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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易不聯系明笙,然而還是弄得一喜一悲的。

他關注了謝芷默的微博。求婚事件的第二天,她就更新了親朋好友合照九宮格。里面就有一張,是明笙和林雋的合影。他們三個人是多年好友,謝芷默被求婚,林雋在場再正常不過,那張合影也是標準的親友合影姿勢。

但他看得還是很不是滋味。

三人行,都是老套路。其中一個結了婚,另外兩個沒點情況,可能麼?

而且,他從謝芷默微博的相關推薦里,點進了明笙前男友的扒皮貼。她從前換男友的頻率和他不相上下,形形色`色的照片一張張證據確鑿。除開這些有名有分的,像林雋那樣的還不知有多少。

除了這種自討沒趣的手欠以外,還有主動找上他的。

微信里一個備注為「許」的女人突然給他發了幾張酒店的照片,一副很熟的樣子,說︰「我記得剛認識你那會兒,你就來了澳門,住的同一家酒店。好巧~」

他給人加備注隨便且粗暴,而且重度臉盲。想不起來自己住過這家酒店,更想不起來這位許小姐是誰名甚。

恰好,對方不露痕跡地交代了自己的身份︰「我是許亦淑,改名字比較頻繁,江少爺不會沒加備注吧?」

加了,然而還是想不起來。

江淮易順手往搜索欄里一搜。原來是個戲劇學院出身的小明星,剛出道兩年,發展得還不錯,近期在澳門錄制一檔模特紀實真人秀。

在澳門錄制真人秀——這就有的話說了。

江淮易回她︰「你在那邊待多久?」

「一個月,七月底回來。」

許亦淑說︰「好久沒見了,回來聚聚,一起吃個飯?」

江淮易想也沒想,順手回了個好,後面她再說什麼他都沒留意。一個月,听著不長,細想下來卻覺得很漫長。他數著數著日子就睡著了。

這段時間也沒閑著。周俊和梁雨喬分手,他陪著周俊胡吃海塞了好幾天,感覺像自己失了一次戀一樣,把該喝的酒該發的瘋都喝完了發完了。後面反而過得很平靜,按部就班地呼朋引伴請客吃飯,仿佛回到了沒認識明笙那會兒的時候。

周俊問他他也不說,還以為他跟明笙分手了,好吃好喝地伺候著,並勸他︰「趁最近有空,找個海島散散心唄。哥陪你一起去,說不定還能艷遇倆新的。」

江淮易只喝酒,不說話。

七月一天天在酒精和炎熱中耗盡。

八月一來,連下了幾場暴雨。

江淮易天天睡到下午,醒來時每每覺得恍若隔世,打開手機全是狐朋狗友日復一日的邀約。

這一天,他收到了許亦淑的朋友圈@,言辭曖昧,大大方方地公開請他出來玩。周俊也加過她,看見這條狀態之後就截圖發給江淮易︰「喲。你這足不出戶的,又搞上啦?」

「搞你媽X。」

他沒理他們,扔掉手機出門健身。回來的時候,手機還是安靜的。

悠悠從房間里鑽出來,模模他的頭︰「舅舅,想開點,該給我買晚飯了。」

「……」

自從悠悠幼兒園放暑假之後,江淮易就住回了江家,用顧千月的話來說就是︰讓兩個小孩互相照應。江淮易整天沒精打采的,居然連這種話都沒反駁他姐。

一大一小相看兩厭,吃完晚飯之後就各自回各自房間。悠悠去練鋼琴,江淮易躺平刷手機。謝芷默的微博又更新了幾回,幾乎沒有關于真人秀的,看來是真的有保密協定。只是兩天前更新過一條機場照,已經從澳門飛回。

