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要慌!」
兩道沉穩有力的聲音在這時候異口同聲的響起, 穿金碎玉,擲地有聲。
黑蓮看向金蓮, 金蓮沖他微微頷首,示意他說。
黑蓮便轉開目光, 提一口氣繼續道︰「王爺有令,現在起听她號令!文官退後,照顧傷者。武將上前,隨同王爺一起同心協力, 奮起殺敵!」
殿中文人眾多, 也是麻煩事最多的。不能幫忙不說, 還在場中抱頭亂竄, 但凡是個活人都能被他們拽著當做救命稻草不放,離炎等人因此頻頻不能放手一搏。
關鍵時刻, 黑蓮想充分利用離炎王爺的身份和大家依附她的心思, 發號司令,凝聚眾人之力, 共同退敵。
離炎也正有此意,當即補充道︰「躲在背後的人也別閑著!我們在前面給你們擋刀子, 你們就盡管抄家伙砸那兩道鐵柵欄!」
中氣十足的聲音傳遞出去,蓋過了滿殿的哭嚎。
這話極為鼓舞人心。
離炎是眾人的主心骨,換做是皇帝,所有人絕對是得護著她跑路的,可離炎卻主動說要替大家擋刀子,瞬間便安了一大片人的心。
又因為對眾人做了安排, 大家便都知道各自該干點什麼才是最有利的選擇,而非一味躲避逃跑。若只這樣,死,不過是幾口茶的功夫。
混亂的大殿里很快就井然有序起來。
孔武有力的武將擋在了前面,膽大的文官也抓著各種各樣能砸能打的器具夾在一排人的縫隙間,隨時準備來個偷襲。文弱者躲在後面,只覺得為眾人砸開那兩道生門的責任是多麼的高大和神聖,于是勇氣倍增,抓著扛著能拿動的東西沖向了兩道鐵柵欄。
相互還不忘叮囑︰「別踫到鐵蒺藜,用衣服裹住手掌!」
「我們照著一處砸,別分散力量!」
……
殿中約莫兩百人,現在空前團結的背對背簇擁著離炎橫亙在殿中央,齊心協力對付兩邊的殺手。一邊離炎領頭,左右兩旁跟著黑蓮、花鬟、慶雲等人,不會武的青蓮、文墨之類的更沒閑著,在後面指揮文官砸欄桿;另一邊是金蓮領頭,率領全體武將擺開了戰場上的陣勢,雖然沒有戎裝加身,倒也個個威風凜凜,氣場逼人。
兩百人猶如拔地而起的兩道堅固城牆,將四十名暗宮刺客截為兩段,一邊僅二十人。
原先場中混亂,這些刺客沖進人群中殺人如殺雞。此刻被人牆攔阻,又遭遇對方合力齊攻,竟一時半會近不得身不說,還找不到無從下手的地方,屠殺沒能再繼續。
離炎他們終于有了喘口氣的機會。
但是,情況仍不是很樂觀。
青蓮在那邊廂急道︰「這柵欄是什麼做的啊?砸半天紋絲不動!」
又道︰「離炎,我們沒工具,光這麼砸怕是不行!」
入皇宮是不能攜帶武器的,除了離炎幾人之前撿了把侍衛刀掛身上,其余人對付暗人都只是隨便拆了條桌子腿什麼的拿在手中充作臨時武器,木頭做的,踫上對方用利器正面一砍,瞬間就悄沒聲息的斷為幾截了。
殿內戰況陷入僵持,殿外的喊殺聲似乎更大了,隱隱有火光入內,勾得人想活命的想法又迫切了幾分。
「可能是楚玉她們終于攻入了太和門,但是她們那點人估計也要捱不久了。王爺,我們必須得快點沖出去接應她們!」
慶雲舉著張圓凳替離炎格開從側面甩過來的一鞭,快速說道。
那條長鞭上長了倒刺,對方拖回去時劃過慶雲手背,她本能的痛嘶一聲。
「你沒事吧?!」
離炎看她手背上一條長長的劃痕,皮肉翻飛,鮮血瞬間溢出來了。內心一緊,手中的刀舞得更加亂人眼。
慶雲伸出舌頭往傷口上快速一舌忝,目光仍舊警惕的盯著時不時來偷襲的刺客,吐了口血水,道︰「無妨!王爺你別管我!」
