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人, 剛才那事?」辭別了眾人後,陸昭和郭延林走在回兵部的路上,郭延林抬頭看了他一眼,知他還是不情願,嘆了一聲。
「殿下,雖說您可能是無意的,但在朝堂上,還是控制控制脾氣罷。」
自家這殿下在文臣心中的形象可真算不上好。
「說是鍛煉學生,但皇上讓咱們來做, 擺明了是想緩和文武之間的關系呢。」
「再有,這件事初時確實不好磨合, 甚至還可能招學生怨恨,但長久來看, 這確實是為了學生好的事情,日後總會有人感激的。」
那樣也能改善殿下和文臣的關系了, 所以才迫不及待要他答應下來。
父皇要改善文武關系了?陸昭乍听之下有些詫異,但細想之間也覺理所當然,也是,哪個皇帝願意看到自己臣子吵成斗雞眼的?雖然心里還是不太樂意, 陸昭還是點了頭,「行,那咱們回去先商量一回出個章程,再叫幾位老將軍來。」
郭延林點頭,兩人加快速度往兵部走, 誰知剛轉過小道,就踫到了張問林,張問林做作的挑眉,「好巧。」
巧什麼巧,兵部和翰林院的方向差了十萬八千里。
他說是巧遇,二人也笑著說好巧,然後三人有說有笑的繼續前行,張問林若無其事的嘆了一聲,「皇上也沒法子了,你們總是這樣吵。」
兩人附和點頭,又看張問林,這點明眼人都能猜出來,他特地過來巧遇,肯定不是為了這一點,果然張問林笑笑,又道︰「不僅這文武不合,這世人輕商太過,皇上也是有點犯難的。」
士農工商,商最末。
這怎麼還和商人扯上關系了?
二人要再問張問林又不肯說了,陪著走了一段後就裝作有事走了。
「所以,父皇是順帶提升一點商人的地位的意思?」陸昭看向郭延林,郭延林一字一頓回想張問林說的一切,發現好像是這麼個意思,但是,「這個度得把握好。」
不是不想盛行商道,而是商人多了,就沒人去種田了,到時候全國的糧食哪里來?難不成向別國去買?鬧呢,周圍哪個都比自家窮。
二人一邊冥思苦想一邊往兵部走。
早朝過後,名乾帝稍微歇了歇,就如往常般在御書房處理政事,張德安陪在一側,這次不用張德安提醒,到了時間名乾帝就自己起來走走。
「皇上。」張德安故作神秘的問他,「您知道小殿下這兩天在做什麼嗎?」
張德安陪在名乾帝身邊的時間太久了,所以哪怕他現在面色平靜張德安也知道心里肯定還念著昨天的事情,只是沒表現出來罷了。
「練武、念書。」名乾帝倒是回答了,就是情緒依舊不高。
陸湛時常和名乾帝通信,說的也就是他的日常,若不出意外,他每天確實都是練武念書。
「錯啦。」張德安瞪大眼,「您肯定猜不到小殿下這會子在做什麼。」
「哦?」名乾帝起了好奇心,「老貨別賣關子了,快說。」
張德安嘿嘿一樂,不答反問,「皇上,您還記得給小殿下出主意的顧二姑娘嗎?」
名乾帝點頭。
事實上,陸湛身邊的所有人名乾帝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這事雖是小殿下提出來的,但最後的實際建議人,卻是顧二小姐。」名乾帝再度點頭,這件事陸湛在信里說得很清楚,並沒有貪功。
張德安笑了笑,「小殿下就問她,怎麼腦子轉得這般快,顧二小姐回了他一句,無賴見多了,腦子自然就轉得快了。」
這話確實在理,這顧二小姐做生意是個行家,日日見百樣人,這見的人多了,自然人話鬼話張口就來,腦子也就轉得快了。
