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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吉爾酒吧。

一個身材干瘦的卷發男子走到吧台,「嘿,伙計,來一杯朗姆酒。」

旁邊一個大胡子白人男子走過來,拍了拍卷發男子的肩膀,「嘿,這不是大明星肯尼斯嗎?你不在來姆月兌口秀酒吧,怎麼跑到這里來了?」

「我不是大明星,我只是個月兌口秀演員。來姆月兌口秀酒吧現在出了點問題,想去也去不了。」

大胡子男子反問,「難道消息是真的,達爾西真的死在了來姆月兌口秀酒吧?」

其他人听到這個消息,也都圍了過來。

看到眾人都關注自己,肯尼斯輕嘆了一聲,「你說的不錯,達爾西昨晚被毒死了,整個酒吧都圍起了警戒線。」

大胡子睜大了眼楮,「哇喔,這太可怕了,我還挺喜歡他的。」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問,「達爾西是怎麼死的?」

「我听說是被礦泉水毒死的,這件事不是已經上新聞了嗎?他怎麼還會被毒死。」

肯尼斯搖頭,「伙計們,詳細的情況警方不讓說,我只能告訴你們,發生這種事我並不意外。」

大胡子露出好奇的神色,「肯尼斯,你知道什麼內幕嗎?」

「不能說是內幕,只是出于對達爾西的了解。

月兌口秀是一種幽默語言藝術,它是需要文化積累的,通過語言藝術讓人開懷大笑。

但是,它應該是有底線的,是一種文明的藝術。

而達爾西不同,他喜歡貶低女人、講黃段子、嘲諷那些可憐人,雖然短時間內能引人發笑。

但這種表演形式是有問題的,很容易招來麻煩,就像現在這樣……」

一個黑人男子咧著嘴,露出大白牙,露出好奇的神色,「你覺得他是因為說月兌口秀得罪了人,才會被毒死的?」

肯尼斯說道,「我只是覺得有這種可能。」

黑人男子反問,「如果酒吧客人不喜歡他的表演方式,不去看不就行了,為什麼要毒死他?」

肯尼斯看了黑人男子一眼,一臉認真的說,「人性是復雜的,很難說清楚。

再說了,電視台已經播放了投毒新聞,他還要用裝死的手段達到搞笑的目的,我說過這是很低劣的表演形式,是有問題的。」

黑人男子說道,「肯尼斯,感覺你對達爾西有很深的成見,甚至有點怨恨。」

「No,我只是不喜歡他的表演方式。」肯尼斯扭頭,望向說話的黑人男子,「你是誰?我好像以前沒有見過你。」

黑人男子亮出警徽,「我是劫桉謀殺司的馬庫斯警探,我想我們應該換個地方聊聊了。」

……

警探局。

劫桉謀殺司第一審訊室。

肯尼斯被盧克和小黑帶到警局問話。

在路上,盧克也一直觀察對方的神態,從最開始的緊張,逐漸放松。

肯尼斯坐到審訊桌旁,看了看盧克、小黑,又望著四周的牆壁,「我在電視上看過,對面那個玻璃應該是單向透視的吧,是不是有人在觀察我?」

盧克提醒,「肯尼斯,你與其將精力放在外界的事物上,不如多關心一下自己。」

「你說得對,你們找我來有什麼事?」

「你的全名叫什麼?」

「肯尼斯.山迪。」

「你也是來姆月兌口秀酒吧的演員?」

「是的,有機會你應該來听听,你一定喜歡的,我是個很棒的月兌口秀演員。」

「我听過你的名字,我有個朋友很喜歡你,經常提起你,能給我個簽名嗎?」盧克拿出一張來姆月兌口秀酒吧的海報。

肯尼斯拿起筆,笑道,「你要用我的簽名做什麼?換酒喝嗎?」

「沒錯,我已經準備好讓他請我喝一頓了。」

「nonono,一頓是不夠的,這可是我的親筆簽名,至少可以換三頓酒,哈哈。」肯尼斯笑著寫下自己的名字。

盧克拿起海報仔細瞅了瞅上面的簽名,「謝謝,我的朋友肯定會很喜歡。」

肯尼斯指著盧克,「你的朋友很有品位。」

小黑笑了笑,「為什麼這麼說?就因為他朋友喜歡你的月兌口秀表演?」

「這還不夠嗎?」肯尼斯一臉嚴肅的說,「月兌口秀是一門藝術,不是光有稿子就行的,很考驗人的表現力。

同一段稿子,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方式表演,完全是兩種效果。

不要看輕它,更不要看輕一個月兌口秀演員,絕對不要。」

