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亦然。」
楚離眯著眼，「既如此，我也回皇弟一份大禮。」
「不必！」
「皇弟看過之後再說用不用。」
楚離讓小星星找來筆墨紙硯，他提筆，在宣紙的最中央寫下阜城知州張鶴的名字，然後把跟他相關的人物關系一一列出。
包括他背後的人。
「徽州刺史周齡？」楚莫寒臉色微微一變，「張鶴背後的人是徽州刺史周齡？」
「是。」
「這不可能！」
「皇弟覺得不可能，是因為周齡是太子黨的人。」
「……」
楚莫寒眸色微沉。
周齡是皇兄的心月復，這事是極為隱秘的事情，楚離怎麼會知道！
楚離淡淡道，「永宣十五年，周齡高中進士，成了天子門生，卻因為背後議論朝政，險些跟他那些同學一起被皇帝處死。好在他只是從犯，太子惜才，不遺余力地救了他，此後，周齡就成了太子黨。」
楚莫寒沉默不語。
因為楚離說的都是事實。
只是這事當時做得極為隱秘，知道的人也很少。
「周齡家境貧寒，舉全家族之力供他讀書，才供出一個進士，因此，周齡此人極為孝順，尤其是對他父母。永宣十四年，周齡的家鄉鬧饑荒，一大家子人差點餓死，當時去他家鄉賑災的人是姜王楚亦辰。」
「楚亦辰得知周齡的才能之後，救治了他全家，周齡對他感激涕零，從那天開始，他就成了姜王的人。」
「次年，他進京之後，發表的那篇《論國策》，就是為了引起太子殿下的注意，包括他後來背後妄議朝政，也是和姜王合謀的算計，為的就是打入太子黨的核心。事實證明，楚亦辰沒看錯人，這些年，周齡也確實做到了。」
「……」
楚莫寒面色冰寒，「此事事關重大，我如何信你？」
楚離輕笑。
「論排兵布陣行軍打仗，我不是皇弟的對手，可若是論打探消息，天底下本宮敢認第一，就沒人敢認第二。」
本宮？
楚莫寒突然想到什麼，臉色微變道，「你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無極宮宮主？」
楚離微笑，「獻丑了。」
「……」
楚莫寒倒抽一口涼氣。
無極宮是一個專門打探消息的一個機構，只要出得起銀子，就可以去無極宮買消息，這些年來，但凡是無極宮放出來的消息，沒有一條是假的。
傳聞。
無極宮的線人遍布天下。
傳聞。
無極宮的宮主行蹤不定，沒人見過他的真面目。
傳聞……
關于無極宮的傳聞實在是太多了，楚莫寒做夢也沒想到，無極宮的宮主竟然是他這個身有殘疾的二皇兄。
至此。
他的話楚莫寒已經信了大半，他問楚離，「為何幫我？」
楚離緩緩勾唇，「心情好。」
「什麼？」
楚離笑笑沒解釋。
楚莫寒卻陡然明白了他的潛台詞——不用做小星星背後見不得光的男人了，所以他心情好。
楚莫寒臉色難看極了。
「皇兄未免得意得太早了。」
「早嗎？」
「早！」楚莫寒冷冷道，「我和星兒和離的事情沒幾個人知道，她現在名義上還是靖王妃。」
「你也說了，名義上。」
「……」
楚莫寒眸子沉了沉，「星兒還沒跟你在一起呢。」
「早晚的事。」
「本王頭一天知道二皇兄是這樣狂傲的人。」簡直顛覆了他對楚離的印象。
「不！我這叫自信。」
「……」
呵！
楚莫寒冷笑一聲。
他正與開懟，一旁的小星星看著兩人旁若無人互啄的樣子，翻了個白眼，「要不你倆留下慢慢吵，我走？」
「……」
兩個男人齊齊閉嘴。
「這樣才對嘛，大家都友好點。」小星星看向楚離，「楚莫寒回京的事情不能讓人知道，天黑之後他就得趕緊離開，你有什麼重要情報也別藏著掖著的，趕緊跟他說說，免得他踩坑。」
「哦。」
楚離果然沒再藏著掖著，把他提前讓人查到的徽州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訴楚莫寒，楚莫寒听得極為認真。
楚離說的都是極為重要的東西。
如果靠他自己查，恐怕要浪費很多時間才能查到。
听完。
他對徽州的人物關系以及局勢都有了大致的了解。
「多謝！」
「謝星兒就行，我也是看她的面子。」
「那就不必謝了。」楚莫寒看了眼小星星，「畢竟，以本王和星兒的關系，不必這麼生疏的道謝。」
「……」
楚離鳳眸微眯。
虧他把這麼許多重要的消息告訴楚莫寒，他真是無時無刻不忘記往他心里捅刀子啊。
轉念一想。
要不是這家伙這麼討人厭，星兒也不能跟他和離，更不能便宜了他。
這麼一想，感覺楚莫寒也不是那麼討厭了。
而且這家伙天黑就要走了，他走之後，跟星兒朝夕相處的人還是他，就讓他逞一時口舌之快好了。
楚離心里那點不舒服徹底煙消雲散了。
……
分享完重要情報之後，小星星把房間讓給楚莫寒，「你一夜沒合眼，抓緊時間補個覺，你回京的消息不能泄露，天黑之後你必須走。」
「我知道。」
「那就趕緊養精蓄銳。」
「嗯！」
楚離和小星星一起離開，離開的時候還帶上了房門，楚莫寒看著兩人的背影，一顆心像被刺蝟扎了一樣，密密匝匝的痛。
騎了一夜的馬。
他又累又困。
可躺在床上，一閉眼全都是小星星和楚離在一起的畫面，楚莫寒根本睡不著。
楚莫寒苦笑。
和離那天，他就知道他跟小星星以後會漸行漸遠，但他沒想到，她身邊會這麼快就出現了別的人。
這人還是他皇兄。
且小星星還讓他住到了星辰府，這說明什麼？說明小星星起碼不討厭楚離。
楚莫寒越想越難受。
他抬起胳膊蓋在眼楮上，不讓情緒從眼底流露出去。
恍恍惚惚間。
他听到了一陣刻意放輕的腳步聲，很快，他就聞到了一股香味。
那是安神香的味道。
楚莫寒掀開床幔，正對上小星星躡手躡腳離去的身影。
這是怕他睡不好，才特意跑來點香的吧。
這死丫頭還是關心他的。
既如此。
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小星星關門的時候，兩人四目相對。
「趕緊睡。」
「好！」
楚莫寒放下床幔，他放松身心，在安神香的作用下，漸漸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