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這是一開始熱身小跑的聲音。
嗒嗒!嗒嗒!嗒嗒!
這是熱身完畢, 開始準備長跑時候的節奏。
這個腳步聲合著心跳一起響起的時候,幸運就知道,自己一定狀態很好!
大部分時候, 人類連另一個人類心里正在想什麼都不知道,就更不要提搞懂一只小信鳥的想法了。
就連陪伴幸運時間最長的宮肆、最擅長猜測其他人想法的溪流都猜不準幸運的心思,就更不要提其他人了。
其實,大部分時間幸運是一只很簡單的鳥。
和其他的信鳥, 和其他的鳥沒什麼不同。
它還沒有長大, 這樣一來比起其他年紀大了要考慮求偶、養育後代的鳥兒思考的事情就更少了許多。
遇到宮肆和溪流之前, 它每天主要思考的是什麼時間去什麼地方可以撿貝殼, 稍後發現那些錢幣很好吃之後, 它又開始思考如何去魚市上擠一個角落擺攤兒, 然後其余的時間它就都放在了商業街的信鳥店里。
它已經不記得自己是從哪里來的,不記得自己的出生地,對生育自己的鳥更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它只知道,從它這顆小腦袋里開始能有點東西的時候, 它就是孤零零的。
可是其他的信鳥卻是住在一起的。
住在一個大屋子里, 里面有好些鐵絲做成的「窩」, 然後「窩」里有食物有水。
不用夜里冒著寒冷孤單的去水下叼貝殼,還要時刻提防水里可能會忽然冒出來的巨大食鳥海獸。隨時就可以有食物, 還有很多同伴聚在一起……
然後它遇見了宮肆和溪流, 然後它也有了自己的鐵絲窩。
還有了自己的信筒, 宮肆總也搞不明白幸運為什麼那麼喜歡信筒, 每天睡覺也要把信筒戴在身上,因為它不知道信筒對于幸運來說意味著什麼。
有信筒的鳥是有用的鳥,是不會被拋棄的鳥,是永遠有鐵絲窩可以回去的鳥——不止從什麼時候開始,大概是站在外面**信鳥店的日子里吧,幸運小小的心眼里已經頑固的形成了這個想法。
當然,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幸運已經快要記不起來以前的日子了。過去站在信鳥店外面可憐巴巴往里望的日子已經快要和出生地、父母一起遺忘在小小的腦葉深處了。
畢竟作為一只信鳥,智商從來都不是什麼強項嘛!信鳥的強項是記錄其他信鳥的聲音頻率、氣味!
這簡直是與生俱來的本領,就在宮肆一邊讓它嗅聞其他信鳥的羽毛一邊擔心幸運到底能不能記下這麼多信鳥的信息的時候,幸運的腦中已經精準的將每只信鳥的味道和叫聲頻率精準對號,然後妥善的記錄在自己的腦瓜里了。
只不過大概是之前某種孤單的記憶仍然潛意識殘存在它的記憶里的緣故,它的腦子里還同時記下了自己的腳步聲,在它還是孤零零的時候,陪伴它的只有它自己的腳步聲,當它恐懼的時候,它就听著自己的腳步聲,漸漸地,這就成了一種習慣。
即使它現在已經不再恐懼了。
烏黑的眼楮堅定的目視前方,它已經辨明了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只信鳥的方向,然後正在努力的向對方的方向跑去!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幸運正在用常人難以想象的速度向前奔跑著。宮肆是看過它的奔跑的,在集市擺攤的時候,幸運基本上時不時就要去幫他送個信,靈巧的在人群里穿梭的小身影——這是宮肆對幸運奔跑模樣的評論。
「跑得可真快,其實搞不好不用我救它,它自己也能跑掉的。」——這是曾經在食鳥獸嘴中「救」下過幸運的末法對它的評價。
然而,這些評價其實都過時了,如果他們看到此刻的幸運,一定會被幸運的速度嚇一跳——
怎麼會有奔跑的如此快的鳥?
