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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窩里斗

月疏星稀,萬籟俱寂,伏牛山內偶有報喪鳥啼叫,如冤魂哀嚎陰森淒涼,聞之令人色變。

如此夜晚,大山深處更無人蹤,就算山中獵戶,也不會選擇此時狩獵。可就是這樣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卻有一支不到百人的隊伍,在密林中沿著一條隱秘的小路悄無聲息的穿行……

這群人中,引路的是名五短身材尖嘴猴腮的漢子,只見那漢子手腳麻利動作敏捷,奔跑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卻如履平地。

這尖嘴猴腮的漢子大家都叫他猴七,皆因他姓侯家中排行老七,人又心思活絡善于隱匿追蹤,便被伏牛門收羅門下,成了伏牛門的探子。

今天猴七的任務便是領著伏牛門的高手偷偷模進野牛寨,這個任務對猴七來說可謂沒有半點難度。這條隱秘的小路,猴七不說閉著眼楮也能奔跑如飛,也差不哪去了。

有猴七領路,伏牛門的高手不到寅時便趕到野牛寨的山腳下。只見猴七指了指山上稀疏的火把光亮,便慢慢退入到密林之中。猴七只是負責領路,這攻打山寨的事可輪不到他,正好他也不想參與這麼危險的事。

山腳下伏牛門的高手已集結完成,只見大門主和三門主對視一眼,才緩步而出。江百里來到陳不問和劍西來身前,抱拳道︰「剛得猴七來報,今早山上匪徒到臨近縣城刨食去了,此時山上盜匪並不多。借著這次剿匪的機會,我也想檢驗一下我伏牛門的戰斗力到底如何。不如二位便幫我伏牛門壓陣,若我伏牛門不敵時再出手相助可好?」

陳不問笑著回道︰「我兄妹二人全憑三門主差遣。」

江百里也不客氣,點了點頭,便招呼一眾高手悄悄模上野牛寨。

這次攻打野牛寨以經長舒的門徒為主,而江百里的門徒則負責鎮守伏牛門。一眾高手在大門主和三門主的帶領下,很快便模到野牛寨的箭樓。

寅時是人一天中困意最濃的時刻,只見箭樓上盜匪東倒西歪半睡半醒,任何預警都沒有發出,便稀里糊涂的被伏牛門高手擊暈制服。

攻打野牛寨出奇的順利,直到伏牛門高手模到山寨深處,才發生了零星抵抗。當陳不問二人來到野牛寨大廳時,就只剩下野牛寨的寨主還在負隅頑抗。

野牛寨的二寨主與伏牛門大門主戰在一起,一把開山大刀耍得虎虎生風,口中還時不時怒吼叫罵……

「卑鄙小人,竟敢夜襲本寨,氣死我也!」

七品武道修為的寨主,此時一刀劈出,竟也隱隱有風雷之勢,可終究不是八品大門主的對手,被大門主一記橫掃千軍震飛了開山刀。只見大門主得理不饒人,長槍凶狠刺出,就要一槍扎死這個作惡多端之人……

卻見這間不容發之際,三門主長劍揮出,擋下了大門主這必殺一擊,同時口中說道︰「大哥槍下留人!」

大門主收槍冷冷注視著江百里,口中怒道︰「三弟這是何意?」

只見江百里先是封了那寨主穴道,才回身告罪道︰「大哥息怒,此人該殺,卻不應此時此刻在這里殺,應綁回郡城,由郡守當著全城百姓的面斬此惡賊。」

大門主長槍一杵,拂袖道︰「也罷!就讓這惡賊再多活一時三刻。」

大門主這邊戰斗剛剛結

束,便見其夫人提著染血的劍走入大廳,來到夫君面前說道︰「夫君,山上盜匪皆以繳械投降,此戰我伏牛門大獲全勝!」

大門主點了點頭,望著江百里說道︰「三弟,盡快清點傷亡,以防那下山的匪徒回山。」

江百里領命而去,而大門主夫人則命人起火做飯,盡快讓伏牛門的高手們吃上一口熱乎飯,也好有力氣應對接下來即將發生的戰斗。

這頓吃食很簡單,沒有什麼山珍海味,只是些素食野菜。

山寨聚義堂臨時擺了一張圓桌,桌上有四五道簡單的素菜。圍著圓桌坐著門主一家三口,還有三門主和陳不問二人,而一旁還跪著被五花大綁的山寨寨主。

只見門主夫人朝陳不問二人苦笑道︰「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二位莫要見怪!」

卻見大門主爽朗的笑道︰「夫人莫要自謙,就這化平凡為不平凡的手藝,滿襄城郡也是找不出幾人的!」

門主夫人面升紅霞白了一眼夫君,望著陳不問二人笑道︰「沒有夫君說得那麼好,不過味道還行,二位不妨嘗一嘗。」

「慢著!」只見大門主說著便起身,親自為眾人滿了一杯酒。

「這次能如此順利的拿下野牛寨,可是托了郡主的福!為了感謝郡主仗義助拳,我伏牛門敬郡主和小兄弟一杯,不過今天也僅此一杯,因為咱們這架還沒打完,等打完了回了郡城,伏牛門定當大擺宴席答謝郡主。」大門主很是爽快的說道。

