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彼得在和沃倫左娃與伯爵夫人一起開展文學大計時,抽空去見了心懷舒暢的姨媽。
姨媽雖然是來修道院散心的,但並不阻止人來覲見。
于是來覲見的宮廷貴婦們絡繹不絕。
而每一個貴婦都滿眼贊嘆地望著姨媽的時裝,詢問是哪個時裝大師設計的,她們也非常希望能有這個榮幸。
姨媽對自己引領風尚極具成就感,還準備回莫斯科後舉行盛大晚會。
彼得就是在這個時候見的。
他輕而易舉地從姨媽口中要到了時裝設計的壟斷權。
也就是說,從今往後,以姨媽為代表的時裝款式,只能由他或者他授權他人才能設計。
否則就是和俄國作對!
在俄羅斯,誰敢和女皇和皇儲作對?
第一步完成,第二步姨媽就做不到了,得靠他自己。
而這方面,彼得從在莫斯科皇宮就沒有懈怠,他、羅曼伯爵夫人、沃倫左娃一直在秘密進行著。
哪怕索菲亞都沒讓她參與其中。
不是刻意針對索菲亞,在莫斯科的時候他就不時和索菲亞探討伏爾泰,發現索菲亞現在對伏爾泰一無所知,不是葉二時期的頭頭是道。
再加上皇儲地位的穩固,他又不會作死,彼得對索菲亞再無疑慮。
就算索菲亞是葉二再生又如何,對他來說也是更有興趣而已。
不讓索菲亞參與其中是其他的原因。
第二天,平靜地過去了。
葉卡捷琳娜•沃倫左娃中間哭了一次,不是被他逗哭的。
第三天,第四天,依然平靜,約翰娜和姨媽談笑風生,意氣風發。
第五天,彷佛晴空萬里突然陰雲密布,緊接著電閃雷鳴。
這一天上午,彼得和沃倫左娃、伯爵夫人照常進行事務,中午和索菲亞站在窗台前望著下面美麗的草坪和遠處優美的景色。
索菲亞不時被彼得逗的哈哈大笑時,來斯托克突然進來了,他站在門口向彼得和索菲亞道︰
「立即停止你們的打鬧!」
隨後轉向索菲亞道︰
「你可以回去收拾行李了,你馬上就要回家了!」
來斯托克極力掩飾著心中的狂喜。
他沒想到峰回路轉,事情竟然會在約翰娜這里出這麼大的簍子。
就算路易莎當不了皇儲妃,索菲亞也別想!
索菲亞不由大吃一驚,她連忙問道︰
「這是怎麼回事?」
來斯托克極為嚴肅地道︰
「你會知道的!」
然後怒氣沖沖地去了。
索菲亞簡直無法想象究竟出了什麼事,就算位高權重,但來斯托克用這種傲慢無禮的口氣和皇儲以及皇儲妃說話也是難以置信的。
索菲亞驚恐起來。
她以為自己就要被送回澤布斯特,不由流下淚來。
彼得望著來斯托克離去的方向,這位老練的參贊竟然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也挺令他意外。
約翰娜得罪了姨媽,他可沒有,反而,他隨時可以踩死來斯托克。
這只能證明,來斯托克太高興了,他失態了。
他太在意皇儲妃的人選了。
彼得不由冷笑,他報仇向來不隔夜。
伯爵夫人和沃倫左娃被驚動,兩人出來詢問發生了什麼事,彼得向她們展露笑容表示沒事。
然後對索菲亞安慰起來︰
「有我在,沒事的。」
感受到索菲亞身體的顫栗,彼得嘆息一聲,將她抱在懷里。
這時尹麗莎白從對面的房間走了出來,她的眼楮閃閃發光,面頰因為盛怒而變得通紅,約翰娜則跟在尹麗莎白身後,以往的意氣風發再也看不到,兩只眼楮噙滿了淚水,神情驚恐無助。
彼得拍了拍索菲亞的肩膀,向姨媽走去,在來斯托克幸災樂禍的神情中,在其他人都感到顫栗的神情中,拉著姨媽的手就往外走去。
尹麗莎白非常生氣!
在以往,當她生氣時,在她身邊的侍臣,無論男女,除了波利亞公爵夫人,通常是一頓耳光。
啪——!
啪——!
啪——!
