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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宮醫生講故事(晚點再發一章)

陳山河,做了一場夢。

夢很長,這場夢的起點,竟然是他跑龍套做特約時往後靠了那麼一靠開始。

他在夢里,做特約演員時,一只手里拿著步槍一只手拿著台詞紙,就這麼往後靠的那麼一眨眼之間,環境就變了。

這不是自己剛剛穿越的那一刻,那個時候的場景嗎?

不過跟自己穿越時,睜眼看到的第一幕不一樣,自己穿越時,是直接出現在一個日軍頭頂上,好像還是從山坡上滾下來的。

可是現在,自己一睜眼看到的卻是整個戰場,而自己出現在離最近的山體地面,最起碼有10米。

最重要的是,他在電光火石之間看到了自己的正下方,蹲著一個人。

而這個人跟自己看到的戰場上的日軍穿著不一樣,跟自己身上穿的倒是一樣的。

然後他就這麼頭下腳上的撞了上去,再撞上去的那麼一瞬間,他看到了底下的這個人跟自己長的一樣的臉。

然後,他的槍就掉了下來,手里捏著的台詞紙也掉了下來。

他感覺倆人的腦袋在相撞時自己的意識突然間失去了,而剛好在相撞時,被自己撞擊的那個人腦袋里,突然傳過來一股雜亂的信息。

然後他的腦子一片空白,突然身邊出現了一個空洞,直接把他吸了進去。

再出現時,夢里的場景,又變換了場地。

夢里的他已經變得傻乎乎的,不再是一個正常人,他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要干什麼,連話都不會說。

餓了就直接在街上包子鋪,拿了倆包子就吃,也不說給錢,如果不是他身上這一套好像是軍服的衣服,估計早就被打死了。

渴了隨便找條水溝就這麼喝水,一切都隨著求生的本能來。

直到一個老人帶著一個姑娘,從睡在街邊上的他身旁走過,無意中瞄了一眼,詫異的喊了一聲︰「山河?」

姑娘看了一眼,趕緊蹲下來仔細打量,抬頭對老人說︰「很像!」

就是臉上比較髒,比較難辨認。

周邊的人告訴老人,這是一個傻子,不知道從哪來的,已經在街上徘回了好久了,吃東西從來不給錢,街東頭包子鋪掌櫃要不是打不過他,都想把他打斷腿。

老人吩咐姑娘,去街東頭包子鋪,把傻子吃的包子錢結了,然後就這麼帶著傻子回家。

陳山河看著夢里那個傻子,看著老人親自領他去澡堂子泡澡,親手把他身上那層已經粘在他身上幾個月黑乎乎的泥垢給搓下來,換上新衣服帶回家。

「爹,山河師兄怎麼變成這樣了?」姑娘看見自己老爹領回家洗了一澡,已經大變樣的傻子,有點好奇。

老人卻遞給她一包散發著惡臭的衣服︰「去,把你師兄的這套衣服給洗干淨了!」

姑娘沒有把衣服交給佣人洗,而是親自走到河邊,把這一套破破爛爛已經看不出樣式的軍服給洗了個干干淨淨。

「衣服不要晾在外面,免得不知道哪路的軍隊來尋他!」

姑娘和老人坐在桌子邊上,看著傻子在狼吞虎咽,傻子已經記不清楚他們了,而且連點正常人的智商都沒了。

「山河師兄怎麼變成這樣了?」姑娘問。

「不只是人傻了,連武藝也沒了,就是身子骨還算健壯,否則早就讓街東頭的包子店掌櫃的給打斷腿了!

不知是在歐洲留學時……

不對,他身上穿的軍裝,難道是作戰時被炮彈震傻?

可這也不是東北軍的軍裝啊!」

老人帶著傻子泡澡的時候已經檢查完他全身上下,不過已經過去了很久,他腦袋上的撞擊傷現在已經恢復。

連老人也查不出來他到底是因為什麼而變成這樣。

老人的門徒很多,但是能進後宅的,也就只有傻子。

也許是過了兩年又也許是過了三年還是四年,傻子才慢慢的恢復了記憶。

不過,卻是很奇怪的記憶。

零零碎碎的,有自己在法蘭西留學期間學醫的記憶,也有自己在抗戰時跟鬼子打仗的記憶,還有自己跟一個叫張策的老頭練習通背拳太極拳的記憶,跟那個天天管著自己吃飯那個老人學形意八卦的記憶,反正就是很亂。

不過。

亂歸亂,終究恢復了些許記憶,姑且他是這麼認為的。

所以當他兩眼清明的站在老頭面前,喊他宮師父時,老人老淚縱橫。

「老頭子還以為你這一輩子就只能當個傻子了,還以為等我哪天入了土,若梅要嫁人的話,得帶著你去!

要不然,老頭子入土也不瞑目!

現在好了,能清醒過來就好啊!

要不然,再過幾年老頭子都是古稀之年了,要是醒不過來,都不敢想到時候你咋辦!」

恢復了零零碎碎的記憶的同時,夢里的陳山河也恢復了正常的神志。

那一年,1937年。

這一天,陳山河又恢復了點記憶,看著日歷在發呆。

呆到老頭進屋他都沒發現。

「想什麼?」

陳山河回頭,看向老人︰「師父,要打仗了!」

老人皺起眉頭︰「打仗跟你有啥關系,你就是個二傻子。

如果你腦子好了要去打仗,我不攔你,可你現在是個二傻子,上了戰場只有死路一條!

好好待在家里,哪也不許去!」

說完老人就扭頭出去了,老人的朋友很多,可以說得上是交游遍天下,然後就真的探到了風聲,也許真的要打仗了。

他想了想,給陳山河收拾了點衣服和大洋和金條︰「是要打仗了,去南京吧!

那是一國之都,應當是最安全的地方,若梅在那兒上學,你去了兄妹倆互相有個照應。」

老人故土難離,最後只有陳山河一人南下。

陳山河在做夢。

可是在他的病房里,宮醫生卻在講述他的故事。

「我父親讓師兄南下,本意是讓他躲在南京安全一些,順便與我有個照應。

但是他卻跑到淞滬戰場去,一個二傻子,居然在戰場上刺殺了日軍11個軍官,100多個士兵。

大腿上中了一槍,肚子上也中了一槍,幸好是擦著肚皮過的,傷的不重,才被人抬到南京,找到我。

我才知道,我這二傻子師兄,居然做了那麼大件事!」

宮醫生說話的語氣很平靜︰「到南京時,由于師兄要養傷,我就給他租了個院落。

還以為能安心的把傷給養好,回山東老家。

沒成想,僅僅13天就陷落了。

還記得陷落那一天,師兄把我打暈放進水缸里,然後把水缸壓在茅坑下,我就著茅坑的臭氣,在水缸里躲了三天三夜。

城里槍聲不斷,城外槍聲不斷,直到師兄一身是血出現在我面前,告訴我,他找到一條隱秘的出城的路。

那個時候師兄已經沒力氣了,他身上的血,流的快流不動了。

是我背著他,從他找到的那條隱秘的排水路,一路爬出城。

我師兄養了兩個月,才把元氣給養回來。

那個時候,他就已經不是以前的傻子了,很聰明,也記起了很多的事,開始教我他所學的醫術。

還教我殺人。

還告訴我,殺人要怎麼殺敵,人才會死的最快,也不會掙扎,也不會有聲音。

但是日軍防衛實在太過森嚴了,我們的暗殺,也只能針對一些,低層的軍官,並沒有什麼大的用處。

我師兄還教我玩槍,他的槍法很準,在遠處一個人看上去跟人頭大小,他也可以一槍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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