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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不孝子

大興城鐘離家,這陣子很忙。作為家主的鐘離履,是既開心又難受。

澹台先生是他崇拜的人,每天能和澹台先生聊上兩句,是件很快樂的事。

寧望山是他現在最討厭的人,每天這個瘋子都要來,是件很討厭的事。

兩位宗師之上,每日光顧鐘離家,成了大興城最有看頭的熱鬧。

不過一件事的發生,搶了鐘離家的風頭。

禮部尚書申屠戩病逝了。有人傳言,申屠戩老爺子是讓不孝子活活氣死的。

無風不起浪,申屠仁王要娶周家小娘的事,便被人扒了出來,一時間風言風語傳得滿城皆是。

不過這還不能蓋過兩位聖人的光芒,直到一件更狗血的事情發生。

一向低調的柳葉劍宗,忽然高調起來。秦九寶那個老女人,忽然出現在申屠家,還說了句令人難以置信的話。

「審圖永嘉這孩子不錯,老身正式收他為柳葉劍宗外門弟子。」

一石激起千層浪,柳葉劍宗要干嘛,這是想濕鞋嗎。

無怪有心人會多想,柳葉劍宗從來就沒有過外門,而申屠永嘉也沒好到讓老婆子壞規矩的地步。

如今柳葉劍宗有了外門,招收異姓門徒,顯然是要把腳伸出來,趟趟大興城內的渾水……

申屠戩的身後事,由申屠仁王一手操辦。這兩日,凡是來吊唁申屠戩的,都能瞧見跪在棺槨前,干打雷不下雨的申屠仁王。

人都說做戲做全套,可顯然這位大興城出了名的敗家子,不想受那份累。

生老病死,在所難免,何況久病床前無孝子,更別談大興城出了名的尋花問柳之輩了。

不真哭,不動情可以,也不會有人在背後嚼舌根。可問題是,申屠家乃是名門望族,申屠戩生前那也是位極人臣的高官,喪事怎能辦得如此寒酸。

弘道帝巴不得老頭子趕緊咽氣,好騰出地兒給後來人。可君恩臣賢的戲碼,卻還是要演一演的。

當弘道帝邁進申屠家做戲時,既沒瞧見道家真人做法,也未看見和尚念經,不由得火冒三丈。

弘道帝沒給申屠仁王留面子,當著無數人的面,可是把那個不孝子,好頓訓斥。

「請法師的銀錢都省了,這是打算攢著娶小娘子?申屠戩英明一輩子,竟然生出你這麼個混賬東西……」

申屠仁王就是個滾刀肉,當著弘道帝的面,信誓旦旦的保證,會給他爹風光大葬。可弘道帝一走,這小子半個子也不肯掏。

申屠仁王的想法很簡單,家里最能撈銀子的人沒了,這銀錢可得省著花。

申屠仁王不要臉,大興城內的百官還是要臉的。甭管申屠仁王咋樣,他們還是得來吊唁一番老人家的。

齊王從軍中趕了回來,並備上厚禮前來吊唁。

一身素衣的齊王,恭恭敬敬給老人家上了香。這才寬慰幾句申屠家人……

「請節哀……」

齊王說了一半的話,說不下去了。他順著申屠仁王想要吃人的目光望去,這才發現眼前的敗家子根本沒在听他說話,而是盯著給老人家上香的申屠玉鉤在看。

申屠玉鉤自打雨夜刺殺過後,為了博取齊王信任,換回了女裝。

齊王對坦誠相見的申屠玉鉤很滿意,畢竟藏著掖著揣著小心思的人,齊王是不敢用的。

換回女裝的申屠玉苟,人美不說能力也未曾打折扣,這正是齊王所需要的。

很多事,女人辦起來卻是要比男人方便。

申屠戩雖然不在了,申屠戩的門生還再,對于齊王來說,還是要爭取一下的。

今日把申屠玉苟帶來,就是想利用女性的親和力,多跟申屠家的女眷接觸,為以後鋪鋪路子。

齊王望著看直了眼的申屠仁王,笑道︰「申屠玉苟,女中豪杰,算是本王的得力干將。」

申屠仁王也不知有沒有听見,反正如小雞啄米一樣點著頭……

眼前的女子有著和他一樣的丹鳳眼,這一點他很中意。特別是此女的美貌,讓他有種無比親切的感覺。仿佛前世的緣分,今世再續一般。

當申屠玉鉤與他見禮時,申屠仁王的心跳的很快,仿佛就要跳出嗓子眼了。這種感覺他從來未曾有過。

「申屠玉鉤,名好人更好!」

齊王看著色眯眯的申屠仁王,朝申屠玉鉤使了個眼色,這才笑道。

「老人家剛剛過世,按理說本王應該多陪陪仁王的。只是軍中那些小子太不省心,本王不好離開太久。」

「這麼著,玉鉤心思靈巧又能干,本王先借給仁王,幫著跑跑腿也好。」

申屠仁王頓時心花怒放,喜形于色。哭腔中帶著藏不住的喜悅,忙躬身感謝……

齊王離開申屠家,回轉軍營。他相信,申屠玉鉤可以將那蠢貨玩轉于股掌之間。

面對申屠仁王毫不掩飾的,申屠玉鉤含羞笑道︰「大人,但有所命,玉鉤不敢不從。」

