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這個新年,發生了很多事情;
有國際大勢,也有國內新聞;
有他人喜怒哀樂,也有關于馬毅搏的各種怪事。
白水寨,本就屬于乾州的一個小村落,消息不算落後,但也不先進;
白水寨的村民,都是本本分分的農民;
或許每家都有各自的小心思,但也是屬于人類的小精明罷了;
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壞;
都是為了一個目的,那就是生活的更好。
在馬毅搏小的時候,村里主要是以種植小麥和玉米為生;
但這種莊稼,不賺錢,還很累;
尤其是小麥,在收割的時候,更是累人;
想當年,割麥機還沒有盛行,甚至說還沒有割麥機,都是靠人工收割;
用鐮刀進行手動收割,那種身心俱疲;
從而誕生了一種職業︰麥客;
秦省的每年一到秋收季節,甘肅那邊的麥客就會過來幫忙收割,這也就是最開始的麥客原型;
累,很累,但大家都是為了生活。
別說收割小麥的大人了,就連在後面幫忙困住一打一打小麥的小孩,都承受不了;
想當初,馬毅搏在讀初中的時候,家里還有一塊地是種小麥,馬愛國和董梅在前面用鐮刀收割,馬毅搏在後面捆扎;
勞動,只有親身體會過,才能知道其中的辛酸。
而如今,白水寨的種植,已經從小麥玉米變成了種植隻果和桃子;
收益的確比純小麥玉米多了很多。
種植隻果和桃子,也不是一件輕松的活,從果樹苗最開始種植下去,三年後,才開始掛果,第五年才算真正量產;
冬天的時候,給果樹修剪枝條,把不結果並且還吸收養分的枝葉去掉;
到了春天,開始施肥;
當開花之後,人們要對花朵進行梳花,梳花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一個果胎上面不要長太多水果,這樣水果長不大;
花落之後,就開始梳果,目的與梳花一樣;
就光梳花梳果這個步驟,前前後後需要一個多月時間;
每天都在地里面干活,早上天剛亮就出發,中午十二點回來吃飯;
吃晚飯再去,晚上天黑才回來;
日復一日!
當水果長到彈珠大小的時候,開始給每個水果套袋子,這個工程量,不比梳花梳果小;
上面幾個階段,辛苦不說,還得靠天吃飯,如果來一個霜凍,今年的收成能減少很多,投入進去的,或許就打水漂了;
之後還需要定期打農藥;
在隻果快要成熟之前,把之前套的袋子,一個個撕掉,讓隻果上顏色;
如果隻果好賣,並且能賣上一個好價錢,這一年,所有人都能過一個好年;
如果遇到今年這種情況,八九毛一斤的話,一個家庭的收入也就兩三萬塊錢,扣除投入的成本,並沒有剩下多少,這都不算人工。
這就是身為農民的悲哀;
國外的農民,是一種職業,是需要一定技術含量和資金儲備的;
不僅大規模種植,而且都是自動化;
國外的農民與國內的農民相比,簡直就是在天堂;
而我國的農民,純粹是用苦力來換取微薄的金錢,用來補貼家里的使用;
抵御風險的能力,實在太低了。
「被冰雹砸過的隻果」︰
美國墨西哥州高原地區,有一個隻果園經營者叫楊格,高原突然下了一場冰雹,隻果被砸得「遍體鱗傷」賣不出去,楊格來到果園,撿起一個隻果,咬了一口,隻果竟變得格外脆甜!
于是,楊格立即命令手下采摘隻果,運送出去,並在隻果箱上寫上一句︰「這隻果雖然個個帶疤痕,但這是高原地區的隻果特有的標記;
這種隻果,果肉緊實味道甘甜,大家半信半疑地吃了起來,果然是又脆又甜,很快隻果大部分都賣了出去;
不僅隻果賣出去了,還成為墨西哥高原地區隻果的象征,成為名副其實的冰雹隻果,就如同丑橘一樣,劣勢轉變為優勢;
但美國可以這樣,那是因為人家的農場特別大,一個農場,甚至能頂的上咱們好多個村總合了;
墨西哥高原地區的隻果種植戶,也就那麼幾家,只要統一意見,完全可以給市場造成那種印象。
1929年美國經濟大蕭條,美國資本家寧可把牛女乃倒掉,也不送給窮人;
因為低于成本價賣出牛女乃,時間一久,女乃農都會因長期虧損而破產。
所以把牛女乃倒掉是一種保護自己的行為,只有在這個行業中存活下來,才有繼續生產的可能。
在國外能行得通的理論,在我國行嗎?
