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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不難查證。

常玥和陳瑩的算計本就不復雜, 又沒來得及消滅所有的證據。

更可況當事人是六皇子和慶國公府的嫡長女,查證起來自是倍加用心, 真相定能水落石出。可假如是沉惜和顧清被算計,可就要吃啞巴虧了。

不知怎的常玥竟把自己給繞了進去,恐怕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而沉惜之所以肯定常玥算計的是她和顧清, 只因為那張弄巧成拙的紙條。

字跡模彷得很像,沉惜並不能看出差別來,可常玥畫蛇添足, 竟還加了顧清的落款, 以增加可行性。

當初沉惜和顧清兩人, 男未婚女未嫁時,顧清送給沉惜的情詩尚且不敢寫上落款。而如今好不容易顧清平步青雲,而沉惜又是永寧侯夫人——顧清早就權衡過利弊, 才放棄了沉惜。如今斷不會如此沖動, 自毀前程。

看來常玥只是對此事一知半解, 便想出這招來試探她。

「侯爺, 這張紙條, 您看看罷。」沉惜方才在情急之下把紙條收在了袖子中, 決定對喬湛坦誠相對。「當時我隨著陳瑩去院子里換衣裳時, 有小丫鬟塞給了我。」

喬湛接過來,目光頓時停留在落款上。

「常玥似乎誤會我和顧清的關系, 才想出這招陰毒的計策來。」沉惜一面說,一面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喬湛臉上的神色。

如果她不把這件事先說出來,反而讓喬湛從別人口中得知, 沒的生分了夫妻的感情。

果然等喬湛匆匆瀏覽過後,眉頭微微蹙起。

「這並不是顧清的行事風格。」喬湛雖是心中隱隱泛酸,卻也不至于胡亂遷怒。「若是顧清這點腦子都沒有,早就不能在御前深得聖眷了。」

沉惜听罷,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氣。

喬湛能保持理智的分析,沒有辜負她的信任。

「恐怕是常玥所為。」沉惜緩緩的道︰「眼下最恨我的是她沒錯,可我不懂,陳瑩為什麼也被牽扯進來,明明我和她毫無交集。」

沒有陳瑩的配合,在安陽郡主府上,常玥壓根做不了手腳。

喬湛听了她的話,驀地眸光一暗,似是想到了什麼。可他什麼都沒有說,只道︰「安陽郡主自是會調查此事,咱們把知道的告訴她也就是了。」

沉惜點了點頭。

這件事牽連太廣了,祁恪、常玥,聖上、太後、慶國公府——事情的真相,不是她能左右的。

「惜惜,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喬湛見沉惜臉色始終不大好看,擔心的用手探了探她的額頭,道︰「如今天已經涼了,你又在外頭折騰了半晌。」

沉惜搖頭,笑道︰「我沒事,也沒覺得不舒服——」

她的話音未落,只听臘梅進來通報說,安陽郡主到了。沉惜便住了聲,沒有再說話。

等到見了沉惜同喬湛坐在一處,看起來安安逸逸的,並不任何不妥,安陽郡主才松了口氣。

她雖是心中還喜歡著那人,也眼紅他對妻子呵護備至,可她也不希望看到沉惜出事,喬湛怨恨上自己。

「郡主。」見她進來,沉惜和喬湛起身行禮。

安陽郡主留意到,喬湛不著痕跡的扶了一下沉惜,動作很是自然,甚至連沉惜本人都沒察覺到,見她站穩,喬湛便立刻收回了手。

說不吃味是假的。

可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讓她焦心,安陽郡主只得忍下心里頭那點子酸澀,面上換了關切的神色,道︰「惜娘,你還好罷?」

