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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6、第532章 來日方長(2)

一日後, 離國使團過了黃河,踩上了豐國國土。

離風為其舉行了盛大的歡迎儀式, 然後便是使團代表入王帳拜見皇帝。

離風見到杜康,說的卻是題外話。

她支走了帳內的閑雜人等, 對杜康說︰「我那次不是害你誤了良辰吉日麼?我補你一個,可好?」

杜康回道︰「在下乃是心胸寬廣之人,沒你說的那麼小氣。再說,誤了便是誤了, 你做這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唉——, 無可奈何花落去, 似曾相識燕歸來。歸來歸來, 不曾想,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亂七八糟的話不知他想表達個什麼意思, 反正听得離風腦脹。

她不耐煩的打斷了他, 道︰「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好生跟你商量,你怎麼就這麼彎酸?」

杜康面色一變, 語氣驟然變冷,「你就這麼沒耐心?可見一點誠意也無!話不投機半句多, 告辭!」

于是,兩句話不到,兩人便不歡而散。

杜康回國後不久,離國邊境傳來緊急軍情︰豐國要攻打我國啦!豐國女皇帶著大隊人馬而來,大軍壓境了啊,皇上!

唉——, 離風真是任性。

她真的亂來了!!!

離炎萬萬沒想到做了皇帝後的離風蠻橫不講理,還動不動就率軍親征。

「對方千軍萬馬氣勢洶洶的兵臨城下,眾臣工,趕緊想轍吧!」

青蓮道︰「和談。」

好吧,和談吧,這是避免生靈涂炭的最好的辦法。如果就此能夠化干戈為玉帛,那真是天下百姓之幸啊。

可是,派誰去和談呢?

青蓮道︰「我去。」

離炎心想,要論花花腸子的長短和彎曲程度,還是杜康更勝一籌。

但是,當她將這想法委婉的表達出來之後,杜康任性道︰「我不去!」

怎麼回事?一向是大家的知心哥哥的解語花杜康,這次竟然不明白皇帝陛下的苦心!

青蓮再次道︰「我去!」

離炎心想,青蓮太過耿直,他經常能將兩國和談之事如願搞砸。雖然他這樣子完全是跟我學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可是,杜康不願去啊,便只得派他去了。他是帝師,分量夠重,足以與對方皇帝對話的,不至于讓離風覺得受到輕視。

但是青蓮他去的話,我真是有些擔心啊。

離炎很擔心,杜康卻老神在在的勸道︰「莫要擔心,您要相信首輔大人。」

果然,青蓮很快就從邊關回來了,「皇上,微臣幸不辱命!」

「和談成功了?」離炎有些意外。

青蓮笑眯眯道︰「臣親自出馬,肯定是馬到成功滴。而且,微臣已經將價錢也談妥了。」

「價錢?那和談成功的條件是什麼?你可別給朕說要割讓城池,稱臣納貢!我可不會對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做這些丟臉的事情!」

「皇上,微臣去談判,這條件自然不可能這麼苛刻。微臣跟那豐國女皇展開了為期三天的艱苦卓絕的談判,終于將價錢殺到了只用一個人便可解決了這邊境憂患的程度,而且微臣還與對方簽下了兩國盟約,約定離豐兩國結為兄弟之邦,互幫互助,互不侵犯,貿易往來,這政策一百年不許變!」

「你都已經將兩國契約都簽下來了啊?」

「是啊,皇上,臣見機會難得,怕那豐國女皇因著一時昏聵之後會很快清醒,清醒之後她必定反悔,所以趕緊哄騙她將契約簽了。」

離炎擰眉,「可是,可是老師啊,你都還沒有經過朕的同意呀。這兩國契約非同小可,你怎能……」

「嘿嘿,皇上,你不是常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嗎?況且這條件真的很優厚啊,這機會真的很難得啊。」

