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因後果,09都交代清楚了。
09︰「好了,沒人喜歡听以前的故事,那關我們什麼事,我們講點實際的吧。」
09終于把她的外賣吃完,敲了敲桌子說正經的︰「巫統的蒙塵疫苗,听說材料稀有,工藝復雜,目前大概每五年才能生產一批,以後會不會快我不清楚,但我的病情撐不過這第一個五年,所以我只有這一次機會。」
09︰「第一批的成型疫苗,會在大概五個月後出來,總共有60針。」
09︰「他們已經把一批蒙塵病,感染到一些富豪和政要身上了,這60針就是專門針對這些人訂制的,200-500億美金一支。」
嘶,這個價格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這就是生命的價格……當然,現在大馬街頭隨便一槍突突死的也是生命的價格,跟一顆子彈等價,五六塊錢吧。
09︰「我們的目標就是這批疫苗,60針疫苗到手,我們四個平分,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吧?這是一筆真正的大買賣。」
旁邊的陳英俊望天,他知道09是來搶疫苗的,但他也才知道這批疫苗這麼值錢,傻了眼,念叨著︰「房貸能還完了,能給老婆買包了,女兒上學的錢有了……」
09拍他後腦勺︰「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做夢做大點成麼,這麼多錢都夠你買個小國家當國王了,大膽點跟老板叫板。」
陳英俊︰「那沒戲,冉老板比這富多了。」
09不管他,扭頭看向旁邊的泰戈,泰戈當然是樂意之極,她又看向周可可。
09︰「怎麼樣,我來找你,就是缺人手,想讓你加入,如你所見這是個大買賣。」
09︰「一來有錢賺,你生活很困難吧,二來,你的小男友,阿婆,母親,都因為巫統而死,你恨他們吧,這是報仇的機會。」
09的話,戳在了周可可肋巴上,她確實精準拿捏了周可可最在意的。周可可從小家庭支離破碎,顛沛流離,在這樣破碎的人生中,最在意珍稀的就是身邊的人。
母親,阿婆,哪怕是討厭的吉仔,都是她身邊為數不多的‘家人’,也是周可可信奉著母親囑咐那句‘本本分分’,所維護的東西。
她本本分分,不惹是生非,就為了能守護好這一點小美好,她要的不多,哪怕窮一點,餓一點,哪怕受人欺負一點,但只要還有‘家人’在……然而巫統,還是把她們一個個都奪走了。
09在周可可目睹阿婆死後的這個時間點,邀請提出的剛剛好,這正是周可可對巫統仇恨最深的時候,不過……
周可可︰「抱歉,我……」
周可可抬眼正看見09胳膊上的斷壁殘垣,張了張嘴,有點卡殼,目光迅速的游離開來,直到視線轉向母親的遺像,才順利說出接下來的拒絕話。
周可可︰「我沒有能力。」
周可可還是拒絕了,還是縮回了那個‘本本分分’里,沒有走出來,並把09她們請離了。
「失敗了啊,我還以為能借機讓她加入。」09走出來,回頭看著破舊的筒子樓道。
陳英俊︰「你這樣說,簡直就跟行騙失敗沒騙到人的詐騙犯一模一樣。」
09不樂意︰「什麼叫騙,我只是想拿到疫苗活命,為此需要她的能力,使點手段接近拉攏她,利用她怎麼了。」
陳英俊︰「可我看她怎麼有點當真?」
09︰「她當真什麼?把我當好人了?得了吧,我坑她這麼多次,她笨了點又不是傻,何況她要當真,那就上當答應幫我搶疫苗了。」
陳英俊︰「你怎麼這麼二極管呢,要麼就討厭想弄死你,要麼就得為你豁出命去是吧,你這麼多年半點情商沒漲?難怪我都結婚這麼多年了,你還單著。」
09︰「嘶,陳英俊我弄死你喔。」
陳英俊︰「你快想想接下來怎麼辦吧,另找別人還是怎麼樣,疫苗還得搶呢,不然你小命就完蛋了。」
09︰「頭疼,就剩五個月了,我上哪找個更合適的去,泰戈,你是本地人,有什麼好人選物色嗎。」
泰戈模了模下巴︰「我回去找找,不過也可以等等,我看那個coco還有點搖擺不定,說不定她會改主意呢。」
這事至此,大家今天先解散。
09是沒把陳英俊的話當回事,覺得這次沒把周可可忽悠過來利用,也就錯過機會了,大家以後也就形同陌路了。
但沒想到,次日下午,09接到電話。
來電顯示,小綿羊,周可可打來的。
09驚了,這還是周可可第一次主動給她打電話,主動找她,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09︰「喂?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小綿羊居然主動找我了?想我了?」
09依舊說著那些哄騙調侃周可可的話,並不帶有感情,仍是只想利用周可可。
電話那頭,周可可壓抑的聲音傳來︰「你能來中古店一趟麼。」
09心說怎麼了,回心轉意了麼,聲音怎麼听起來不太對,但還是說了聲好,現在過去。
09一路來到了中古店。
傍晚黃昏,今天店里沒開燈,有些昏暗,門口掛著歇業的牌子,櫃台後也沒人,往常這時候周可可應該在櫃台後的。
09走進店里,覺得店里的氛圍不似往常,十分的壓抑,死氣沉沉。
09听到背後昏暗的牆邊,突然響起腳步,手里的蝴蝶刀下意識卡噠正合上,但卻沒丟出去,她听出了那不是危險是熟悉的聲音。
瘦弱的胳膊從後面環繞摟住了腰,柔軟的身軀緊緊貼在背後,莫名的讓09向來冷漠的童孔深處突兀顫了一下。
「我好怕。」
周可可空洞的聲音傳來,壓抑著沉悶的哭腔,09感覺自己後背上有些溫熱。
09從開始的突然中回過神來,望向昏暗的中古店里,看到了角落的那把椅子上,堆積的斷壁殘垣遺骸。
09瞬間明白發生了什麼,身後女孩最後那一塊淨土,最後一個‘家人’,也被奪走了。
女孩一直保持‘本本分分’,是仍有著哪怕最後一絲信念,如今,最後的信念也碎了,如同維系在懸崖邊的最後一根安全繩也斷了。
剩下的,只有墜落。
「昨天的事,我答應,讓我加入。」
周可可答應了。
09本該為此高興的,終于把周可可忽悠進來了,她一直想的事,成了。
然而,沒有,她反而莫名感覺心里很堵,半點也高興不起來。
兩個人好像都有什麼,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