「快啊!快點殺了他們啊!」離鸝在外面像個啦啦隊員,不住尖聲催促著那些殺手。
四十名暗人唯有咬牙近身 攻,雙方各自的傷亡都在擴大。離炎這邊更嚴重些,不過一會兒功夫,就死了七八人了。
暗人畢竟經驗豐富些,很快就調整策略,專門采用長式武器將人勾出去再行絞殺,下手快、準、狠。
離炎這邊輸在沒有利刃,拼了命反擊也不過是將對方重傷,卻不能一擊致死。
「王爺,砸不開,砸不開啊!」那邊廂負責打砸的文官急得大汗淋灕,「不知道這柵欄是用什麼做的,砸半天也不過才讓其稍稍變形而已!」
已有人扛著食桉,喊著口號一下下砸在那欄桿上,那是殿中能搬動的最重的物件了。可是眾人抬著食桉撞上去,也只不過讓鐵柵欄晃了幾晃而已。
「我們的用具不行,不是木頭做的,就是瓷做的。用這些玩意兒對付這手臂粗的鐵欄桿,根本就是在以卵擊石!」
「要是能找到銅鐵物件就好了,百十來斤的,一砸準能砸出個大窟窿!」
……
「你們哪兒那麼多廢話?往死里撞啊!」听到文官們的抱怨,已有脾氣躁的武將在開始罵娘,只因為這邊死得快,「老娘這還徒手奪刀呢!你們他娘的要再磨蹭,我死之前,一定要扯你們一塊兒死,下輩子還同朝為官!」
然則那邊的人也毫無辦法啊。
一群文弱書生只恨爹娘沒將自己生成個鋼筋鐵骨,一邊抹著汗,口中喊著號,一邊心急如焚的機械的一下又一下撞著那柵欄,壓力山大。
太和殿平素空蕩蕩的,舉辦宴會的時候家什才多些,但也主要是實木做的食桉和幾凳,除此外就是盛裝食材的瓷器和角落里裝飾內殿的大花瓶,皆為瓷制品,哪里去找銅鐵物件?
除非是奉先殿,那地方香灰爐多。搬上幾個笨重的銅制香灰爐砸過去,定能一砸便砸斷好幾根欄桿。
離鸝既然十分有涵心的偷養巫蠱,又處心積慮的將那些蠱蟲制成酒水騙臣子們喝下去,這殿中設置的機關自然也不是那麼容易砸開的。她每一步,做得都那麼精妙!
砸不開,怎麼辦呢?
影遲遲攻不進來,他們又久久出不去,最後影和楚玉他們只會白白犧牲。
離炎望向離鸝那邊那道鐵柵欄,比大門這邊這道高了一倍不止,這是預防有人翻過去威脅她性命呢。
太和殿是三大殿中最為雄偉的,且為重檐廡殿頂,所以殿宇高大,高度約有二十五米,堪比現代居民樓六七層樓那麼高。
離鸝那邊那道柵欄便足有三層樓高。若是上面沒有拴著致命的毒蒺藜,離炎有把握攀著欄桿快速翻過去。但是她一個人翻過去沒用啊,得眾人都能翻過去才成。
唯有想其他出路了。
她抬頭望向天花板。
太和殿這重檐廡殿頂的內景,凋梁畫棟,煞是華美。
此殿因為內部寬廣,面闊十一間,進深五間,卻沒有承重牆,所以用于承重的柱子很多,足有七十二根,需兩人合抱那種又粗又圓的。其中僅圍繞御座的六根為鎏金蟠龍柱,其余的則全部涂的深紅色漆。
房高而光線又不足,眼中影影綽綽看到的皆是紅色,離炎驀然只覺今晚這座殿特別的陰森而滲人,合該是個死人的地方。
柱子多,頂上的橫梁便也多,才能承受得住這巨大的殿頂的重量。離炎不懂這叫什麼結構,反正看著那些房梁橫平豎直的呈許多井字排列,密密匝匝。
這殿雖高,但是柱子和橫梁都多,所以攀上去倒是十分容易。
若是將這瑰麗的天捅開一個大窟窿,然後從殿頂上墜下一條繩索,下面的人抓緊了繩子,上面的人則只要往上使勁兒一提,人就飛上去了,不是比攀爬有毒的鐵柵欄或者徒勞的撞開欄桿快許多嗎?