生米已經煮成了熟飯。

離炎只好道︰「好吧,如此,你就趕緊給朕講一講這和談的條件是怎樣的吧。」

「皇上,這條件就是咱們只需要將國中一個人敬獻給豐國女皇即可。」

離炎一驚,「怎麼?你還是答應了稱臣納貢的條件了?這是喪權辱國的啊,首輔大人!」

「不是不是!皇上,您誤會了!確切的說,委婉一點的說,是和親。」

「哦,和親啊,還不是變相的進貢?哎哎,你剛剛說,一個人就能解決問題?」

「正是。」

「是每年進貢一個人呢?還是每個月進貢一個人?」

「……皇上,是這一百年都只進貢一個人。」

離炎想了想,道︰「哦,听起來似乎還可以接受。」

「所以微臣說條件很優厚啊。」

離炎放下心來。

青蓮雖然迂執,但是于大是大非上還是挺靠譜的。

「嗯,老師,你辛苦了,你用你的三寸不爛之舌化干戈為玉帛,救百姓于水火,朕一定重重賞你。你才回來,這就回去好好休息兩日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朕,便由朕來和諸位愛卿們一起商量下這和親的對象。」

「且慢!」青蓮說,「皇上,和親的人選,微臣也已經與豐國國君商定好了。」

「啊?!你連要進貢的人都已經和離風說好了啊?」離炎錯愕。

「正是。」

離炎開始磨牙,「好你個離風,我絕不會將雲夢送給你的!」

「皇上,您別急!別急!那人不是年皇!」

離炎慢慢冷靜下來︰「也對,你一個離國大臣,怎麼可能將年國皇帝弄去和親?是朕 涂了。那你快快告訴朕,和親之人是誰?」

「啟稟皇上,這可不能怪臣了,這人是豐國國君指名點姓索要的人。」

「哦,你倒是快點說說那個人是誰啊?你都扯半天了都!」

「皇上別急,臣這就告訴你,你听了後千萬不要激動啊。」

「……」

「那人便是禮部左侍郎杜康杜大人。」

「杜康?離風要杜康去和親?」

「正是。」

意料之中,剛才她不過是做戲。

離炎睨了一眼夾在群臣中的杜康,他微闔眼,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就故意道︰「可是豐國國君並沒有女兒啊,難道她是要杜侍郎早點過去先學習學習如何做保姆?可是杜康這個年紀做童養婿,也太……老了點吧。」

「……咳咳,皇上,豐國女皇陛下是要杜侍郎與她兩個結為夫妻。據微臣臆測,應該是上次談判,侍郎大人給那位女皇留下了深刻印象,她就此對侍郎大人芳心暗許了。」

「這樣啊……」

杜康出列,「皇上,我不會下嫁豐國的!」

離炎沖他揮揮手,「你下去,這里沒你的事。」

「皇上,你處事不明!你不是說和親喪權辱國嗎?!」

離炎想說,你在矯情個什麼勁兒?

出口則道︰「杜愛卿,豐國國君大軍壓境,都是因為你上次辦事不力,得罪了她。現在人家主動給我們一個台階下,不挺好的嗎?……咳咳,好吧,杜康,你就想想你有多偉大啊,犧牲你一個,幸福千萬家,朕會叫史官將你記入史冊的。」

「皇上,所有人都會被記入史冊!還有,史官們記錄史實乃是天賦職責,不用你吩咐!」

「彎酸!」離炎的視線越過他,對青蓮道︰「老師,你這就去禮部下旨,哦,還有內務府,一並給杜侍郎準備嫁妝,安排和親事宜吧。千萬記得要將嫁妝準備得豐厚一些,送嫁隊伍要整得壯觀一些,這是個擺排場、顯國威的大好機會,好好抓住了。」

「遵旨。」

「皇上,臣有本啟奏!」杜康叫道,「我都被送去和親討好她了,你顯的什麼國威啊?!」

離炎高叫道︰「來人啊,趕緊將侍郎大人拖下去洗刷刷!完了後就找塊毯子一裹便給送到豐國國君那里去,她應該還待在黃河邊翹首以盼吧。你們告訴她,成親儀式可以日後再補辦,先辦了這男人再說!」

杜康大叫大鬧,掙扎半晌,差點當庭被剝了官袍,終于還是被拖了下去。

轉眼看到青蓮張大了嘴,便問道︰「老師,你怎麼還不去安排?」

「哦哦,剛才看戲給忘了。為師這就安排去,保管叫侍郎大人十分滿意,十二分願意前往豐國去和親。」

「如此甚好。」

一日之後,邊關再次遞來緊急軍報,說是豐國的迎親隊伍正急等著入境,問批還是不批?

離炎奇道︰「哪有這麼快?這速度,怎麼感覺迎親人員早就等在了我國邊境似的?難道離風那女人一早就預料到了我一定會送她男人?」

心頭想,擦,那女人是不是禁欲多年,一時急色,其實上次就已經把杜康推倒了?然後她食髓知味,所以等不及了?