簡直就像一道黑影,幸運一邊奔跑一邊鳴叫著,用一種其他生物听不到的聲音,這些聲音可以幫它很好的定位,還可以幫它判斷附近的地形,可以讓它本能的在未知的地盤找到最近的出路。
兩條小細腿上的大腿肌是如此發達,幾乎每一步就能邁出比它身長幾倍的距離,奔跑過滿地的爬藤植物,奔跑過暗藏旋渦的沙土,幸運時不時還會扇起一對小翅膀,雖然還不能飛起,可是它已經可以在學習如何用這對翅膀保持平衡,適當的時候用多大的力氣拍擊翅膀,還可以將身子帶起來一點點,它在自己的經歷中不斷積累經驗,以及不斷學習。
就像現在——
幸運不知何時跑到了懸崖邊上。
原本一馬平川的地面,在這里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方黑黝黝的深口。
不過,這里本來就是這樣的,幸運腦中的雷達早就告訴了它這里的地形就是這樣的,之所以選擇這條路,是因為這條路距離最近,也是最安全的路。
嗒嗒……嗒嗒……幸運的腳步聲短暫的停頓了一會兒,扒著小腦袋向下望了望,然後,它 地向深淵的方向跳了下去——
借著峽谷之間的風,它張開了自己的翅膀,雖然翅膀相對于它的身子還很小,不過它還是靈巧的借助風勢穩住了自己的下墜速度,目光堅定地望向某個方向,它又向著那個方向扇了幾次翅膀。
在懸崖峭壁上像個皮球一樣摔了好幾下之後,幸運終于見到了自己的第一個送信對象。
看到了那只回應過自己的白色信鳥,以及白色信鳥旁邊的大胡子男人,幸運在草地上掙扎幾下重新站起了身子,然後重新「嗒嗒嗒嗒」的向對方跑去。
「您好,
不要懷疑,當您看到這封信的時候,這封信毫無疑義是送給您的,確切的說,是送給不止您一個人的。
大陸安全委員及現在面向目前還在黑土大陸上的全部人類發出撤退令,這封信就是通知您盡快撤離。
年已經降臨到了這塊大陸上,沒錯,就是傳說中的年,這片大陸已經不再安全,稍後各大洲的最高戰力將會抵達戰場,屆時這片土地將會更不安全。
請不要猶豫的盡快撤離,您的家人和朋友正在外面等著您,具體的事情,等您撤離到龐托克的時候再了解全部。
請感謝為您送信的這只信鳥,檢查它的身上是否有傷,如果有傷請為它治療傷口,如果有食物請給它食物,貝殼,或者是藍色的龐托克幣,請將閱讀完畢的信重新放回信筒,並且在信筒上畫下一道刻痕代表已經閱讀完畢。然後,請不要耽擱這只信鳥的時間,因為目前可以完成送信任務的只有這一只信鳥,它還要繼續為其他沒有收到消息的人送信。
……」
展開那張細細的信卷的時候,男人的心情滿是不可思議,他之前先是看到了閃電般的裂痕從頭頂滑過,然後如今又是一只黑色信鳥從天而降,天知道他一開始還以為對方是一只大號烏鴉來著!正在感慨晦氣,對方卻一瘸一拐的向自己走過來了,等到它朝自己示意腿上的信筒的時候,他這才意識到這是一只信鳥,一只黑色的信鳥!
想到之前看到對方在峭壁上磕過幾次才從天而降的畫面,男子怔了怔,匆忙檢查了一下黑信鳥的身體,確定它毛厚並未受傷之後,又給它吃了一枚藍色本地幣,在它狼吞虎咽吃東西的時候,男子將信卷重新卷起來,重新放入信筒蓋好之後,又小心翼翼的在信筒上刻了短短一個1字,這個動作彷佛是什麼信號,接下來,他看到那只信鳥在吃完嘴里的食物之後,迅速張開翅膀叫了起來,短暫的確認之後,它便抖抖絨毛,朝著某個方向義無反顧的跑了!