這似乎是一條很好的逃命的法子啊。
「我上去找找出路!」
對黑蓮交代了一聲後,離炎便施展輕功躍上房梁。
她一手攀著根細橫梁,墊起腳尖兒,另一只手則拿著繡春刀便往房頂上使勁兒捅。誰想手臂伸得酸軟,也未能撼動片瓦。
只因為這房頂乃是密集的斗拱式結構,殿頂上的琉璃瓦和木結構支撐乃是一環接一環巧妙的采用木栓和鐵釘釘做一起的,嚴絲合縫。她從內往上頂,本身力氣就小了許多,加之房蓋做得如此牢固,才配得上皇城中最至尊的殿宇的名頭啊,哪里是她隨隨便便捅幾下就能捅得破的?
除非有人站在房頂上從外面往內砸,便容易許多。
正這麼想,忽听得頭頂上的琉璃瓦傳來 的腳步聲,擔心是離鸝在房頂上還安排了警戒的侍衛,听到她捅房頂的聲音,過來查看,離炎便趕緊躍將下來。
哪想她落地後尚未站好,上面卻傳來幾聲更震顫的聲響,像什麼東西使勁兒在蹬那瓦。然後忽的「嘩啦」一聲,她慌忙就地一滾,剛站那地方落下一地的碎琉璃瓦片。再抬頭,色彩妍麗的屋頂已經破開了一個大大的天窗,隱約可見寥落的星子。
離炎大喜過望,正要叫青蓮等人月兌衣服搓成繩索。
一道黑影忽然從窗口飄了下來。
「毛毛!」
來人第一眼看見的是她,狂喜叫道。
離炎听見了那聲喊,同樣驚喜萬分,「柳樹!」
影渾身浴血,今晚離開時為裝扮成秦-王府的管家而穿的那一身錦衣已經成了破布爛杉,可見他能沖進來,是經歷了多慘烈的廝殺。
「毛毛,對不起,我來晚了,快跟我走!」影拉著她就要重新躍上房梁。
「等等!」離炎急忙拽住了他,「他們呢?可以一並救走嗎?」
已經有好些人都殷殷的望向離炎,個個眼中充滿了絕望,欲言又止。
生死關頭,哪個不是自私的呢?沒有人有資格指責誰,況且離炎本來就已經救過他們一次。
影將殿中情況快速看了一眼。
雙方雖然人數懸殊,可惜一邊人馬絕大多數都不會武,全憑著一股求生的本能和勇氣在與刺客搏命。而另一邊卻是身手和武器都強出對方許多的專業殺手,僅僅兩人說話的這麼點功夫,又有五六人命喪刺客之手。
影嘆了口氣,為難道︰「我的人也所剩不多了,怕是無法救走這許多人。」
他濃眉緊擰,望著離炎道︰「禁軍全副武裝的攔在玉階下面,我們僅一百多號人,攻了數次攻不進來,又有其他地方的大內侍衛源源不斷趕過來,死傷越發多了。若不是楚玉剛才帶著她的人及時趕來支援我們,只怕我的人早已經全軍覆沒!」
「毛毛,現在我的人正在上面房頂接應,楚玉則帶著人在廣場上負責為我們纏住禁軍,時間耽擱不得,我們這就趕緊撤吧!」
黑蓮靠過來,「快走吧!楚玉只怕也頂不了多久了,她能指揮得動的僅五六百人,而宮中卻有上萬的侍衛!」
那邊砸欄桿的臣子望著這邊廂漸漸停了手,個個垂頭喪氣,似乎只待引頸就戮了。
花鬟、慶雲也挨過來,望見房頂上的大洞,眼中都有驚喜。房梁這麼多,縱橫交錯,于她們而言,施展輕功飛上去,易如反掌,她倆這是已做好了隨時跑路的準備了。
離炎一咬牙,道︰「能救多少救多少!你上去,丟幾根繩索下來,負責將他們拉上去,我和黑蓮他們來斷後!」
影遲疑不決。
離炎推了他一把,「你放心好了,我只是盡力救,但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中的,我也很惜命!」