答案很顯然。
今年,或許是隻果的大年,全國隻果大豐收,導致隻果供大于求,價格急劇下降,而且還沒有多少客商上門收購;
如果,咱們也有一個類似美國那樣的機構,直接從農民那里收購,然後直接銷毀或者是深加工,隻果的價格也不止于此;
但,咱們沒這個條件,也根本不可能那樣做
;
因為,那是不符合我們傳統文化;
節約是美德。
「毅搏,毅搏,你爸他們和其他人快要打起來了」;
在家里準備想著什麼時候回羊城的馬毅搏,被一個突然地電話驚醒過來;
「打起來」?
「對,就在咱們村二馬路那里」。
馬毅搏才想起來,上一世,也發生過這麼一件事情,最後雖然打起來了,但都很克制,並沒有用工具,因此沒有太大傷害;
起因很簡單,旁邊一個村,有客商收購了一車隻果,之前沒拉走,年後來拉;
結果對方有大路不走,非得走那個剛修好不久的二馬路;
你說走就走吧,結果對方拉貨車還超載,把那一條路直接砸出了兩個車轍;
這種事情,白水寨人能同意嗎?
結果,白水寨人在那里堵著不讓走,另外村的村民趕過來給司機撐腰,就演變成了這種局面。
當馬毅搏趕過去的時候,場面還沒有失控,但也差不多了,雙方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而馬愛國,就站在最前方;
因為現在車子剛好在馬毅搏家隻果地前頭,正在干活的馬愛國攔下了這輛拉貨車。
「哎哎哎,別動手,有事好好說」;
「哪來的兔崽子,毛都沒長齊,哪有你說話的份」?
對面村與馬愛國一般大年齡的人看著馬毅搏從對方陣營走出,直接就開噴;
不管結果怎樣,過程不能輸。
「毅桓,你那手機旁邊去拍視頻,拍下整個過程就行了」。
出門在外,保留證據是第一位;
這都已經是從上一世過來人的經驗,事後才有證據判斷事情真偽。
「對,您說的對,我的確毛都沒長齊呢,而您的毛都白了啊」。
馬毅搏自認為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兩世為人的他,凡是能用腦袋解決,就不會動粗,除非忍不住;
而今天,無緣無故就被在大庭廣眾下懟了一頓,誰能願意;
這半年來,馬毅搏事業順風順水,手下也百來十號人呢,誰敢如此說他?
「哈哈哈」;
白水寨的人哈哈大笑,沒想到馬愛國家小子,還真有一手,不動聲色的就讓對方愈發尷尬。
果不其然,對方听到馬毅搏的話,剛開始還以為認慫了,沒想到後面補了那麼一句話,豈不是說他老了?
「師傅,這車是你開的吧」;
沒有理會對面人叫囂之人,馬毅搏直接對著旁邊開車的師傅說道。
「嗯,我開的,咋的嘛」;
師傅或許是看到有人撐腰,並不慫,反而有些大聲。
「那這馬路,也是你開車壓壞的吧」;
「你們這路質量不過關,還賴上我來了」?
這話,師傅可不敢直接接住,雖說現在只有十來米的距離,但如果真的要修的話,大幾千上萬絕對是要的;
他一個開車的,一趟下來,都賺不了那麼多,怎麼敢承擔這個責任呢?
「是我讓他開的,你個小年輕想咋滴,讓我賠嗎」?
「我還告訴你,小伙子,凡事別逞能,待會我還要讓他繼續開走呢」?
那個狂對馬毅搏的人囂張的說道;
自從馬毅搏來了後,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剛才和馬愛國互罵的時候,一點都不虛;
但怎麼這個年輕人來了後,幾句話下來,總感覺哪里有些不對勁;
肯定不對勁啊,馬毅搏來又不是和他較勁,只要確定是誰的責任就好,剩下的事情,會有國家執法部門找他們的。
「哦,承認了就好」;
「爸,你們打電話報警了嗎?」
「報警」?
「報了」;
一個在後面的人連忙說道。
「師傅,我們已經報警了,你有三個選擇」;
「第一,留下來等待警察處理」;
「第二,原路返還,重新走回大路」;
「第三,按照這條路一直走下去」;
「但是,不管選擇哪個,已經破壞了的路,是需要你們修好的」;
「當然,你們不修的話,我也不會拿你怎麼樣」;
「破壞公共財產,金額巨大的,判處三年以上十五年以下有期徒刑」;
「這條馬路,就光著十來米修好的話,也有上萬了吧,也能夠得著這個標準」。
馬毅搏臉上沒有笑容,也沒有盛氣凌人,但就是如此,更讓人覺得心寒。
古有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現有馬毅搏輕描淡寫定責。
後面的馬愛國,看著自己的兒子處理問題,不驕不躁,不急不緩,也是非常欣慰;
而白水寨其他人,此時並沒有說話,就那樣靜靜的看著馬毅搏;
之前,都听說馬毅搏賺錢了,而且賺的不少,但至于能力如何,其他人根本不知道;
但這次處理事情,讓人覺得,難怪
馬毅搏能成事呢?
