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沖天。
濃煙彌漫。
風一吹，濃煙夾雜著濃重的血腥味飄了出來。
小星星臉色微變，「靖王府出事了？」
「是！」
阿大悲聲道，「今天晚上，天快黑的時候，靖王府突然傳出消息，說靖王的侍妾蘇以柔在靖王府書房的密室里發現了龍袍。姜王以靖王謀逆的罪名，派兵圍剿靖王府。如今……靖王府恐怕已經沒有活口了。」
小星星瞳孔微微收縮。
她在靖王府生活過，靖王府的人她見過，也相處過，可現在，他們卻成了冰冷的尸體。
小星星眸色泛紅。
蘇以柔！
她早知道這女人心狠手辣，卻沒想到她竟然連楚莫寒都陷害。
背上了謀逆的罪名，他以後就是亂臣賊子。
怪不得太子要把太子妃送出皇宮，姜王抓住了楚莫寒謀反的「證據」，一定會借此機會對太子發難。
現在皇宮里恐怕已經亂成一團了。
「王妃。」
小星星抿唇，「先進離王府。」
「是。」
楚離走後，離王府就只留下了一些年邁的老僕，幾人沒驚動離王府的人，悄無聲息地翻牆進了後院。
小星星直接帶太子妃等人去了楚離之前帶她去過的地牢。
地牢的入口在假山之中。
除了楚離和離王府核心的人物，沒人知道這里，所以，這里是目前京城中最安全的地方。
幾人進入地牢。
地牢里囚禁的人也都被清理掉了，整個地牢陰冷而空蕩。
綠兒點了牆邊的油燈。
眾人走到最里面的一個牢籠，這個牢籠正是之前楚離關押墨羽的地方。
長夜把太子妃放到草堆上。
舒晚意面色慘白，她一直咬著牙沒哼一聲，看到現在安全了，她才慢慢抽著氣，「弟妹，孩子……救孩子……」
小星星先從袖子里掏出一枚藥丸放到她嘴里，「吞下。」
「……」
舒晚意沒有問，艱難的滾動喉嚨，把藥丸吞下去。
血依舊在流。
舒晚意失血過多，整個人已經開始恍惚，她知道自己要死了，她緊緊抓著小星星的手，「弟妹……求你……」
「我知道。太子妃，你撐住，我會想辦法救你的。」
「……」
太子妃疼得說不出話來。
小星星滿頭冷汗。
太子妃這個流血速度，再繼續下去，孩子還沒生出來，她就要沒命了。
小星星咬咬牙。
救人要緊。
顧不上這麼多了，小星星吩咐長夜，「我要給太子妃接生，綠兒留下，其余所有人退到地牢入口處。」
「是。」
地牢又深又長。
地牢的入口處，完全看不到這邊。
等人離開之後，綠兒才慌亂道，「主子，我們什麼都沒有，怎麼給太子妃接生啊。」
「綠兒，從現在開始，你看到任何不能理解的事情都不許問，爛在肚子里，離開這里之後，也不許對任何人提起！」
「……」
綠兒神色一凜，「奴婢明白。」
小星星握著手鐲，閉著眼默念了自己需要的東西。
片刻後。
她面前已經有了兩床厚厚的棉被，一個銅盆，一桶水，一把剪刀，一個沒拆封的輸液管……綠兒捂著嘴，錯愕地瞪大眼楮。
但她沒有問。
小星星顧不上她，低頭快速拿了片驗血型的測紙，沾上太子妃的血，確定了她的血型之後，她默念了O型血，片刻後手里就多了包血袋。
她把血袋掛高，開始給舒晚意輸血。
溫熱的血液順著她軟管流入她的身體，小星星又拿出針灸在她的幾處大穴上扎了幾針，舒晚意身下血流的速度減慢許多。
輸了血之後，舒晚意清醒了一些。
「弟妹……」
「別問。」
「我……不問。」舒晚意眼底浮出一層霧氣，她抓住小星星的手，喘息著說，「我只求你……無論發生什麼情況，都要……保住孩子……這孩子是玄燁在世上唯一的……血脈。」
「我一定盡我所能。」
……
另一邊。
坤寧宮。
姜王已經帶著禁衛軍把坤寧宮層層包圍，坤寧宮門前，太子同樣帶著一批禁軍護在宮門口，太子明黃色的長袍上濺滿了血點，他臉色慘白，背脊卻繃得筆直，像一個永遠不會倒下的守護神。
他身後的大殿門口。
皇後扶著容嬤嬤的手，端莊地站著，她一身繡著鳳凰展翅的鳳袍，臉色有些蒼白，背脊卻同樣筆直。
楚亦辰一身盔甲，長劍染血。
他跟太子對峙著，笑得志得意滿，「太子皇兄，你的兵馬都繳械投降了大半，你還掙扎什麼，繳械投降吧。」
是的。
太子知道楚亦辰最近不老實，所以調了兵防備著他。
但……
楚莫寒背上了「謀逆」的罪名，再加上楚莫寒現在生死未卜，他又是將死之人……所以，楚亦辰好像成了唯一的儲君人選。
跟隨他，只有死路一條。
與其這樣，不如投靠楚亦辰，免得日後被他清算。
因此，楚亦辰三言兩語就策反了他的兵馬，現在他身邊剩下的，全是他的親衛。
太子手中長劍直指楚亦辰。
「楚亦辰，你趁父皇重病，勾結譽王，調兵逼宮，誣陷莫寒……你才是那個亂臣賊子。今日本宮就算血染坤寧宮，也絕不投降。」
姜王冷笑，「負隅頑抗。」
「本宮相信莫寒，他絕不會死，楚亦辰，你等著，總有一日，我弟弟會帶兵殺入京城，取你這個亂黨首級。」
「……」
姜王被刺到痛處，面容森寒。
楚莫寒的死迅確實還沒傳來，他一日不死，他心里就一日不安，他揮劍指著太子，冷笑道，「靖王謀反，人證物證俱全，容不得他狡辯。他就是回了京城，也是逆臣，人人得而誅之！」
太子同樣冷笑，「文武百官和百姓心中自有一桿秤，你那點上不得台面的把戲，也只能騙騙跟你一樣的蠢貨。」
「……」
楚亦辰心頭火起。
他厲聲道，「可惜，就算有那一天，太子皇兄也看不到了……殺！」
兩方人馬再次廝殺起來。
不消片刻。
太子身邊的人就一個個倒下，他已經油盡燈枯，只能機械性地揮刀，刀都被他砍卷邊了，他卻沒停。
噗！
一柄長劍刺穿他的肩頭，太子悶哼一聲，下一秒，長劍又被拔出，溫熱的鮮血噴射而出。
「殿下！」
「燁兒！」
「……」
耳邊的呼喊聲像是從遙遠的天外傳來的，太子一口鮮血噴出來，他拄著長劍，虛軟地半跪在地。
累！
他好累！
太子搖晃著倒下。
下一秒。
他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