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一頓年夜飯。
看過一場百無聊賴的春晚。
一四年，就徹底過去了。
從吃飯的時候，一直到看電視時，楚堯的消息和電話就沒斷過。
手機從滿電，直接快要干到電話關機。
光新春紅包，楚堯都發出去三萬多。
當然也收了不少。
其中最大一份，赫然是蘇舞發來的。
五個八。
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
倒是讓楚堯頗為的意外了一下。
「你什麼情況？」
「發財了？」
歌雖然是已經發出去了，但現在時間還沒有很長，熱度也不是發酵的很夠，加上過年，還是多少有點影響的。
至于她賺了多少錢，楚堯還真不知道。
況且，網絡上發布的歌曲，目前還是免費的，只是積累名氣，尚未實現商業變現。
「我自己賺的啊，直播，我現在，已經有點小火啦。」
「本來想給你買塊手表的，但便宜的你看不上，貴的我買不起，索性就給壓歲錢嘍。」
「快，快給我拜年！也不用很拜，就磕個頭就行了。」
蘇舞得意兮兮的笑著說道。
楚堯一個腦瓜崩就彈了上去。
反了你了還！
不過，她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賺這麼多，還是讓楚堯微微有點意外。
「厲害了。」
蘇婕也笑道︰「我也收到了，給我發了九萬九，不錯，不錯，虧你有良心，姐沒白疼你。明年繼續努力。」
听到這話，蘇舞就更加得意的笑出聲。
就兩個字……開森！
自己在這個家里，終于不是一個廢物了。
還是有用的。
這就是「有錢人」的快樂！
「明年我的目標是，也買個大別墅，就住你們附近，早點搬出去，免得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
蘇舞發下宏願。
楚堯看了她一眼，面對這話，沒吭聲。
蘇婕卻是微微一愣。
笑了笑。
故意的調侃道︰「怎麼了，翅膀硬了，就想單飛啊？還是我和你姐夫虐待你了？」
蘇舞翻了個白眼。
「姐你少來，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好啦好啦，不說這個了，來唄，干杯，新年快樂！」
……
三人正在笑聊著。
家里的門鈴，忽然被按響。
楚堯走過去開門，就看到門外站著的馬瀟瀟、馬慧嫻和周長榮一家三口。
喜慶的節日，多少可以沖淡一些家庭內部的矛盾。
短暫的幸福和甜蜜。
這或許就是節日儀式感最大的意義。
「干嘛呢？」
「你們在這里？」
「不在自己家？」
楚堯笑著問道。
馬瀟瀟一個垂直彎腰九十度就下去了，一件紅色的風衣，像個瓷女圭女圭似的︰「姐夫，過年好，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楚堯︰「微信里不是給你發過了嗎？」
「那是微信，微信紅包和真紅包能一樣嘛……快點，快點……」
她伸著手撒嬌。
楚堯搖頭笑笑，從蘇婕手中接過紅包，隨手遞給她。
「給我磕一個！」
馬瀟瀟︰……
哼了一聲，笑出聲，紅包到手，誰還給你磕頭？
周長榮和馬慧嫻分別拿出紅包，給蘇舞發了兩個，周長榮笑道︰「我搞了一批煙花，出來看一下？現在放。」
楚堯︰……
有點震驚的看著他。
「這你也能搞到？」
「城市里不是不允許放煙花嗎？」
具體規定楚堯倒是也不知道。
但大城市，對這方面，總是格外嚴格。
周長榮得意笑道︰「今年就發了十張許可證，我剛好搞到一張，這點能力咱還是有的。」
「已經備案過了，小區和消防也備案過了，就在前面的廣場上。」
「光買，都花了我三十多萬，誰讓瀟瀟想看呢……今兒一次性給她看個夠。」
楚堯看了他一眼，淡淡點頭。
可以的。
這時……
