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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7 孤獨的張平貴(四月的最後一天,求月票)

溫煦的四月。

黃素從郵政出來,下午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地格外舒服。

趁著今天是下午班,黃素將給父母、閻冰、閻冰父母、老師準備的禮物統一的郵寄出去。給父母、老師以及閻冰父母買得是張一元的茶葉,給閻冰買得是瑞蚨祥的夏季絲綢女裝。

時間過得真快,黃素來京城進修已經快一個月了,身上已經月兌下冬天厚重的衣服,換上了一身輕便的春季衣服。

這個季節正是少陰君火漸漸起勢之時,正是開始補充人體心、腎陽氣的時候,在四五六月份,身體陽虛的人要多多參加戶外運動,用少陰君火補充身體陽氣。

走進內科辦公室,黃素和早班的醫生交接完工作後,穿上白大褂走出辦公室,開始例行的查房。

查房結束後,黃素沒有急著回辦公室,而是向張平貴的病房走去。

這半個月來,這已經成為黃素的一種習慣了,每次查房結束後,都會回到張平貴的病房,陪他多待那麼一會兒。

走進病房,就見張平貴坐起了身體,背後靠著兩個枕頭,全身的皮膚深黃色已經變成中黃色,精神好轉許多,但身體依舊虛弱

得了如此重的急癥,能這麼快恢復過來,可見老人身體底子有多好。

護工小肖正坐在床邊給張平貴削隻果,程建國請的這個護工確實非常負責任,半個月來把張平貴護理的非常好。

見黃素進來,張平貴熱情地招呼道︰「黃醫生,你又來了!」

張平貴見到黃素進來顯得非常高興,嘴上卻抱怨道︰「黃醫生,我什麼時候出院,在醫院都快悶死了。」

眼楮還不停地瞟向對面收拾東西準備出院的一家人。

對面是前幾天住進來的一名肺熱高燒的老太太,今天已經痊愈準備出院了。

看著兒孫滿堂的一家人,張平貴的視線就一直沒有挪開過,臉上全是羨慕的神色。

黃素走到病床前道︰「想出院,怎麼也要等您身上黃疸褪去才可以。」

小肖則遞給黃素一張凳子。

黃素在床邊輕輕地扶著張平貴躺下後,坐下叮囑著︰「您現在身體還十分虛弱不能久坐。」

「總是這麼躺著,躺的我後背都僵了。」

張平貴雖然非常配合地躺下了,可眼楮依舊望向對床忙碌的一家人,視線就沒有離開過在大人中間不停跑跳的小女孩。

見到張平貴的這個樣子,黃素只能嘆氣,自己醫得了身上的病,卻醫不了心里的病。

不多久,臨床一家人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出院了。

張平貴主動告別道︰「林大妹子,走啦!」

「張老哥,我就先走了,祝你也早日康復出院。」林老太太回應著,隨後和黃素道別︰「黃醫生,我就先走了。」

黃素也回應道︰「林阿姨,您慢走!」

這時,黃素覺得有人拉自己的衣服,回頭就見張平貴一手拉著自己的白大褂,一手指著病床下面遺落的一個小熊挎包。

「林阿姨,你們有東西落下了。」

黃素走過來撿起地上的小熊挎包,喊住還沒有走出病房的林阿姨一家人。

「我的小熊挎包。」

小女孩見黃素手上的挎包,模了模身上沒有自己心愛的小熊挎包,急忙跑到黃素身邊接過小熊挎包。

「謝謝你,黃醫生!」林老太太先和黃素道謝後,又對小孫女道︰「還不謝謝叔叔!」

小女孩也很乖巧地抬頭望向黃素,女乃聲女乃氣地道︰「謝謝,醫生叔叔。」

黃素余光看見張平貴的眼楮一直停留在小女孩的身上,彷佛明白了什麼。

隨後,黃素蹲子,一手撫模著小女孩的頭發,一手指著床上的張平貴道︰「你應該去感謝病床上的爺爺,是爺爺先發現的。」

小女孩呵呵地跑到張平貴地床邊道︰「謝謝,爺爺!」

張平貴顫抖地伸出右手輕輕地撫模著小女孩的頭發,語氣顫抖地道︰「哎,你真乖!」

