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動聲色的看完了表演後,寧或獨自離開了觀眾席,但他卻沒有離開大巴扎,而是隱藏在暗處。
他意識到了這里是夢,但夢境卻並沒有崩潰,那麼只能說明夢境的主人另有其人。
盡管他現在並不能確定拉他進入夢境的人究竟是誰,但他也必須要找到夢主,因為只有找到了夢主,他才能夠月兌離夢境。
這個夢主既然能將他拉入夢境,且不讓他感到奇怪,那麼這里面出現的人必然會是他見過的。
夢境能夠自動補充設定,但首先得要有這個在。
所以
現場出現過的人,都是他來到須彌城後見過的,要麼是一面之緣,要麼有過交談。
躲在暗處,寧或靜靜的觀察著這一切。
首先是他相對熟悉的祖拜爾劇場的人,妮露、謝赫經理以及其他的工作人員他們的表現沒有任何異樣,就跟他在現實生活中接觸的一模一樣。
其次是大巴扎內其他有過一面之緣的人。
售賣香料和水果的商人,搬運貨物的工人以及路過的行人旅客正如寧或心中想的那樣,這些人本就是一面之緣,想要識破他們的身份並不容易。
最後
寧或看向那群正在離開大巴扎的教令院學生。
一般來說,最值得懷疑的就是這群行為舉止和現實截然不同的家伙。其中最為突出的正是那個叫阿爾瑪的女學者,在夢境里,她甚至一翻身直接成為了所謂的文藝官,變成了一個鼓勵藝術發展的人。
這可太不合理了。
出現這樣的人物,似乎生怕他寧或認不出這里不是現實但如果這麼簡單的讓他突破夢境,把他拉進來的意義又是什麼?
思緒閃過,寧或很快做出了決定。
他要親自去試探一下
文藝官阿爾瑪女士似乎並沒有把觀眾席上的鬧劇放在心里,觀看完表演後,她照例先來到了後台,慰問了祖拜爾劇場的人。
她每次來觀看表演,都會帶一些禮物。
其中有些是給表演者的,有些也是給予幕後工作人員的,她非常重視參與表演的所有人。
作為教令院專管文藝的人,她對于大巴扎和祖拜爾劇場的重視是發自內心的,這不僅是工作,她自己也對文藝熱愛不已——所有大巴扎的人都知道這一點,因為這是他們長久以來看在眼里的。
慰問完工作人員後,阿爾瑪女士離開了大巴扎,朝著教令院前進。
但在大巴扎之外,商業街的一個轉角處,寧或攔住了她。
「阿爾瑪女士,我認為我們應該聊聊。」
寧或擋住了她的去路,這一次他並沒有拔劍,但顯然也不會輕易的讓她離開。
「你是哦,我記得你。來自璃月的旅客,你覺得祖拜爾劇場的舞蹈好看嗎,旅人?」阿爾瑪沒有半分驚慌,她甚至笑著談起了剛剛的表演。
「非常美。無論是舞者的表演,舞台的搭建,還是樂師的輔助,一切都水到渠成,自然而美麗。」寧或給出了他的評價,但很快話鋒一轉,「不過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您問。」听到了肯定的答復,阿爾瑪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
她的笑容是如此的真摯,她真的是在為別人的贊美而感到開心。
「我想說。」寧或搖了搖頭,集中了思緒,開口道︰「我對教令院文藝官一職很感興趣,請問,這個職位是怎麼設立的?我記得自己上次來到須彌時,教令院內似乎還沒有這個職位。」
「文藝官嗎?這位旅客,您上一次來應當有些時間了。」阿爾瑪沒有任何掩飾的意思,她直接說道,「距今十年前,現任大賢者阿扎爾大人提出了藝術與生活與知識息息相關的論題,當時教令院內掀起了一場激烈的討論。」
「討論的結果是︰教令院認可了藝術對生活和知識的促進作用。于是在那之後,教令院新設了文藝官一職專管須彌城內的藝術活動,並且自當年開始,每一年都會撥出一部分資金用來扶持藝術。」
「您可以看到,祖拜爾劇場的舞台已經與幾年前截然不同。它變得更加寬闊,更加美麗,也更加富有藝術氣息——這正是教令院的功勞。」
提起這些事,阿爾瑪似乎還有些自豪,她自豪于自己入仕的教令院是一個如此開明且睿智的組織、
「十年前麼」
寧或喃喃重復道。
這個時間跨度太大了。
十年前,也正是他和凝哲來此游歷的時候。那個時間別說是教令院扶持藝術,就連平常的街頭藝術都在被驅趕,若非當時有些學者在鼎力支持藝術的作用,說不定當時大巴扎就被取締了。
寧或知道十年前有學者為須彌的藝術爭取過,但他也知道,那些學者並沒有勝利,他們只是取得了雙方的「妥協」。
但這是夢。
「原來如此。」寧或回過神來,點了點頭,隨後讓開了道路,「非常感謝你的時間,尊敬的文藝官女士。願你的熱情和理想能夠在這片土地上煥發生機。」
「借你吉言!」阿爾瑪回以微笑,「也祝您未來的旅途一帆風順,可敬的旅人。」
目送阿爾瑪離開,寧或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隨後也踏步離開。
他已經做出了判斷。
這位阿爾瑪不會是夢主,因為她就像是一個既定的NPC,行為表現並不靈活。
她堅信著她腦海中的歷史和資料,就像堅信她是一個熱愛藝術的教令院文藝官一樣。
她待人的態度是溫和,對藝術的態度是熱愛的,對藝術從業人員的態度是尊敬的換句話說,她簡直是祖拜爾劇場甚至是整個大巴扎最想要的。
凝哲對他說過,夢境是人類意識的延伸。
有了渴望,才會在夢境里制造一個與現實截然不同的畫面,甚至是憑空造出一個人物。
這個阿爾瑪顯然就是夢主過于強烈的意識驅動下的產物,她本質是不真實的,是虛幻的。
如此看來,目標只能是在大巴扎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