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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卑微的攪屎棍!(第二更,求訂閱)

沒想到的是,安若竟然是秒回了。

「周成,你要做大事?做什麼大事呀?」安若可沒往其他方面想,還有些俏皮語氣。

在她看來,周成以前所做的那麼些課題,就是很大很大的事情了。

一個醫生,若能夠在一個亞專科領域,做出來一些起色,就頗為不易,開闢亞專科的課題,更是能夠讓一個人沖到很高的層次。

周成仔細地想了想自己的思路,編輯信息回復︰「當一根jiaoshigun。」

後三個字是拼音,並沒有打成文字。但只要是國人,就能夠自動腦補出來相應的畫面。

安若愣了愣,沒想到周成和她聊天這麼粗俗。

微微皺眉︰「這什麼意思啊?你打算做什麼?」

「回來後再和你細說吧,我已經拜訪完了楚師兄,而且打入到了楚師兄的團隊里面,我現在要去拜訪我的老師。」

周成提前給曾老就打過了電話,約定好了在家里見面。

周成打車,仍然只是打到了別墅的外面,羅雲帶他來過,往里面要走很遠的一段路。

周成一邊往里走,一邊欣賞高檔別墅群里面的綠化以及各種好看的盆栽時,曾地緯竟然親自出門來接他了。

遠遠看到周成後,就樂呵呵地喊了一聲︰「小周,我估模著你快來了,沒想到,你倒是先進來了。」

周成抬頭看去,不是曾地緯是誰?

上一次在這個小區,看到曾地緯時,他對羅雲和劉奕平兩個,簡直就如同是老父親一般地看重和親昵,那時候,周成就是野生的,不予理會。

這一次,曾地緯竟親自出來接了?

不過周成也沒特別欣喜,曾地緯做事,一向古怪,看起來對你好,誰知道他暗地里,會盤算些什麼?

「老師!」周成忙走上前,微微行禮。

「走,和我去買菜,你師母听說小周你要來,可高興了。把我趕出來買菜了。」曾地緯笑臉堆積,沒有之前答辯時候見的嚴肅,也沒有之前的冷漠,讓周成琢磨不透。

只是心里暗中留下戒備後,也就只能跟著曾地緯去了菜市場。

老人家可能想鍛煉身體,是壓馬路來回的,周成提了很多菜,有葷有素。

一條魚、一只鴨子,一斤半的排骨、芹菜、青菜。

這種青菜是真的學名叫青菜,而不是簡單的青色的菜。

一路來回,周成都只是和曾地緯嘮嗑家長里短,曾地緯也沒周成任何學問上的事情。

「祝老師,回來了,小周也來了。」曾地緯在門口換鞋,一邊喊。

里面走出來熟悉的面孔,樂呵呵地招呼,一邊要接過周成手里的菜。

周成笑著拒絕了︰「師母,老師買的菜有點多,我幫你提去廚房吧。」

祝老師則說︰「小周你可是有好一段時間沒來家里了呀,我說元宵的時候,讓你老師把你們都喊來家里過節。結果一個人都沒來。」

周成暗想,那時候我差點以為曾地緯是把我逐出師門了,哪里還敢來蹭飯。

笑呵呵與師母進了廚房,並且幫忙把青菜洗淨後,師母這才把周成趕出了廚房︰「你去找你老師吧,他給我交待過了,你是找他有事來的。」

「時間還早,這條魚要煲湯,老鴨要炖,排骨也得腌制,不是一時半會能處理好的。」

周成也只能退出了廚房,看到曾地緯等著他,拿著一套茶具,端著就要上樓去。

周成忙上去幫忙,做體力活。

一路到了樓上的書房,周成簡單地泡好了茶,平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周成才坐下。

曾地緯問︰「小周,你會不會怪我?」

這問題很直接。

周成內心深處,其實是有些責怪的,你若是不想收我,早些說,我在沙市,如魚得水,不好麼?

你若是想收我,又把我往桂元平老師那里一打,這是何故?

而後,我才表現出來要想沉下心學習時,你直接把我博士都給跳過了。

但這話可不敢說出口︰「我知道老師是良苦用心的。」

曾地緯搖頭︰「你這話不實誠,沒你的幾位師兄實誠,他們是都怪我的。」

曾地緯一邊說著,並不怒,反而是慢悠悠開始品茶起來。

周成心說,您也知道呀?

