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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rry趕過來的時候,看見男人坐在吧台邊,柔和的光暈籠罩著他,使側臉輪廓更加溫潤,哪怕身處**橫流之地,也干淨得讓人贊嘆。

他的眼瞳很黑很亮,像孩童手里的玻璃珠子,透露出來的干淨,不是不知世事的懵懂單純,而是像純度極高的伏特加,這種烈酒由泉水和谷物釀成,看似剔透,實則凜然不可侵犯。

Jerry想,要不是朋友妻不可妻……咳咳形容得可能有點不恰當,他早就先下手為強了。

他走進吧台,微笑道︰「晚上好,孟先生……」

「晚上好。」

「還是聊聊天嗎?」

「我打擾你工作了嗎?」

「沒有,如你所見,這工作還是挺清閑的,我們老板是個很不錯的人。」

Jerry一邊說,一邊調了一杯酒,推給孟良人︰「您嘗嘗,不會喝醉的。」

孟良人拿起來喝了一口,說︰「甜的。」

「因為加了女乃油和可可豆。」

「你是調酒師?」

「業余外學了那麼幾招。」Jerry眨眨眼楮,「畢竟在酒吧想搭訕誰,送杯酒過去總不會錯。」

孟良人笑了起來。離吧台不遠處有一桌年輕人正在玩真心話大冒險,笑鬧作一團,他看了看,忽然提議道︰「你要是不忙工作的話,我們也來玩玩這個怎麼樣?」

Jerry當然樂意奉陪,于是從櫃台里取出一個骰蠱,放在吧台,搖一搖,最簡單的游戲方法,猜大猜小,誰贏了就問對方一個問題。

Jerry有意讓著孟良人,令他先猜,孟良人猜大,Jerry于是揭開來一看,是個三點,孟良人輸了。

孟良人說︰「你想問什麼?」

Jerry笑著一指旁邊一桌人︰「那個紅衣服的女孩和她身邊穿短裙的,你比較喜歡哪一個?」

孟良人看過去,道︰「紅衣服的身材不錯,穿短裙的,比較符合我的審美。」

Jerry笑道︰「嘿,如果一定要選一個呢?」

孟良人看著那兩個女孩,思考了一下說︰「紅衣服的吧,畢竟要是喜歡一個人,總是越看她越可愛。」

Jerry狀似不經意問道︰「你找到過這樣的人嗎?」

孟良人搖搖頭道︰「可能是時機未到吧。」

又搖了一次,還是孟良人輸了,Jerry攤手以示清白︰「我可沒動手腳啊。」

孟良人笑了笑說︰「你問吧。」

Jerry想了想道︰「你每天休息的時候做什麼?」

孟良人道︰「我是演員,作息不是很規律,休息的時候,我會看點雜志,然後睡覺吧。」

Jerry挑起眉毛表示詫異,笑問道︰「上次不會是你第一次來酒吧吧?」

「不,當然不是。」孟良人否決道,「不過我的確很少來這里,類似的地方也是。」

「嫌吵嗎,還是嫌太亂?」

「這里很熱鬧。」孟良人看了看周圍,「但是越熱鬧,回去之後就越冷清。越留戀這里,失落感就會越大。」畢竟天下無不散的宴席,誰留到最後誰就負責刷碗。

Jerry注視著他,心想這樣的珍稀物種,孟均是打哪兒找來的?

兩人又投了一次,孟良人猜大,這次他贏了。

Jerry笑道︰「看,你的運氣還是不差的。」

孟良人點點頭道︰「多謝。」他舉起那杯有點太甜的酒,抿了一口,思忖著,半晌,忽然發問︰「你是這兒的老板?」

Jerry措不及防地一愣︰「我……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孟良人微微一笑道︰「現在。」

