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城牆，牆頭上熊熊燃燒的烈焰，砍殺聲還有爆炸聲，都讓人在漫長的夜中，精神一振。
鐵科領，是約克公爵的世襲領地，而這鐵科要塞，應該也是這片區域最堅固強大的要塞。
巡守的鐵騎士們，還在獵殺外來的尸怪，城外那些巨大的火堆之中，已經滿滿是各種尸體，有怪物的，有本地人的，還有難民的。
進入城池的過程很是順利，在這個節骨眼上，只要是還能喘氣的，大概就知道自己是哪一個陣營。
進入城內，路平安一行第一時間就前往了本地的旅者之神教會。
確定里面一切安好，還有神職人員在行動，路平安一行松了口氣。
即使是旅者之神使用時空傳送，也有諸多的前置要求。
那大地上的一個個神力節點（教堂）是關鍵，只有在節點之間才能夠被傳送，但傳送的前提，那發動傳送神恩的源頭，必須要一個強力的牧師。
作為旅者之神，她在大地布上了很多的神力節點，但大多都是施來領那樣的廢舊教堂作為一個三流神祗，其神職人員和資金都是有限的，每個中小城邦都運營起一個有神職人員運作的教堂，實在不太現實。
那些低級節點，只能作為「終點」而無法作為「起點」。
或許，打個不怎麼恰當的比方更容易理解，起點是「機場」，只有大城市大領主經營的起，而終點就是給你一個降落傘，自己跳吧。
「這是信物。」
路平安拿出金色聖徽，這是最高級的聖子標記，確是東國那數萬探索者人手一份的通用品。
這其中蘊含了「旅者之神」的權限和神力，可以抽取節點地脈的力量，在旅者之神的牧師的幫助下，在大教堂中進行一次傳送這消耗的顯然是旅者之神的神力根基，只有東國人這些「神子」，才有資格使用。
確定了傳送可以正常進行，路平安一行，才算是徹底松了口氣。
他還有心情打听兩句。
「最近，還有其他的神卷者離開嗎？」
「有一隊神卷者走了，他們中還有好多傷員，還有兩隊人應該還在這座城市，他們隔一天就會派個人過來看看。」
聞言，路平安也要了另外兩隊人的聯絡方式。
既然都是旅者之神的「神卷者」，那麼，應該都是東國人，至少可以交流一下。
沒走的原因多種多樣，最大的可能還是船票沒賣完，收益沒撈夠，這一次的突發事件，打亂了太多人原本的安排部署。
而現在，這座城市大概聚集了邊境區域大部分幸存的領主、大貴族、富商、強者。
「本地有強者嗎？」
「挺多的，天使級用你們神卷者的說法，就是規則級以上的強者，有好幾位。」
大牧者的話語，讓人安心了不少。
算了一下時間，離下一波離開本世界的「船」，還有九天。
在確定了後路安全後，路平安也終于有閑心，打理手上的情況了。
這件事爆發的太過突然，雖然一路上有些磋商，但很多事情，還是無法最終敲定。
「大部分災民，都拒絕繼續向北嗎」
這樣的結果，也算是預期之中的事情。
就路平安的想法，這個看似威武的要塞，其實也就那樣了當整個世界都即將崩解的時候，這里也就是一個稍微大一點的石塊。
真要謀求生路的話，還是必須前往聖都。
「還要走嗎？聖都？太遠了」
「走不到的，不可能到的」
「如果還要回到那片黑暗之中，我寧願死在這里」
但顯然，不部分災民們不這麼想。
即使路平安已經派出騎士，主動傳播了「只要前往北方才有可能獲救」的「謠言」，但依舊只有極少數的民眾，願意出城。
但向北的城門，卻始終打開。
每一天，都有人再度投向黑暗，試圖前往北方那看不到終點的逃生之路還在繼續，不少戰士、富商、貴族都率先投入其中，跟隨者數量也不少。
但更多的人，選擇了在這有燈火的城市要塞之中，能過一天就是一天。
他們已經被外面的黑夜和魔怪嚇破了膽，只要不出城，什麼都願意做。
這座邊境的都城，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加擁擠、雜亂，還有骯髒。
難民們堆滿了街道，乞兒滿街，尸骸會被迅速清理，近死的難民則會被直接拖走。
已經不需要有人舉著「末日將至」的牌子了，因為到處已經是末日。
路平安一行，算是情況最好的，至少，領主和貴族們、富商們都在，金銀、物資、糧食這種資源，還可以換取一些生存的空間。
路平安並沒有隱瞞的打算，在不引起恐慌的前提下，他公開了很多內部情報。
「只有向北，前往聖都，才有希望。在這里，依舊只是慢性死亡」
有的人听進去了，有的人听懂了，卻裝作沒听懂。
但很快，有一群人上路了，他們中有的是騎士團的騎士，但大多只是普通人對那些做出抉擇的騎士，路平安選擇了尊重，尤其是那位本恩副團長。
「我知道希望渺然，但如果沒有我的話，他們連下一座城市都很難到」
老騎士如此說著，走上了新的征程。
路平安看著他的背影，也有些無奈，最後，只能予以祝福。
「聖城見？」
「聖城見。」
老騎士走了，帶走了幾位跟隨他的騎士，還帶走了大部分依舊願意趕夜路的施來領人。
而對于留在本地堅持不願意走的那些人，路平安也只能保證這一段時間他們的糧食考慮到現在城內一碗飯和一條人命等價的現實，這已經是極其康慨的行為了。
施來領的領主已經徹底消失在本地人眼前，他已經完成了路平安額外給與的任務，他並不想和本地人一起陪葬。
留在這里的只有死亡？那也未必，誰都無法確定何處會成為安全區。
而且，即使城又破了，不是一樣有幸存者嗎。
這兩天，這座最後的要塞，陷入了短暫的平靜，但誰都知道，這只是風暴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