而且,對于劉奕平、羅雲、龐師兄等人的遭遇,周成不好評定什麼。現在的羅雲,恐怕也知道了大抵是為什麼,能看破就看破了,不能看破,這些事能引出來仇。

但是曾地緯對周成的安排,還不至于成仇。

「老師,我今天來找您,是有其他的事情要說。幾位師兄的事情,我相信老師心里,肯定自有安排!」周成老老實實地把話題轉正,他來不是嘮嗑的,是有正事。

而且是大事。

「嗯,你說。」曾地緯不慌不忙,把茶杯都未放下。

周成深吸了一口氣︰「羅老師和楚師兄,把他們要做的事情,也一些隱辛,都告訴我了。我是為了這件事來的。」

曾地緯又點頭︰「這件事,昨天晚上,羅雲和楚含泊,就與我匯報了。我也覺得你的思路還算不錯,既然他們這些年輕人,都計較著還行。」

「那就好。」

楚含泊與曾地緯匯報?

嘶?

楚含泊是另外一個薛修德麼?

「不過,這件事,其實是我們骨科挑起的頭,我們也得稍微規矩一下,不能談事論事的時候,沖在最前面,惹了事情,就逃到了最後面去。」曾地緯又是給周成講了這麼一席話。

「老師,那您的意思是?還是要拼一下?」周成心里一驚。

如果曾地緯明確了要這麼做的話,那麼,楚含泊和羅雲,到時候到底該如何自處?不對啊,模擬世界里面,不是這麼行進的啊?

難道是,自己不能把這件事告訴給曾地緯?

「也不能說是拼,只是,還有一些其他的安排,這又不是個人的事情,哪里能就是我們來打頭陣呢?」

「元奇是我送出國的,我還是要想辦法,把他給接回來。」曾地緯說了自己的顧慮和想法。

這件事周成知道。

符元奇,是二師兄,應該是曾地緯早年間收的學生,比劉奕平小,曾地緯曾講過,符元奇太過保守,所以讓他去國外闖一闖,歷練一下。

這一出去,就沒回來了。

如此看來,曾地緯雖然看似殘忍,其實內心一直都在計較著底線,也有掛念。

「符師兄,現在是在米國麼?」周成問。

「嗯,在米國,加州。前段時間,才和我打過電話。」曾地緯點頭,把茶杯放下。

然後比劃了一下,說︰「出去的時候,還是二十幾歲的小伙子,現在都快知天命之年了。听說,他兒子都已經快上大學了。」

「時間可過得真快啊。」

那可不,劉奕平教授都已經是關節外科的主任了,符元奇比劉奕平,肯定不會小很多,年紀都在往上走了。

周成就道︰「希望師兄可以帶著佷子一起回來過年。」

「老師,我對這件事,有一些個人的想法,不知道老師您,願不願意,多花費些時間,听一听,興許有不對之處,但是,還是希望老師能夠盡力幫我爭取一個機會!」周成趕緊話歸正途。

「你說。」曾地緯又拿起了茶杯,慢慢品,動作很是優雅,根本就看不出來,是個狠心的老頭和院士的架子,就像是一個普通的老人似的。

「老師,我們年輕人,上網的時間比較多。所以,看過的一些網絡用語不少。」

周成笑了笑,而後道︰「不過,這些網絡用語,雖然沒有很多內涵,但有時候,表達意思,還是非常精準的。」

「有一句話,能打敗魔法的,只有魔法。」

周成說到這,稍微頓了頓,他也要好好地整理一下思路,這種事,可不是開玩笑的,他自己人微言輕,但願意奉獻一點微薄之力。

這種用力的方式,切忌不能用力過 。

周成又說︰「老師,我文科不是蠻好,所以過來的時候,特意查了這麼一句話。《道德經》第八章,有言︰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于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尤。」

「這些意思,我也不甚明了,但是有一句話,我覺得比較好。」

「夫唯不爭,故無尤。」

曾地緯的手一頓,慢慢又把茶杯放下,語氣稍微有點冷冽︰「你是怕了嗎?」

周成知道了這件事的風險,所以趨利避害的天性,曾地緯並未見怪。

「但我沒讓你參與到這件事里面來,也沒打算過讓你做這件事。」

「包括楚含泊,包括羅雲,這些事,我都是說明了,與他們听了的。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總要做一些選擇。」曾地緯,並未責怪周成。

周成才多大年紀啊?

