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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惜還是從前來陪她解悶兒的周氏口中先一步得知烺哥兒被立為世子的消息。

想起那個令人心疼的孩子沉惜也替他覺得高興。

雖然陳瑩的遭遇令人惋惜可這對烺哥兒來說也是一件好事起碼烺哥兒會受到重視怕是仍舊被陳瑩利用陳瑩也不敢把他養廢了。

更可況有祁恪和淑妃看著烺哥兒將來一定錯不了。

「安親王府必定是要下帖子宴請賓客的。」周氏有些擔憂的對沉惜道︰「你去不去?」

沉惜和陳瑩、常玥間的恩怨滿京城里沒有不知道的。如今看來,當初被兩人瞧不起的、時常嘲諷以下人出身的沉惜,竟是三人中過得最好的。

嫁給了永寧侯又生下了嫡長子,更妙的是她的真實身份竟是衛國公府的表姑娘!

京中是不艷羨沉惜真真好命。

「自然是要去的。」沉惜微微嘆了口氣,頗有些無奈的道︰「前一陣子瑞親王府的宴席我去了安親王府的卻不去還會為了世子處立這樣的大事,只怕會讓人多想!」

于理她有必須去的理由于情理上她卻是有些想念那個眼神純淨的孩子。

自從生了小葡萄後她心里對烺哥兒的憐惜之情也更多些。

「也是。」周氏點點頭道︰「到時咱們仍舊在一處便是了若陳瑩是個聰明的,便不會找你的麻煩。而從那件事的處理上她總算不太蠢了。」

沉惜知道周氏所說的是何事,也覺得陳瑩總算看開了些。把烺哥兒推上世子之位也算是個明智的選擇。

「罷了罷了咱們好容易在一處,就不說這些煩心事了。」周氏性子是個爽利的,旋即她又笑道︰「有一樁趣事,我也是在私下里听說的。」

這些日子忙起來沉惜竟忘了,周氏原也是個「百事通」來著。

她忙打點起精神來,預備洗耳恭听。

「我听人說,太後娘娘有意給安陽郡主說媒。」周氏故作神秘的看了沉惜一眼,挑眉道︰「你猜猜是誰?」

沉惜忍俊,卻是搖了搖頭。

她還在真猜不出來,太後會給安陽郡主說個什麼人。安陽郡主身份雖高,卻是二嫁。更別提京中適齡的公侯人家,幾乎都是有了嫡妻的。

難不成有什麼人家要續弦不成?

沉惜絞盡腦汁的想了好一會兒,周氏著急了,提示道︰「這人你該也是知道的,應該也是見過的罷?」

按理說她認識的勛貴之家的男子不多,可一時間她還真的想不到誰最合適。

畢竟太後指婚,也得門當戶對才是。

「好嫂子,好姐姐,你就告訴我罷!」沉惜急得抓耳撓腮,她實在想不到,只得央求周氏。

周氏見狀,也不再繞彎子,道︰「好了好了,告訴你罷,可不許往外頭說。」在沉惜的再三保證下,她才道︰「是那位當朝探花、顧探花顧清。」

她的話音未落,沉惜便愣住了。

這個名字對她來說豈止是不陌生,簡直是太熟悉了!听到這個名字,她不由自主的渾身一顫。

這個動作對她來說有點陌生,不是發自她的內心,更像是被原主的本能反應所控制。

畢竟顧清是對原主來說,最痛心的記憶了。

「顧探花?」沉惜下意識的跟著重復了一句,臉上的驚訝始終都沒有散去。

太後怎麼會想到讓這兩人在一起?

「雖說安陽郡主略大上顧探花兩歲,可大一點也沒什麼不好的。」周氏自己才知道是也非常驚訝,所以對于沉惜如此表現,她也不覺得吃驚。「安陽郡主人漂亮、又深得聖眷,即便是二嫁,那也是不少人想求娶。」

沉惜對安陽郡主的印象還不錯,覺得她是個性情中人,坦蕩磊落。故此她點了點頭,又好奇的道︰「那為何是顧探花?」

雖說顧清已經中了探花,這兩年成了今上眼前的紅人,可他在京中還沒什麼根基,若是配郡主也有些不足。

周氏一副了然的模樣,道︰「這你就不知道了罷?正是顧清沒什麼根基,才正好娶郡主呢!這樣一起來,豈不是兩全其美?郡主又不是瞧不起的人的勢利眼。」

「顧探花去教導武安侯世子功課,也是常和郡主接觸的,一來二去、郎有情妾有意什麼的……」周氏越說越離譜,頗有些說書人的架勢。「你看,顧清自從進京以來,多少人家想把他招成自己女婿都沒有成功——」

雖說顧清並沒有榜下捉婿,可他著實被不少家中有適齡女兒的人家青睞。年輕有為、清俊不凡,雖說家里清貧,那又如何?

「或許真的是個不錯的選擇。」沉惜笑了笑,眼底有一絲她自己都沒有覺察的勉強。

原主那些記憶都被她刻意的堆在了腦海的角落中,已經很少被想起了。可周氏提起了顧清,她忽然覺得難過極了。

原來掏心掏肺的對一個人好,換來的不一定就是等同的真心。

當初顧清對原主說過的承諾,簡直是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話。而顧清還能裝出一副念念不忘的神情來——沉惜忽然想起來七夕時,顧清那狀似深情痛苦的模樣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或許沒得到的才是最好的。

如果她如今不是永寧侯夫人,沒有坐穩這個位置,而是狼狽的被人取代,顧清還會想起她麼?