影知道她固執,說一不二,便點了點頭,應道︰「好,但你待會兒一定要及時上來!」
「嗯。」
離炎轉身便叫道︰「月兌衣服,快月兌衣服!」
周圍的人便趕緊將外袍月兌下來,用牙齒咬,徒手撕,很快就結成了一條約三十米長的布索。
影不再廢話,他一手抓著那繩索一端,便攬著柱子重新躍上房梁,然後從破洞中飛了出去。
離炎抓著繩索的另一端,道︰「傷者先走!」然後就把輪椅中的錦書拉了過來,三兩下將繩索纏在他腰間,抬頭朝上叫道︰「起!」
房頂上的影听到她的喊聲便使勁兒往上一提,猶自還在掙扎著說要與離炎等人同生共死的錦書,便像一片輕飄飄的鵝毛,被人牽著飛速提了上去,整個過程用時不過短短半分鐘。
底下人一片叫好,終于看見了曙光。
很快,繩索再度墜下來,又一人被提了上去。
影在上面叫道︰「多搓幾條繩索帶上來!」
想來是他召集了更多的暗人聚攏一處來救人了。
離炎等人大喜,趕緊又搓了幾條繩索,跟著帶了上去。救人的速度因此加快,一次能上去三四人。
「你這群飯桶到底在干嘛?人都要跑光了,跑光了!」離鸝看得焦躁不已,揮舞著手臂對那幾十名暗人破口大罵。
余光瞟到角落里尚有十來壇酒,忽的道︰「想跑?沒那麼容易!就讓朕來送你們一程吧!」
她跳下龍椅,抓起一旁的長明燈端在手上,對蕭琉璃命令道︰「把那些酒壇子統統都搬過來!」
蕭琉璃不明所以,「皇上,您這是要?」
「叫你搬就搬,廢話那麼多做什麼?全部都堆到那鐵柵欄下邊去!」
蕭琉璃腦子靈光,很快醒悟過來。回頭看看殿中地上躺著的那幾十具尸體,再也不忍心,當即五體投地的撲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叫道︰「皇上,使不得,使不得啊!」
「為何使不得?」離鸝睨著她,漫聲問道。
蕭琉璃遲疑起來。
二人的對話已經被還在不停歇的打砸鐵籠子的官員听到了,當即就有人厲聲大喊道︰「蕭琉璃,你可千萬不要學她喪失了人性,否則你就豬狗不如!生女兒沒屁-眼兒!」
「你要是敢助紂為孽燒死我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我會讓日日夜夜都做噩夢,活生生被嚇死!」
「蕭總管,那不是個人,她就是個魔鬼!還望你早早棄暗投明啊!」
……
「棄暗投明?」離鸝玩味兒的重復了一遍這幾個字,爾後眼神兒微眯,看著那台階下跪伏著的女人,輕飄飄的問道︰「你要棄暗投明麼?」
說話間她倏地轉身,伸手往外使勁兒一拔,便「唰」的一下,不知從御座上哪個地方抽出來一柄劍,龍吟之聲不絕于耳。
蕭琉璃額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來了,忙鎮定回道︰「皇上,太和殿全是木頭蓋的,酒水又極易著火,這要是燒起來,肯定會毀了這座大殿的!老奴听祖宗們說過,我朝的風水寶地正是這座太和殿,三大殿唯有此處的龍氣最為旺盛。所以皇上,萬萬燒不得啊!」
