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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百密一疏

遇事莫慌,越慌越亂。

對于活了一百多歲的老人家,雲中子很淡定,淡定到有持無孔。

「一家之言,各說各理,郡守大人覺得呢。」

李太平曉得道人是個不要臉的,講道理怕是講到天亮也掰扯不明白。不由來到福王身邊,輕聲低語。

「劍西來呢。」

福王眉峰一挑,朝人群撇了撇嘴。便見李太平大笑著上前說道︰「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卻也沒啥意思,不如當做一場誤會,該散就散了吧。」

王忠扭頭看了李太平一眼,這才轉頭看著道人說道︰「正主已然不追究,那麼今日之事就此作罷。」

雲中子卻搖頭道︰「怕是貧道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追殺,這樣的事,貧道可是見得多了。」

王忠冷臉道︰「無理取鬧在前,當街殺人在後,你當本郡守不敢先斬後審嗎。」

道人毫不在意王忠的威脅,大笑道︰「大乾朝是個講律法,講道理的君子國度。郡守大人莫不是把自己當成了東都的土皇帝,想干什麼就干什麼。」

听了道人的話,李太平有些糊涂了。這人不是來殺自己的嗎,怎麼又和郡守大人杠上了。

王忠心中有怒,卻也不好當著老百姓的面,直接拿下道人,只好忍著惡氣說道。

「想講道理,好。本郡守,就給你講道理的機會。」

「來人,將所有人都帶回去,本郡守親自開堂公審。」

看著圍上來的郡守親衛,道人搖頭晃腦道︰「不是貧道不相信郡守大人,實在是屈打成招,黑白顛倒的事,太多太多了。」

「大人想要公審,此時此地,更為方便。也好叫百姓看個明白。」

李太平覺得有些不對了,這人不是有毛病,而是有大毛病。他要干嘛,不會真認為,黑能說成白吧。

本來事情已經可以翻篇,道士卻偏偏不依不饒,柳家兄弟頓時慌了。

只見柳青松忙上前躬身道︰「大人,此事因學生而起,學生願意賠禮道歉……。」

柳青松沒法跟道人比,他是讀書人,若是惹了官司以後還如何考取功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是他現在最想做的。

道人卻搶上一步,搖頭道︰「此事真的因你而起嗎,公子是不是過于武斷了。」

柳青松疑惑的看著道人︰「學生酒壯色膽,做下的糊涂事。這還有什麼好質疑的。」

柳青松為了盡快息事寧人,該不該說的都說了。卻見那道人冷笑道︰「公子在哪里飲酒,跟誰一起飲酒,飲酒時又都說了些什麼。公子不應說給大家听听嗎。」

一連三問,把柳青松說的一愣一愣的。而這還不算完,那道人繼續望著王忠陰惻惻的笑道︰「貧道為何當街拔劍,為何好巧不巧出現在此處,之前去過哪里又見過誰。這些,郡守大人不想知道嗎。」

在王忠想來,如今這事好像不是對著李家大郎來的,而是對著他王忠來的。不由打量著道人,眉頭皺得更深,臉色也要更加陰沉。

道人見柳青松低頭不語,大笑道︰「柳公子不敢說,貧道替他來說。」

半個時辰前,石街酒樓雅間。

王單仁舉杯望著酒桌上的一眾好友,很是興奮的提起了,昨日見到仙子的情形。並著重提及癩蛤蟆想要吃天鵝肉的事。

故事講完,果然就有人上鉤,且是東都城出了名的有為青年。

天鵝是誰不言而喻,癩蛤蟆是誰,柳青松很感興趣。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柳青松越想心里越氣,卻剛好听見王單仁趴在窗口吼了句仙子。

