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梨鬼母。」
司南鋒擊破頭發組成的屏障，新鮮空氣流入，火光燒得更加旺盛。
煮海油四處蔓延，助漲火勢迅速蔓延，眨眼間將周圍一圈都升起火牆。
司南鋒雙手拉長，風火刃無限拔高，頃刻間化作百米寒光。
然而百米長刀，相比水下女鬼的面龐，也不過是根小牙簽而已。
「中。」
司南鋒匯聚風火，朝著下方直插落下，對準了女鬼眉心。
噗嗤！
入水時，水火相激，濺起大片霧氣蒸騰，在風火刃的灼熱影響下，水面咕嘟嘟冒著熱氣和水泡。
「中了，中了。」
風火刃刺中女鬼眉心，眾人看到歡呼起來。
然而……
噗嗤！
百米長刃，卻沒有戳到底，仍在一寸寸往水底沉。
這片黑水域是陸地上的水窩子，按理來說很淺，往往若無雨水補充，很快就會干涸成泥沼。
但是，風火刃刺入，好似被無底深淵吞沒。
王福注意到，那張女鬼的面孔、嘴角翹起，似乎在潮諷他們。
「啤。」
風火刃猛地月兌手，徹底沉入水下。
司南鋒驚孩不已，如此猛烈一擊，竟然沒有半點效果。
這頭女鬼，委實有些深不可測。
王福暗運守燈法，法眼緩緩睜開，漫天烏雲似的長發，都是障眼法。
水下的巨大女人臉，扭曲不定，透出一股不真實感，也不是真的。
問題來了，這頭女鬼究竟藏身何處？
「倒影？」
王福一個激靈，從懷中取出那枚鬼寶銅鏡。
銅鏡殘留銹跡，一直無人打磨。
王福直接伸手，默運氣兵法，對著鏡面贈贈幾下。
眨眼間，銅鏡恢復了光亮。
此物是鬼寶，沒有經過煉制，理論來說不能當法器使用。
情況危急，王福想不出破局之法，姑且一試。
王福舉著銅鏡，對著周圍旋轉幾圈，銅鏡放出的光芒微冷，落在黑發叢林若隱若現。一無所獲！
女鬼藏得很深，更有無數黑發轉移視線，不是那麼容易被發現。
然後是水下……
王福舉看銅鏡，朝水底下照去，面前出現一只鮮紅的嘴唇。
「呃！」
王福覺得，自己似乎抓住什麼，翻轉銅鏡，擦拭幾下，繼續朝著剛才地方照落。
這次是一雙漆黑的瞳孔，充滿怨氣和惡毒。
怎麼是開盲盒，每次都不同？
「不對不對。」
王福搖搖頭，第三次照水面，這次是大片黑色，濃如墨汁。
當真是開盲盒了。
一個不留神，黑色從鏡面溢出來，儼然是黑發洶涌而出，朝王福面門刺來。
「槽糕。」
王福方才知道，被這頭女鬼耍了。
對方故意誘使王福以鬼寶銅鏡照射，結果呢，暗中不動聲色，反過來控制銅鏡，越機攻擊王福。
「呼。」
王福張口就是一道大風咒，旋轉成刀刃某樣，發絲刺到面前，被絞碎成漫天黑雨。
下一刻，他果斷將銅鏡翻到背面，按在泥土中。
刷刷刷！
王福一口氣在銅鏡上貼了三張封鬼符，方才罷休。
忙完這一切，他抹抹額頭，醒覺出了一身汗。
太驚險了。
對付這幫鬼物，必須處處小心，否則稍不留神就會雷翻船。
「相信自己的雙眼，再看看兩眼。」
王福深呼吸幾口，睜開法眼，一點心火燃燒，點亮瞳孔深處。
烏黑的頭發叢、水底下的女人臉，一一仔細看過，似是而非，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再看這片黑水域中，原本的水杉從蕩然無存，只剩下大片漆黑如墨的河水。
「到底在什麼地方？」
王福目光掃視周圍同伴，莫非……
他打了個冷戰，果真如此，那就太危險了。
先前就有過前例，凶鬼潛入人群中，企圖偷襲，結果被他識破。
王福切換成命燭雙瞳，掃視一個個背影，都是紅燭。
順便看了四周，無數白色命燭密密麻麻，根本看不出女鬼本體所在。
百試不爽的手段，自從進入采金鎮以來，漸漸失靈了。
若是單打獨斗的鬼物還好，僅憑命燭就能判斷，然而采金鎮是鬼物老巢，什麼惡鬼凶鬼不計其數，倉促間根本分辯不過來。
「別離開腳下土地。」
有位同伴提醒身邊弟子，小水下潛藏的頭發。
王福突然震驚了，腳下，就是腳下。
自從他們踏入這片土地，就被困在孤島上無法移動，被動承受女鬼的連番攻擊。
以至于到最後，連他們自己都認為，水下危險，絕不能離開這片土地。
如果說，身邊的黑發屏障水底的女人臉，都是鬼物迷惑他們的幻象呢？
王福抬腳跺了兩下，還挺結實。
他掐指點火，一顆火團落在地上，炸得塵土飛濺，沒有反應。
「麗。」
王福抬手，就要飛出一束雷霆轟地，這時候被旁人發現了。
「王師弟，你做什麼？‘
周圍同伴們，都在費力抵擋蜂擁而至的黑發，王福卻在玩泥土？
「卞師兄，我懷疑女鬼在腳底下。」
王福說這話，心里也沒底，因為看不到腳下藏著命燭。
鬼物形體各異，經常喜歡散到處都是，理論上命燭能藏在任何角落。
好比最開始的道觀主人，若非王福就在他體內，也不太可能看到命燭的具體方位。
「你為何這麼想？」
司南鋒也听到了，好奇看向王福。
王福總不能說自己瞎猜的，硬著頭皮編造……嗯，解釋。
「婆梨鬼母，擅長生養群鬼，重點就是一個母字。」
「書中有個說法，天為父、地為母，因為大地有化生萬物的恩德。」
「婆梨鬼母，應當和土地有關。」
「剛才司師兄入水攻擊，無功而返，極有可能是對方的幻象迷陣。」
「而且，我們從剛才起，一直停在這里沒動，也有可能是鬼物故意為之。」
王福說完，志戀不已，心想應該先掏出龜殼，卜算一二的。
沒想到，周圍靜悄削悄的，所有人都陷入沉思。
貌似，被自己忽悠住了？
「有道理啊。」
司南鋒看著王福目光越發欣賞，自己怎麼就沒想到呢？
看來，此行帶上了王福，當真是意外之喜。
許多事情的真相，藏在錯綜復雜的線索中，往往看以察覺，可一旦戳破那層紙，各種細節紛至沓來，頃刻間就能還原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