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曼尼康帝，最配西班牙火腿。
火腿放在木架上，周長榮的女秘書，拿著細長鋒利如匕首的餐刀，切成薄如蟬翼的肉片。
她全程高冷，一言不發。
只是認真的工作著。
從雪茄師，變身火腿師。
會得還挺多。
「阿輝, 最近忙什麼呢？」
周長榮舉杯，笑呵呵和兩人踫了一下，若無其事的問道。
一提這個，段輝眼神頓時亮了，挑了挑眉毛，得意笑道︰「哈哈, 發點小財。」
嗯？
「怎麼說？」
周長榮也流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段輝沒賣關子, 干脆利索道︰「個人信用貸款。我們平台已經開發好了, 一頭吸收理財資金，另一頭發放個人信用貸款，主要面向大學生，小白領。」
周長榮微微愣了一下。
他做醫藥的，也算是實業。
對這個領域，並不是很熟悉。
但基本常識還是有的。
銀行貸款都需要抵押，個人信用貸，怎麼保障還款？
想想，隱隱覺得不太靠譜。
于是就疑惑問道︰「這群人哪有什麼還款能力？沒抵押？」
段輝搖頭笑道︰「不用抵押，白領有信用卡就能貸，至于學生嘛，有學籍就能貸，還不起，不是還有家里呢嘛……」
「要是女學生, 那就更好說了, 拍照片就放款。」
他若無其事的說著，丟給周長榮一個「你懂」的眼神。
周長榮再次一愣。
頓時也秒懂。
琢磨了一會兒，不由也笑出聲。
「你小子，還真是個天才。」
笑過幾聲後, 他認真問道︰「收益率能有多少？」
段輝拈起一片火腿肉，咀嚼著，滿不在乎的說道︰「就那樣吧，三十左右。怎麼著，您想投點？」
周長榮再次詫異︰「能有這麼高？」
正規銀行貸款利率才多少？
段輝笑著解釋道︰「周哥，這錢放出去，既然有風險，那根據資本定價，風險越高，利息是不是就該越高？沒事兒啦，我們測試過，壞賬率很低，再說，催收團隊很強，流程很完善。」
「回頭我都準備把這套模式推廣到全國，光賣軟件，也他媽的賺翻了。」
「現在這個社會, 就是撐死膽大的, 餓死膽小的。」
周長榮想了想, 也就笑著點頭。
是這個道理。
「那怎麼著，我先投一個億？」
他準備先試一試。
有錢不賺王八蛋。
段輝點點頭︰「當然可以，想投多少投多少，不過您盡快，現在不是缺錢的問題，是市場推廣還沒跟上。有人借，我才能放嘛。」
周長榮點頭。
看他信心滿滿的樣子，本著之前的信任︰「成，明天找我簽合同。」
段輝比了個ok的手勢。
兩人踫了一下杯子，都是一飲而盡。
很快樂。
「楚總，要不要投點？」
周長榮這時看向楚堯，笑呵呵說道。
有賺錢的機會，那肯定還是帶一帶。
段輝正喝著酒，听到這話，斜眼看向楚堯，酒都還沒喝完，就迅速放下杯子。
說道︰「別，目前真收不了了，這一個億，夠我消化好一陣的，兄弟，你等下一波唄？」
「慢慢來，咱著就算是認識了，以後有的是合作機會。」
他不想駁周長榮的面子。
卻也不想讓楚堯賺這個錢。
于是推辭說下一波。
楚堯臉上一副雲澹風輕的笑容，擺擺手︰「不用，我賺不了這種錢。」
這話，平靜中帶著刺。
段輝眉頭微微一皺，不由看向周長榮。
他想說點什麼，但還是忍住了。
楚堯既然是周哥的客人，他得給面子，不好說什麼，只能由周哥來說。
周長榮意味深長的看一眼楚堯，笑道打圓場道︰「那就算了，來，喝酒。」
他畢竟年紀擺在這兒，老謀深算。
楚堯不投就不投吧，犯不著吵吵。
楚堯此刻若無其事的看著兩人，心中卻微微嘆了口氣。
