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錯啦，我知道錯啦，我就是好奇，沒忍住。」
見到楚堯現在臉上還帶著笑，陸瑤不由朝前走了一步，帶著些許撒嬌的語氣說道。
還笑著呢, 沒事兒。
最多也就是道個歉的事兒。
自從在上家公司跟著楚堯，就沒見楚堯和自己生過氣。
極其和氣。
師父，人可好可好啦。
楚堯這時臉上的笑意收斂了，語氣澹澹的︰「去找根棍子來。」
哈？
陸瑤呆住了。
本來，氣氛還有些許曖昧。
但楚堯這話，找棍子，一下子就有點恐怖了。
「真要打啊？我都成年人了，還體罰？別吧, 師父……」
她聲音拉長了，繼續笑著撒嬌。
心中是真知道自己錯了。
但……怎麼能被打屁屁呢？
要是用手打也就算了，忍了，就當「玩兒」了唄。
可……用棍子算怎麼回事？
多疼啊？
楚堯臉上依舊沒有半分怒意，平靜的看著她︰「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在辦公室里被打，第二，去外面，當著全公司人面被打。你自己選吧。」
這種平靜而堅定的氣場和語氣……
陸瑤……徹底愣住了。
動真格的啊。
她嘴唇不由的就抿了起來，眼神直勾勾看著楚堯，心中不由的想到宋東。
宋東，下場自然是很慘的啦。
這時她忽然明白了——師父平時是和氣，但那條線，就在那里。你敢過去，就一定會受到懲罰。
「好, 我接受懲罰, 稍等。」
深吸口氣，陸瑤咬咬牙, 迅速轉身朝門外走去。
看著她的背影，楚堯臉色波瀾不驚，耐心等待著。
什麼叫原則？
什麼叫底線？
原則和底線就是，為了維護這件事，自己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是背負代價，哪怕是和人撕破臉皮。
做不到，那就說明沒有原則。
或者說，你的原則，不值錢。
下一次，別人依舊會冒犯。
久而久之，你這個人，就毫無威信可言，徹底淪為人群中的陪襯。
幾分鐘後。
陸瑤帶著一根從拖布上拆下來的，手指粗細的中空棍，重新走進辦公室。
小心翼翼的把棍子放在桌子上，她依舊緊緊抿著嘴唇，深深吸了口氣。
「師父，我錯啦，請懲罰我吧！」
「我真的……知道錯啦！」
「公司秘密很重要, 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事不密則不成。」
「我願意接受一切懲罰，心甘情願。」
這幾分鐘，她已然想通了。
恐怕，不這麼做，以後，師父都不會再信任自己了。
辦公室門關著，外面人也看不到，陸瑤深吸口氣，走到窗戶前，背對著楚堯，做出一個頗為羞恥的姿勢。
感覺自己臉上發紅，發燙。
但心中除了窘迫，卻莫名多出幾分坦然。
楚堯站起身來，掂量一下這根棍子的重量，用了三成的力氣，打在她身上。
還挺重的。
陸瑤咬著牙，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看了幾個文件夾？」
楚堯澹澹問道。
陸瑤身體輕輕一顫，深吸口氣，咬牙道︰「四十一個，前面的都看啦！」
很疼。
這一下真的很疼，她感覺自己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但卻依舊還是說了實話。
楚堯︰「好，那我打你四十一下。」
楚堯漠然說道，開始一下一下的打了起來。
……
約莫十分鐘後。
陸瑤感覺自己牙都咬碎了，都不是自己的了，但卻也硬氣，硬生生，沒有發出半點慘叫。
到後面，都已經麻木了，沒有知覺了。
第四十一下打完，她默默流著眼淚，轉過身來，眼眶通紅的看著楚堯。
「師父……現在……可以原諒我了嗎？」
嘶嘶吸著涼氣，聲音都有些顫抖。
楚堯靜靜看著她。
眼神中帶著幾分欣賞，輕輕點頭︰「嗯，還可以，是條漢子。」
「記住了嗎？」
陸瑤痛苦中帶著苦笑︰「能記不住嗎？長這麼大，沒挨過打。我爸我媽都沒打過我。」
「但我認。」
「錯了，就要受到懲罰，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也不是那個實習生了，不是犯了錯誤，大不了從公司辭職就行了，跟我自己沒關系。」
「我現在是跟著師父你創業，我不小心，我做了錯事，就要承受全部的代價。」
听到這話，楚堯……也是點頭。
自己本來還想點她的，沒想到，她自己說出來了。
悟性很高。
像陸瑤這樣的女人，前世她的結局也不錯，跟著自己荒唐了幾年，又有了錢，又漲了本事，但最後還是覺得這樣下去不叫個事兒，毅然離開，憑借個人手腕，釣到了金龜婿，收獲了她自己的幸福。
看來，這種性格里的苗頭，即便在現在這個職場菜鳥的階段，也多少顯露出幾分。
「恨我嗎？」
楚堯又問。
她吸了吸鼻子︰「恨！有一點。恨你一點都不憐香惜玉，下手那麼重。」
「但，也感謝你，教我做人的道理。」
「要是放到古代，那些位極人臣的大臣，都會被打板子，我算什麼？我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打工妹而已。」
她倒是挺會自我開解。
楚堯深深看了她一眼，也是擺擺手︰「我原諒你了。」
「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去醫院吧。」
「下次再犯這種錯誤，就一拍兩散吧。」
陸瑤心中，再次劇烈顫抖了一下。
這話，真的是太狠了。
她看著楚堯，眼神中的情緒，忽然變得極其復雜起來。
沉默了幾秒鐘。
深吸口氣。
「我知道的。」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她忽然嚴肅開口。
「嗯，問唄。」
楚堯點頭。
陸瑤連續幾次深呼吸，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輕聲問道︰「你……打我的時候，心里，有沒有一點心疼？」
說完，她自己也低下了腦袋，有點不敢直視楚堯的眼楮。
這種問題，實在是……
呃。
挺羞恥，也挺尷尬的。
但，剛才這麼羞恥，這麼尷尬的事情都發生了，現在，再問問，也沒什麼關系。
自己……這還是問得比較委婉了呢。
嗯？
這問題……
楚堯略顯無語的看著她。
「有。」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陸瑤︰……
這是肯定。
但也是否定。
爸爸？
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