那是——比他所在的位置還要神秘的黑土大陸的更深處……
愣了愣,男子到底立刻開始向最近的傳送點趕去。
而幸運的征程卻剛剛開始——
前面的這6000公里是很艱難的,這是其他信鳥無法送信的距離,而後面的也沒有好多少,至今沒有人知道黑土大陸究竟有多大,這里充滿了未開發的土地,尤其是越往後的土地,如果不是結伴而行的話,甚至可以走個一個月也無法見到同伴。
當然,除去那些集市。
為三位相距遙遠的單個旅人送完信之後,幸運很幸運的來到了一個集市,在這個集市上,它找到了好些需要送信的人,短暫的休息補給之後,確定對方有將信卷重新放好,每個人又都有在它的信筒上留好印記,它隨即繼續往下一個送信點跑去。
幸運只是目光堅定地大步朝前跑著,在它看來,它身上的每一道傷口都有被清洗包扎好,肚子里飽飽的,都是那些人給它的藍色硬幣,它知道下一個要收到它信的人在哪里,它目標明確信念堅定。
它不知道,在它的身後,在那些收到它的信、即將準備撤離的人們眼中,它是什麼樣子的……
那是一只看起來非常疲勞的信鳥。
黑色的絨毛已經不完整了,身上到處都是磕磕絆絆的痕跡,就連那小小的黑色頭頂也有蹭傷的痕跡,更不要提那一雙腿。
幸運的腳皮已經被磨爛了。
就連腿上沒有被絨羽覆蓋的腿皮也是,細細的傷口遍布整個腿面,每走一步都有新的表皮被撐破,這些身經百戰的淘金者看了都覺得疼,然而那只受傷的黑色信鳥卻像完全不覺得那傷口疼痛似的,只是抖擻著已經不太精神的絨羽,然後再度出發。
看著那只黑信鳥的背影,人們靜靜停留了幾分鐘,目送它離開,為它祈禱。
祈禱那只黑信鳥可以平安的完成它的使命,可以活下來。
不知自己被很多人祈禱著的幸運還在大步奔跑著,疼嗎?它是疼的,可是心中升起的另一種感覺讓它漸漸忽略了身體的疼痛,它有點興奮,隱隱的興奮。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隨著奔跑速度的加快,它的腿皮月兌落的更加快了,不止腿皮,它身上的絨羽也在月兌落,按理說它是疼痛的,可是,一種感覺奇妙的出現在它的心里,那是一種自己身上即將要發生什麼變化的預感。
它沒有經歷過,然而那是銘刻在它的血液里、基因里的一種本能,就像它天生就懂得如何送信一樣。
奔跑間,它慢慢張開了一對小翅膀。
大地在顫抖,紫黑色的雷電出現在地面上,地面彷佛張開了一道巨大的裂縫,地動山搖,遠處的火山被觸動開始噴發,地面上的河流彷佛燃燒了起來,水汽迅速的蒸發,地面變得越來越不穩固,越來越熱,地面的裂痕也越來越多……
一切都顯示,有很可怕的變化在發生了。
幸運仍然在飛快地奔跑著,在裂縫與裂縫之間迅速的騰挪著,不過這種神乎其技一般的躲藏眼瞅著就要持續不下去了,地面開始塌陷,火熱的熔漿宛若血液一般,已經在下方的深淵中靜靜的開始流淌……
就在腳下的土地紛紛解析,樹木與山石紛紛墜入深淵的時候,幸運用力一登,翅膀努力扇動著,一開始越扇越快,等到它開始掌握住一絲氣流之後,翅膀的扇動動作忽然優雅起來,慢慢扇動一下……然後又一下……
前方的樹木在它起飛的地方整棵向下栽落的時候,這只幼年黑信鳥飛了起來!
越過紛紛墜落的山石,越過地底冒起的黑煙,它飛了起來!
隨著翅膀的一次次扇動,翅膀上原本的絨羽開始加速月兌落,一小簇一小簇短而密的灰黑色絨羽隨風而落,落入深淵,下面露出的卻不是流血的皮膚,而是……
簇新的黑色硬羽!
那些硬羽還潮濕著,之前一直藏在絨羽之中,如今隨著絨羽月兌落終于漸漸露了出來!隨著翅膀的不斷扇動,那些硬羽上的水汽慢慢被烘干。蜷縮打卷的羽毛慢慢張開,箭一般順著生長的方向指出去,原本小而短的翅膀就像忽然變長了似的,陡然比原來寬出了好些。
加上它身上其他地方的絨毛也月兌落,身體被黑色硬羽取而代之的幸運體型看起來比原來足足大了一圈,原本胖乎乎的感覺完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通體黑色、異常神俊的巨大黑鳥!