沉惜攥緊了手中的帕子。

「也算是一對璧人了。」周氏點了點頭,道︰「不過我也是道听途說,做不得準的。惜娘你可不許往外頭說。」

沉惜回過神來,忙笑著應了。

兩人又說了一會子閑話,周氏約了那日兩人一同去,這才從永寧侯府離開。

等到周氏走後,沉惜自己在房中枯坐了好一會兒。

原主本就把和顧清之間傳遞過的一些東西銷毀得一干二淨,被沉惜發現的那兩張信箋,也已經找機會燒了。

她慶幸自己遇上的是喬湛。

初見時雖然喬湛一副冰冷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但沉惜卻看出了他的沉穩和擔當。

果然她沒有看錯人。

喬湛已經離開了十日,自己已經有些想念他了。

顧宅。

等到顧清一身疲憊的回到家里時,他的母親白氏已經一臉激動的等在了影壁前。

見到兒子的身影,她便迫不及待的道︰「清兒,你猜今日咱們家里誰來了?」

白氏臉上依稀布滿了激動的神色,顧清心里隱約有了不好的預感。

往日里有人來提親,白氏雖然也很是高興,可顧清總是回絕,幾次下來,白氏的熱情也不是那麼高了。

左右自己的兒子有出息,又得聖上的看重,這事總是急不得的。男子年紀大些也無妨,等到兒子的官位越來越高,能娶到的兒媳婦也是越來越好。

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幾十年,不過是農婦罷了。可兒子出息了,以後也能像戲文里提到的老封君一般,還有貴女兒媳婦小心的服侍著,想想夜里都要笑醒的。

顧清態度堅決的不肯成親,她怕兒子再生出逆反來,也不再深勸,只是等著機會。

而如今機會到了。

能讓自己母親這樣興奮的,恐怕不知是哪家很有名的勛貴世家罷!顧清才想著開口回絕,無論是誰,他都並不想娶。

世上只有一個她——

「罷了,娘還是只說好了。」白氏興奮的道︰「是宮里頭來人了!」

白氏的話音未落,顧清臉上非但沒有半分歡喜之意,反而變得慘白。

不,等等——

顧清強迫自己鎮定了下來。不可能是聖上,若是聖上直接賜婚或是找他說也是了,斷不會繞過他直接來家里。

如果不是聖上,那便是後宮了。

顧清清醒而鎮定的分析著,到底是皇後還是太後,亦或是其他的妃嬪?

「是太後娘娘!」不等他發問,白氏滿臉激動之色溢于言表。「太後娘娘要給你說親呢!這可是天大的榮耀啊!」

「對了,還是為郡主娘娘!」

郡主?

顧清腦子飛快的轉了起來,如今京中適齡的郡主,還有哪位?

各位親王家里彷佛並沒有適齡的郡主可以嫁給他,而先前也並沒有苗頭。他認識的郡主,說起來,只有那一位——

顧清心中頓時生出一種荒謬的感覺來。

太後娘娘會如此亂點鴛鴦譜麼?

白氏不知兒子心里的想法,猶自得意洋洋的道︰「太後娘娘特意派了人來,說是要給你說親呢!別的且不論,這樣的殊榮,只怕是公侯人家也不能都有的!」

「那位過來的公公可說了,這人你是認識的!」白氏好奇的道︰「娘怎麼不知道,你何事有了心上人?還要人家姑娘家主動?」

能請動太後的也只有是哪位親王家的郡主了,白氏飄飄然的腦補自家兒子被雀屏中選的畫面。她還不知道,太後想要說親的人會是安陽郡主。

見自己母親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顧清滿心的煩悶無處去說,這事太奇怪了。

「娘您就不要操心了。」顧清只覺得厭煩,他頗為冷澹的道︰「我的事我自會處理的。」

說著,他便要拂袖離去。

白氏沒問清楚,自是不肯放兒子走。

就在這時,門前忽然來了人,問道︰「顧大人在不在?我家公子有請顧大人。」

常玥這幾日來一直提心吊膽,生怕陳瑩發現什麼異常。

好在陳瑩的心思似乎都在幾日後招待賓客身上,倒對她並不是十分的關注,也不用她前去服侍,似是完全忽視了她這個人。

常玥並不敢掉以輕心,也不敢再出門,十分低調的藏在自己的小院子里。

她真的怕陳瑩發現,她當初是做了手腳的。

自從得知自己的一雙兒女被陳瑩害死後,常玥沒有一日不想著要報復陳瑩,讓她也嘗一嘗失去兒女的痛苦。

她想過很多法子,卻在無意中丫鬟的話里得到了靈感。她托人從外頭找到了一種可以用作燻香的藥物,奇特之處在于它本身的香味能完美的融合到別的燻香里,讓人察覺不出異常來。

當初就是陳瑩騙她吃藥害得她淪落到如此下場,她為什麼不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錢財動人心,常玥已經在正院買通了下人,偷偷的把這一味香料加進去,讓陳瑩在察覺不到的時候,讓她嘗到報復的滋味。

素日里陳瑩最愛燻香,正院里也是香味不斷,從陳瑩勾引祁恪那一次,常玥已經在里頭加料了。

正院越是平靜,常玥心里的不安就漸漸的放大。

要知道自己當初發現了是陳瑩動的手腳,自己也沒有聲張過。如今換了陳瑩,即便發現了什麼,也不一定會聲張。

這樣的事,務必要一擊必中。

常玥的不安漸漸的擴大,時時讓人探听正院的消息,努力想著月兌身的法子。

是了。

常玥絞盡腦汁下,倒也生出一條不怎麼上乘的主意來。

要吸引陳瑩的注意力,就要再憑空造出一個敵人來——那個人正是沉惜最合適不過了。而且祁恪喜歡沉惜,這是事實沒錯。

過兩日沉惜就要過來了,她得好生謀劃一番,該怎樣利用這個好機會才是。

常玥的唇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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