羅雲見過的世面,比周成要更廣,羅雲出過國,听說過國外的醫療制度以及其他的一些事,利弊各有。

但周成只是听說,這個听說是听人說听人說。

況且,周成自己搗鼓的那些小九九,曾地緯豈能不知呢?

天性謹慎,不立圍牆之下,本就是好事情。

周成也大大方方點頭,說不怕死,誰信呢?

「老師,我的確是有點害怕,所以這才來找您,商議一下其他的對策。」

「我且以自己的淺薄之見,分析一下現在的想法和局面。」

「老師,如今的局面,是我們華國被封鎖住了,在很多方面都有,而在醫藥行業這一塊,也是深陷泥潭。但其實,我們的發展速度,並不慢。」

「我們的人才儲備,也並不短缺了。」

「只是,有一些前輩、有一些師兄們,暫時留在了海外,回不來。」

「而現在,能夠做的事情,就是擾亂當前的局面,最好就是打破這個壟斷和封鎖的平衡,這是在把最為鋒利的一把劍變得鈍了,失去了相應的壟斷價值。」

「在這樣重新交鋒的過程中,拋棄掉一些東西,趁機回到國內,老師,我並沒有說錯吧?」

曾地緯點頭又搖頭︰「說對了一半,但無傷大雅,你繼續說你的想法。」

只說對一半?

好吧,那是我的眼界目前太窄了。

但是,周成還是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老師,現在我們再回到我看到的那句網絡用語。」

「能夠打敗魔法的,只有魔法。」

「所以,我們為何不利用,國外的一些公司,與其他的公司進行牽制呢?這樣或許會損失一些格外核心的利益,但是其實,我們還能夠更加純粹的學術化。」

周成說到這,看到曾地緯緊皺起眉頭。

「在我來之前,我看了一篇文章,是case report,當時,羅老師給我的建議是,讓我聯系我這篇文章的通訊作者,得到他的支持和認可,然後去與發表在了nature上的克斯威爾教授的理論對沖。」

「這樣可以減少對自己的傷害。想必,在理念對沖的情況下,另一位教授,也是能夠同意的。」

「這是其中一點。」

「第二點,老師您也大概曉得,我其實有過小切口切開復位內固定術的臨床課題的推廣經驗,這只是一層迷霧,我真正想要推廣的是,純操作化的骨折手法復位!」

「這才是利于最大眾的,這只是一種思路。並不會完全相同。」

「然後,在這一次做骨腫瘤的時候,我自知,如果再去做什麼腫瘤髖關節、腫瘤膝關節,都是在走其他人的老路,我們剛起步,不可能做得過別人已經發展了數十年一百年的團隊和公司。」

「所以,我又選擇了沒有太多利益牽扯的純粹操作,去換一個思路解決骨腫瘤相關的問題。」

「這也不是什麼比較高超的手法,而是取自于骨腫瘤治療的原則。骨腫瘤的治療,術前輔助放化療,減小骨腫瘤的直徑。」

「第二步,徹底地清創、切除骨腫瘤組織。」

「第三步,術後足量足程的放化療方案,滅殺殘存的骨腫瘤細胞。」

「在核心治療原則上,我並未做出任何改變,只是把治療的形式,進行了改動而已,還有一些邊邊角角,我就不多贅述了……」

周成說到這里,稍微頓了頓,給曾地緯消化與反應的時間,他不可能自己一個人一直說啊。

曾地緯微微皺眉︰「你的想法,未必不是一個好的策略,但是,在針對華國的這一條統一戰線上,其他的醫藥公司,是統一了戰線的。」

「你即便是把自己做出來的研究,都給了它們,不過是把狗變成了另外一匹餓狼而已,他們未必會真的互相撕咬起來,即便撕咬,對華國的打壓,仍然是不會放棄的!」

「畢竟如今而言,我們華國,就是一頭剝了皮的羊,是上好的肉。」

曾地緯大概知道了周成的意思,或許是讓他們,把這些課題,全都給國外的一些公司,然後讓狗咬狗。

別人狗咬狗是狗咬狗,但是萬一,在咬之前,就是先咬你呢?