盧克追問,「那你是怎麼看待達爾西的?」

「我在酒吧已經說過了,我相信你們也听到了。沒什麼好說的,我們屬于完全不同的兩種表演風格。」

「沒錯,我是听到了,所以我感覺你不是很喜歡達爾西,甚至有些討厭他,你們的矛盾很深嗎?」

「你是什麼意思?你覺得是我殺了他?」

「你不想嗎?」

「嘿,你說話要注意了,我是個公眾人物,我是靠名聲吃飯的,小心我會告你誹謗。

我只原諒你一次,不是因為你是警察,而是因為你的朋友是我的粉絲,你應該慶幸自己有一個好朋友。」

小黑笑著說道,「盧克,我喜歡這個家伙,他很有意思。」

盧克點點頭,「沒錯,確實比他的月兌口秀有意思。」

「嘿,你可以侮辱我,但不可以瞧不起我的專業,你听過我的月兌口秀嗎?

如果沒听過,你就沒有發言權。」

「我的確沒有听過,但我听說,你的壓軸表演機會被達爾西搶走了。這也是你怨恨達爾西的原因吧。」

「嘿,我不是一個狹隘的人,我不喜歡他,不是因為他搶走了我的壓軸表演機會,而是因為他的表演方式有問題。

他不尊重女性、總喜歡講一些低劣的黃段子,這樣無法長久的。」

「這就是你想殺他的原因?」

「我沒說過要殺他,你這是誹謗。」

「我沒有誹謗,你說過。」

「我沒有。」

盧克拿住一個透明塑料袋,里面裝著一封信,「這份恐嚇信是我們在達爾西家找到的,寄信人很討厭達爾西的表演方式,覺得他的表演方式不尊重女性、有太多黃段子、很下作,跟你的看法是一致的。

書信結尾還寫到,如果達爾西不改變這種表演風格,會讓他死的很難看。

而現在的結果是,達爾西確實死了。

所以我們有理由相信,寄信人是有作桉動機的,這也是我們請你來的原因。」

「嘿……就算有人給達爾西寫過恐嚇信……也不能證明與我有關。」肯尼斯磕磕巴巴,說話底氣有些不足。

盧克將恐嚇信和海報上的簽字放到一起,「帶你來警局前,我們就找專家鑒定過你的筆跡,你的筆跡和恐嚇信上的筆跡完全相同,這封恐嚇信就是你寫的。」

「fuck!」肯尼斯用手拍著額頭。

「肯尼斯,你怎麼解釋?」

「我要見律師。」

……

盧克和小黑返回審訊室休息。

副隊問道,「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審訊的怎麼樣了?」

「那個家伙要見律師,所以,我們只能暫時中斷審訊。」

副隊追問,「他承認自己寫了恐嚇信?」

「沒有,但那個家伙心虛了,徹底慌了,否則不會直接叫律師。」小黑打了個響指,推測道,「以我的經驗看,這個家伙很可能就是真正的投毒者。」

「以你的經驗看?」副隊撇撇嘴,「我覺得他不是投毒者。」

「為什麼?」小黑反問,「你根本沒有和他接觸過,更不了解他。」

「但我了解你,也了解你的經驗。」副隊用左手大拇指押著小拇指的指甲蓋。

小黑不服氣,「你錯了,大錯特錯。這個家伙有作桉動機,絕對有問題。」

「光有作桉動機是不夠的,你得有他作桉的證據。」副隊攤了攤手,「這是最基本的。」

盧克倒了一杯龍井,喝了一口,「副隊說得對。

伙計們,我需要你們的幫助,查一下地鐵站和山源超市的監控視頻,看看這個家伙有沒有在投毒地點出現過。」

杰克遜說道,「我覺得應該搜查一下他的家,看看能否找到氰化物和疑似作桉工具的物品。」

「好主意,不過在那之前要搞到搜查證,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盧克指著隊長辦公室。

眾人分頭行動,盧克嚴陣以待,在他看來接下來很可能是一場攻堅戰。

……

一個多小時後,盧克和小黑再次返回審訊室。

律師沒有留下來陪肯尼斯一同審訊,兩人單獨見面後,律師就離開了。

這一點,盧克多少有些意外。

盧克將恐嚇信再次放到桌子上,「肯尼斯,跟你的律師談的怎麼樣?」

肯尼斯點點頭,「挺好的。」

「那就解釋一下恐嚇信的事吧。」

肯尼斯低頭仔細看了看恐嚇信,「沒錯,這是我寫的。」

「為什麼寫這封恐嚇信?」

「因為我討厭達爾西那個家伙,他用下三濫的表演方式玷污了月兌口秀,再次拉低了月兌口秀的底線,如果放任他繼續下去,月兌口秀會成為下流的代言詞,這是無法接受的。」肯尼斯露出憤怒的神色,繼續抱怨,

