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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三章 被打的樓主

李府的馬車不算華貴,該有的卻也都有了。

馬車里鋪了羊皮毯子,厚厚的很是暖和。慕品山身著白衣,肩搭白狐裘,有些慵懶的樣子,著實讓李太平心里發癢。

李太平用力的嗅了一下,兩眼放光︰「好香。」

說著,便將慕品山摟入懷中,一只手擺弄縴腰上掛著的鎏金龍涎,另一只手卻有些不老實起來。

數年前還要為吃食犯愁的窮小子,如今坐香車摟美人,仿佛墜了雲里霧里,總有那麼點不真實。

「真怕明日醒來,天當被地當床,不過黃粱一夢。」

慕品山俏臉發紅,在李太平腰間掐了一把,嬌嗔道︰「疼不疼。」

李太平傻笑道︰「疼,不是夢。」

「知道不是夢就好。兩天後就是大年夜,說不好就要惡戰一場,不養精蓄銳,跑我這使什麼壞。」

李太平摟著慕品山不肯撒手,搖頭道︰「也不知怎地,去京兆府的路上,就有些心神不寧。」

說著,李太平騰地一下坐了起來,神識外放,卻無任何發現。

「不會有人給咱們下了藥吧。按理說不應該啊,午時是在上官家吃的,沒道理啊。」

慕品山面頰發燙,再次掐了一把李太平︰「還好意思說,你收人家東西的時候怎麼不想想,那東西有什麼功效。」

李太平捂著嘴,驚愕的看著那鎏金龍涎︰「是這小東西鬧得?還有這功效。」

「你說呢。」

李太平哈哈一笑,再次將慕品山拉入懷中︰「這回可真變成狐狸精了。」

慕品山推了推李太平,正色道︰「說好的,宗師之上前不許亂來。」

李太平撓了撓頭說道︰「要麼我將陰符經傳給九妹。」

慕品山瞪了李太平一眼︰「瞧你那猴急樣。我師從劍聖,劍為根本,怎能去學道門真經。」

李太平嘆了口氣,點頭道︰「卻是不能胡來。」

慕品山點了一下李太平額頭︰「下一站金玉樓,你不想想怎麼對付黑面閻羅,還敢在這胡思亂想。」

李太平笑道︰「那是個認錢不認人的家伙,只要有銀子,怕是連自家婆娘也能賣了。」

「再說了,他要是不開口,我就讓金花嫂嫂斬了他伸出去的手,斷了他的財路。只靠賣消息,看不餓死他。」

慕品山撲哧一聲樂了︰「你不是喜歡講道理嗎,怎麼也扮起惡人來了。」

李太平伸了個懶腰道︰「惡人就需惡人磨。道理說的多明白。」

安業坊,金玉樓。

李府的馬車剛停下,便見一名昆侖奴跑上前來,半跪在馬車旁,當起了人肉馬鐙。

李太平掀開車簾,牽著慕品山的手,看了一眼低著頭的昆侖奴,卻沒有動。

只見車把式跳下車,放好馬鐙,朝那昆侖奴笑道︰「李府不興這個,快起來吧。」

李太平下了車,打懷里掏出幾文錢丟給昆侖奴,那黑不溜秋的家伙,才露出滿口白牙,笑著說道︰「貴人,里邊請。」

李家大郎雖說第一次來金玉樓,跑堂的伙計卻一眼認了出來,忙轉身上樓通知大掌櫃去了。听說是那位能鬧騰的來了,大掌櫃三步並作兩步,腿腳可是不像老人家該有的樣子。

「大人,快樓上請。」

大掌櫃點頭哈腰,把恭敬二字可謂演繹到了極致。

卻見李太平笑道︰「我可不是什麼大人,也不是灑銀子來了。這不,要過年了嗎,提前來給樓主拜個早年。」

李太平話音剛落,便見幾名花枝招展的小娘走下樓來,朝李太平行了萬福禮。

「樓主有請貴人。」

當李太平登上二樓,見到兩尊黑不出溜的門神時,不由心中暗道。樓主還真是有趣之人。

三樓,露著香肩美腿,分立兩側的美人們,與樓下昆侖奴視覺上的反差,讓人覺得這些小娘更白了。

李太平目不斜視,徑直來到那扇很少有外人來的房門前……

半個時辰後,大名鼎鼎的金玉樓忽然傳出劍鳴之聲。下一刻,三樓的窗戶猛地爆開,一道身影飛了出來……

那身影剛剛摔落在石街之上,便見破碎的窗口中躍下一青一白兩個人來。

其中那絕美白衣女子手持長劍,抵在倒地之人咽喉上,面露寒霜的說道︰「堂堂黑面閻羅,竟然也是個登徒子,若是再敢出言不遜,就不是打斷兩根肋骨的事了。」

只見黑面閻羅,轉頭瞥了一眼看熱鬧的人群,硬著頭皮說道︰「仙子豈可如此不講道理,在下只是多看兩眼,何來的出言不遜。」

慕品山俯,盯著黑面閻羅的眼楮說道︰「我說出言不遜就是出言不遜,再多嘴,以為我不敢殺你。」

李太平負手而立,看著那些圍將過來的黑炭頭們也不說話。不過眼神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再近點是會血濺五步的。