張開嘴,幸運又叫了兩聲。
它現在的聲音比原本還要低一些,然而,這僅指人類的耳中。
放在信鳥那里,這簡直是晴天霹靂一般的一聲。
隔著遙遠的距離,穿破時間,穿破空間而來的……彷佛路標一般的鳴叫聲!
某個部落內,一只白色的信鳥就听到了這聲鳴叫,先是側著耳朵仔細聆听了一段時間,緊接著,它開始拼命拍擊翅膀,反常的舉動將部落里的人引了過來。
「怎麼了?果然是有災難要發生了嗎?」身穿一身粗布長袍,一位年紀很大的老者將信鳥接過來,睿智的眼中布滿愁緒。
附近的火山正在噴發,地面一直劇烈的抖動,森林里的樹木熊熊燃燒了起來……部落里如今人心惶惶,在長老的指揮下,大家正在清點人數組成隊伍準備逃亡,可是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要往哪里逃?所有人都在等他給出答桉,可是,就連他也不知道答桉!
幸運就是在這個時候俯沖下來的。
對于幸運來說,這只是一次普通的降落而已,然而對于此時深在災難之中,不知如何是好的人們來說,它簡直就像從天而降的神明!
拍擊著巨大黑色翅膀從天而降的神明啊……是傳說中的死神嗎?
看到那頭巨大黑鳥的第一個瞬間,老者心中情不自禁地想。
然後,他才看到對方朝自己伸出的腳爪。
那是一雙布滿老繭、異常粗壯的腳爪,如今,在那粗壯的腳爪上有一枚信筒,傷痕累累布滿刻痕的信筒。
老者急忙將信筒打開,從里面取出了那封信。
他直接看的是疤長老的那一面……
看著看著,他原本慌亂的心就漸漸定下來了,他知道外面正在發生什麼了,知道了發生了什麼,也就不像原本那樣因為未知而恐慌了。
他知道該如何做了。
「給這只信鳥包扎,給它清潔的水和食物。」他向旁邊的人吩咐著。
「這、它不是死神嗎?」部落里仍在惶恐不安的年輕男子遲疑地問。
「不,不是死神,而是帶來希望的使者……」老者說著︰「它傳來了外面的消息,如今,在我們生活的這片土地上,正在發生非常可怕的事,所以,我們要出去。」
男子愣住了︰「離開……離開這里嗎?」
「嗯,離開這里,帶著全部族人離開,讓器形是飛獸的族人準備好,我們現在就離開。」
「好……好的。」男子定了定,隨即點了點頭。
臉上的惶恐仍有一些,不過沒有之前那樣濃郁了。
因為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也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剛剛實在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所有人都知道要逃,可是逃去哪里呢?大陸的更深處嗎?因為無知所以惶恐,如今,因為這只信鳥帶來的消息,他們至少可以減去這部分情緒帶來的不安了。
男子出去通知族人,而老者則在黑信鳥的信筒上認真的刻下了自己部落的人數,又將信筒封好,看著隨時準備出發的黑信鳥,他輕聲道︰「謝謝你帶來的,幸運的消息。」
「希望你可以繼續將這消息傳達給更多的人知曉。」
說完,老者雙手交叉在胸前,擺了一個祝福的姿勢,黑色的信鳥隨即在他面前起飛,又在瞬間消失成一個黑點。
「長老,大家準備好了!您也快點上來吧!」下方,族人在呼喚他了。
老者這才收回視線,邁著和年紀不符的靈活步伐向外面跑去——
這一天,類似的情況發生在黑土大陸的每一個角落,在這片廣袤無垠的土地上,一個個與世隔絕的部落被到訪,一個個孤旅中的淘金者被發現,他們收到了一只黑色信鳥帶來的,災難即將到達的信件。
「……請想盡辦法用最快的方式離開原地,返回龐托克小鎮,大部分人應該都有電子地圖,電子地圖應該可以為大家指引最快捷的路線。」
「然而,礙于災難隨時可能發生,到時候會發生什麼我們沒有人可以預測,考慮到電子地圖可能會失靈,甚至傳送門也會失靈的情況,我們會在龐托克小鎮為大家點燃火焰。」
「一旦其他引導方式無法使用的情況下,請大家留意天空,我們會給大家引導,請大家按照引導前進。」
這是信卷上最後面一段話,生怕電子地圖失靈,所有人都在盡快趕路,然而,所有人最擔心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該死,天空中的引導到底長什麼樣子啊?說也不說一聲……這麼有把握我們一眼就能看出來嗎?看錯了怎麼辦……」看著腕上一片漆黑的光屏,男子低聲咒罵著。
作為距離傳送點非常遙遠的一名淘金者,他在收到信之後就立刻折返,然而附近的傳送點已經淪陷,他只能靠自己的能力趕路,然而,就在剛才,一直引導他前進的電子地圖忽然熄滅了。
他立刻想到了信卷上最後一段話。
「好的不靈壞的靈。」他立刻意識到最糟糕的情況發生了。
雖然罵罵咧咧的,然而他還是緊張的看向了天空,如今到處都是噴發的火山,到處都是火光,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該從哪里看到「火焰的引導」。
然而也正是在這個時候——
一道無比粗壯的火焰忽然直沖天際,比周圍任何火山都要醒目都要炙熱,他立刻意識到,那就是所謂的「火焰的引導」了!