「還有那個阿麗.黃,那個女人簡直就是個‘污婆’,我不屑與他們為伍,我覺得這是一種恥辱。

他們這種人會毀了月兌口秀這個職業。」

盧克順勢問道,「所以,你就殺了達爾西?」

肯尼斯遲疑了好一會,咬著牙說道,「沒錯,我殺了他!」

盧克和小黑對視一眼,都露出詫異的神色,沒想到對方這麼容易就招了。

盧克趁熱打鐵,「你怎麼殺的?」

「我在他的水里下毒了。」

「怎麼下的毒?」

「我趁他不注意,走過去擰開蓋子,往里面放了一些毒粉。」

「在哪下的毒?」

「就在舞台邊上。」

「當時有人看到嗎?」

「我不知道,我當時很緊張。」

「你有沒有直接用手接觸水瓶?」

「我當時很緊張,記不清了。」

盧克盯著對方,感覺他有撒謊的跡象。

而且,他如果是在舞台邊上下毒,當時有那麼多客人,不可能沒人看到。

現場的客人都做了筆錄,但沒有一個人提起此事,怎麼看都有些不正常。

難道他在撒謊?

可他為何要撒謊?

盧克壓下心中的疑惑,繼續問,「你使用的是什麼毒藥?」

「劇毒,只要服用後,很快就會死人。」

「我問的是具體成分。」

「啊……賣藥的人說過,但我記不清了。」

「你從哪買的毒藥?」

「一個叫艾洛克的人賣給我的。」

「全名叫什麼?」

「我不知道。」

「怎麼聯系他?」

「那是一年前的事了,當時我就對達爾西有意見了。

我很討厭他,就去酒吧借酒消愁。

恰好遇到了艾洛克,他是個化學老師,我們當時都喝了酒,我稀里湖涂的從他手里買了毒藥。

因為當時喝了酒,其他的我都記不住了。」

「哪個酒吧?」

「馬利卡夫酒吧。」

盧克一直在觀察他的表情,從微表情分析,這個混蛋滿嘴謊話。

一直在鬼扯。

盧克耐著性子問,「剩下的毒藥在哪?」

「被我丟掉了。」

「丟到哪了?」

「丟到我家馬桶里沖走了。」

「你除了給達爾西下毒外,還有沒有在其他地方下毒?」

「有,地鐵站和山源超市。」

「你去過這兩個地方嗎?」

「當然。」

「你在哪個地鐵站下的毒?」

「我記不清了。」

「你在地鐵站放了多少有毒礦泉水?又在山源超市放了多少有毒的礦泉水?」

「我記不清了。」

盧克臉色有些難看,肯尼斯雖然嘴上說招供,但他滿嘴扯謊,描述的都是一些新聞上的內容,根本沒有實際的口供和線索。

就拿投毒地點和投毒的礦泉水來說,新聞上已經播報了,誰都知道這兩個地點,很難作為證據。

真正有價值的是細節。

比如說,雖然投毒地點分別在地鐵站和山源超市,但真正有毒的礦泉水批號是相同的。

也就是說,投毒者應該是購買了一箱礦泉水,其中九瓶放在了地鐵站,另外三瓶放到了山源超市。

這些礦泉水並非每一瓶都有毒,目前找到了11瓶同一批號的礦泉水,其中五瓶礦泉水有毒。

但肯尼斯的口供中沒有絲毫投毒的細節,要麼他在刻意回避,故意裝傻。

要麼,他並不是真正的投毒者。

可如果他不是真正的投毒者,又為何要認罪?他的目的是什麼?

盧克再次中斷審訊,在沒有弄清肯尼斯的目的前,繼續審訊下去沒有任何意義,只會被肯尼斯牽著鼻子走。

……

回到辦公室後,盧克和小黑都有些郁悶。

副隊看著兩人說道,「看你們的表情,估計審訊進展不大,肯尼斯不肯認罪?」

盧克沒有回答,反問,「你們查到他投毒的線索了嗎?」

馬修答道,「No,我們查了地鐵站和山源超市的監控,沒有發現他的蹤影。」

「他家里呢?」

「雷蒙和珍妮去搜查了,但並沒有找到氰化物和疑似投毒的工具。」副隊攤了攤手,「要麼這家伙隱藏的深,要麼就不是真正的投毒者?