楚堯腦海中忽然冒出個念頭。
如果周長榮想放煙花，而上官洛她媽，對這些不感興趣，甚至不喜歡，嫌打擾清淨，一個電話下去，會不會把這已經「備案」好的煙花秀取消？
結論……
當然是肯定的。
只有魔法能打敗魔法。
嘖。
……
于是。
一行人就出門，朝著小區前的廣場走去。
物業的工作人員，已經在那里維持秩序。
也早已通知過其他業主。
有不少人都湊了過來。
楚堯想了想，給葉波打了個電話，問他，現在在干什麼？一起下來看煙花。
葉波沉吟片刻，便答應下來。
這個年，他淒淒慘慘戚戚，並不好過。
老婆離婚了，孩子們也各自有自己的生活，下午倒是過來看了一眼，但沒多聊幾句，還是又提到錢的事兒。
葉波心中不耐，便冷著臉驅散。
他此時，已有前世楚堯臨終前的感覺。
「豪門」無真情！
大家都是看著錢！
恨不得你現在就死，好一擁而上的瓜分遺產。
畢竟，雖然離了婚，但子女的繼承權，還是有的。
這讓葉波無限感慨、沮喪。
看了數遍佛經，才漸漸恢復平穩氣場。
此刻。
看著璀璨的煙花，他臉上，也不由浮現出一絲笑意。
這樣的綻放，短暫而美好，就像……人生。
可惜，終究還是要歸于灰燼。
……
煙花在放著。
楚堯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看一眼，是上官洛打來的電話。
剛才沒給她發消息，因為已經在信息里聊過，互相拜過年了。
她說母親精神頭不太好，要早點睡。
現在……？
接通。
「楚總，睡了沒有？」
上官洛聲音很輕。
楚堯︰「還沒有，你說。」
「能不能陪我去機場接個人？我哥臨時決定，要過來，買的最近一趟航班，但我晚上喝了幾杯酒。開不了車。你喝酒了嗎？」
楚堯︰「沒喝，走吧。」
上官洛的哥哥，上官劍。
仕途精英。
剛過三十五歲，已然是廳里廳氣，一路青雲直上，未來成就不可限量的那種。
這種人……
嘖。
和蘇婕以及周長榮他們打過招呼，楚堯便不得不暫停觀看煙花秀，走路回家，路過上官洛門口，她已經在門口等著，開著車，一路朝機場而去。
「今晚還有航班？」
楚堯隨口問了一句。
上官洛抿抿嘴。
「本來是沒有的。」
「他找人專門調了一趟，過來看我一眼，凌晨六點再飛回去。」
「走吧，麻煩你了，你老婆沒有意見吧？」
楚堯︰……
哧然一笑。
「能沒意見嘛……」
「意見大了。」
半認真半調侃的說了一句，楚堯也沒多說什麼，發動車子，揚長而去。
大年夜。
一路無人。
只剩海風喧囂。
到達機場停車場。
停好車子，拉開車門下來。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電梯。
上官洛忽然張開胳膊，從背後一把抱住了楚堯。
楚堯︰……
身體頓時僵硬住。
旋即，又很快放松。
微微嘆了口氣。
「你這是干嘛？冷啊？」
上官洛︰「別說話。從負一樓到正二樓，大概十五秒的時間，這十五秒，你屬于我，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十五秒的溫度。放心，我沒噴香水，不會被你老婆發現的。」
楚堯︰……
無語了一會兒。
搖頭笑笑。
「前半句像王家衛，後半句像王晶，你呀，台詞鬼才。」
上官洛︰……
沒說話。
等到電梯上升到二樓。
她忽然輕輕笑了出來。
「喂……」
楚堯︰「嗯？」
上官洛深吸口氣︰「其實我哥沒來，我騙你的。」
「他那種極致注重效率的人，怎麼可能干這種無意義的事情？」
楚堯︰……
無語的看著她。
「你這……有點煩人啊。」
上官洛︰「沒事兒，回去你就說，我哥飛過來了，但半路上，有緊急公務，又讓飛機調頭回去了。」
「吶，借口都幫你想好了。」
「要不，你再給我一個小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