大名鼎鼎的黑面閻羅,讓人在自家地盤生生給打了出來,著實讓人震驚。而更震驚的是,原來黑面閻羅也是昆侖奴,且下半身支稜起來的帳篷是很可觀的。

有人瞄了一眼黑面閻羅,又看了看白衣女子,這事也就明明白白不用說了。

卻見黑面閻羅揮退手下,挺直了脖子說道︰「二位的面子在下給足了,那鎏金龍涎是本樓非賣品,在下已然低價轉讓了。如今就因多看仙子兩眼,便要打要殺,在下不服。」

黑面閻羅這話是說給那些看熱鬧的,便見人群中忙有人鑽了出來。

「劍下留人……」

京兆府捕頭劉三哥和趙四,忙攔在慕品山身前。

「二位,樓主即便有錯,該受的罰,也受了。再喊打喊殺,王法何在,天家威嚴何在。」

劉三哥話音剛落,趙四便嬉皮笑臉的說道︰「弟妹是天仙一樣的人物,樓主也是男人,哪能不多看兩眼。弟妹,您大人大量,得饒人處且饒人……」

京兆府捕頭抓人的本事厲害,和稀泥打的本事更厲害。遇到兩頭都不好惹的主,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往往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李太平上前按下慕品山手中劍,朝劉三哥和趙四抱拳道︰「看在倆位的面子,今日之事就此作罷。若是再有下次,莫怪我李太平不講律法,只講江湖規矩。」

說著,惡狠狠的瞪了黑面閻羅一眼,拉著慕品山上了馬車。只見車夫放下簾子,卻沒有馬上駕車離開,而是來到劉三哥面前,打懷里掏出碎銀子塞進其懷里。

「讓兩位官爺受累了,一點酒錢不成敬意。」

京兆府捕頭當街收銀子的事沒少干,倒是沒人敢說三道四,不過黑面閻羅的臉卻更黑了。

這些年金玉樓沒少打點,京兆府捕頭就這麼放那二人離去,卻是有些說不過去的。

只見劉三哥朝黑面閻羅點了點頭,隨後瞥了趙四一眼。便見趙四叫住就要離開的車把式,小跑來到車前,先是小聲賠笑,隨後才朗聲吼道。

「二位隨本捕頭京兆府走一趟吧。」

各家的面子都給了,剩下的事也不過是走個過場,這一點沒人看不明白。

就連老百姓也曉得,李家大郎和京兆尹大人交情匪淺,這一去也就是一盞茶的工夫,便可大搖大擺的走出京兆府。

京兆府已經給了你黑面閻羅面子,若是不識趣,那就要大家都下不來台了。到時你黑面閻羅會不會比現在還難堪,可就不好說了。

黑面閻羅擦了嘴角的血,冷哼一聲,才在手下攙扶下走近金玉樓……

京兆府內,李太平打懷里掏出一個小冊子遞給甘蔗。

「黑面閻羅果然不簡單,為了不讓人知道是他走漏了風聲,就連如此丟臉的苦肉計也想得出來。」

李太平話音剛落,便見慕品山紅著臉笑道︰「一個昆侖奴,竟然活得比乾人還像乾人。腦子靈光的不得了。」

甘蔗笑道︰「我倒是更想知道,大郎是怎麼讓黑面閻羅那家伙把這東西交出來的。」

「黑面閻羅是生意人,既然是生意人,就沒有銀子解決不了的事。」

听了李太平的話,甘蔗掂了掂手中的小冊子︰「這得花多少。」

李太平笑道︰「分文不用,且他黑面閻羅還得給我銀子。」

慕品山瞪了一眼故作高深的李太平,開口道︰「黑面閻羅想要搭上金花嫂嫂的大船走貨,所以銀子和冊子就都有了。」

甘蔗點了點頭,翻開手中小冊子……

李太平和慕品山離開京兆府,果然沒用上一盞茶的時間,可見群眾的眼楮是雪亮的。

回家的路上,慕品山將腰間琉璃龍涎摘了下來,丟到李太平懷里。

「這東西還是不帶了,回頭放嫂嫂那高價賣掉得了。」

李太平忙道︰「這可使不得,人家周天森送的禮物,咱們轉頭給賣了,讓人家知道了多不好。」

說著,又給慕品山掛在了腰間。

「挺香的,現在用不上,以後不是能用上嗎。」

東西是好東西,光那鏤空的雕花手藝,就不是大乾匠人能比了的,更何況里面那顆珠子了。

這顆鎏金龍涎,拿到市面上不說價值連城也相去不遠了。慕品山是喜歡的,只是有些功用,真得不太適合罷了。

忽然前行的馬車猛地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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