「是嗎?」離鸝澹澹的反問道,「然而絕我所知,這座大殿可不是在我朝修建起來的,它屹立不倒數百年,王朝卻更迭了至少五代了,你竟然還說這是風水寶地?狗奴才,膽敢當面 弄我,信不信朕現在就送你去向老祖宗們問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離鸝一手端著長明燈,一手握著那柄劍, ,便奔下了三層玉階。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蕭琉璃嚇得不敢造次,慌得連連後退,討饒不斷。
「那還不快滾去搬酒壇子?!」離鸝手中握著那把出鞘的寶劍,暈黃的燈光下,鋒銳的劍身不住晃悠,寒光點點。
蕭琉璃無可奈何,唯有趕緊跌跌撞撞的爬起來,在離鸝的婬威震懾下,膽戰心驚的將十來壇酒水悉數堆放到了鐵柵欄下,然後神情戒備的縮到了角落里去。
離鸝也不管她,自個兒抬起腳,將酒壇子一一踹翻。
那些酒壇約有半米高,里面滿壇子都是酒精度極高的烈酒。這一翻倒,酒水便全往籠子里面流去,很快就覆蓋了大半地面。不少大臣的錦靴都被打濕了,眾皆往大門那邊退去。
一些人已開始爭搶繩索,再不若之前那般听從安排。
離炎忍無可忍,憤怒大吼︰「離鸝,你就是個瘋子!徹徹底底的瘋子!」
「哈哈哈哈……」離鸝猖狂的大笑起來。
于笑聲中,她將手里的長明燈扔到了地上的酒水中。
那火便從籠子外開始燒了起來,火勢以極快的速度順著酒水流淌的地方蔓延開去。
殿中登時火光大盛,濃煙隨同哭喊一並而起。
離鸝還在笑,那笑顏在火光中彷若厲鬼,猙獰可怖。
離炎木然的掃下了一眼整座太和殿,刺客們已經紛紛施展輕功攀上房梁飛上了房頂,影破開的那道天窗也成了她們的生路。
她再往頭頂上望了眼,破了個大洞的太和殿房頂上,黑影幢幢,她知道,影帶著人正在上面殺得正酣!
「毛毛!毛毛!你快上來啊!」影還在分心呼喊她。
他又要救殿中的人,又要防備刺客們的攻擊,還要擔心她的安危,真是太難為他了。
救人的繩索已經掉了下來,其余未出去的人盡皆無望了。
整個大殿里的人都在哀嚎,已不幸著火的不知誰的身軀在地上亂滾,慘無天日。
離炎一狠心,便就要攜著黑蓮躍上橫梁。
這男人也是,今晚跟吃了傻藥一樣,非得同她同進同出。
還有一個傻子花鬟,慶雲都躥出去了,她卻非要護在她主子身邊。
這就樣吧,你並非普度眾生的神。
離炎心說。
便正要提氣一縱。
忽然,一道溫潤如水的聲音響在太和殿外,「听聞皇上身邊奸臣當道,微臣心急如焚,便帶著十萬兵馬連夜趕赴京城,為陛下清君側!」
那話說得簡潔有力,鏗鏘入耳。只是語氣分明不疾不徐,不驕不躁,卻如沖天的烈焰照亮了整個巍峨皇城久久不願天明的四方夜空,又猶如尖兵利器勢如破竹般穿透太和殿那道厚重的鐵皮大門,它穿過層層阻隔,直穿耳膜,重擊人心。
林顯!
離炎瞬間熱淚盈眶。
群情激昂起來,「林大將軍來了,我們有救了!有救了!」
幾乎所有的人都轉身撲向了大門,抄起各種器具瘋狂的砸那道穩若磐石的鐵柵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