現在，這個行業剛發展起來，看來，段輝算是「始作俑者」級別的人物。
也正常。
他的公司，有資本，有技術，有人，既然看到這樣的「市場機會」，那肯定是撲上去一頓饕餮盛宴。
只是……
……
「老周同志，你們聊什麼呢？」
「中午了，準備吃飯吧？」
女人們在那邊做飯聊天，沒有人過來打擾。
這時，馬瀟瀟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心情看上去還不錯的說道。
她隨手拿起一塊火腿肉，朝女秘書說道︰「端那邊去，給我們也嘗嘗。」
听到這話，秘書頓時有點為難的看向周長榮。
一個是老板。
一個是老板的女兒。
听誰的？
「瀟瀟，別鬧，爸爸在這兒談正事呢。」
「一會兒吃啊。」
「你先去自己玩兒一會兒。」
周長榮語氣寵溺的笑著說道。
馬瀟瀟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一把扒拉開女秘書，自己端起火腿架就朝那邊走。
看上去，頗為刁蠻任性不講理的樣子。
周長榮︰……
無語，苦笑。
算了，隨她吧。
一條火腿的小事兒。
「見笑了，孩子還小，不懂事兒。」
他笑著說道。
段輝看著馬瀟瀟的背影，給自己倒了杯酒︰「周哥，女孩子是該富養，但也不能太慣著，我女兒長大要是這樣，我非得耳光抽她。」
周長榮也不在意，笑著擺手︰「一家一個教法。」
只是。
這時，馬瀟瀟卻忽然折返回來，端著火腿木架，當的一聲放在桌子上，杏目微瞪，直視著段輝。
她應該是听到了段輝的話。
「你要抽誰耳光？」
「來，給你抽。」
她仰了仰脖子，露出一段白皙的天鵝頸。
段輝︰……
頓時就被僵住了。
苦笑著解釋道︰「瀟瀟，我開玩笑的，沒說你，說我自己女兒呢。」
這丫頭，可真難纏。
馬瀟瀟大聲道︰「打你女兒也不行！人渣！連自己女兒都不放過！」
段輝︰……
臉上笑容也僵住，眼中浮現出一抹戾氣。
這話，就有點重了。
「瀟瀟，說什麼呢？不禮貌了啊，給你段叔叔道歉。」
周長榮這時也趕緊打圓場。
這兩人，脾氣都挺爆，說著說著就升級了。
「做夢！」
馬瀟瀟眼疾手快，搶過段輝的紅酒杯，就把酒潑在他臉上。
然後起身拔腿就跑。
一邊跑一邊喊︰「爸，吃飯！」
「姐夫，護駕！」
周長榮︰……
楚堯︰……
段輝︰……
他抹了抹臉上的酒，發火都發不出來。
跟周哥的女兒，自己能真生氣嗎？
白被潑一臉酒。
這小丫頭，是真的凶！
周長榮趕緊拿方巾給他擦，說道︰「對不住對不住，小孩子，別跟她一般見識，從小被我慣壞了。晚上我再請你喝頓酒賠罪。」
段輝長嘆了口氣，無奈擺手。
……
作了個妖，馬瀟瀟跑回那邊，拉著蘇舞的手，丟給她一個得意的眼神。
「就是他吧？」
「看見了沒有？piu！潑他一臉！」
「給你報仇了吧？」
她剛才和蘇舞聊天，聊到上次踫到段輝，有些不愉快。
于是，才有了剛才的作妖。
本來，馬瀟瀟只是想端走火腿，破壞他們喝酒的氣氛，給他們添點亂。
憑什麼你們吃西班牙火腿，不給我們吃？
但，正好听到段輝那話，就靈機一動，順勢升級，羊裝怒氣拉滿，來了遭以酒洗面。
潑死你個壞胚！
還想打女人？
老爸和姐夫都在那兒，她當時干的時候，心里也多少有幾分底氣。
這會兒，干完了，則是興奮激動的不行。
刺激！
爽！
蘇舞有點崇拜，也有點無語的看著她︰「瀟瀟，你……一定是你爸爸親生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