你還想鷸蚌相爭,漁人得利?

哪里有那麼容易的事情?

周成就說︰「老師,您的考慮肯定是對的,我們給的,即便是好東西,可能還是會養出來一條餓狼。」

「但是如果,這肉,不是我們自己給的了?」

「而是本來就是叼在了它們的嘴里的肉呢?你說他們會不會放過呢?」

周成並未直言,而是別有映射︰「就比如,如今,胰島素,普通的抗生素,這種比較普通的藥物,以前是針對糖尿病、是針對抗感染治療的。」

「但是,藥物發展的初始階段,這個藥物的出現,只是單純為了一種疾病。但是誰也沒想到,阿卡波糖以及其類似物,則是減肥的上好良藥。」

「即便是在心血管領域,胰島素這個降血糖的藥物,也煥發出來了新的魅力。」

「基于這樣的思路,如果說,假如,有一種失去了專利期的藥物,突然迸發了在抗腫瘤方面的功能,賦予了新的活力。」

「或者是變種能有這樣的效果,老師您覺得,這家公司,會放棄掉這麼一個老的藥物,放棄全球這麼大一個市場?不再放入臨床中嗎?」

「就算是,那也過了專利期,可以自己生產,同樣有效。」

「如果不願,為了增加適應征,我相信這些公司,仍然會很樂意看到這麼大一塊肥肉重新放入嘴里的。」

曾地緯目光一閃,好似是沒想到這麼一個點。

周成則繼續說︰「我們雖然沒有得到進入到口袋里面的好處,但是,我們出去的錢少了,也是一種大賺特賺啊!」

「羅老師曾經講過,做課題,最好要有客觀的承載物,但我並不完全這麼認為。」

「如果只是想把水給攪渾,自己不從中獲利,與人為善。自己少失去一些東西,其實也是一種賺錢的方式。」

「這雖然很難,但是我們華國,人口眾多,人才濟濟,總會有人想得到辦法,找到合適的良藥的。」

「君子不立圍牆之下,我們華國從古至今,都是崇尚君子理論的,與人為善,不爭而爭,不僅僅是可以解決當前的難題。」

「反而,我們若是賦予了舊藥物新的生命力的話,我們還能夠得到學術上的榮譽與稱謂!」

周成說到這里,才把聲音稍微加大了點︰「我們是沒有產品,沒有專利,但是我們所追求的,就是不依靠產品,不依靠專利,同樣能夠把事情做好。」

「正視自己的弱點,把弱點化作更為純粹些,我個人覺得,是比較可靠的。」

曾地緯聞言, 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目光交雜地看著周成,神色冷峻,目光有和藹,有欣賞,有錯愕,有震驚,表情和情緒,瘋狂交織,形成復雜……

周成說完,就板板正正地坐著,目光清正。

過了半晌,曾地緯重新坐下︰「賦予舊藥,新的生命力,說起來簡單,但是真正做起來,卻比重新研發新藥,還要更加困難!」

曾地緯承認了周成的思路很好,TM做一根臭的要命的攪屎棍,自己不搞事。

把別人搞死,又把一些人搞活。

然後還站到了道德的制高點,我們不生產專利,我們只是沒有專利產品的搬運工,這都什麼清奇的思路,才能夠想到這種解決問題的辦法?

周成則說︰「老師,這總比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比較簡單些。適當地退一退,未必不是好事。」

「畢竟,我們要發展自己的專利,是為了促進我們國家醫學的發展,而不是發展我們國家的醫學,是為了促進專利的誕生。」

周成的目光深邃,說了這麼一句後,就閉上了嘴。

話都說到了這一步,曾地緯不可能不懂。

周成要救人啊,就算是那些人不相識,但是只要不暴露自己的情況下,自己沒有危險的情況下,提個建議還是可以的。

若還不采納,那就該誰死死去吧,我是盡力了。

而且,周成也不是說拋出來了這麼一個思路,就不管了。

別人,或許覺得賦予舊藥新的生命,會很難,但這不包括周成,蔡東凡的嫡傳大弟子,凡爾賽門真傳在世行走。

模擬器是吃屎用的麼?

我就算一次模擬,就模擬幾種藥物,一天三次,一天就是十幾種,一年就是三千多種。

全世界,包括中草藥在內,有多少種藥物。

哦,對了,還可以適時地去請教一些老中醫,既然要搞,就把事情搞得更大一些唄!