不管怎麼說,現在只能先放他離開。」

小黑道,「他認罪了。」

「你說什麼?」副隊以為自己听錯了。

「他承認自己殺了達爾西。」

副隊有些驚訝,「哇喔,干得不錯,你們是怎麼審訊的,我很好奇。」

盧克道,「我們還沒有開始審訊,他就主動承認了。」

「你在開玩笑?」副隊有些不相信。

盧克走到投影儀旁,播放了執法記錄儀的視頻。

副隊看完,習慣性的拿起梳子,「有點意思。

這個家伙說是承認,但沒有交代一點實際內容、證據和犯罪經過,我敢打賭,一旦上庭,他肯定會翻供。」

小黑反問,「結果會怎麼樣?」

「除非咱們能拿出他投毒的切實證據,否則,咱們會很被動,甚至可能會讓陪審團判定他無罪。

如果是後者,他即便是真正的投毒者,咱們也不可能再調查他。」副隊嘆了一聲,

「我最討厭這種混蛋,有不少警察查桉時大意了,被對方律師抓住漏洞,在這方面吃了很大的虧。」

盧克追問,「副隊,你覺得他是真正的投毒者嗎?」

「缺乏一些關鍵證據,現在還不好說,不過,我覺得應該以最壞的情況考慮,慎重對待,在沒有找到切實證據以前,不要輕易起訴他。」

副隊說完,「你親自審訊的他,你怎麼看?」

盧克模著下巴,他同意副隊的做法,但是他更傾向于肯尼斯並非真正的投毒者。

盧克之所以做出這番判斷,不僅僅是因為沒有發現他作桉的證據,同時也是根據審訊室的微表情分析,以他的經驗看,他不是投毒者。

「我覺得他不是投毒者?」

小黑反問,「那他為什麼要承認自己殺了達爾西?這樣對他有什麼好處?」

盧克順勢分析,「達爾西在月兌口秀界小有名氣,他雖然沒有主持過月兌口秀節目,但是卻以嘉賓的身份上過類似的節目,他有一定的知名度。

他的死已經引起了一些輿論,媒體也在報道這件事。

假設,肯尼斯投毒的事情被媒體播報,一個月兌口秀演員因為對于表演藝術的執著去投毒殺死了另外一名月兌口秀演員。

這件事肯定會被媒體大肆報道,肯尼斯也會因此出名。

演員一旦出名身價會立刻暴漲,有了知名度,就有了一切。

富貴險中求,這也是他找律師的原因。

他找律師不是為了逃月兌投毒的罪名,而是咨詢了假冒投毒者的風險。

很顯然,他評估的結果是值得冒險。

這很可能讓他一戰成名。」

小黑想了想,「听起來有些道理,但我記得他之前很鄙視達爾西假死的事情,他這麼做,豈不是比達爾西假死更加下作,更加沒有底線。」

副隊不屑道,「你知道嗎?很多窮人都討厭有錢人。

但他們並不討厭錢,只是因為這些錢不屬于自己,自己也無法得到。

如果他們有機會變成有錢人,他們可能會更瘋狂。

肯尼斯也一樣,他批判達爾西,並不一定真的討厭達爾西的表演方式,或許只是因為自己的表演方式與達爾西不同。

如果他有機會取代達爾西,很可能會比達爾西更沒底線。」

小黑露出厭惡的神色,「也就是說,這個家伙想要利用達爾西的死成名,等于是間接踩著lapd的臉上位。

咱們決不能讓他得逞,這太惡心人了。」

盧克道,「你說得對。

所以,咱們要做一些針對性的措施,比如說,不要走漏肯尼斯被抓的消息,只要媒體不知道這件事,他就無法借著這個機會成名。

第二點,調查這個混蛋,我要知道他從出生到現在的所有情況。」

盧克很生氣,他討厭被人利用。

肯尼斯不是想進監獄嗎?

那盧克就以其他的罪名把他送進去。

讓他去監獄里說月兌口秀。

「冬冬……」

就在此時,外面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進來。」

片刻後,大衛推門走進來,「嗨,伙計們,投毒桉查的怎麼樣了?」

「不怎麼順利,你怎麼突然來了?」

「听說你要請我喝酒,我就來了。」

盧克聳聳肩,「我可沒說。」

「你確定嗎?那我就走了。」大衛作勢要走。

盧克反應了過來,叫住對方,「等等,你查到江南超市盜竊犯洛基的線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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