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尾獸的力量……
鼬看著戰斗中的漩渦鳴人,只覺得眼前恍惚出現了那段橘紅色的記憶。
仿佛遮天蔽日的九條尾巴和慘白森冷的月亮是記憶里最深的東西,除此以外還有強大的像是可以破壞一切的查克拉,當時剛出生不久的佐助和彌也止不住地哇哇大哭,年僅五歲的他只能慌忙地抱著兩個弟弟出去找爸爸媽媽。
邪惡,恐怖,這是他對尾獸的第一印象。
垂眸思考片刻後,鼬看著前方,開口道︰「擁有了尾獸的力量,就會被人忌憚,被居心不良的人惦記,被無知的村民厭棄,就像擁有寫輪眼的宇智波一樣,還會招來莫名的猜忌和覬覦,被所有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被排擠。」
鼬的聲音很輕,很冷淡,像是在敘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白童子微仰起頭看著鼬,從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對方說話時不停闔動線條優美的下頜骨,他忽然有種莫明的沖動,想用力捏著鼬的下巴迫使他彎下腰來,然後讓他看著自己的眼楮再把那些話重新說一遍。
明明那些都是和鼬有關的事情,但他卻就這樣直接而淡然地說了出來,仿佛擁有血輪眼的不是他,被排擠被猜忌的不是他所在的宇智波一族……還有他未說完的話里,那個被毀滅的宇智波仿佛也和他無關似的。
克制住內心莫名的沖動,白童子看向鼬的眼中帶著不悅︰「直接地說吧,你就是不想讓我去接觸那些尾獸。」
鼬不再委婉,他轉過頭看著白童子,深黑色的眼里滿是認真道︰「對,尾獸本身就很危險,擁有尾獸只會招來更多禍患。」
而且力量越大,責任越大,可他的彌也不需要對任何人負責,也不應該有任何負擔,他沒有資格去約束管教他,別人自然也不可以。
白童子哼了一聲,面色沉凝眼里卻光芒更甚︰「危險又怎麼樣?麻煩又怎麼樣?只要擁有力量,沒有什麼不能解決。而且我記得我之前說過,我才是真正的危險。」說完,白童子勾起嘴角,眼里的色彩更加深沉。
鼬看著白童子的眼楮,袖袍里的手不動聲地握緊,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線。
過剛易折,懷璧其罪。
擁有寫輪眼的宇智波一族都能被一夜毀滅,那麼擁有尾獸又該受何等忌憚?而且擁有力量就會高傲,就會肖想很多能力之外的事,最後的結果只能是成為眾矢之的,從強大走向隕落。
還有就是……
鼬目光深沉地看向白童子。
……他怕自己護不住彌也。
他的彌也實在變化太大,變得太強也太過耀眼,一出現就把目標對準木葉高層,和大蛇丸合謀木葉崩潰,而下一步就開始想要搶奪尾獸,明明只是個孩子卻有那麼大的野心,天不怕地不怕,仿佛無所畏懼,這樣的彌也遲早會被人盯上!他必須護著他!可是這個世界上強者實在太多……
垂下眼收斂神情,鼬想了想道︰「我所在的曉目前也在進行尾獸的抓捕,如果你想要搶奪尾獸,那麼勢必會對上曉。」
白童子疑惑地挑眉︰「曉?」
「對,曉是一個由各地S級叛忍組成的秘密組織,其中的成員無論哪個都是能滅一國的存在,組織的首領和幕後之人的力量也深不可測。」說著,鼬轉過頭看著白童子認真道,「即使你現在變得很強,我也不想讓你冒險對上曉。」
「一個組織啊……」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白童子重新打量著鼬,黑底紅雲的袍子、印著字的戒指、涂黑的手腳指甲,以及額頭上刻有劃痕的護額……然後他重點看了一下鼬涂黑的指甲,問道︰「你這身裝束是曉成員的特征嗎?」
「沒錯。」
白童子點了點頭,然後盯著鼬手上黑色的指甲問道︰「所有成員都要染指甲?」
問完他就看到鼬的手條件反射似的縮了縮,等他抬起頭的時候發現鼬又看向了前方,臉上毫無表情。
鼬的反應讓白童子覺得有些疑惑,他只不過隨口一問而已為什麼鼬反應那麼大?
