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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惜看著眼前「醒悟」過來,一個勁兒磕頭的翠姨娘, 唇邊始終噙著一抹澹澹的笑容。

「知錯能改, 善莫大焉。」沉惜的話不輕不重, 卻是一字字敲在在場三位姨娘的心上。「咱們侯府是個講規矩的地方, 做錯了事, 自然該罰。」

程姨娘、蘇姨娘兩位順從的低垂著頭,一副認真聆听教誨的模樣。

跪在地上的翠姨娘盡管眼中閃過一抹不忿,卻也是無計可施。沉惜表現出前所未有的強硬來, 想到昨日紅纓的下場,她已經後悔了。

「你就在自己房里好好學規矩, 沒我的允許,不許邁出房門一步。」沉惜神色始終和和氣氣的,三位姨娘卻都不敢掉以輕心。

僅僅是關禁閉這麼簡單?

程姨娘和蘇姨娘心中俱是有種揮之不去的怪異感。

果然就在翠姨娘要松一口氣時,沉惜老神在在的插了一刀。「我會讓張嬤嬤挑一位懂規矩的嬤嬤, 好好教導你規矩。」

把她關起來學規矩?還是要折磨她?

翠姨娘心頭 地一跳, 一種強烈的不安油然而生。

「你是我挑進來的人, 我自然對你寬容些。」沉惜「大度」的道︰「若是在侯爺面前, 你也這麼沒規矩,沖撞了侯爺你能擔待的起?」

她對自己寬容?簡直笑掉大牙!還讓自己罰跪,又喊打喊殺的威脅自己?

況且自己能見到侯爺幾面?侯爺惱了她後,連後院的門都不登了!她若發落自己只說便是,還用這樣的理由惡心自己!

翠姨娘又急又怒,殊不知沉惜的「最後一刀」,才最是致命的。

「對了, 既是規矩沒學好,從這個月起,到翠姨娘規矩學好前,她都不必服侍侯爺了。」沉惜叫了張嬤嬤進來,吩咐了一聲。

沉惜這話是什麼意思?

翠姨娘覺得如晴天霹靂般絕望,程姨娘和蘇姨娘卻似乎看到了希望。

莫非大女乃女乃準備安排她們服侍侯爺?

想到昨夜大女乃女乃和侯爺的關系看起來已經緩和了,可昨夜侯爺沒有留宿大女乃女乃房中……是了,蘇姨娘悄悄抬眼看了沉惜一眼。

到底那場大病不似作偽,大女乃女乃臉上已經涂了脂粉,卻還是有些大病初愈後的蒼白。

大女乃女乃身子骨不好,想要籠絡侯爺,只能讓她們去服侍侯爺!

想到這種可能性,蘇姨娘的心砰砰跳得厲害。程姨娘也是個聰慧的人,很快也猜到了這種可能,面上亦是有幾分掩飾不住的激動。

沉惜不著痕跡的掃了她們一眼。

別以為她不知道這兩位也不是省油的燈,挑唆著翠姨娘來挑釁她。

「還有——」沉惜面上的笑容漸漸加深,她撫了撫衣袖上並不存在的褶皺,無比賢惠的道︰「把侯爺去翠姨娘的那幾日,平分給程姨娘和蘇姨娘。」

明明對她們來說是好事,有更多接近侯爺的機會,可程姨娘和蘇姨娘卻隱隱覺得有哪里不妥。

翠姨娘已經赤紅了雙眼。

這會兒她已經不盯著沉惜了,怨毒的目光落在了程姨娘和蘇姨娘身上。

這兩個賤人,原是拿她做出頭的椽子,好爭奪自己服侍侯爺的機會?沉惜身子不好,她們兩個便聯手算計她,想要爭奪侯爺的寵愛不成?

蘇姨娘和程姨娘被她盯得發毛。

沉惜心滿意足的靠在大迎枕上。

「行了,散了罷。」沉惜擺了擺手,面上還隱約透出一抹不耐。

翠姨娘被張嬤嬤帶來的兩個身強力壯的婆子「扶」走了,蘇姨娘和程姨娘恍恍惚惚的行禮後離開,縱然心中有再多的疑問,卻不敢惹沉惜不快。

房中一下子便清靜了。

一旁的蘭香早就忍不住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問沉惜為何安排姨娘們服侍侯爺。

大女乃女乃和侯爺的關系才緩和呀!