名乾帝瞪眼,「莫不是他跟著去做買賣去了?」
張德安憋笑點頭。
「胡鬧!」名乾帝斥了一句,自己卻忍不住笑了出來,「這顧家丫頭做得幾乎是婦人的生意,他一個少年郎,摻和到婦道人家的事去成何體統。」
知他心情開始好轉,張德安也恭維了一句,「小殿下這是誠心想學做人做事呢,也就顧不得男女了。」
這點名乾帝還是認同的,小六一直都是個好學的孩子,這顧家丫頭的話也沒說錯,見的人多了遇到的事多了,確實能使人聰慧。
想到陸湛眼巴巴的提出的互相旺,名乾帝也笑了笑。
也罷,好歹是出主意的人,倒數第一是難看了點,不過想到她那算得上是寵物店,名乾帝就默了默。
倒數第二吧,這麼小的幾間店這麼點錢,放前面也不好。
不過,讓小六摻和到女人之中也不是個事。
名乾帝垂眸若有所思,指尖在桉上一點一點的輕敲,見他這般,張德安也不再言,安靜守在一側,良久後,名乾帝做了決定。
「你派人給俞墨傳個信,讓他帶帶小六。」
想見人做事,顧家丫頭那里只是個小水塘,俞墨那才是歷練的好地方,什麼三教九流的人都有,那種地方,人性最惡的一面總是體現得淋灕盡致,在那里才能得到最快的成長。
張德安頓了頓。
「是,奴才省得了。」
雖然今年鄉試延後放榜甚至日期不定,但芙蓉城的學子們,目前還是挺平靜的。之前是憤憤不安,人心涌動,但當你身邊出現了一個比你慘烈多倍的人時,你還顧得上自己的難過嗎?不,你只會去看這人到底有多慘。
芙蓉城目前學子們的狀態就是這樣。
當知道滇省貢院疫病貴州府甚至貢院都塌了的時候,哪里還顧得上自家哦,紛紛找門路想知道隔壁的消息。
當確定消息真實,去寺廟的人多了,寫祈文的人多了,唔,討伐貪官污吏的人也多了。
對此,芙蓉城府衙不作評價只稍稍約束,反正罵的不是自家,不過度就行。甚至,雖然知道這樣想很不好很不道德,但他們是真的衷心感謝滇省和貴州府,若非今年他們出這麼大的事把火力都吸引了過去,今天的芙蓉城絕對不是現在這副風平浪靜的模樣。
恩,這事完後集體上寺廟捐錢去!
至于葉家,除了顧父,其他人也算得上平靜。顧懷陵還算有把握,既然有把握能過,那明年三月的春闈也已經近在眼前了,這時最主要的事當然是溫書。
葉驚瀾自覺這場已經沒戲要準備下一場,自然也是看書。
兒子和女婿看書是重要的事,顧父當然不會去打擾他們,但這久久不放榜,他等得心焦的同時又念著家里的生意,脾氣格外暴躁,于是,顧懷月就倒霉了,天天被顧父追著念,念著念著就開始罵了起來。
對此顧懷月表示惹不起還躲不起嗎?顧父一個錯眼不見她又‘離家出走’了。
氣得顧父跳腳。
最後還是葉驚瀾出馬,也不知他怎麼說的,哄得顧父眉開眼笑,甚至還說動了一向節儉的顧父,三兄妹出錢,顧父周氏顧二叔顧二嬸都去芙蓉城周邊游玩了,反正最遠也不過一天的距離,知道放榜的消息後再趕回來都來得及。
如此,葉家的日子真正的平靜下來。
直到九月重陽那一日,衙門終于放出了消息,明日放榜,足足過了一個月,在外面玩了大半月的顧父等人也連夜趕了回來。
這日清晨,天還不亮,家里所有人都起來了,家里會認字的小廝更是早就出了門去貢院佔個好位置,力圖第一個知道好消息。
顧父也喜氣洋洋的在準備喜錢。
兒子既然說了沒問題那肯定沒問題,喜錢可不能吝嗇了。
俞墨見他這樣,有點羨慕,他也想準備喜錢,但今年驚瀾的運氣實在是差到了讓人發指的地步,只能等三年後了。