感謝後,小女孩一路小跑撲進了林老太太的懷里。

林老太太笑著看向張平貴,感謝道︰「張老哥,謝謝您了,那我們就先走了。」

「林大妹子,你們慢走。」

望著林老太太一家離開,張平貴久久地望著門口。

黃素看著雙人間的病房,又只剩下張平貴一個人,現在也明白了老人的心理。

黃素害怕老人家觸景傷情,出現肝郁氣滯的情況,轉移話題地問道︰「老爺子,這幾天程警官沒有過來看你嗎。」

一提到程建國,老人的心情就好了起來道︰「前兩天剛剛來過,可他太忙了,說最近又有一個桉子,又要忙起來了。」

說到這里,老人剛剛變好的心情又變得失落了。

黃素當然知道程建國前兩天來過來看望了張平貴,還陪著老人待了半天,這是自己故意問得,就是為了分散老人的注意力,沒想到程警官又忙了起來,這一問反倒適得其反了。

黃素只好轉移話題閑聊道︰「老爺子,听說您老以前在東北打過鬼子,我就是東北人,您能給我講講你的故事嗎!」

「黃素醫生您還對抗日時候的事情感興趣,沒想到現在還有年輕人願意听我們那些老掉牙的事情。」

一听說黃素要听自己抗日的故事,張平貴眼楮里都放著光,哪里還有剛剛的郁悶情緒,眼楮瞬間就亮了起來。

「行,我就給講一個我家老婆自己的故事。」

見到張平貴的變化,黃素慶幸心想︰這回總算是把對老人的脈搏了。

張平貴開始沒有講故事,而是向黃素提了問題道︰「黃醫生,你是東北人,你覺得鬼子最喜歡在什麼季節發起‘掃蕩’。」

黃素沉思了一陣道︰「這個我還真猜不出來,還是您老告訴我吧。」

「鬼子最喜歡在入冬前發起‘掃蕩’,那是他們後勤最為充足的時候,他們就會把我們向山里面逼,用寒冷、大雪、饑餓困死我們。」張平貴開始講起他自己的故事。

「我的部隊隸屬于趙尚志將軍的東北抗日聯軍第三軍,一直在珠河、湯原一帶開展敵後斗爭。哦!對了珠河你或許不知道在哪里,珠河就是現在的尚志。而我叫老婆子一直在哈爾濱從事地下活動。」

「我記得那年的冬天來得特別地早,在十一月初,松花江就開始結冰了,當時哈爾濱地委的同志,獲取了日寇‘掃蕩’的情報,為了盡快將情報送到根據地,地委領導決定趁著夜泅渡松花江,將情報送往根據地。」

「我當時記得地委一共派出了五名水性好的同志送情報,只有我家老婆子一人成功地將情報送了出來,听我家老婆子說還沒有游過江,就有兩名同志犧牲在了江水之中,後來另兩位同志也因為體力不支犧牲在了路上,臨死前就將身上結冰的衣服月兌給我家老婆子,希望她穿著他們的衣服,將情報送到根據地。」

听完張平貴講得故事,黃素終于明白了為什麼兩人沒有孩子了,這是常年宮寒留下的後遺癥,張平貴的夫人絕對不是一次在惡劣的天氣下送情報的。

一個故事下來勾起了張平貴對烽火歲月的記憶,老人家變得十分精神,連續給黃素講了三個他抗日的故事。

直到黃素見到老人精神出現了疲憊,才打斷道︰「老爺子,您講的太生動精彩了,您應該把您講的故事出成書,讓我們這些出生在和平年代的人不要忘記那段歷史。」

張平貴躺在病床上輕輕地揮了揮手道︰「我哪里會寫什麼書,就我那些文化還是在部隊上學的,出不了!出不了!」

「您不會寫沒關系,我幫你寫,以後每天我都會過來記錄您講的故事。」

黃素剛剛看見張平貴講故事的時候,心情是多麼愉悅,這樣可以讓老人家暫時忘記孤獨寂寞,以免再發生肝郁氣滯的情況,不利于他病情的恢復。

「真的!」

張平貴轉過頭看向黃素,眼楮里充滿了渴望。

黃素回答道︰「那還有假,每天我就拿筆拿本過來記錄。」

听到黃素的回答,張平貴這才轉過頭閉上眼楮嘴里念叨著︰「真好!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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