一句仙子,便弄出這麼多麻煩事,柳青松是沒想見到的。

如今,剛剛親歷的故事,又從道士口中听到,柳青松忙低頭挑眉,偷偷去瞄郡守。

道人望著郡守笑道︰「郡守大人,柳公子的故事有趣,可若是跟道人的故事比起來,還是少了些驚艷的。」

「數個時辰前,郡守府後門,大柳樹……」

「惡道敢爾。」

一聲怒吼,打酒樓二層傳來。

王忠皺眉抬頭看去,便見王單仁,臉色驚恐的一頭從窗口栽了下來……

大頭朝下,頭破血流都是輕的,一個運氣不好,王單仁這輩子的故事,就算到此打住了。

年輕人因色起些爭執,干些丟人事,也是可以理解的。又不是犯了什麼傷天害理的大罪。王忠即便心中有氣,也不會看著佷兒墜樓而亡的。

王單仁一聲驚呼,本以為會摔個半死,結果卻掉進叔父 的懷里。

「有,有人推我……」

話說到一半,王單仁卻猛地心口一痛。

王忠本想把佷兒丟到地上,卻瞬間臉色大變,忙將懷中佷兒拋起,同時雙手飛快的點在佷兒周身大穴……

王單仁再次回到王忠懷抱,臉色青紫的下人,口中還有黑血涌出。

王忠雖然封了佷兒周身大穴,可顯然王單仁所中之毒,是那種見血封喉的。怕是……

王忠不敢去想,卻見懷中王單仁掙扎著說道︰「道士,害——害我。報——仇。」

王忠緩緩放下佷兒冰冷的尸體,慢慢站起身,口中吐出兩個字。

「宵禁。」

字越少事越大,顯然王忠動震怒,東都又要血雨染城。

卻見這時道人冷聲道︰「郡守這是殺人滅口嗎。」

說著打懷中掏出錢袋,取出銀票,朝觀望的老百姓晃了晃。

「王單仁的錢袋,里邊是一百兩銀子。這些錢是定金,只要貧道殺了李太平,便有五百兩進賬。」

「我只是沒想到,王家要殺人,還需要用如此下作的手段。且事情敗露,就要殺人滅口。東都王家,夠狠。」

王忠慢慢轉身,望著道人心平氣和的說道︰「厲害,厲害。一環套一環,一扣套一扣,真是難為了。」

「可惜,算計的很明白,做得卻不夠漂亮。」

雲中子淡淡一笑︰「貧道說的都是事實,何來算計二字。郡守大人想顛倒黑白,怕是老百姓也不會同意的。」

「啪!啪!啪!」

李太平鼓掌道︰「無塵的弟子果然能言善辯,手段了得。不過,你這一切謀劃想要達成目的,必須做成一件事。而這件事,你沒做成,那麼一切便是鏡花水月,一踫便散了。」

「我和獨孤清清,你殺不掉,那麼一切挑撥,都不會有人信。你說呢。」

「還有,你說了這麼多,還認為自己可以活著離開東都嗎。是不是有些過于自信了。」雲中子信步上前,面對王忠和福王絲毫不懼。信心滿滿的笑道︰「沒能殺掉,現在殺掉就好了。」

說著,分別看了一眼福王、王忠和獨孤清清,這才從新看向李太平。

「李家大郎也說,家師乃無塵真人。那麼大郎覺得,這些人能擋得住我嗎。若是大郎修為還在,貧道今天就不會出現在這里了。可惜……」

說著,雲中子還搖了搖了頭,面有惋惜之色。

李太平朝人群中的劍西來和陳不問看了一眼,這才笑道︰「小子想問,你那師傅吃透了獨孤家的絕技,可還有吃透其他家的。特別是那些野路子練出來的。若是沒有,怕是你今日走不出東都的。」

李太平話音剛落,雲中子猛然回身,臉色頓時不在雲淡風輕。

因為他看到一個人緩緩走出人群。

那人步子不大,速度不快,可是每一步都踏在雲中子心頭。

劍西來就如一把出鞘的寶劍,鋒銳直指雲中子。

夫唱婦隨,便見一身鵝黃碎花裙的陳不問,來到劍西來身後。

王忠見狀,忙命親衛驅散人群,以免雲中子狗急了跳牆,見人就咬。

柳家兄弟見沒人注意,忙悄悄向後退去,卻听一聲冷哼在耳畔響起。

「我有說你們可以走了麼。」

李太平一指柳青果,笑道︰「咱倆可是打賭了。」

說著,走過去,啪的一耳光打在柳青果臉上。

「你,你……」

「你什麼你。我打你耳光,不用坐牢。你打我耳光,要把牢底坐穿。」

「別不信。草民見官不跪已然是罪,更何況你還敢當街毆打命官。不砍你腦袋,本官已經算仁義了。」

「壓下去。」

侍衛看了王忠一眼,忙上前將柳家兩兄弟五花大綁……

獨孤清清微微一笑,附耳稱贊道︰「李家大郎威風八面,就是手段有些見不得人。」

李太平苦笑道︰「本事沒了,手段倒是還剩一些,見笑了。」

說著,望向雲中子的背影,皺眉道︰「怕是不好對付,也不知劍西來如今修為如何。」

「你不說他是木頭人,木頭人沒有感情,當然是專心劍道了。」

李太平點了點頭,笑道︰「也是,若連牛鼻子老道都拿不下,還怎麼幫我登山接聖人一劍。」

正說著,卻見木頭人手按劍柄,面無表情的說道︰「出劍,不然死。」

雲中子知道自己算漏了一個人,一個把劍當命的人。

劍西來有多強,雲中子沒見過,可他當年遠遠見過張鴉九一面。眼前這個年輕人跟張鴉九很像,眼楮里只有劍。甚至有那麼一刻,他覺得聖人的影子和眼前的年輕人漸漸融合。

所以,雲中子出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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