光這份氣度,就不是其他人所能比擬的。
「你別嚇唬人,誰怕誰啊」;
「師傅,你就從這里開過去,我看他能拿你怎麼樣」。
農村人有時候頂起牛來,十頭牛都拉不回;
對面的人,看著馬毅搏,就特別來氣,選擇了一個最為粗暴的辦法。
「大家讓一讓,別堵著路,他要走就讓他走,馬路到時候壞了,我個人先墊錢給重修,到時候大家授權我追回修路費就行」;
馬毅搏並沒有和對方再次較勁,多說無益;
反而給自己村的人說,別堵著路,對方想要過去,就讓它過去;
本來馬毅搏也是打算重修這一條路,因為這條路,當初的確是豆腐渣工程,質量很不好;
哪怕沒有這次的事情,再過兩年,照樣被壓壞。
現在唯一能揪住的一點,那就是對方超載;
哪怕打官司,對方都是要承擔一定責任的;
如果對方沒有超載,那馬路被壓壞,和人家沒有任何關系。
司機師傅看看馬毅搏,再看看那個讓他走的人,有些不知所措,拿不定主意;
這個年輕人,明顯很有底氣,讓司機師傅底氣更加不足;
本來就是自己方不對啊;
這怎麼走?
如果真的把這條路壓壞了,這輩子他都賠不起;
指望那個讓他走的人?
別開玩笑了;
對方家里就這三萬多斤隻果,也就兩萬多的隻果錢,拿什麼去賠?
警笛的聲音,由遠及近,一會兒就到事發現場。
詢問了下情況,也就知道了;
說實話,基層民警特別難,針對的都是一些不太懂法的農民,來硬的,尤其是上了年齡的農民,民警也不敢,只能是從中斡旋,讓雙方調解。
「師傅,你這車核重多少,現在拉了多少斤」?
司機師傅把自己身份證遞給民警後,民警問道。
「核重三萬斤,拉貨三萬斤」;
司機師傅明顯有些底氣不足;
這年頭,拉貨車能有幾個不超載的,不超載,根本賺不到錢。
「好好說,現在你的話是有法律效應的,不然就得拉走去稱重」;
「超了一點點」;
司機師傅听到民警說要拉走稱重,也只能乖乖的承認,畢竟這個很好檢驗。
「超載,還敢走這個小路」?
這條路,偷工減料基本是大家都知道,民警自然不會沒有听過;
能把責任推給司機,這樣更好,反正也是外地人,不怕他鬧事,還有車在這里壓著呢?
「警官,是我讓他走的」;
頭鐵這時候還是那樣杠。
「那就好,司機師傅原路返回,你們兩人把這十來米的路找人給修好」;
民警二話不說,就給這件事情定了性,反正只要不涉及到道路上面就好。
「師傅,你把車開到派出所,路修好了再走,或者把錢出了就走」;
司機師傅這時候,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讓他把路修好再走,那純粹是要了他的老命;
隻果能放那麼久嗎?
到時候還得他賠錢;
畢竟,這次車被擋住,純粹是他的問題,想要走小路引起。
「讓我修,不可能,交錢更別說了」;
「好好好,你們繼續剛吧,師傅,把車開到派出所,等馬路修好了,你們再走」。
「別,別別別」;
「警官,我先和對方說說」;
「大哥,你確定要杠下去嗎」?
「這一車隻果可是你們家的,老板錢都還沒給,如果車被拉走,老板沒有收到貨,那肯定是沒錢的」;
「當把事情處理完了,老板還會不會藥已經停了這麼久的隻果都不好說」;
這時候,頭鐵也不杠了;
之前這麼硬,那是因為他都五十多歲快六十歲了,還怕啥?
但現在,隻果錢還都沒拿到,到時候隻果被扣了,一分錢沒有,那才叫大的損失呢。
在現實面前,頭鐵的與其開始松軟,表示讓人來把路修好;
不過,馬毅搏並沒有讓對方就此離去,一旦對方走了,到時候在想讓對方出錢,那就不好說了。
經過民警的斡旋,對方兩人,每人賠了2000元,這才讓離開。
這次事情,讓白水寨的人,都看到了馬毅搏的能力,看到了馬毅搏的氣度。
一場原本要動手的群眾暴亂,被這樣給化解了;
尤其是當馬毅搏說自己出20萬把這條路重新修一遍;
所有人都高興極了;
這條路,雖說是小路,但也是村里面進入田地的重要通道之一;
如果出了問題,到時候水果的運輸都成了問題;
這也是白水寨很多地方還是泥路或者石子路,而這一百米左右的二馬路是柏油路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