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威懺悔的眼淚,並沒有讓馬毅搏的嘴停下來,反倒繼續罵了起來;
句句戳心!
鑽心的那種。
「呵呵,你這哭是給我看,還是給段浪他們看呢?」
「你去給你債主們看,看他們會不會給你少點利息?」
「你去給借你錢賭博的人看,看他們會不會給了少點本金?」
「不會」!
「你也就只是在我們面前博取下同情罷了,想要減輕下自己內心的負罪感」;
「那麼,你贏了,你把自己內心的負罪感的確減少了」;
「但你給大家造成的傷害,你拿什麼來償還?」
「你欠的這麼多債務,拿什麼來償還,讓人家扇巴掌嗎?」
「一個巴掌一萬塊,把你扇死都不夠還每天的利息」;
「你應該知道,那些催債的人,為了達到目的,別說對咱們秦大媽動手了,估計你母親在白水寨都不安生」。
听著馬毅搏還在不停的講述,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本來內心的負罪感降低了許多的劉威,更是氣血上涌,直接從包間里面跑了出去;
留下馬毅搏和段浪、邱風、趙雲四人面面相覷;
原以為劉威含憤而走,看著桌子上的大餐,大家都沒有了食欲,都準備離開的四人;
看到劉威手拿一把坎螃蟹的大刀直接走進包廂來;
段浪三人看著劉威如此,還以為劉威要對馬毅搏動手,連忙把馬毅搏護在身後,同時內心也有些後悔,這事鬧到如今的地步,馬毅搏和劉威也算是徹底翻臉了;
畢竟,都動砍刀了。
「閃開,你們覺得劉威劉總會砍我?」
段浪三人沒有接話,但也沒有離開。
「毅搏,我劉威欠你的,的確還不清,沒有你,就沒有現在的我」;
「這次,我的確做的很過分,如果沒有你,或許過段時間,珠江上面就會有我的尸體」;
「但你記住了,老子一人做事一人當,我造的孽,我自己扛」;
「我沒有忘記我媽,也沒有忘記你們」;
「這只手,是我應該的」;
馬毅搏听到劉威的話,也是頓感不妙,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劉威直接用手舉起鋒利的砍刀,對著放在桌子上的左手,一刀就砍了下去;
只听見一聲慘叫,一只手就掉落在地;
除了劉威的慘叫聲,房間內的其他四人,都是沒想到會有如此變故;
還是馬毅搏反應快。
「邱風,打120」;
「段浪,找老板要一個干淨的袋子,一定要干淨」;
「趙雲,把你的衣服月兌下來,綁住威子的左胳膊」;
這個大排檔,本來很熱鬧,但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後,都是做鳥獸散;
老板也很慌張,不僅滿足了馬毅搏他們的要求,還打了110報警電話;
這年頭,做生意遇到這種事情,往後的生意肯定不好做了;
誰還敢在這種店子里面吃飯?
看著劉威上了救護車,邱風、趙雲跟了上去,段浪和馬毅搏留下來,則是應付警察的詢問;
畢竟,這種動刀砍了整只手,如果是他人行為,足以夠得上刑事案件,警察也馬虎不得;
當到了派出所做完筆錄後,再結合老板提供的包間視頻,警察也排除了他人傷害;
當得知劉威賭博負債一個多億後,警察也是深吸了一口氣;
一個多億的負債啊,別說砍斷手了,自殺的人都不勝枚舉;
從這方面來說,他們也能理解劉威的心情。
派出所出來後,劉威和段浪兩人坐在去醫院的出租車上,馬毅搏喃喃道︰「小浪,是不是我剛才說的太狠了」?
是的,馬毅搏也陷入了自我懷疑當中;
剛才,馬毅搏內心很憤怒,各種刺激的話,不要錢的往外噴,把劉威貶低的一無是處;
但也只是想要對方吸取這個足夠深的教訓而已;
從沒有想到劉威會如此過激,直接把自己手筆砍斷;
以前,欠了賭債和高利貸的人,在新聞上經常描述被砍斷雙手或者雙腳之類的;
但這些,都只是文字新聞罷了。
馬毅搏根本沒有見過如此血腥的一幕;
現在腦子里面,還時不時的回憶起劉威的手起刀落以及一個手孤零零的掉落在地的場景;
那種血腥,那種器官分離,那種大吃一驚等等,都讓馬毅搏對自己剛才的行為產生了質疑;
人就是這樣,總會同情弱者!
如果劉威死不悔改的話,馬毅搏或許會更憤怒,會更加失望,對于劉威也會更加苛責;
劉威如今成了這樣,雖然斷手斷腳與欠了一個多億的債務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
對于那些無力償還的人來說,別說斷手斷腳了,就算直接要命都沒啥問題。
但馬毅搏從內心里面,也認為一個多億很多,但並沒有超出馬毅搏的最大值;
畢竟,未來不出意外,秦大媽都是數百上千億的存在;
那麼,在劉威如此極端的自殘行為下,馬毅搏就開始了自我懷疑和自我調整,把自己的過錯放大,把對方的過錯變小。
就如同一個家長,看到自己孩子在玩網絡游戲充值或者說網絡 賭博一二十萬元,那種內心的失望和絕望之情,特別巨大;
當然,金錢多是一方面,但最主要是內心的那種失望;
對于很多家長來說,一二十萬並非拿不出來,只是很肉疼罷了;
但當自己的孩子用這種自殘的行為來表達自己的悔過之情,家長會不會心軟,會不會覺得自己剛才做得太過?
