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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沉惜真正好起來時外面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定。

就在祁慎想要內外聯合造反的當夜聖上打了他措手不及出來主持大局到底沒由著他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有人說聖上英武聖明及時制止了九皇子的謀反。可沉惜卻覺得聖上更多的是有一顆慈父之心不想讓祁慎沒有退路,不想毀了自己的兒子。

然而他回京後的所作所為卻是賴不掉的,雖說他有軍功在身功過相抵之下,還是削了他的親王爵位,暫且被幽禁在一處皇莊上。皇後雖然沒被廢了後位卻交出鳳印沒有執掌六宮的大權,鎮日不許出宮門半步。

至于太後聖上礙于孝道沒有發落卻是毫不留情的處置了慶國公府再加上常玥的哥哥強搶民女謀害性命的事又被翻了出來數罪並罰慶國公爵位被褫奪,貶為庶民。

原本常玥是外嫁女、又進了安親王府不必受家中牽連。可陳瑩豈會饒了她,最後被流放的名單中還出現了常玥的名字。

「那常玥又豈是省油的燈?」周氏把手邊的茶盞遞給了沉惜又道︰「听說她又嚷嚷出安親王妃做的丑事,說是王妃曾經謀害王爺的子嗣。」

「如今看來太子之位十有八九屬于安親王,未來的太子妃可不能有這樣的污點。這安親王府啊,還要亂上一段時日。」

沉惜病好了能出門時,便隨著沉越一起到了衛國公府。楊老太君見了女婿,想起早逝的女兒,又是止不住一場哭。

沉越則是跪在地上,實實在在的給楊老太君磕了頭。

當年沉越也只想著打完仗就回去找妻子和女兒,誰想到受了重傷被絆住,只得暫且留在邊城。也因為他智勇過人,又有一身好武藝,便被選中去秘密刺探情報,類似沉惜理解的後世間諜、臥底一類的工作。

他這些年來隱姓埋名不得月兌身,想著無論如何也要把妻女接過來。可他等來的卻是妻女死于時疫的消息,並附上了一枚金簪。正是他新婚時送給馨娘的,再加上有同鄉的證言、且他背負太多秘密本就不許隨意離開,只得繼續蟄伏下來,甚至忍辱負重潛入敵軍。

直到他救了重傷的喬湛,看到了他隨身所帶的那塊玉牌,才得知自己的女兒還活著。

喬湛親去換防,本就是為了揪出私通敵軍的內奸,正好沉越與他配合,算是不辱聖上交代的任務。得知沉越的情況,聖上念起功勞累計,回朝便封了將軍,賜了府邸。

如今一家團圓,算是皆大歡喜。

周氏知道沉惜身子不好,便常來探望。兩人說起京中的事,不由一陣唏噓。

「你真是吃了不少苦頭。」周氏每每想起沉惜的遭遇,都覺得後怕。「當時你怎麼就敢那麼大膽!」

沉惜笑著搖了搖頭。「嫂子,我倒真的沒怎麼吃苦。便是祁慎把我抓走也是被好生招待著,後來到了安親王府,亦是受到禮遇,陳瑩甚至都沒跟我見面。」

那時衛國公府亦是自身難保,衛國公和世子不在府中,楊老太君和衛國公夫人又被時常被召入宮中,沉惜實在不願給她們再添麻煩、甚至連累她們。

「瑞親王弄得世家們都不好過,尤其是咱們倆家跟兵權沾邊,被他的人盯得死死的。」沉惜忙又解釋道︰「再加上阿漪的事實在嚇壞我了,琰哥兒年紀又小,我真怕他出事——」

說起祁慎的所作所為,周氏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那次在輔國公府的宴席上,元哥兒誤吞珠子並不是意外,又是祁慎的手筆。他想要挑撥輔國公府和衛國公府,雖然人不在京中,那些個鬼蜮手段卻從沒停過。

她才要說些什麼,忽然听到孩子們的笑聲漸漸的近了,便也收住了話頭。

很快烺哥兒、琰哥兒,帶著路都還走不穩的元哥兒,一齊走了進來,他們身後還跟著喬漪。

「世子來了。」沉惜對烺哥兒沒有失言,讓喬湛私下里同祁恪說了,祁恪欣然同意。故此烺哥兒倒也成了永寧侯的常客,沉惜待烺哥兒還如往日般親切。

雖說烺哥兒年紀小,可身份在那兒擺著,周氏也站了起來,笑著打了招呼。

烺哥兒亦是極有禮貌的問好,乖巧懂事的模樣,又想到他先前的遭遇,也不免多了幾分疼惜之意。

「娘、姑姑,我踢毽子最厲害,比烺哥兒還能多踢十幾個呢!」元哥兒的性子最活潑跳月兌,方才兩人在院子里玩耍,請喬漪評審,誰踢得最多最好。他得意的道︰「輸了的人要幫贏了的人寫兩張大字!」

周氏聞言不由笑罵一聲道︰「說了幾次不許直呼世子名諱。還有先生給你留的功課,你竟打起別人的主意來!」

見元哥兒挨罵了,烺哥兒有些訕訕的,心里過意不去。誰知元哥兒毫不放在心上,反而隨口道︰「是是,兒子知道了。反正世子寫得好,寫兩張讓我觀瞻觀瞻。」

「世子念書果真比你強得多,你可得好好向世子學習。」沉惜上前模了模烺哥兒的頭,她算看明白了,元哥兒的跳月兌像極了她表哥喬桉,有其父必有其子。

她有點憂愁的看向了在一旁不明所以懵懂的喬琰,若是隨了喬湛那冷澹的性子,可怎麼好。不過听說喬湛年少時,也是個紈褲子弟來著。

「元哥兒武功好。」烺哥兒忽然出身道︰「我也該向他學。」

周氏听罷,笑著搖了搖頭,她把做好的甜湯給孩子們分了,笑道︰「他呀,最是頑皮了。」

元哥兒眼珠一轉,突然附在烺哥兒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只見烺哥兒臉上浮現一抹為難之色,神情卻是愉悅的。