大門主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這杯酒自然要喝的,只見眾人起身撞杯一飲而盡。

喝過酒,眾人落座,一邊吃一邊聊起這一戰竟然如此順利,不由夸贊起郡主,可以說毫不吝嗇贊美之詞,听的陳不問都有些坐不住了。

別說陳不問坐不住,劍西來也有些坐不住了,直感渾身乏力,提不起真氣。如果說僅僅是陳不問二人有此感覺還好,只見門主夫人、經正假和三門主也直往桌子底下鑽。

此時卻見大門主笑道︰「這酒不過是寨中劣酒,哪有這麼大酒勁!還要多虧了那無色無味的軟筋散啊!」

大門主越笑越開心,同時拿出一包解藥喂經正假喝下,隨後又為自己斟滿酒,很是享受的細品起來……

陳不問和劍西來有些模不準大門主的心思,不知此人意欲何為,皆因大門主並未拿出解藥給三門主和夫人解毒。

江百里也覺出不對,不由皺眉道︰「大哥這是何意?」

只見大門主品了一口劣酒,卻很是開心的說道︰「計劃實施的很順利,不過與賢弟的計劃有那麼一點點出入而已。為兄只是將這最後的環節略微改了改,沒想到賢弟便也中了招!」

江百里陰沉的說道︰「我不太明白大哥的意思。」

只見經長舒再次自斟自飲,隨後才望著屋內幾人笑道︰「各位,我接任大門主也有十幾年的光景了,可我身為伏牛門大門主,野牛寨大寨主,按理說宗門和山寨都應我說了算才對,可偏偏我卻是那說了最不算的的人!」

大門主起身,將五花大綁的寨主拎到桌前說道︰「老二脾氣火爆,便讓他管理山寨,可他這些年卻獨攬山寨大權,根本不听我的,把我的話當作放屁!你們說,這個沒大沒小的該不該死?」

見老二低頭不語,大門主又來到江百里身前,指著江百里的鼻子說道︰「你是三門主,你自己知不知道?我看你不知道!你是當著三門主,干著大門主的活,這伏牛門除了我那些弟子,哪個不听你的,你以下犯上,你說你該不該殺?你干著伏牛門的活我可以饒你一命,可你千不該萬不該連你大哥家里的活也干了,所以你該殺!」

听到經長舒說到家里活,江百里頓時直冒冷汗……

只見這時,大門主又走到夫人身前,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個水性楊花的婊子,你以為你和老三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我不知道?所以這里就數你最該殺!」

隨後大門主又走到陳不問二人身前,卻笑著說道︰「都是伏牛門內的家事,讓二位見笑了!我是真心的要感謝郡主,沒有郡主的到來,我還得做那縮頭烏龜啊!」

正說著經正假慢慢的站起身,怒視著江百里,口中說道︰「父親,您說的都是真的?」

經長舒走到兒子身前,拔出長劍塞到兒子手里,長嘆一聲說道︰「我不忍心殺他,你便替為父殺了他吧!」

婦人听到經長舒的話,猛地抬頭惡狠狠的瞪著大門主,口中怒道︰「你好狠!你不是人!」

卻見這時,江百里打斷夫人話語,怒道︰「閉上你的嘴!」

隨後望著經長舒說道︰「我該死,不求大哥繞我,只求大哥給個痛快,同時莫要波及他人,就讓我們之間的恩怨在我這了結吧!」

經長舒看也為看江百里,而是催促兒子道︰「你還等什麼?還不一劍刺死他!」

經正假怒從心起,持劍便刺了過去……

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打斷了那刺下去的長劍,只見經正假顫抖的轉身,望著自己的母親說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只見那婦人垂頭喪氣的哀嚎道︰「他真是你的親生父親,你不能殺他啊!你若殺他,天理不容啊!」

江百里沒有死,那劍只刺入胸口一寸,只見江百里口吐鮮血,朝夫人罵道︰「你糊涂!你這是要害死我們一家啊!」

啪!啪!啪!

經長舒鼓著掌,笑得前仰後合︰「傻兒子,你怎麼沒一劍刺死他!若是刺死他可就有意思了,兒子親手殺死父親,這是多麼有意思的一件事情啊!對了,還有啊——你不是很想娶陳不問嗎,為父便讓你娶,等到洞房花燭夜,為父當著你的面,也干點你想干之事,回頭在把你弒父之事告知與你,想想我都興奮得要死啊!」

大門主的話很變態,听得陳不問恨不得一劍將其砍了。

此時也卻有一劍刺向大門主,可那一劍在大門主看來,實在是軟綿綿的,過于無力了。只見其奪劍出腳,經正假的身子便倒飛而出,撞在梁柱上口噴鮮血,委頓與地……

「你個小雜種還想與我動手,我告訴你們,今天你們一個都活不了!哦——不對,陳不問是要留下來的,我可舍不得美人去死,美人可是要給俺經家傳宗接代的!」大門主臉頰扭曲的笑道。

江百里嘆了口氣說道︰「我本以為對不起大哥,死便死吧!怎知大哥如此喪心病狂……」

江百里的身子不停的顫抖,一口口得往外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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