馬毅搏此刻就是這種心情;
如果說真的負擔不起,那除了傷心,還真沒有辦法;
但現實情況是,能負擔得起,只是有些肉疼罷了。
「額,馬總,我覺得您說的很有道理,雖然語氣重了一些」;
「但相比于威哥輸了那麼多錢,別說一只手了,很多人連命估計都沒有了」;
雖然段浪這麼說,但內心的確也很難受;
劉威,好歹是他之前跟隨的大哥,如今落得現在的地步;
雖然說是他自己的問題,但總歸心里不舒服;
不過,這是他自找的。
一個多億啊,如果自己輸了上百萬,別說砍斷一只手了,就算一只手一條腿,段浪估計都不會眨眼;
因為家里太窮了,哪怕家里所有變賣了,都不足以償還這百萬巨款,更何況劉威的這一個多億,還是高利貸的那種。
馬毅搏看著旁邊坐著的段浪,沒有繼續再說話;
說真的,今天晚上,馬毅搏得知劉威輸了那麼多錢後,很憤怒,更是心累,所以才有了剛才的歇斯底里;
但現在冷靜下來,馬毅搏又開始自我反思;
「是不是給劉威的太多,多到劉威根本接不住」?
「同時,給劉威的工作也是那種比較寬松狀態,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劉威變成如今這副模樣,與他馬毅搏也是有一定關
系」;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捧殺,捧得越高,摔下來才會越慘」。
一路上,馬毅搏都在自我反省中渡過;
對于劉威的身體安全方面,馬毅搏倒沒有太大擔心;
畢竟,以現在的醫療程度,剛切下來的手臂,完全可以接好,看不出任何異樣,只不過往後沒辦法用太大力;
不過,貌似,劉威也不用干苦力,所以,對于生活來說,並沒有太大影響。
對于劉威的狠勁,馬毅搏也算是見識到了;
也算是知道為何劉威一個人,從外地來到粵省,能混出一點名堂的原因。
無他!
狠爾;
不僅對他人狠,對自己更狠。
但如果這種狠勁,用到正道上,成績也不會差。
站在手術室門口,馬毅搏、段浪、邱風、趙雲四人,相顧無言;
一個手指切斷了,想要縫合都需要六七個小時的手術時間;
一個手臂,想要縫合,手術時間甚至需要一天都不為過;
人身體的神經器官,太多太多了。
「馬總,我剛問了下護士,這種手術至少需要八九個小時,您還是先休息一下,我們在這里守著就行」;
段浪看著坐在手術室門前的板凳上的馬毅搏輕聲道;
今晚,真的是太意外的;
不僅劉威賭博輸了這麼多錢讓人意外,劉威更是用刀砍了自己手臂,更是讓人不敢想象。
「行,我待會就走,對了,問你們一個問題」;
「你們知道,威子去澳門賭博,是自己一個人去的,還是有人帶他去的?」
是的,冷靜下來的馬毅搏想了很多,劉威之前是土包子,變成了暴發戶後,吃喝玩樂馬毅搏一點都不意外;
但要說一兩個月就去澳門輸了兩個多億,這就有些太夸張了;
一般人,就算去賭博,前面都是比較小的體量,就算要輸,這兩個多億的資金,沒有一兩年都不太可能輸完;
但現實則是,劉威用了一兩個月就輸完了,要說沒有貓膩,馬毅搏第一個不相信;
還有,對方借貸給劉威1.5個億,肯定不會是無緣無故的借給劉威;
不然的話,隨便一個人都能借一個多億,那些放款機構早都破產了。
那麼,就說明對方對劉威有過調查,也知道劉威在秦大媽的股份;
憑借信用,尤其是憑借劉威在秦大媽那點股份的信用,想要讓其他人沒有任何抵押就給劉威1.5億的額度,無異于是痴人說夢話;
那就說明,很有可能是對方引誘劉威用秦大媽股份作為質押物;
因為劉威有且只有秦大媽股份這一個值錢的標的。
那麼,是不是可以理解成為,對方給劉威設了這麼一個套,其實就是為了劉威手上的秦大媽股份?
這才是馬毅搏問段浪幾人有沒有人帶劉威去澳門賭博的原因。
「馬總,剛開始有沒有人帶威哥去澳門賭博,我們還真不知道」;
「不過,半個月之前,威哥讓我們三個也去了一趟澳門,的確是有一個中年男子全程作陪」;
「連威哥每天晚上的女人都是那個人安排的,吃喝一條龍幾乎都是那個人帶領」
「當時我們也覺得奇怪,還問過威哥,威哥說是他的朋友,我們也就沒有再多問」;
段浪也在使勁回憶當時的情形,說完後,還看了邱風和趙雲一眼,想要確定一下自己想的有沒有問題;
得到點頭回應的段浪,對著馬毅搏肯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