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秦無病剛剛尸檢完兩具尸體,正神情嚴肅的站在院中擰眉苦思,鳳鳴站立一旁,時不時的環顧四周。
老和尚還在找前衙還有哪里能砸,鳳鳴派人跟著,老和尚指哪砸哪。
田有貴不用裝, 已經是一副帶死不活的樣子,他無力的坐在前衙正堂門口的台階上,手中抱著官帽,頭發被微風吹得有些散亂,任誰見了都會先同情三分。
老和尚砸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什麼,跑去找秦無病。
「我說怎麼哪不對呢!」老和尚嚷嚷著走進秦無病站著的院子︰「咱們是不是中午沒吃飯?你讓做了,但咱們沒吃!我說我還沒盡興呢, 怎麼就沒勁兒了!」
「差不多就行了, 我覺著九哥該該到了,不然我怎麼收場?」秦無病說著走出院子,朝前衙走去。
老和尚走在身旁,不懷好意的問︰「你說這次你要是猜錯了,可如何是好?」
「那叫推斷,不是猜!再說,錯了又如何?你砸的,又不是我砸的。」
原本還一臉壞笑的老和尚頓時急了︰「你連我也算計?」
「這事兒怪不著我,你找九哥去……」秦無病話沒有說完,隱約看到了二龍的身影,他趕緊加快腳步,一進前衙的院子便看到襄王爺背著手站在前衙的院中,田有貴渾身顫抖的跪在一旁。
「玉兒呢?」秦無病走到襄王爺身前開口便問。
襄王爺嘆了一口氣,先朝老和尚行禮,喊了聲‘七叔’,然後扭臉看向秦無病問︰「進京之後, 你打算還這般沒規矩?」
秦無病嘿嘿一笑道︰「這不還沒進嘛,進了再說。」
「我讓你鬧,沒讓你砸!」
「有何區別?」
「你鬧,頂多是心無律法,目中無人;你砸,那便是與謀逆無異!」
秦無病瞪著眼楮張著嘴,渾身僵直。
老和尚拍了拍胸口開口道︰「我砸的!」
襄王爺搖了搖頭,說︰「回驛館再說吧。」
秦無病耷拉著腦袋跟在後面,還不忘拉著田有貴一起。
襄王爺回頭看了一眼問︰「他很重要?」
秦無病嗯了一聲,沒精打采的說道︰「除了這起案子,還有幾年前的科場舞弊案。」
襄王爺笑了︰「你這小子,不知哪來的運氣,過條河順手都能撈著個銀錠子。」
秦無病沒吭聲
……
縣衙門口看熱鬧的人被襄王爺的侍衛驅散了,其實基本沒用這些侍衛做什麼,只擺出架勢,百姓便都避讓了,再說,天也黑了,該回家了。
襄王爺留了人在縣衙收拾爛攤子,一行人步行向驛館走去。
路上,襄王爺沒有說話,借著落日的余暉, 秦無病看到了襄王爺的疲憊, 秦無病建議襄王爺坐轎,襄王爺說︰「一路都坐在車上急急趕路,遛一遛挺好。」便不再說話。
秦無病有些忐忑的看向老和尚,老和尚回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
其實秦無病擔心的不是砸了縣衙會是什麼罪名,而是擔心大長公主,她沒理由不跟來呀!可襄王爺沒說。
別管平時秦無病在襄王爺面前多麼的沒大沒小,但襄王爺嚴肅起來,秦無病便不敢放肆了。
好在沒用秦無病擔心太久,大長公主便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大長公主之所以來晚了,是因為先去驛館了。
正如秦無病之前想到的,之前住在驛館內的人,大部分都走了,理由是身上有差事,耽誤不得,這是驛丞回答大長公主的話,大長公主直接命人將驛丞綁了單獨看管起來,又命人對昨日案發時便住在驛館內的人,挨個問話,又命人收拾了幾間客房,命人準備好晚飯,這才出來。
鳳鳴在一旁听了大長公主跟秦無病低聲說著之前都做了什麼,猶如听到了驚天的大事!
要說大長公主會抓人,問話,這都正常,大長公主何時操心過住和吃?而如今大長公主不僅像個小媳婦兒一樣收拾房間,準備晚飯,還親自迎出來……
「春草你安置好了?武定侯那有沒有退婚的消息?」
秦無病和大長公主低聲聊著閑天。
「春草一家我命人送去客棧了,有林淮在,一定安置妥當,武定侯這段時間都沒在京城,應是去了蘭寧,但也在回京的路上了,等他回來的吧,對了,羌戎退兵了,南邵也老實了,這下天下又太平了!」大長公主笑出了梨渦。
秦無病卻嘆了一口氣問︰「外憂已解,內患何時能除?」
「你怎麼跟九哥一樣,整日憂心!凡事都要慢慢來,那有一口吃個胖子的,我就勸九哥,至少我們回來的路上,比去的路上遇到的貪官少一些,大不了以後每年咱倆都出去一趟,殺上一殺!」
秦無病寵溺的看著得意的大長公主,問︰「以後有孩子了怎麼辦?帶著他們一起去?從小就讓他們見識一下人間百態?」
大長公主面頰緋紅,嘟著嘴低下頭,沒有做聲。
「這事不能落下我們家孩子!」老和尚接口了。
「差輩了!我兒子興許比你兒子大,還要天天喊著叔,太吃虧,我不干!」
老和尚一听更是美得不行,襄王爺突然開口道︰「你兒子吃虧?我兒子呢?我兒子比你還大,不也一樣要管七叔的兒子喊叔!」
「最吃虧的是皇上。」大長公主低聲說完,笑的眼楮彎成月牙。
幾人都笑了,秦無病卻突然悲傷的道︰「唉,我如今命都難保,怕是沒機會看到那一天了。」
大長公主一驚,襄王爺轉頭瞪了秦無病一眼,斥責道︰「知道你這叫什麼嗎?無病申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