Jerry才反應過來,他給人下套了。

孟良人的態度太溫順,讓他差點忘了這是個成熟的觀察力足夠敏銳的男人。

氣氛乍然尷尬起來,Jerry在對方的注視下咳嗽兩聲,覺得身上黑白兩色的服務生制服怎麼穿怎麼別扭︰「我很抱歉,我以為用服務生的身份跟你搭訕,成功率要高一些。」

孟良人說︰「你為什麼要跟我搭訕?」

「因為我在酒吧看見你,覺得你很有趣,所以想交個朋友。」

這完全是鬼話,但是孟良人並不打算拆穿,他伸出右手道︰「好吧,那麼既然要交朋友,可以告訴我你的真姓名嗎,Jerry?」

Jerry又咳嗽兩聲︰「我……姓張。」

孟良人點點頭道︰「張老板,謝謝你兩個晚上都陪我聊天,另外你的酒吧保安措施做得還是不夠好,因為我坐在這里一個小時了,老覺得有人在背後盯著我,是你認識的人嗎?」

Jerry,不對是張老板劇烈地咳嗽起來︰「這個,是我的一位朋友,他看見你之後,對你心生愛慕,但是不好意思露面。」

「哦……」孟良人恍然大悟似的點點頭,又笑道,「小女孩害羞是常事,這樣吧,你去告訴她,我很想見她一面,叫她不要躲在幕後了。」

張老板結結巴巴地說︰「他他他……比較自卑,孟先生你這樣的條件,他怕出來了,你會嫌棄他。」

「怎麼會,盡管我不能保證對她有所回應,但是追求喜歡的人是個人權利,沒什麼可恥的。」

「可是……女孩子嘛,您懂的,心思總是百轉千回的,我也不好勸她。」

孟良人眯了眯眼,回頭看了一眼,對張老板笑道︰「你剛才問我的第一個問題,想必是替那個小姑娘問的吧?請你代為轉告她,穿什麼衣服化什麼妝,身材好不好的確很重要,但衡量一個女人的好壞,遠遠不止這幾點,請她務必要自信起來。」

「呃……一定,一定轉告,她听了肯定很高興,謝謝你孟先生。」

孟良人點頭道︰「時候不早,我先回去了,拜拜。」

「……拜拜。」

孟良人一走,張老板立即轉身急匆匆走向酒吧後面的包房,經過走廊,酒吧員工們都向他點頭道︰「老板好。」

張老板不自在地扯著脖子上的領結,隨口道︰「嗯,好。」

然後行至走廊最深處一間大包房前,推開門,右手邊的白牆上正在放映著影像。

「……追求喜歡的人是個人權利,沒什麼可恥的。」

「可是……女孩子嘛……」

張老板扯開領結,吁了口氣,對沙發上靜坐著的某人道︰「都听見了吧?想我張百草獵艷無數,還沒有今天晚上這麼丟人過。」

孟均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我叫你不要小看他。」

張百草瞪回去道︰「你還怪我?你說你叫我去試探他也就算了,你還往吧台安針孔攝像頭,安了針孔攝像頭也就算了,你還跑去前台去看?現在好了,暴露了吧?」

孟均手里拿著遙控器,錄影一終止,他就倒回去重新看,目光停留在孟良人左手的腕表上。

張百草看著他,終于無奈地搖搖頭道︰「你一個公司繼承人,要什麼沒有?非得把自己搞得這麼鬼鬼祟祟嗎?喜歡這個人,出錢投資他的電影,聯系他經紀人,什麼都好說不是?」

孟均轉頭看向他︰「如果這些可以做的話,我還坐在這干什麼?」

「你……」張百草臉色古怪起來,「他到底是什麼來頭,孟家人都不能動?」

孟均凝視著白牆上那人的笑容︰「他就是孟家人。」

孟良人覺得自己大概是真的太無聊了,覺得那家酒吧不對勁,直接不去不就好了?還要跑去那里,費老半天勁套話,簡直像個寂寞的單身老男人。

哦,他的確是個寂寞•單身•老男人。

三十歲,也算老了,等到了四十上下,就是人生走下坡路的時候了。

離他當初重生的日子,也快十六年了。改變人生,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那種快感,因為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而在試圖改變命運的同時,他本身也在改變。

他重新選擇了一條路,也正在這條路上走著,可是生活仍然有缺憾的地方。

孟良人甩甩腦袋,覺得自己大概真出問題了,怎麼老是鑽牛角尖?

或許是最近一陣太閑了,回到家,他躺在床上反思。于是第二天,跟Cheney提及增加工作量的事。

Cheney哪怕工作狂,也不認同再加通告的決定了,不過拿出來一個新劇本說︰「這個新劇本,是從高老師那兒拿來的,原著是名作家,編劇也都是大牌,這次斥了重資,高老師有意讓你和黃堯一起參演。」

孟良人接過來一看,名字內容都很熟悉,同名小說是連續幾年的同類暢銷書第一,十分叫座。

「我演哪個角色?」

「高老師的意思,是你以前沒接觸過的,呃……」Cheney咬了下手指頭,「鐘小年。」

孟良人記起來了,這是個同性戀角色,最後被戀人背叛,死得很慘。

「我知道你是直的。」Cheney拍拍他的肩膀,慷慨激昂道,「但是,為藝術而獻身!寧折不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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