當然,這話,周成是不敢在這個時候,說出來的。

把中草藥的方劑專利化,與直接挑出來什麼新型的靶點藥物,是異曲同工之妙,別人同樣有可能會搞你,一定是拿著已經有,而且很成熟的老藥,去做投名狀。

這是一種思路!

就目前而言,周成就覺得,二甲雙胍,這個治療血糖的疾病,有很好用嘛,說不得就是對腫瘤營養拮抗的一種良好治療輔藥。

與化療藥物比起來,二甲雙胍安全嗎?

安全得一匹好嗎!

曾地緯站了起來︰「你先下去吧,別走,我去找幾個人,商量一下。」

「這件事,不是這麼簡單地,說搞就要搞的,事關重大,不是我一個人能決策的!但是,有人能夠帶頭。」

「好!」周成點頭,毫不猶豫地就轉身往樓下走了。

思路得詭變!

周成又是暗中看了看那個智者的饋贈,從陸乾州那里蹭來的技能。

【智者的饋贈︰(如魚得水,被動技能)你的一位老師,十分欣賞你的行事風格,雖遺憾你未能登高至最高榮譽,但仍覺得你是最偉大的智者之一。此被動技能,是你老師活躍于如今仍能安然無恙的保命神技。】

【特殊效果︰審時度勢,擁有極為敏銳的洞察力,一定程度上能夠預測凶險!】

若非這個技能,周成是很難從羅雲給他講那個case report寫文章的思路,如此聯系到這件事情上來的。

這是個神技!

周成下樓,過了好久。

曾地緯都沒下樓。

後來甚至是祝老師去叫人下來吃飯,曾地緯都沒下來。

祝老師就罵罵咧咧下來了,有點生氣︰「都一把年紀了,還有這麼大脾氣,我是喊你老師吃飯,他把我罵了一頓,你說說。」

「我哪里得罪他了?」

師母,您是沒有得罪他,但是曾老師現在在座的事情,非同小可,不僅僅只有他一個人不會吃飯,也不是這一天兩天不會吃飯的。

周成忙說︰「師母,老師都這麼大把年紀了,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才會不好好養身體的。把我也趕下來了。」

「估計是有特別特別重要的事情。」

祝老師自然曉得,繼續道︰「以為自己是個院士就了不起了似的,人都得吃飯,他這麼搞,身體早晚會再出問題。」

這個再字,被周成敏銳地捕捉到。

「師母,老師身體以前有過不適嗎?」周成問。

「嗯,胃潰瘍,還做了手術的!以前他們上班的時候,急診很多,打架的,工傷、車禍,別提了。」

「幾個晚上不著家都很有可能。」祝老師吐槽,但是其實目光心疼得要命。

周成內心微微一凜,老師,您辛苦了,您從醫的那個年代,醫療水平的確欠佳,而且資源受限,病人也多……

周成將這句話,記在了心里︰「老師應該還是每年都做了體檢吧?胃腸道沒其他問題吧?」

「這個沒有,每年都是小劉親自監督著做的體檢,自己親自過問的檢查結果,如果有問題,小劉肯定會告訴我的。」

「可不慣著他,我們自己吃。」祝老師說著,就招呼周成開始吃東西。

但是其實啊,還是又煮了一鍋白粥,估計是給曾老備用的。

吃過飯,等到了六點半多,曾老仍然沒下樓,周成也就知道,這件事不是那麼輕易能夠定下來的,所以,就幫著師母洗了碗,又給曾老師端上去了一碗粥,這才走。

師母為何不親自去送呢,這不被罵了,生氣了嘛。

老小孩,祝老師也有點老小女孩的意思。

周成出門,略有些神清氣爽。

能夠做到他現在這一步,其實還是有點自得的,雖然後面,會給自己添加更大的重擔,但是,若能夠救下來一個,羅雲、楚含泊這樣的有天賦的其他學科的老師。

都是值得的。

周成一直都很清楚,醫學不止是骨科這檔子事,骨科,也不止是骨折、腫瘤這點病。

醫學博大精深,即便是現在的周成,也不敢說自己真正的集大成了。

越學越有意思,越學越是深奧,肯定還要學,然後再慢慢地把模擬器里面的技能,搬運到現實中來,偶爾利用!