但此時,她的怒氣被佷子堵住了。
來斯托克愣住了,女皇竟然被皇儲拉走了?
這怎麼可能?
來斯托克急忙回頭,砰的一聲,女皇房間的門被關上了。
來斯托克難以置信!
約翰娜也呆住了。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和拉舍塔迪埃侯爵,和馬德菲爾德男爵的謀劃都落在別斯杜捷夫眼里,更是將自己等人發出去的密信盡數謄抄。
她簡直無法想象會面對什麼。
看到淚眼婆娑的索菲亞,約翰娜雙目淚流,這一切索菲亞都不知道。
她忍不住上前抱住女兒,嗚嗚地哭泣起來。
索菲亞更加不安,感到一切都將離自己遠去……
女皇的房間里,尹麗莎白非常生氣。
「姨媽,發生了什麼,來斯托克竟然說讓索菲亞回澤布斯特的話。」
彼得問道。
尹麗莎白愣了一下,她雖然生氣,但這些信中還沒表明索菲亞也參與了對她的中傷和密謀。
她剛才只是想發泄而已。
約翰娜是她看中的人,約翰娜在還沒來俄國時就經常和她通信,她對約翰娜抱有一定的希望和好感。
而索菲亞就更重要了。
她一開始就是自己為佷子挑選的皇儲妃。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對索菲亞的怒更大于約翰娜。
而這種怒,與其說是對索菲亞,不如說是對自己看人的失敗。
「別斯杜捷夫送來的,你自己看。」
尹麗莎白指著桌子上的50封密信,怒氣沖沖地道。
彼得走上前去。
很多都拆封了,但一些也沒有拆封,顯然姨媽根本沒心情看了。
「別斯杜捷夫呢?」
彼得隨口問了一句。
尹麗莎白道︰「他回莫斯科了。」
彼得不禁大罵老狐狸,知道會引發女皇的怒火,點了火就跑了,不愧是他!
然後看了幾封。
「尹麗莎白是個懶惰,奢侈的女人,一天之內更衣四五次,簽署一些她根本沒有讀過的文件,而且越來越豐滿,真是太可笑了……」
大肆嘲諷姨媽的,這是拉舍塔迪埃侯爵。
姨媽豐滿難道不是好事嗎?
彼得覺得拉舍塔迪埃侯爵不懂愛。
「您放心,無論莫斯科還是聖彼得堡,一切都在我的視線之中,向您致敬,您忠誠的僕人約翰娜。」
約翰娜寫的,至于向誰致敬不用說了,腓特烈二世。
索菲亞的父親雖然是親王,但曾經窮的要到普魯士的軍隊里賺錢養家,約翰娜對普魯士國王如此卑微也說的過去。
「各國使節都對誰會擔任皇儲妃一事極為關注,尹麗莎白女皇一意孤行,無論是將彼得皇儲接到俄國,還是認定索菲亞公主為皇儲妃,都沒有跟別斯杜捷夫通信,尹麗莎白女皇雖不喜歡別斯杜捷夫,但卻很信任他,這是一場艱苦的戰斗……」
用詞中肯,這是普魯士駐聖彼得堡大使馬德菲爾德男爵寫的。
還有很多,彼得挑了一些看,雖然是謄抄,但都是約翰娜、拉舍塔迪埃、馬德菲爾德的手筆。
證據確鑿,一錘定音!
別斯杜捷夫甚至都不用在這里等結果,他放心地回莫斯科了。
彼得拉著姨媽到一邊坐下,真摯地道︰
「小媽媽,在我心中,您就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您的身體曲線連聖母瑪利亞都自嘆不如!」
尹麗莎白瞪了彼得一眼,但彼得嬉皮笑臉的,顯然沒當一回事兒。
尹麗莎白不由氣道︰
「你說怎麼辦吧。」
彼得道︰
「立即驅逐拉舍塔迪埃侯爵,限制馬德菲爾德男爵半年內離境,約翰娜讓她呆到大婚之後。」
尹麗莎白問道︰「索菲亞呢?」
彼得微笑道︰
「索菲亞每天向您請安,剩下的時間都在認真學俄語,基本沒出過我的宮殿,這麼用心的皇儲妃您上哪找第二個?」
尹麗莎白搖頭道︰
「我不信任她了!」
彼得嘆息一聲,知道這個問題很嚴重。
女皇的信任,是最寶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