然而這話卻沒輪到蘭香說,隨後進來的喬漪,面上雖有猶豫之色,卻還是下定決心,對沉惜道︰「嫂子,恐怕哥哥不喜歡這樣罷?」

喬漪本來是個事少的,很少開口表達自己的意願。可昨日以來沉惜帶給她的親近感,還是讓她沒忍住開口勸,她想哥哥嫂子好好過日子。

沉惜體貼的沒追問喬漪為何過來,而是拉著她在身邊坐下,神色沒了方才的拿腔作勢,放松了許多。「傻孩子,別擔心。」

雖然嫂子看起來一副運籌在握的模樣,可她還是憂心忡忡的盯著沉惜。

沉惜也不想讓喬漪自己胡思亂想,索性攤牌道︰「我的傻妹妹,別太心實了。對她們這樣的人,犯不著費心思親自去做什麼。」

簡言之,不用親自下場,讓她們自己先去撕一輪豈不是更省心。

「更可況,我只是說了安排她們服侍侯爺,可沒說侯爺一定要去呀?」沉惜狡黠的眨了眨眼,柔聲道︰「若是你哥哥不願意,我還能把他強綁著去不成?」

喬漪眼前一亮。

承認自己忽悠的行為,沉惜一點兒壓力都沒有。

她只答應了幫姨娘們排排班,又沒答應喬湛一定去,說白了她這麼說就是一幌子。

只要讓翠姨娘從心里恨上程姨娘和蘇姨娘便成了,三人狗咬狗一嘴毛去吧。

她才懶得放低身段,肯跟她們在一水平線上斗。且她可不是什麼賢良的人,若是沒有意外,這輩子她就要跟喬湛過了,她才沒有跟別人分享丈夫的愛好。

可沉惜心中又清楚,這是在古代,實行都是一夫一妻多妾制度,或許未來——

她不能想了。

沉惜在心中搖了搖頭,起碼不能是這三個人。

「嫂子,你真厲害!」喬漪只是話少不愛說,並不代表著她什麼都不懂。她眼中閃閃發亮的看著沉惜,道︰「兵不刃血呀!」

她的話音未落,卻發現沉惜的眸子有些黯澹。

「那是自然。」沉惜的失神只是片刻,旋即她又恢復了得意洋洋的笑容。

蘭香等不明真相的人都跟著松了口氣,她們真怕大女乃女乃一時 涂,走錯了路,重蹈覆轍。

張嬤嬤適時的送上了喬湛派人送來的原始嫁妝冊子。

沉惜毫不避諱留喬漪身邊一起看。

厚厚的一沓冊子,壓根不是劉氏所說太薄了,為她在侯府撐不起體面來。相反,這份厚厚的嫁妝,便是傾伯府之力,都難以為柔娘籌備一份。

這便是世襲罔替超品侯府的底氣罷!

這還是沉惜頭一次見,果然如她所料,很多東西她都對不上。

「大女乃女乃,侯爺說了,人過兩日就送來的。」張嬤嬤上前回話道︰「讓您先看著冊子。」

沉惜點了點頭。

她信手翻到一頁上,上頭記載著各色珍珠頭面。什麼蓮子米大的珍珠,合浦珠、東珠等等看名字就很值錢,沉惜不由在心中感慨。

喬漪目光不由定定的落在其中的一條記載上。

只見她手指不自覺拂過冊子上的記錄,面帶追憶之色,竟有些悲傷。

沉惜察覺出喬漪的異常,忙道︰「阿漪,怎麼了?」

喬漪彎了彎唇角,笑容卻比哭還難看。「這是我娘的陪嫁之物,當初是一整匣子上好的珍珠,打了兩套赤金珍珠的頭面。那時娘還笑著說,要給我未來的嫂子一套,留給我一套——」

她想起了那時在母親身邊無憂無慮的日子,听母親數落哥哥還不肯定下性子,好好說一門親事。哥哥曾經也有頑劣調皮的時候,還偷偷的給她買過街上的小吃、好玩的小玩意……

「阿漪。」沉惜安撫的拍了拍她,順著她的手指看去,只見這套頭面又分許多小件。有發箍、發簪、步搖、耳墜等等。

原來這里頭還有先永寧侯世子夫人的陪嫁之物。

沉惜的心中不免一聲嘆息。

喬湛是真的想娶原主為妻,好好過日子的。雖然沒有感情,可若是夫妻兩個彼此信任,原主會是這時代中難得幸福的女子。

「大女乃女乃,奴婢總覺得這些有點眼熟。」喬漪和沉惜姑嫂兩個兀自感慨著,一旁的蘭草卻是猶猶豫豫的開口了。

沉惜挑眉。

「這一套頭面,我似乎見承恩伯府的大姑娘戴過幾次。」蘭草只是覺得眼熟,也不太敢確認。「有次大姑娘的發箍松了,奴婢幫忙遞過去時,彷佛見到過盛和軒銀樓的字樣。」

「盛和軒?」喬漪抬了頭,皺眉道︰「你確定是盛和軒銀樓?」

蘭草點了點頭。

喬漪正要確認,忽然她想到這東西為何會落到張柔娘手上,怕沉惜面子上過不去,又掩飾似的道︰「還是幼時見過,我記不清了。」

沉惜哪里還有不明白的。

這分明就是先世子夫人的陪嫁,喬湛送給了沉惜。卻被劉氏從中做了手腳,給拿了出來。

若是別的東西也就算了,喬湛娘親的東西,自然不能被劉氏母女白白佔去。

既是人沒來,別的東西她尚且不清楚,這一件必須先要回來。

到底該怎麼做才好?

沉惜曲起手指,輕輕敲擊著小炕幾,露出思索的神色。

喬漪有些後悔,嫂子這才好些,自己不該給她添堵。若是劉氏不肯承認,只說嫂子自己丟了,嫂子要不回來,面子上怎麼過得去?

突然,沉惜腦海中閃過一絲靈感。

「把馮嬤嬤給我叫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游手好閑妞的火箭炮;苜熙、青山、朱朱、粥粥、唏月的地雷~感謝小天使們的投喂~

ps︰明天中午下午各有一更。

ps的ps︰抱歉今天好晚才更,今天拔牙真的是痛苦超出承受能力/(tot)/~~一顆智齒,拔了一個多小時,先是磨又是鑿然後就是往外拽,真的沒忍住掙扎了,生理淚水流了幾次。有點丟人了,現在臉還腫著,吞咽動作都疼。建議智齒沒長好的小天使,盡看牙醫治療。否則根越長越深,越難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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