全回來了。

窗外雷聲隆隆,烏雲遮月,不多時就降下一場傾盆大雨。閃電劈斷天幕,將房間一下照得通亮。悠悠尖叫著捂著耳朵,沖進江淮易的臥室里︰「舅舅舅舅,打雷啦!」

室內闃寂。

一床被揉皺的被子里,高高瘦瘦的人影側躺著,枕邊放著一只屏幕暗寂的手機,半邊臉埋在枕頭里。

悠悠躡手躡腳地走近,看著他微紅的眼眶,小心地問︰「舅舅你……也怕打雷嗎?」

江淮易沒反應。

藍色的電光劈亮昏暗的房間,雷聲又從雲層深處轟隆隆地降下來。他背朝著滿世界的電閃雷鳴,分外孤寂冷清。

悠悠趴在他床邊,稚女敕的小臉就湊在他面前︰「沒事的舅舅,有人陪就不會害怕了。你看我在這里,就不怕打雷啦。」

他想嗤笑,嘴角一扯卻無力地收回來,把臉埋得更深。悠悠看見他肩膀輕輕抽動了一下,不敢說話了。

大雨剎那間佔據了整座城市。

不知過了多久,他枕邊的手機亮起來。江淮易毫無反應,悠悠咬著唇看了很久,終于在第二個電話打進來的時候,忍不住推了推他︰「舅舅,來電話了。」

江淮易埋在枕頭里,深深吸了一口氣,不理不睬。

悠悠只好接起來。

明笙听到她甜糯的女圭女圭音,說︰「悠悠?讓你小舅舅接電話。」

為了挽回她舅舅的面子,悠悠撒了謊︰「舅舅他……好像睡著了。」

明笙︰「睡得很熟嗎?」

「呃,這個……」悠悠踟躕許久,小心地捂住麥克風,俯身在江淮易耳邊道︰「小舅媽的電話……」

江淮易微微翻過一點身,露出一只眼楮斜睨她。

明笙在電話里說︰「算了。我等會兒再打。」

「別別別別別!」悠悠氣沉丹田,說,「他好像醒了!」

下一秒,江淮易伸手把電話拿了過去︰「喂。」

極冷淡的一聲。

明笙仿佛置若罔聞,說︰「剛睡醒?」

他不吭聲。

明笙靜靜地說︰「困的話就再睡一會兒吧,我先掛了。」

氣血一下上涌到嗓子眼。江淮易眉心皺在一塊兒,喉嚨像被什麼東西扼住了,干脆翻手把電話一按。悠悠飛速舉起兩只手作防御狀︰「舅舅!冷靜!別砸手機!」

另一邊,明笙听著猝不及防的「嘟」聲,莫名地看了眼手機,似乎不能相信。

又哪里惹到這人了?

江淮易把手機拋一邊,翻身就睡。悠悠慢慢地把手收回來,猶猶豫豫地看著他,指著枕頭上的一片濕潤,呆呆地說︰「舅舅,你在哭欸……」

老師說男孩子都不會哭的。

手機又亮了。

悠悠拿起來,看見還是明笙的電話,這回不敢給他了。她接起來想回絕,明笙先一步,用毋庸置疑的口吻說︰「把電話給他。」

好吧,立場不堅定的悠悠小朋友默默把听筒放到江淮易的耳邊。

他沒抗拒,听見她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生氣了?」

「……」

「為什麼生氣?」

沉默。

喉結滾動了好幾下,他嗓音有點啞︰「你回來幾天了。」

這句話不是疑問句。明笙知道他心里有答案,但還是平靜地回答︰「剛回來。」

「呵。」

「沒騙你。」她解釋,「謝芷默工作結束得比我早,先回來陪她未婚夫。」

「就你忙。」

她不予置評。

他冷笑︰「你信不信我能讓你現在就失業?」

「江淮易。」她的聲音終于嚴肅了些,「你在生什麼氣?就因為我一直沒聯系你?」

「那邊打電話很不方便。24小時紀實,每天都很累,而且也很無聊。我不知道能跟你說什麼。嘰嘰喳喳跟你聊選手八卦嗎?」

明笙緩緩說︰「我做不到。」

他嘴角掛著一絲涼涼的笑︰「隨你。」

安靜半晌,明笙忽而無奈地笑了一聲︰「你怎麼這麼別扭呀?」

江淮易又要掛電話了。

她像他肚子里的蛔蟲一樣,搶在這之前說︰「別掛電話。」

他真沒動,不耐地听她繼續說——「你出來。我們見一面,嗯?」

江淮易︰「哦。」

風雨交加的天氣,路況不好。明笙很少開車,遇到了幾處施工維修路段,七繞八繞抵達江家,離約定時間已經晚了十幾分鐘。

到他樓下,江淮易過了好一會兒才下樓。

一件黑色背心,外面套一件運動外套,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露出鎖骨和肩線。下面穿一條寬松的運動短褲,只到膝蓋,露出一截結實的小腿。

從來沒見他穿得這麼隨便過。

明笙看著他撇著臉下樓,挑著下巴,步子邁得很不情願。她下車,站在屋檐下等。

下午剛從澳門回來,她穿的還是在那邊的短裙,下飛機後才發現本地接連下了好幾天雨,氣溫只有二十度出頭。她露著一雙長腿,涼鞋沾到一點地上的泥水,身子好像隨時會被雨水沖垮似的,顯得很單薄。

彼此一個月沒見,明笙端詳了他一陣,說︰「臉色怎麼這麼差。」

作息日夜顛倒的人,眼眶青黑,還有些浮腫。

他又臭著一張臉,懶得理她。

明笙伸手想要模一下,被他不動聲色地避開了。她只好垂下手,說︰「我看見許亦淑的朋友圈了。」

原來因為這事才找他。膚淺的女人。

江淮易不屑地斜她一眼。

明笙深呼吸了一下,平心靜氣地說︰「如果你覺得有必要的,其實我們也可以分……」

後半句被他凜然瞪了回去,一副她敢說分手就吃了她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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