上醫醫國。

周成沒這麼大本事,但是也是要朝著這個方向,好好努力一下子的。

心情很通透,于是就打車,去了九院,打算接自己的女朋友回家。

沒車,這小富婆倒是有,但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嗯,安若給他發信息了,說是要加班,因為課題的事情。

周成到門口後,安若差不多正好出門,可能是因為周成說後面一段時間,要進實驗室,深入簡出,所以安若都沒開車出來,直接放在了地下停車場。

只希望今天的時間可以過慢點。

「周成,你今天到底去干了啥?後面那麼急著要進實驗室?」

「我訂了個吃飯的地方,我們打車過去,走回小區吧。」安若拿著手機,輸入了目的地。

「就是去見了老師一面,他估計會交給我一個很重要的課題,正好與我博士畢業需要的課題有重疊,因此後續一段時間,我都得泡實驗室了。」周成回復。

其實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這件事,看似沒什麼影響,但是其實對他還是有影響的,那麼多東西,要做出來,緊趕慢趕的,肯定是吃喝都得在實驗室里過了。

哪里還有那麼多時間約會?

听到是曾地緯發的任務,也知道周成推月兌不掉,就低聲說︰「那你就在實驗室里去吧,有空了記得來找我。」

安若稍稍有點臉紅地大膽了一些。

和周成確定關系,這才幾天啊。

周成簡直事兒堆了,先飛魔都急診手術,然後再回去遇到了羅雲的事情,最後又是被曾地緯抓了壯丁。

她也被蘇國源教授抓回來做課題了。

除去在家里的時間,他們確定關系後,好像都還沒好好地一起壓過馬路,然後,前面的日子,又要少見面了。

「肯定會的,我待的實驗室,又不是全封閉的。」

「我沒空出來,你可以過來,我們一起吃飯啊。」

「只是這件事,真的非常非常重要,等會兒,我慢慢給你說。」周成不想瞞著安若。

到了吃飯的地方,是一家火鍋店,而且是一個單獨的包廂里,方便說話。

于是周成就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都給講了一遍,仔細分析之後。

就看到,安若張著嘴巴,眼前的美食似乎都誘惑不了她了。

周成見狀,用手在她面前揮了揮︰「趕緊吃東西啊,我是吃過晚飯了的,是不合口味嗎?」

周成其實知道,自己這麼說,可能會把這個有點高傲,喜歡攀比的小妮子給嚇住,但是,這種事,該說還是得說的。

安若回過神,聲音低沉︰「挺好吃的,就是忽然覺得你又變得好陌生。」

安若此刻,覺得自己格外卑微,在周成面前,她似乎就沒抬起過頭。

本以為,自己老師喊自己回來做課題,稍微能夠多離周成更近一步,誰知道,周成一大跨步,直接飛到了國際上,談吐間,所為之事。

那是利國利民,世界為棋盤了。

周成理解安若的心情,就說︰「那有什麼好陌生的,在此之前,這種事,都不是我這個級別的人能夠了解到的。」

「如果不是羅老師,我也不會深入進來。」

「我只是正好遇到了,而且知道了,所以必須得去做,如果換做是你的話,即便是有一線希望,你也會去做的,對不對?」

安若點頭,輕哼了幾聲︰「嗯嗯嗯。」

心情復雜,周成做的事情,真的是大事了,是她都不能夠讓周成不去做的大事情了,這要是把周成給阻攔了,別說是安南了,安老爺子,都得出面抽她。

這讓她有一種把控不住的感覺,有點飄飄的,覺得格外不真實。

周成就說︰「安若,其實這件事現在與我也沒太大關系,其他人我都不認識,如果。」

安若主動抬頭,笑了笑︰「沒有這樣的如果。」

「你也不用因為我情緒低落就安慰我,我本就習慣了這樣,這也不是賣弄可憐什麼的,我現在其實也是可以做很多事情的。」

「只是和你比,差了很多而已,不過無所謂啊,以前我也是這樣的,別人做別人的事情,我做自己的事情。」

安若說得很認真,也是在說自己的往事。

周成笑了笑︰「也不會很長,這種時間也不會持續很長。」

「趕緊吃東西吧……」周成開始轉移話題,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安若今天的胃口很小,只是再吃了一點點肉,就飽了,而周成,也沒吃很多。