沉惜微微頷首,道︰「多謝您關心,我沒事。」

說著兩邊分了賓主坐下,喬湛也沒避開,顯然夫妻二人已經商量過了。

安陽郡主落座時,突然發現沉惜身上的衣裳,似乎同宴席時穿得不一樣了。她們這樣的貴婦出門,定是會備上一套樣式和顏色差不多的衣裳,以防發生意外好能及時換上。

可沉惜被弄髒的明明只是裙子——更何況她听丫鬟說,陳瑩確實讓人去開箱籠找了幾條她的新裙子。

實在是有些古怪。

想到這兒,安陽郡主的目光不由在沉惜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

「郡主,有件事我想告訴您。」沉惜不能確定安陽郡主是不是會把陳瑩護到底,言語間便多了幾分斟酌。

沉惜是同陳瑩一道走的,她想說的定然同陳瑩有關。是以安陽郡主果斷的道︰「惜娘,你不必有所顧忌,我只想听實話。」

既是安陽郡主這麼說了,沉惜便把她是如何跟著陳瑩到了那間客院,又是怎樣被鎖起來,又從院子里逃出去的過程扼要的講了一遍,只是她特意略去了紙條的事。

這是喬湛特意囑咐她的,他相信沉惜和顧清無論先前如何,此時卻是清白坦蕩的。他不想把沉惜也牽扯到這場亂子中,便讓她隱去不提,並不會影響真相的水落石出。

「高姐姐原本陪著我一道走的,只是听說婉娘似乎哪里不適,便先走了。」

安陽郡主點頭,這件事她知道。劉婉在石子路上滑了一跤,跌倒了。手上和腿上有幾處擦傷,腳腕也腫了起來。

可听了沉惜在客院中的經歷,顯然是有人故意要算計她——安陽郡主心 得一沉,若是沉惜逃得不及時,恐怕今日丑聞的主角便是沉惜和祁恪!

那簡直太可怕了!

她不奢望喬湛的愛,卻也不想他恨她。安陽郡主的目光落在喬湛身上,只見他的凝視都給了自己的妻子。那樣的柔軟溫暖,又滿是疼惜。

安陽郡主垂眸的片刻,已經掩飾掉了所有的情緒。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劉婉的跌倒,到底是偶然還是有人刻意安排?

只要想到陳瑩竟背著她做了如此多的布置,虧她還相信陳瑩,來幫她忙的鬼話——

「讓人去查花園里水榭旁的石子路。」安陽郡主神色微冷,叫來身邊貼身服侍的大丫鬟,道︰「看看有沒有什麼異常,都有哪些人接近過?」

能說的都已經告知了安陽郡主,喬湛便提出要帶沉惜和喬漪告辭。

安陽郡主心中愧疚,本意她是想幫沉惜,卻不承想出了這樣的事,險些害了沉惜。

「郡主不必介懷,那些鬼蜮手段同您無關。」沉惜眼底一片澄澈,唇角微翹。

喬湛也在一旁道︰「郡主,眼下您最要緊的是查清此事,在聖上和太後過問此事時,已經把人證物證都準備好,想必宮中的旨意,很快就要來了。」

安陽郡主感激的點了點頭。

「惜娘,你放心,我定然會給你一個交代,不讓你白白受了這委屈。」

******

陳瑩跑到了花園里一處無人的角落里,心中又是憤怒又是害怕。

憤怒的是常玥竟然給祁恪下藥爬床,或許常玥心中的那個人早就不是喬湛,而是祁恪。她見不得自己跟祁恪出雙入對,才生此毒計。

可陳瑩又非常害怕。

那客院中沒有沉惜,說明沉惜定想法子逃出去的。可沉惜卻在那屋子待過,一旦她出來,對安陽郡主說出真相的話,她在安陽郡主面前,便一下子從受害者變成了加害者!

可她又覺得自己十分委屈。

她惡心祁恪和常玥在一起時的丑態,想到出了這樣的丑事,那往後常玥會不會就趁機嫁進皇子府?

那自己又算是什麼!

陳瑩委屈極了,一面咒罵常玥,一面嚎啕大哭起來。

「五姑娘,原來您在這兒。」只听腳步聲漸漸傳來,哭得專心的陳瑩並沒听見,只見來人是安陽郡主身邊的大丫鬟翠梅,又帶著兩個身強力壯的婆子過去。「郡主請您過去一趟。」

听到安陽郡主要見她,陳瑩嚇得身如篩糠。她絞盡腦汁想要拒絕,卻沒料到翠梅竟伙同兩個婆子,將她制伏住,就要強行帶走。

另一邊常玥沒臉見人,干脆一直昏著。可祁恪,卻是被御醫又是針灸又是灌藥,才把那點子藥性緩了過來。

方一睜開眼,那些記憶如同潮水般撲面而來。

他是怎樣被人扶著醉醺醺的到了客院,又是怎麼被藥性大發,強行佔有了常玥——他恨得牙根癢癢,恨不得吃其肉飲其血。

為何別人不來偏生她過來?祁恪知道常玥定是用了什麼鬼蜮手段,自己原本規劃好的未來道路,都被常玥這個蠢貨給毀了!

還有陳瑩——

她大喊大叫的恐怕整個郡主府的來客都已經知道他的丑聞,當然這本也瞞不住——祁恪怒極反笑,此時自怨自艾是無用的,他要趕快想好應對之策才是。

祁恪的眸底已是一片烏沉沉的暗色,一眼望去只覺深不可測,十分陰郁。

他既是和常玥有染,這個包袱是甩不掉了。

虧得當初太後還想撮合他和常玥,而如今別說是側妃之位,便是給了她侍妾的份位,祁恪都覺得太便宜常玥了。

「殿、殿下——」跟在祁恪身邊的長隨,隔著簾子,戰戰兢兢的小聲道︰「聖上和太後召您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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