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
楚御天雙腿交疊，玩味地默念著這三個字，神色不明。
楚亦辰觀察著他的表情，卻壓根猜不透他心中所想，沉默片刻，他繼續說，「朕還年輕，許多事情不知道如何處理，唯恐擔不起皇帝的職責。所以今晚特意來譽王府，帶著滿滿的誠意，希望皇叔能做這個攝政王，為朕分憂。」
見楚御天不說話。
楚亦辰心里有些打鼓。
來的時候。
他信心滿滿。
攝政王。
權力極大。
他覺得應該沒有人能拒絕這麼好的事情，可他等了半天，楚御天還是沒有給他肯定的答復。
「皇叔？」
「本王也想替皇上分憂，可惜……力不從心啊。」楚御天假咳了兩聲，「本王年紀大了，現在只想過幾天清靜日子。實不相瞞，本王原本就打算等皇上登基之後，跟皇上求道旨意，讓皇上恩準本王告老還鄉呢。」
楚亦辰嘴角抽搐。
年紀大了？
前兩年他剛過而立之年，他是怎麼好意思說自己年紀大要告老還鄉的。
楚亦辰干笑，「皇叔生在京城，在京城里長大，京城就是皇叔的家鄉啊。」
「非也非也。」
楚御天搖搖頭，「你皇祖父在世的時候，就給本王封了王，還劃了封地，現在江南才是本王的地方呢。只是你父皇登基之後，只剩下我這麼一個兄弟，他舍不得兄弟情分，才讓本王在京城陪他幾年。如今你父皇也不在了，本王也該回去了。」
「……」
楚亦辰默了。
父皇明明是擔心皇叔在江南勢力發展得太大，才把他叫到眼皮子底下看著。
他這個皇叔。
胡說八道的本領一流。
楚亦辰當然不可能讓楚御天回江南。
他敢打包票。
楚御天要回了江南，第一件事就是起兵造反。
他不但不能讓楚御天回去，還要想辦法綁住楚御天，讓他們成為一根繩上的螞蚱，這樣以後楚莫寒派兵攻打京城，他就能順勢讓江南的兵馬給他打頭陣。
讓楚御天和楚莫寒鷸蚌相爭。
然後他就能漁翁得利了。
可沒想到。
他都把攝政王的位子拋出去了，皇叔竟然不為所動。
楚亦辰拭了拭眼角，假哭道，「皇叔，不是佷兒不讓您回去，佷兒也舍不得您啊。父皇駕崩了，太子皇兄死了，二皇兄失蹤了，楚莫寒現在也謀反了。這偌大的皇宮，佷兒連個可以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如今，皇叔是佷兒唯一的親人了。」
「……」
這個楚亦辰。
比他父皇還不要臉。
說得好像他那些親人不是他殺的一樣。
楚御天面色不變，比他演的還入戲，「唉，其實本王也心疼皇上啊。」
「那皇叔就做了這個攝政王吧。」
「行！」
楚亦辰大喜，感動道，「皇叔，朕就知道您最心疼朕。」
「別急著高興，本王還沒說條件呢。」
「不管是什麼條件，朕都答應。」
「那可就太好了。」
楚御天從藤椅上站起來，拍拍楚亦辰的肩膀，「皇上也知道本王這一輩子就兩個喜好，一個是收集美人玉足，還有一個就是愛吃點心。這些年，天底下有名的點心本王也算吃遍了，都沒有什麼特別喜歡的，唯獨蘇星兒做的點心，本王是怎麼吃都吃不膩。」
「……」
楚亦辰暗叫不好。
下一秒。
他就听到楚御天說，「那明天皇上就把蘇星兒送到譽王府吧，本王雖然年紀大了，但若是口月復之欲得到滿足，也有精氣神替皇上分憂。」
「……」
楚亦辰道行到底不如楚御天，听到這兒，他表情有些僵硬。
他知道皇叔愛吃點心。
但他要蘇星兒的目的，絕對沒有這麼簡單。
蘇星兒會做炸藥，他偏偏要蘇星兒，明顯就是想從蘇星兒那里弄到炸藥的配方。
果然是狼子野心。
楚亦辰當然不可能答應他，「皇叔，不是朕不答應你，只是蘇星兒如今和楚莫寒和離了，皇叔和她，一個未娶一個未嫁，若是讓蘇星兒來譽王府，恐怕旁人要傳出閑話。蘇星兒名節受損也就罷了，皇叔的名聲若是被敗壞了，那就是朕的不是了。」
楚御天面色一沉，「皇上這說的是什麼話，蘇星兒是本王的親外甥女，外甥女在自己舅舅家住下，再平常不過了。誰敢傳這種齷齪的閑話，本王擰了他的腦袋。」
「……」
楚亦辰覺得楚御天在罵他思想齷齪。
他笑容越發僵硬，「朕同意，蘇星兒也不會同意啊，她還想在宮里陪伴皇祖母呢。」
「本王去跟她說。」
「好啊！」
楚亦辰答應下來，「若是皇叔能說動蘇星兒，朕絕不阻攔。」
嘴上這樣說。
心里卻想著，等會兒回宮就要拿太後威脅蘇星兒，她要敢去譽王府，他就把慈寧宮的人全殺光。
叔佷倆又聊了幾句。
發現自己在楚御天這里完全佔不到便宜，楚亦辰很快就告辭了。
「本王身子不適，就不送皇上了。」
「不用送，皇叔好好休息吧。」
楚御天壓根就沒有起身，含笑著目送楚亦辰離開。等楚亦辰走出房門，兩人的表情同時冷下來。
楚亦辰走後。
楚御天的另外一個貼身侍衛雲鼎走進了房間，「王爺，楚亦辰來干嘛？」
「還能是為什麼。」楚御天冷笑，「火坑太燙，想拉本王進去，然後踩著本王從火坑里爬出來。」
「……」
雲鼎眉頭倒豎，「王爺，永宣帝已經駕崩，我們還是想辦法盡快回江南吧。」
「誰說那老東西駕崩了。」
「呃？」
楚御天冷笑，「那老東西不知道躲在哪個犄角旮旯觀察京城的動向呢。」
宮變當天。
楚亦辰雖然把乾清宮的人全滅了口，但……楚亦辰的那些親衛里有他的人，永宣帝沒死的消息，自然也瞞不住他。
「王爺……」
「楚亦辰是不會讓我們回江南的。」楚御天吩咐雲鼎，「該做的準備都做好，就算不回江南，本王也要掌握絕對的主動權。」
「是。」
「老皇帝不會離開京城，暗中查探他的下落。發現他的蹤影，直接宰了。既然他已經‘駕崩’，就不要讓他出來詐尸了。」
「是！」
……
另一邊。
出了譽王府，楚亦辰表情陰沉得厲害。
楚御天明顯不想跟他合作。
不合作就是敵人。
敵人！
就沒有留著的必要了。
楚御天他當真以為他毫無準備嗎。
「衛都。」
「屬下在。」
「計劃提前，我們的底牌，也該拿出來用了。」
「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