周氏太了解自己兒子了,一看便知他在打什麼壞主意,想要細問時,烺哥兒卻站出來幫他求情,只說沒什麼。

看著孩子們相處得好,沉惜便也笑著勸了周氏兩句,由著他們去了。

等到烺哥兒被安親王府接走、周氏帶著元哥兒也告辭,沉惜讓蘭草和蘭香在臨窗大炕上看著小葡萄,自己帶著喬漪去了次間。沉惜細細的把給喬漪準備的嫁妝都造冊,讓她心中有數。

齊家的意思,想等喬漪及笄之後就嫁過去,沉惜和喬湛心里有些不舍,暫且還沒松口。

「嫂子,三叔被治罪,喬灩她們——」等喬漪紅著臉听完自己的親事,又忍不住問起了三房的事。「也都要被流放麼?」

喬漪和喬灩她們自小一起長大,雖說兩邊不和,她們倒還有些姐妹情分,若是十幾歲的小姑娘也被流放邊疆,那就太慘了。

沉惜一時沒說話。

喬三老爺偽造喬湛通敵的證據,雖然後來他辯解說是被瑞親王威脅,可他卻是當著朝臣的面「大義滅親」來著,不容辯駁。聖上沒有要他的命,卻判了流放千里。

太夫人和喬三夫人聞言,都哭暈了過去。甚至還要來永寧侯府要沉惜求情,求他們兩口子不要趕盡殺絕。那幾日鬧得滿城風雨甚是淒慘,可沒人同情。

喬湛擋在府門前,命人將太夫人送到了沒有被牽連的四房處,給喬三夫人兩條出路,和離回娘家,或是跟著喬三老爺一起流放。得了喬湛的保證,她便也不再出聲替喬三老爺喊冤。

「她們只怕會跟著三夫人走,你也不必擔心。」沉惜見喬漪小心翼翼的望著自己,不由笑道︰「放心,你哥哥不是趕盡殺絕之人。」

好歹姐妹相伴過幾年,喬漪也松了口氣。

「眼下你最要緊的就是把手上的嫁妝繡好,我看齊玨倒是急得很。」沉惜揶揄道︰「這幾日又纏著你哥哥,還托他娘來我這兒說情。」

喬漪想起齊玨那抓心撓肝的模樣,就忍不住笑出了聲。

「喏,給你的。」沉惜從抽屜里拿出一封信,隨著一個小匣子一起遞給了喬漪。「齊玨那小子給你的。」

齊玨時常都會送些小玩意兒過來,沉惜也默許兩人通信,故此喬漪紅著臉捧著東西回了自己的院子。

吃過晚飯喬湛才回來,沉惜甚至聞到了些酒氣。

「我去岳父府上談公務,說得晚了些,岳父便留了我吃飯。」喬湛忙解釋道︰「陪岳父喝了兩杯。」

沉惜點點頭,替喬湛拿過家常的衣裳來,又吩咐人去燒水。

說謝字太生分,可沉惜心中很感動喬湛的付出,她會把沉越當做親生父親孝敬,可實際上喬湛卻比她做得更好些。知道沉越想女兒、想外孫,喬湛本想請沉越來侯府住著,卻被沉越回絕了。

能知道女兒好好的活著,嫁了個好丈夫,生了乖巧可愛的孩子,他已經心滿意足,不願給女兒再添麻煩。

「幸好、幸好……」接過喬湛月兌下的外袍,透過松散的褻衣領子,還能看到他胸口上一道扭曲的傷疤。沉惜不自覺的模了上去,她簡直不敢想,當初喬湛會有多疼。「如果傷口再深一些——」

哪怕喬湛當初是有所準備的,可地勢凶險,什麼結果都有可能發生。

每每想到這兒,沉惜都是一陣後怕。

「我有分寸。倒是你,自己竟敢去挑釁祁慎。」雖然知道沉惜是為了護住喬漪和喬琰,喬湛亦是後怕不已。「如果祁慎再狠點,如果顧清沒有幫忙,你——」

沉惜討好的送上一吻,堵上他的嘴。

念在顧清還沒有鑄成大錯的份上,祁恪和喬湛倒都出手幫了他,雖說他不能再接近權利的中心,不可能入內閣,只能安心在翰林院做個編修,對他來說已是最好的結局。

對于主動送到嘴邊的美味,喬湛向來都是抓緊時機不願放過的。

原本他拿在手中的衣裳,已經被隨手丟在了地上。他攔住沉惜的細腰,加深了這個吻。

「侯、侯爺,我還沒有沐浴——」還未到往日就寢的時候,沉惜怕丫鬟們忽然進來,掙扎著想走時,卻被喬湛抱得更緊。沉惜滿臉通紅,卻听喬湛在耳邊低聲道︰「如果你想洗個鴛鴦浴,我也沒意見。」

沉惜頓時想起喬湛原先在淨房中胡鬧的情景,掙扎的力氣便輕了些,她還是要臉的。

「惜惜,你忘了岳父是怎麼教導咱們的?」喬湛用氣聲道︰「小葡萄一個人太孤單,要給他添個弟妹才是。」

她怎麼不記得父親說過這樣的話?

來不及多想,她已經被喬湛的吻奪去了大半的注意力,蘭草臘梅她們走到房前卻又默契離開的腳步聲,自然也沒有听到。

夜還很長,他們有的是時間。

這一生也還很長,她和他能擁有很好的每一日、每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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