因為決定要走回去,因此吃飯的地方,距離小區也不遠。

安若的情緒,還是不太高的樣子,但仍然是與周成並行著,站在了周成的左手邊,並沒有遵從傳統的男左女右。

周成就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手,無意中地把安若的手給抓住了。

安若也沒太多的反應,兩個人就對看了一眼,然後安若稍微距離周成近了一些,兩人的距離,就像是普通的情侶一樣,走回了小區。

周成把安若送回了家里,而且還又坐了一會兒,這才回來。

周成走後,安若才忙看了看時間,一會兒鑽進了書房,一會兒又鑽進了洗臉台,敷上面膜後,再鑽進書房。

但是,其實,她在書房里,還是在拿著手機,想要給周成發消息,可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發些什麼。

不過,正好這個時候,周成發信息給她了。

「安若,我們是情侶關系,不是伙伴,也不是一個團隊!一個團隊,是伙伴,是有共同的目標,所以才存在掉隊不掉隊的說法。」

「我們的職業是一樣的,但是各自的工作不一樣。所以每個人的工作範疇也不同,我之所以把這些,全都告訴你,就是希望不瞞你什麼,而不是為了給你什麼壓力。」

「如果你還有執念的話,你可以去看看一些名人傳記,別的情侶,或者是什麼,兩個人其實走的路,也不是通行並進的。」

「工作是工作,生活還是生活。我們每個人,都是從生活走進工作,然後再從工作,退出生活,這兩個,缺一不可。」

「我喜歡你,也不是因為你聰明,我更不會因為不聰明就不喜歡。」

「如果在另外一個層面,我也不聰明,我不知道怎麼安慰人,發給你一段安慰的話,反倒是像說教。」

「我也不自卑啊,我沒有戀愛大師那般懂女孩子,我就得心理產生逃避行為嗎?」

「這也不是!」

「所以,我也不在你面前倨傲些什麼。」

「別想了,今天就別看書了吧,早點睡覺,給自己放一天假,還是可以的。」周成的信息,到此為止。

安若見了,嘴角一笑︰「那你也早點睡。」

兩個人,都沒有什麼戀愛經驗,然後又有一句沒一句地開始嘮嗑家常,主要是安若問周成這幾天都到底干了啥啊?

周成就問安若,課題進展得怎麼樣,聊天的內容,不那麼像情侶,反而像個朋友一樣。

……

與此同時,在家里窩著碼字的楊弋風,就不一樣了。

劉詩雨比安若的膽子大了一些︰「我來魔都了,我不想住外面,怎麼辦?」

楊弋風把電腦一推︰「那我去租一個更大點的房子?」

「我現在租的地方,是兩室一廳!也還好。」楊弋風故意說。

「我帶的東西很多,要佔一個房間。我提不動,你要來接我。」劉詩雨發了一個敲打的表情。

「那我去租一個三室一廳。」楊弋風抱著手機,笑得像個傻子一樣。

「我還要把我的布偶帶來,也要佔一個房間。」

「楊弋風,我說你有意思麼?」劉詩雨的洪荒之力,爆發了。

「沒意思,我這里永遠就一室一廳。這總行了吧?大姐。」楊弋風認慫了。

開玩笑,對面這個姑娘,可是能發朋友圈說遇到了楊弋風這個渣男的人!

萬一她再發個朋友圈,說是要來魔都獻身,某傻逼還不讓啥的,老劉教授絕對能夠當晚飛來魔都砍人。

不是說楊弋風不好,而是那傻姑娘,太過于丟人現眼。

把兩個人都剁了,扔出去喂狗。

「你叫誰大姐?」劉詩雨發了個大大的表情問號。

「你比我大一個月零一天。我看過你的身份證號。」楊弋風把左腳搭在了右腿上。

「我身份證號是錯的。我的生日比你小。」

「但是你比我年紀大,是國家認定的。個人要小于國家,你的辯解無效。」

「miao!」劉詩雨發了一個很凶的貓發威的表情包。

「大貓發威?」楊弋風繼續說,有點享受這種感覺了。

大貓,是母老虎的意思。

「大貓吃肉,小貓吃火腿腸,你給我等著。」

楊弋風嚇得一個激靈,趕緊一哆嗦地站起來,面無表情。

自己要被玩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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