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來了啊。」
「……」
楚莫寒進了內室，「蘇星兒。」
「別說。」小星星沒有情緒地看著他，「只要你不開口，剩下的五十六天，我們還能和諧度過。」
「抱歉，不行。」
楚莫寒一身黑色長袍，眼楮里都是紅血絲，「蘇星兒，救救柔兒。」
「……」
他到底還是開口了。
小星星閉了閉眼，重重嘆氣。
「我的傷那麼重，用了你給的藥，幾次就好了，你還給皇嫂保住了孩子，你一定有辦法救柔兒的，是不是？」
「我無能為力。」
「蘇星兒……」
「別說我不知道她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就算我能救，我憑什麼救她。」小星星眼底都是冷意，「我家的人都小心眼得很，上次的毒蘑孤事件我還記得呢。」
「那次是……」
小星星揮手打斷他，「別說是柳兒自作主張，這套說辭我不信。」
楚莫寒走到她身邊，「她是為了救我……」
「那是你欠的人情，憑什麼讓我還。」小星星譏誚地說，「我不給她添點毒就已經很對得起她了。」
「……」
楚莫寒知道蘇星兒討厭蘇以柔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也知道自己在強人所難，但他也是沒別的辦法了。
他既然把蘇以柔納進王府，就要對她的余生負責，更何況，她是為了救他，才會性命堪憂。
想到她喜歡銀子，楚莫寒投其所好，他從懷里掏出一沓銀票，放到她面前的八仙桌上，「只要你願意救柔兒，這些銀票全給你。」
頓了頓，他又補充，「算你的私產。」
「不要！」小星星看都沒看銀票一眼，「我說了我不缺錢，我也不會賺我不想賺的錢。」
「……」
楚莫寒目光幽深，「就當是為了本王，也不行嗎？」
「你沒這麼大的臉。」
「我們是夫妻。」
「很快就不是了。」
她時時刻刻把和離掛在嘴邊，巴不得早點離開他離開王府是吧，楚莫寒惱了，一沖動，頓時口不擇言，「你的心怎麼這麼狠毒，蘇以柔是你同父異母的親妹妹。」
「……」
小星星手指一頓。
楚莫寒頓時有些懊惱，他剛要解釋說自己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太生氣才會說這種話，小星星卻動了，她撥動著燈芯，火光照在她臉上忽明忽暗，「不要拿道德綁架我，我沒有蘇以柔那種妹妹。」
「奉勸你，有這個時間不如去找別的大夫，說不定還能救她一命。」
「……」
太醫院專門治外傷解毒的太醫都來了，他上哪找醫術更高的人。
「星兒……」
小星星指了指房門，「出去。」
「算我求你，只要你救蘇以柔這一次，以後她若再敢傷害你，本王一定嚴懲不貸。」
再？
這個詞用得很好。
感情他心里也知道，毒蘑孤的事兒是蘇以柔害她。
她知道楚莫寒是古人，所以從來不拿現代人那一套標準要求他，他以為她是蘇星兒，所以就算她剛穿越來的時候被他強暴，她也沒真正怪過他。
畢竟在楚莫寒看來，他只是跟自己的王妃圓房，他有什麼錯？
包括他後來為了蘇以柔禁她足，害得她差點被刺客殺掉，她也沒真正怪他，誰讓蘇星兒明知道他心有所愛，還偏要嫁給他。
她既然成了蘇星兒，就當是替她受過了。
所以。
盡管她非要和離，但她內心還是認可楚莫寒這個人的，從客觀的角度看，他為國為民，是個保家衛國的大將軍，他友愛兄長，孝敬父母，人品是沒有問題的。
她也以為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們勉強算朋友，可朋友被人所害，也沒有坐視不管的道理吧。
他卻明知道蘇以柔害她，還道德綁架她去救蘇以柔。
憑什麼！
小星星閉了閉眼，再睜開的時候，眼底已經波瀾不驚，「高高在上的靖王竟然會求人，蘇以柔要知道你為了她這麼犧牲，估計死了也能閉眼了。但可惜了……我不吃這一套。」
「蘇星兒！」
「我打不過你，你可以對我動手，但沒辦法逼迫我救人。」
「……」
他什麼時候要對她動手了。
楚莫寒忍著怒火，他雙手放在她肩膀，「你可以提條件，只要你願意救柔兒，本王什麼事都能答應你。」
「行啊。」
小星星當即就提了要求，「現在你就親手寫下和離書，並且在和離書上簽字畫押，我拿到和離書，就去救你的柔兒，如何？」
楚莫寒想都不想，立馬道，「不可能！」
小星星聳肩，「那我就愛莫能助了。」
「……」
「其實你大可不必這麼擔心。」小星星突然笑起來，「就算沒有我，蘇以柔明天一樣能活過來。」
「……」
楚莫寒不傻，腦子一轉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搖搖頭，「不可能，沒人能對自己下這樣的狠手。」
小星星笑笑沒說話。
如果不做的逼真點，他此刻怎麼會這樣篤定呢。
「當真不救嗎？」
「我怕我看到她奄奄一息，忍不住送她一程。」小星星趴在桌子上，還是那句話，「除非你現在把和離書送到我手上，我能忍著惡心救她一救。」
不可能！
沒到最後一刻，他絕不和離。
見她吃了秤砣鐵了心，楚莫寒倍感無力，他略帶失望地看她一眼，轉身大步離去。他走的太急太快，衣袍上帶起的風把油燈的火焰打了個卷兒。
明明暗暗的光線下，小星星的笑容終于緩緩褪了下來。
「王妃，王爺又去蓮花塢了。」
「哦。」
小星星揉了揉笑僵硬的臉，「水燒好了嗎？」
「好了，已經倒進耳房的浴桶了。」
「走，洗澡去。」
「是！」
綠兒拿了套干淨的褻衣趕緊跟過去。
小星星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一身的粘膩洗去後，渾身都清爽不少，她頭發也洗了，用布巾絞起來盤在發頂吸水。
「王妃，奴婢幫您絞發吧。」
「……」
小星星剛要點頭，走到門口突然感覺有些異樣，她對綠兒揮揮手，「我自己絞就行了，你不用守著我，回房休息吧。」
「是，奴婢告退。」
小星星推開門，果然看到影影綽綽的屏風後，那個坐在輪椅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