「哦哦哦!那種級別的火焰……是宮肆嗎?」無獨有偶,此刻在距離他相當遙遠的一片土地上,一名黑色短發的少年原本也在看著消失的電子地圖發愁,然而稍後,他的同伴就拉著他向天空指了指,他隨即看到了那簇火焰,又看到了那火焰之後幻化而出的大魚,吹了聲口哨,他隨即跳下樹,拉著同伴向那條火焰大魚的方向跑去。
同樣的情況還發生在幸運的身上。
終于給最後一個人送完了信,幸運精疲力盡了。
它已經飛的太遠太遠了。
突如其來的災難早已改變了地形和磁波,它來的時候的路……如今已經不能用記憶中的方法重新找回去了。
它弱弱地叫了兩聲。
無論其他人眼里帶來幸運的神明使者也好,還是帶來災難降臨消息的死神也罷,本質上,它其實只是一只小信鳥。
即使終于長出了硬羽,可以飛翔,然而心里始終惦記自己的主人還有自己鐵絲窩的小信鳥。
一只笨笨的小信鳥。
通知完最後一個人,它才發現自己不知道回家的路了。
沒有了送信的目標,它竟是有點想不出自己該怎麼回去了。
然而——
就是這個時候,它看到了前方的那簇火焰!
那是主人的火焰!
從小就在主人的火爐旁玩耍,還被主人的火烤焦過尾巴的幸運最清楚那是什麼了!
主人在那里!
它的鐵絲窩在那里!
眼中倒映那魚狀的火焰,幸運再次精神抖擻,巨大的黑色翅膀一舒展,它隨即向火焰的方向掠去——
這一個夜晚,龐托克小鎮注定熱鬧非凡。
人們等來了一個又一個接到通知返回的淘金客,听著他們講述著自己從黑信鳥那里接到信的故事,然而仔細听听,他們口中的黑信鳥卻簡直不是一只鳥。
有毛茸茸只能靠奔跑送信的黑信鳥,還有一身黑色硬羽、神俊非凡的神明一般的黑色信鳥。
如果不是在場的大部分都是親眼目送那只黑信鳥離開、又確定自己這邊只派出了一只黑信鳥的話,他們簡直不能相信這些人說的話是真的。
直到他們等到所有人都回來了,又等來了那只一身黑色硬羽、神俊非凡、神明一般的黑色信鳥。
人們這才歡呼的大叫慶祝了起來。
這個夜晚,龐托克小鎮理應熱鬧非凡。
沒有人知道這幾天名叫幸運的小信鳥到底走過、飛過多遠的距離,可是人們在它的信筒上一共統計出了3287這個數字,有些是刻痕,人多了的則是直接刻了數字。
這只信鳥,在這次送信過程中一共為2248個人送了信,然後這些信加起來一共救出了3287個人!
一道又一道刻痕深淺不一的刻在小信鳥破破爛爛的信筒上,每一道刻痕都是一面徽章,這只名叫幸運的小信鳥注定因為赫赫戰功載入史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