「這個,這個……皇上啊,屬下們該死!」邊關將領冷汗直冒,「其實,其實……其實當初弄錯了。實際上上回豐國國君就帶著迎親隊伍來了,屬下們卻誤以為她領兵親征。只因為她帶了那麼多人來,又把隊伍搞得花里胡哨的,屬下們一時看得眼花繚亂,如臨大敵,皆以為她是來侵犯我國的,故而著急著往京中奏報,這一急就給弄錯了。」

一個烏龍?

上梁不正下梁歪啊,有她這樣一個沒正經的皇帝,下面辦事的恁是跟著不靠譜。

「所以說,當初根本就是你們沒有探听清楚虛實,就胡亂奏報的嘍?」

「……屬下該死,屬下該死!」

原來離風當初不是來犯邊的,而是帶著大隊人馬來提親的。她也不是親征,她是親自前來迎親。

不過,她那根本一聲招呼就不打便跑來的陣仗還有一種可能啊,便是想要直接跑到我的地盤上來搶人!

離炎越想越有可能。

罷罷罷,真相就是這麼殘酷。

不過,也算殊途同歸啦。

離風那樣氣勢洶洶,杜康啊,反正你也是跑不月兌的。早一時,晚一時,結局都一樣。所以,你就安心待在閣中等著上花轎吧。

「傳朕的旨意,這件事情千萬要瞞著侍郎大人。侍郎大人他一向心中裝著國家,裝著百姓,他也只有為了民族大義才會屈服,才會委曲求全,才會願意前去和親。所以,一定不要讓他知道真相!若是讓他知道了事實是咱們弄錯了軍情,就這麼誤把他給賣了,他那樣心高氣傲的人,必定會逃婚的。」

「謹遵皇上旨意!」

……

離炎看看離風那豪奢的迎親隊伍,羨慕嫉妒恨︰「唉——,杜康,你說你一個釀酒的,竟然這麼有福氣。」

花轎中的杜康嘆道︰「萬兩黃金容易得,知心一個也難求。離炎,我從前將你當做是我的平生知己,真是大錯特錯了。」

「你不想嫁?那你就立刻跳下花轎來啊!」

是誰昨晚抱著鳳冠霞帔哭成了狗?

「……好吧,念在你原本也是好心想要幫我解決個人問題的份兒上,我就不計較你說我是一個釀酒的了。」

可是,哼,一個釀酒的?!

你這麼形容在下,在下還是很不服氣!

離炎啊,炎炎啊,炎啊,你就這麼將我當做一個打漁的……哦不不,是一個釀酒的,你就這麼把我當酒水一樣賣了?

我可是你的肱股之臣啊!

你竟然就這麼舍得?舍得將我這個國之棟梁的拋出去喂她,好換來你的邊境安定,睦鄰友好?你的骨氣呢?你身為皇帝的八面威風呢?

咳咳,咳咳……好吧好吧,是在下太浮夸了。

人家幫我,永志不忘;我幫人家,莫記心上。

離炎,你記得讓史官在大離國的史書上濃墨重彩的寫寫我啊。

******

幽州城的某處高牆深宅里,有屬下向他們的主子匯報道︰「離國和豐國聯姻啦,帖木兒大人。」

「聯姻之人都誰呢?」帖木兒大人一下子坐直了身體。

見狀,屬下不禁暗暗吐槽︰別人家成親,你這麼關心干什麼?

帖木兒大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雄心壯志猶如蒼鷹被人用箭射了下來,再也飛不起來了,整天躺在椅子里望天哀嘆。

「是離國的那個禮部侍郎杜康和咱們豐國的女皇陛下。」

「什麼?!」帖木兒大人豁的一下站起身來,「哼,那女人娶了別的男人,那我……那幽州城怎麼辦?呼倫草原怎麼辦?他們別想著聯合起來欺負我,我妥顏帖木兒認定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做成!」

「以為聯合起來就能高枕無憂了?呵,我要讓他們知道,我妥顏可不是讓人小瞧的!」

他一腳踢飛了躺椅,望著四散的木椅殘肢冷笑道︰「女人,你可別不將我放在眼里、放在心上!我要成為插入你心中的一把利劍!」

「去,你立刻帶著人去將那場婚事給我攪黃了,攪得越黃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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