在他原來的世界,妖怪的指甲各異,什麼樣的都有,不過那些都是天生的。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見過很多臉上涂油彩的人,但染指甲的人沒見過幾個,而且在他的印象里不管是鼬還是宇智波一族的任何人好像都沒有這種愛好……所以他真的只是隨口一問。
見鼬不想回答白童子也不強迫,繼續道︰「你們組織里是不是有兩個人,一個的武器是炸彈,一個總是佝僂著腰?」
鼬過了一會後才回答道︰「你說的是迪達拉和蠍吧,你見到過他們嗎?」
白童子皺起眉,像是在回想︰「嗯,交過一次手。」太弱,根本傷不到他分毫。
「他們確實是曉的成員,不過你為什麼會踫到他們?」
白童子抬眼看鼬,他開始懷疑這個世界對能滅一國的強者的定義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他們在追捕大蛇丸。」
只一句鼬就了解了其中緣由,他驀地回想起曾經迪達拉問過他關于紫色豪火球的事情,看來那時候彌也就已經出現了,但他卻絲毫沒有察覺,不過幸好,最後他還是見到了彌也。
鼬看著白童子,略微遲疑了一下後點了點頭道︰「對,大蛇丸背叛了曉,而且空陳戒指還在他的手上。」
「是嗎?」說完白童子看著鼬手上的戒指,像是在想什麼。
鼬看著白童子,垂著的手緩緩用力握了起來。
——既然遲早會對上曉,那麼不如……
白童子抬眼向鼬︰「我把空陳戒指從大蛇丸那里拿過來,我就算是曉組織的一員了嗎?」
緊握的手瞬間松開,鼬看著白童子道︰「很多成員都是通過首領派人邀請加入的組織,不過你既然能拿到戒指,那麼加入肯定也不是難事。」
「嗯。」白童子面無表情地點點頭,「等我把佐助帶到大蛇丸那里再說吧。」
「好。」
——外面危險,那就看在身邊好了。
白童子看著鼬絲毫不擔心的樣子,勾起嘴角故意道︰「大蛇丸想把佐助做成轉生的容器。」
鼬表情淡淡,像是並不在意︰「大蛇丸不會急于一時,佐助還太小,他只能等著佐助長大變強,而這段時間足夠讓佐助超越大蛇丸。」
雖然佐助現在不是大蛇丸的對手,但是日後卻未必,而且目前看來大蛇丸那對佐助來說是一個不錯的去處,得到力量的同時又能給佐助壓力和危機感。
「哼,可真是自信。」
白童子話音剛落遠處的佐助就忽然發生了變故!
只見黑色的咒印不停從佐助的脖子上蔓延開來,只瞬間就覆蓋到全身,隨後渾身白皙的皮膚變成灰色,臉部中間出現十字型花紋,頭發變長,牙齒突出,這樣的佐助看上去像是一個變異後的人形怪物!
「大蛇丸的咒印讓佐助變得更強了。」
鼬皺起眉,他沒有說話,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白童子瞥了鼬一眼後道︰「這場戰斗要結束了。」
「我該走了。」鼬點了點頭後看向白童子道,「下次見面的時候就會是本尊了。」
白童子勾起嘴角,眼里的紫紅色更加深沉︰「我期待著。」
鼬輕笑了一聲︰「那麼我也期待著。」
也許又會是刀劍相向吧,不過那些都是他該承受的,因為是他把彌也害成了現在這樣。
白童子沒有看鼬,只面無表情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
散發著刺眼光芒的太陽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蹤影,熱氣消散,隨之而來的是重重的烏雲和驟然變涼的溫度,宇智波鼬已經悄然離開,白童子隨意地望了一下遠處,只見木葉上空漂浮的烏雲比周圍其他地方更加沉重。
他伸出手,涼風無聲地掠過指尖。
已經起風了,看來就要下雨了。
——大蛇丸應該成功了吧。
隨後他又看向廣闊的水面,此時水面上已經平靜了下來,佐助和鳴人的戰斗終于落下了帷幕,兩個人都恢復了原來的樣子,月兌力地躺倒在水面上昏了過去,一點動靜都沒有。
白童子直接浮空飄到佐助身旁,剛想要把渾身濕漉漉的佐助撈起來,一只手就倏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略微皺眉卻沒有揮開佐助的手,只是看著本該失去意識的佐助問道︰「醒了?」
佐助低垂著頭,看不見表情,咳嗽了兩聲後嗓音低啞道︰「我看到他站在你旁邊了。」
白童子知道佐助說的是誰,他只是嗯了一聲,然後直接就著被佐助握著的手腕,一把抓住佐助放到了炎蹄的背上。
渾身月兌力的佐助毫無反抗之力,他整個人都趴在了馬背上,頭無力地靠在炎蹄脖子旁,手卻依舊抓著白童子的胳膊不放,眼楮地盯著白童子,執著地再次復述道︰「我看見你跟他說了很久的話。」
打斗的空隙中他每次瞥過去看白童子都會發現他在跟那個人男人說話,憤恨、暴躁、迷惘、慌張,他心亂如麻,手下的動作更加狠厲但卻一直強忍著沒有往那個人的方向沖過去。
——那人為什麼會在木葉幫助彌也?為什麼現在又出現在彌也的旁邊?難道他們早就見過了?只有他以為自己是第一個見到彌也的嗎?
心里有很多疑問,可是對著白童子他卻一個都不敢問,生怕得到的答案是自己不想要的。
白童子再次面無表地隨意應了一聲,他站在炎蹄身旁,下一刻紫色的透明結界把他們都包裹起來然後向著空中飄去。
佐助有些失神地喃喃道︰「你難道不恨他嗎?你不恨他嗎?……」
「把他留給你來解決不是更好?」
佐助沒有立刻回應,他有些怔楞地眨了眨眼,然像是疲憊至極般的慢慢閉上眼,把頭埋入炎蹄長長的鬃毛,手里卻依舊緊緊地抓著白童子的手。
過了很久後,有些甕聲甕氣地聲音才從緊貼著炎蹄背部的縫隙里傳出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