「別叫大人,怪生分的。叫老爺多好。」

申屠玉鉤眉眼一拋,櫻唇輕啟︰「好的,老爺。」

跪在一旁的申屠永嘉實在是听不下去了,不由冷哼一聲。

只見申屠仁王低頭瞥了一眼,冷聲道︰「阿耶年歲大了,不能久跪,需要回後宅休息。你作為申屠家嫡長孫,不可失了禮節……」

望著那女子攙扶父親離去的背影,申屠永嘉胸膛仿佛燒了一團火。

他本以為祖父走了,那個混賬爹會痛改前非,從新做人。可他徹底失望了。

申屠永嘉回過頭,斬釘截鐵的說道︰「告訴秦九寶,我願拜他為師。」

一身黑衣,抱著秦劍的男子,冷聲道︰「以後要稱師傅,否則我便要代師清理門戶了。」

申屠永嘉用力的點了點頭……

黑衣男子離開不久,秦九寶便帶著一眾門徒出現在申屠永嘉眼前。

申屠永嘉磕過頭,開口道︰「師傅算準了我會同意。」

秦九寶冷著臉說道︰「狗改不了吃屎,爛泥扶不上牆,這就是你爹的德性。你小子會怎麼選,老身都不用猜。」

申屠永嘉抬頭道︰「師傅如何助我奪取家主之位,畢竟他還是我的父親。」

秦九寶笑道︰「還用奪嗎!申屠家的,又不都是瞎子。我想,用不了多久,你們申屠家便會對申屠仁王徹底失望的。到時,你只需要站出來就好。」

秦九寶終究不是神仙,不是什麼事都能算

準的。

申屠仁王在自己親爹還沒入土的時候,瞎搞亂搞的事,申屠家的人終究是沒看見。

回到後宅的申屠仁王,確實獸性大發,可說來也怪,每當他伸出魔抓,心口便如針扎一樣絞痛。

幾次過後,申屠仁王高漲的浴火燒過了勁兒,成了一攤死灰。

看著熟睡中的申屠仁王,申屠玉鉤皺了皺眉頭。她是有準備而來的,只要申屠仁王動手,便可亂其心智使其陷入幻境之中。

申屠仁王最終什麼也麼做,到底是良心發現,還是其他什麼原因,申屠玉鉤不知。

當申屠玉鉤再次出現,就連秦九寶都愣了一下。顯然她期盼的事並未發生。

申屠永嘉先是錯愕,隨後為之一喜……

有人歡喜有人愁,鐘離家的老祖中,這陣子就很愁,因為澹台滅明那個老頭子又來了。

仁義禮智信,被澹台老先生,倒過來翻過去,念叨了一遍又一遍。听得鐘離子曦耳朵都起繭子了。

她是聖人,可也是女人。天天被一個老頭子纏著,若是不煩那就怪了。再加上,每日都會听到的兩聲師娘,她真得要瘋了。

聖人發瘋後果是很嚴重的,這一點她心里有數。

別看軍神和院長都躲著她,可若是真得在大興城鬧開了,那倆人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

沒得辦法,她也得躲出去。等那兩位爺找不見她,自然便會離開大興城,到時她再回來也不遲。

鐘離子曦不見了,就像數十年前一樣消失,沒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是生是死。

澹台滅明很開心,甭管鐘離子曦是被他說服的,還是說跑的,反正他答應弘道帝的事做到了。那麼弘道帝,也該給他一個說法了。

皇城,太液池。一舟兩老頭,看似悠哉愜意的在釣魚,實則正為江南的事,爭論不休。

澹台滅明當世大儒,憑本事弄走了鐘離子曦,卻沒本事從當今聖上處,討要個說法。

「聖上,您可不能這麼忽悠老夫,說好的事怎能說不認,就不認。」

弘道帝笑呵呵的說道︰「先生,朕何時說過不認賬了。朕這不是在想對策嗎。」

澹台滅明皺眉道︰「新羅國的昔彩英,人在大興城,聖上只要請進宮,表明態度不就好了嗎。」

弘道帝笑著搖頭道︰「哪里有那麼簡單!拓跋迥的兒子還在大興城,人家的態度可是很恭敬的。」

「聖上,拓跋迥說一套做一套,不斷蠶食南方。現在又和新羅國聯手,將來必成大患啊!」

弘道帝很是無奈的說道︰「兩家正常的商貿往來,我也不好出面干預啊。」

澹台滅明搖頭道︰「拓跋迥拿糧食換銀子,有了銀子便大肆招兵買馬。如此下去,用不了兩年,我和東方慕白就無力制衡他了。」

弘道帝也知道先生說的是實情,可拓跋迥這陣子好不容易消停了,也朝他低頭了,他總不能現在就逼反人家吧。

「斷人財路,殺人父母。先生,那是會直接逼反拓跋迥的。」

澹台滅明很無語,眼前這位看來是真得老糊涂了。拓跋迥狼子野心,早晚是要反的。

現在逼反了他,總好過將來人家羽翼豐滿後插旗造反,來的主動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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