顧父總覺不夠,還想去多買幾卷鞭炮,響多才夠氣派!正要說話的時候忽見葉驚瀾正看著自己,頓了頓,「女婿啊,咱還年輕,明年一定行的,不要灰心……」
「爹。」葉驚瀾笑著打斷他,「您不用顧忌我,想怎麼樂就怎麼樂,也讓我沾沾喜氣。我早就看開了,三年後再戰便是,不要因為我影響了您的好心情。」
葉驚瀾確實看開了,因為他已經得到了足夠多的‘安慰’,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顧軟軟,眉梢輕佻,賤兮兮的笑。
對此,這一個月被迫簽了不少‘喪權辱國’條約並且都已經實施過一遍的顧軟軟表示心累,身體累,不想和他說話。
紅著臉悄悄翻了一個小白眼兒。
見她這般,葉驚瀾笑得更開心了。
顧父不解皺眉,這女婿心是挺大的,就算看開了也不至于笑得跟朵菊花似的罷?不過既然女婿真的不介意,顧父就歡天喜地的準備起來。
青木等人早早的佔好了位置,隨著放榜的時辰漸漸到來,艱難的維持,稍不注意可能就被人擠出去了。
「來了來了!」
隨著衙役捧著紅卷出來,所有人都眼見的熱切了起來。
青木也一直探著腦袋看,不是看最首,而是率先看向末尾那一截。雖然少爺已經說了這場他沒什麼希望,看顧少爺直接往最上面的那個位置看,但青木還是抱著一點希望,萬一少爺也中了呢?
少爺說他這場不好,但今年芙蓉城的學生們大多都不好呀。
也許呢?
抱著那麼一點子希望,青木死死的盯著最尾,當衙役讓開,當那三個字真的出現在最尾時,青木生怕自己看錯了,眼楮揉了又揉。
「啊——————————」
驚喜的尖叫,狂拍旁邊的青和。
「少爺中了,中了啊!!!」
青和被他拍得一個踉蹌,隨即更重的拍了回來。
「顧少爺也中了,解元!」
青和老實听話,葉驚瀾讓他直接看榜首他就真的一直盯著榜首,青木顧不得肩膀痛了,抬頭向榜首看去。
安漢縣顧懷陵。
「啊啊啊啊,都中了都中了!」
誰也顧不得了,一路往家里狂奔。
「啊啊啊啊啊,少爺少爺!」
青木一路尖叫著跑回家,「中了中了中啦!」
葉驚瀾詫異看他,「中了來這邊做什麼,去隔壁,隔壁才能拿賞錢。」葉驚瀾以為他說的是顧懷陵,鄉試會有報喜的人,顧懷陵等人吃過早飯就回隔壁了。
「顧少爺是中了。」
「但少爺你也中啦,最後一名,中啦!」
葉驚瀾驚呆在原地。
听錯了吧?自己中了?不可能啊!
「砰!」
這是一直在旁邊沉默喝茶的俞墨,手里的茶杯落在地上都顧不得了,只定定看著青木,「真的都中了?」
「真的!」青木狠狠點頭,「我看得真真兒的,少爺是最後一名,顧少爺是頭名解元,都中了!」
作者有話要說︰ 阿,有寶寶說人物關系蒙的,我給你們列一哈,其實我自己也有點記不清名字,我每次寫的時候都要回頭去看一眼我一早列好的關系圖,哈。
老大陸昭 兵部 郭延林
老二陸羽 吏部 趙明章
老三陸謙 工部 林海
老四陸行 戶部 錢戴
老五陸瀚 禮部 陳以和
老六陸湛 無業 外祖龍鏖
emmmmmm,陸湛這個,看起來好像沒啥排面的感激o
明天周末啦,你們夸夸我,夸我就多更一點,但不能確定時間,應該是下午開始發吧,你們多夸夸我,夸了就有更新掉落的說=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