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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人做事,必須要知道底線在哪兒。

崔氏勢大,萬一逼反,李二將鍋扣自己頭上怎麼辦?事關重大,秦懷道不得不防,問清楚點,以免給自己添堵。

「找盧國公便是,這事交由監察司處理,朕只看結果,至于崔氏,有證據可以動,如無證據……」李二思忖片刻,繼續說道︰「如無證據,不能留下痕跡,否則,朕保不了你,手段沉穩、慎重些好。」

這番話算是推心置月復之語,正常不應該說出口。

李二知道這事不易,為了激勵秦懷道,同時也避免出亂子,干脆說透。

秦懷道頓時看出李二對五姓七望的態度,知道底線在哪兒了,心中大定,能動就行,至于證據,有的是辦法。

李二補充道︰「另外,安仁坊有座空宅,朕已經讓人收拾干淨,以後就是監察府的府衙,戶部那邊會騰出一萬兩銀子作為監察府日常開支,一應人事自行決定,報上來便是,好好辦差,有事只見面朕,別讓朕失望。」

給辦公場地,給銀子,還給人事權,雖然都是為了公事,但這份信任不小,秦懷道對李二的好感多了幾分,正色說道︰「謝聖上。」

「滾去辦差吧。」

「遵旨!」

秦懷道告退離開,直奔盧國公府,不搞清楚李二背後布的局,心中不安,至于李二貼身玉佩,居然沒主動要回,是忘了嗎?

還是故意留給自己,其中蘊含深意?

秦懷道思忖片刻,不得要領,懶得糾結了,這麼好用的東西當然不會傻傻地返回去上交,必要時拿出來威懾四方,吼一句奉旨查案,就問誰不怕?

走出皇城,守城門的千牛衛將戰馬還過來,秦懷道翻身上去,剛要致謝,就听對方低聲說道︰「秦大人,魏王在文賢居設宴有請。」

秦懷道不動聲色地應了一聲,將對方容貌記下,千牛衛是禁軍,只听令于聖上,居然幫一個魏王傳話,這人不得不防,雙腿一夾,緩緩離開,直奔盧國公府,至于魏王,不急!

「柿餅,新鮮柿餅吶——」

「客官,剛炖好的新鮮羊雜湯,來一碗?」

「貴客,里面請——」

「郎君,來玩呀!」

……

各種吆喝聲不絕于耳,酒肆旗風,人流如織,各種煙火氣讓人沉醉,秦懷道邊走便欣賞著周圍一切,心情莫名地寧靜下來,這就是風華大唐,這就是貞觀盛世,無論背後藏著多少陰暗、不公,但都不可否大唐的榮光!

不知不覺來到盧國公府,門子早就得到提醒,小跑著上來牽馬,另一人則恭敬地說道︰「國公,請隨小的來!」

秦懷道跳下馬,跟著對方往走,沒多久來到一間客房,里面坐著好幾個國公,正喝的紅光滿面,歡聲笑語隔著老遠都能听到,秦懷道進去作揖道︰「晚輩懷道,見過幾位叔伯。」

「怎麼才來?快坐下。」程咬金指了指旁邊一個案幾,笑道︰「自家人,隨意些便好,來呀,上肉!」

很快,有人端上來一大甕牛肉,還冒著熱氣,還有一甕酒,秦懷道對程咬金的酒心有余悸,趕緊說道︰「酒就不喝了,一會兒還要查案,還請各位叔伯體諒。」

「也好,那便下次,吃些肉,新鮮著呢。」程咬金知道些內幕,並不強求。

秦懷道試了試,肉炖得很爛,但有些柴,味道怪怪的,糟蹋了,吃了一口便沒了興趣,直言說道︰「程伯伯,晚輩來是……」

「明白,都在這兒。」程咬金打斷道,起身走上前,從懷里掏出一份口供遞上,補充道︰「就這麼多,查實過,錯不了。」

秦懷道趕緊起身接過,掃了一眼上面內容,姓名,住址,實力等信息都齊全,這幫人主要靠西渠討生活,西渠貫通東市,是貨運要道,窩點在一艘紅色大船上,便起了個紅船會的名號,會首叫崔世海,好勇斗狠,陰險狠辣。

會內有一百余名手下,其中三成是退役老卒,活不下去,便入了幫會,成為主力,其他成員也都是苦哈哈的搬運工,力氣大,敢玩命,因為背後有崔氏支持,兵器不少,戰斗力比其他漕運上討生活的幫會強一些。

這種活不下去的窮苦人什麼都干得出來,不好處理,總不能全殺了。

秦懷道將口供順手揣懷里,說道︰「程伯伯,各位叔伯,晚輩還有要事耽擱不起,只能告罪,等忙完這段時間請大家喝酒。」

「可是你說的那種酒?」李靖笑問道。

「正是,保管大家滿意。」

「如此甚好,我等記著了,趕緊去吧。」眾人笑道,都不挽留,畢竟是晚輩,留下來大家反而放不開。

出了盧國公府,秦懷道先回府,官服有血污,老穿著不合適,在荷兒的幫助下換了套干淨的立領中山裝穿上,衣服定制而成,有修身效果,整個人愈發精神抖擻,英氣逼人。

「少主,這套新服樣式真好看,精神,荷兒想去秦家莊跟那些小娘子學手藝,學會了也做一套給少主穿,行嗎?」荷兒由衷地夸贊道,可惜小妮子不知道中南海保鏢,否則非夸一句「這造型,少主比那誰帥多了。」

「喜歡就去吧,就是條件太艱苦,幾個人擠一個房間。」

「荷兒也是下人,跟他們一樣出身,沒那麼嬌貴。」

「也好,那下次回去帶上你。」秦懷道答應道,一個小丫頭守著後院確實孤單,府上其他人都有事忙碌,加上荷兒貼身使女身份,將來為妾便是大家的主人,都不敢太過親密,導致荷兒在府上難有真心朋友。

十六七歲的丫頭,正是活躍期,哪甘寂寞?

「荷兒,荷兒在嗎?」外面傳來一個聲音。

秦懷道听著有些耳熟,但一時想不起是誰,便看向荷兒,荷兒應了一聲,解釋道︰「是柳氏,來教奴婢女紅的。」

「柳氏?」

秦懷道一怔,猛然想起是誰,趕緊出門喊道︰「嫂子來了?」

「少主也在?民女見過少主。」柳氏趕緊行禮。

「不要客氣,我和薛大哥意氣相投,是生死兄弟,以後叫我懷道便是,可還住著習慣?」秦懷道關心道。

柳氏趕緊說道︰「可不敢,少主賞識薛郎,那是他的福氣,禮不可廢,這兒人人都好,住著很習慣,謝少主關心。」

秦懷道不好堅持,說道︰「嫂子,薛大哥最近都需要在秦家莊,恐怕抽不出身回來,讓二位分開是我的不對,等過些天就好了,還請嫂子諒解。」

「少主言重了,薛郎能跟著少主做事,那是少主的信任,如有做不好的地方,隨便責罰便是。」柳氏鄭重說道。

兩人本不熟悉,薛仁貴又不在,不好多說什麼,秦懷道便告辭道︰「你們聊吧,我還有事先走。」說著匆匆離開。

出了府,秦懷道直奔文賢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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