐灶,干一番大事業。

慢慢地蒙疆醫科大考慮在草原市建臨床學院的事情,再一次浮現在柳院長的腦海。

柳院長將只抽了半截的香煙,狠狠地碾碎在煙灰缸中。

站起身來走到玻璃窗前,眺望對面的廣場,臨床學院落戶草原市的事情要抓緊辦了。

三天的時間很快過去了。

高秀梅的蘇醒的話題,從第一天的火爆,第二天的偶爾提及,到第三天的無人再提,換成了新的話題。

今天是高秀梅服藥結束復診的日子。

黃素帶著何慧、李燕來到高秀梅的病房。

「黃主任,您來了!」

看著妻子的病情一天天轉好,高秀梅丈夫對黃素更加熱情了。

黃素問道︰「病人這兩天的情況怎麼樣了?」

高秀梅丈夫臉上堆滿了笑容︰「我感覺這兩天她的精神好多了,也能和我進行一些簡單的交流了。」

黃素他們的進來的時候,高秀梅轉動童孔看相黃素,不像剛剛醒來的時候,需要很久才能反應過來。

唯一沒有改變的就是頸項的僵直,高秀梅依然無法活動腦袋。

黃素走到高秀梅病床前,觀察她的情況。

高秀梅沖著黃素露出和煦的微笑,一雙眼楮也有神了很多。

「黃……黃……黃……主任……好!」

高秀梅用著自己不流利的口齒向黃素問好,這是把自己從鬼門關救回來的恩人。

看見高秀梅身體恢復的情況,遠超自己的預估,黃素對後續的治療方案更有信心了。

黃素對高秀梅的丈夫問道︰「病人的最新的腦CT出來了嗎?」

「出來了,昨天就出來了。」

說著,高秀梅丈夫從櫃子里拿出新拍的CT遞給黃素。

黃素舉起腦CT觀察起來。

復查的腦CT結果顯示,顱腔仍然存在積水,第三、第四腦室間血管出現狹窄。

腦血管狹窄就是腦炎引起血管的炎癥,造成血管內膜發炎,引起血管狹窄。

確定高秀梅顱腔依然存在積水後,黃素坐下開始給高秀梅做中醫檢查。

對于腦積水這種易于診斷,且有明確客觀指標的疾病,西醫的臨床檢查的客觀指標只能是為中醫臨床辨證服務的,而絕不能因其而束縛了中醫的思路。就如,腦積水的診斷有助于中醫確定病變部位,但僅有此不能遣方用藥。

不能因為病人有腦積水,就給病人開滲濕利尿的方子,這樣和西醫給病人開利尿劑有什麼區別,這就是用西醫的思維,開中醫的方子。

中醫理論中,人體的疾病都是和五髒息息相關,要找出引起腦積水的髒腑病機。

黃素先是拉過高秀梅的手,開始診脈。

高秀梅脈象沉弦,右關沉而無力,這是明顯的肝郁脾虛的脈象。

診脈結束後,黃素有查看了高秀梅的舌苔。

高秀梅舌質紅舌邊有齒痕,苔白厚。

肝脈上抵巔頂與督脈相通入于腦,督脈為陽脈之海,調肝通督脈,督脈一通,人體陽氣順暢則積水自消;脾主運化水濕,水液積聚是肝失疏泄,脾失健運之理明矣。

治療高秀梅的病癥,就要以疏肝健脾為主,輔以熄風止痙,活血通絡的藥物。

「李燕記方,柴胡10g、白芍9g、黨參12g、茯苓12g、白術12g、澤瀉10g、當歸9g、川芎9g、天麻9g、鉤藤12g、白僵蠶10g、丹皮6g、龍骨12g、全蠍4g、甘草3g。」

方以逍遙散合四君子湯加減,其中以逍遙散加減以疏肝解郁,肝郁得解氣機調暢而利于津液輸布;四君子湯加減以健脾益氣,氣旺脾健,則利于水濕運化;方中川芎、丹皮之類,則是治氣不忘血,照顧到津血、氣血、氣津的關系;澤瀉一味入腎,以利水下行,歸其常道;白僵蠶、全蠍,熄風通絡,治以頸項僵直,天麻、鉤藤、生龍骨、等均為治標所設。諸藥並用以達疏肝健脾之目的。

這就是中醫治療特色,會根據患者身體的變化隨時調整方子。

上一記方子還是以平肝熄風、滋陰化痰、主治肺衛為主,此方卻已經變成了舒肝健脾、熄風通路為主。

不像是西醫只針對患者淺層的癥狀窮追 打,卻不知道身體的證候,隨著他們的治療不斷地發生變化。

這也是為什麼西醫治病經常會出現小病治療成大病、大病治療成病危,而中醫從來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

中醫治療病人特點,往往服藥期間,病人的病情不會出現西醫那種劇烈的反復,或者是突然惡化情況。

簡單的風寒襲肺,他們能給治療成肺熱痰阻,最後只能割開喉嚨輔助呼吸。

所以我們能經常看見,普普通通的一個感冒,有時候被他們治著治著,病人就會出現痰多無法呼吸,不得不割開喉管,用機器輔助呼吸。

前文曾用中醫理論解釋過,西醫里治療感冒死亡的原因,在這里就不做贅述了。

常常說西醫只是一個看見表面癥狀的膚淺醫學是有道理的。

李燕更改了高秀梅的處方後,問道︰「師父,這個方子喝幾劑?」

黃素不假思索地說道︰「先服用三劑,我們在過來復查。」

復查檢查結束後,黃素帶著何、李燕轉身離開的時候。

高秀梅丈夫面帶微笑,熱情地將黃素一行人送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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