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面子都給你丟盡了!」惠郡王府, 允k罵完跪在一邊的女兒又罵木著臉杵在一旁的福晉棟鄂氏︰「你教的好女兒!」
棟鄂氏漠然道︰「爺忘了, 妾身的女兒今年二月已經去了。」說完逕自回了房,看也不看廳里的其她妾侍。她自嫁了他後便沒得過寵愛,一生也只得一個女兒, 雖然得了恩典女兒沒有遠嫁蒙古,可卻在今年難產去了。被允k罵的是惠郡王府的五格格, 生母是妾氏兆佳氏,兆佳氏因育有二女一子, 向來不怎麼將她這個主母放在眼里, 別說她不會將女兒給自己教養,就算她肯,她也不會去做那吃力不討好的事兒……何況, 她也沒有那個心情。
允k心頭一堵, 對無語流淚的兆佳氏狠瞪了一眼︰「滾!上不得抬面的東西……」他已經想不起上一次宗室女指婚時這個女兒鬧出了什麼事情才擱了婚事,這如今她都二十三歲了, 在宗室里是老姑娘了, 自己不爭氣偏偏還在這緊要關頭鬧出這麼件事……
想到碩王府,他眼眯了起來,這皇上才從木蘭圍場回來,滿京城便在傳什麼碩王世子捉白狐放白狐、白狐三回首的事兒,這是打量著別人都跟閨閣中不諳世事的女兒家一樣好騙呢, 還不是想著尚主的念頭?
可惡的是這兆佳氏卻生生把一個女兒養成了無知、貪慕虛榮、天真的性子,一听說有這麼一段奇事,而主角又是位風度翩翩的王爺世子就眼巴巴地跑上門去看, 還大吵大鬧……當時事情很快壓了下去,可這第二天流言就出來了,這其中的貓膩,哼。難怪皇上也不好意思在這當會兒將她指到蒙古,要知道那些蒙古王公台吉的世子們大多隨駕回了京在理藩院待著呢,人家也不是那兩耳不知世事的那麼好 弄。
他不像老十四,即便認識到沒有登極的可能也不甘心手中沒有權柄,汲汲營于朝中勢力,希望將女兒嫁給蒙古部落里有實力的。他向來是隨心所好慣了的,若非太過出格也懶得管府中瑣事,子女的教養也沒怎麼放在心上,反正都是嫁去蒙古,嫁哪里不是嫁,卻沒想到會有嫁不出去的一天。可懊悔有什麼用,這老大不小的年紀了還被皇父叫去臭罵了一頓誰會覺得面上有光?自己身邊除了這個無知膽大的女兒可還有個得自己疼的昭若(允k的第六女,也是最小的女兒)呢,將來怎麼給她找個好婆家,那可不是賠上一份豐厚的嫁妝就能解決的事。
那碩王府想替自己的兒子揚名他也懶得管,可是想踩著他惠郡王府往上攀高枝……嘿,合著他這幾年的低調安份全被別人當沒氣性的縮頭烏龜了?!
想到這里,他冰冷地睨了眼旁邊看戲的眾妾,對陳氏道︰「好好教養若兒,沒教出跟這個愚魯的一樣來氣爺。」
陳氏在兆佳氏和五格格難看的臉色下縮著身子低應了一聲。
兆佳氏到底心疼女兒,跪著前挪了兩步,小聲道︰「爺,那榮兒可怎麼辦?」錯過了這次指婚,下次要等什麼時候?
昭榮格格立馬抬起了脂淚肆橫的臉蛋︰「阿瑪,我要嫁給皓禎,我要嫁給他!」
允k氣得直發抖︰「……你還敢說?!給我滾回房間抄寫《女誡》三百遍,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出來!」甩袖出門,留下兆佳氏苦口婆心地勸著︰「榮兒,你比那碩王世子大那麼多歲,就算嫁了他,也好不了幾年……」
丟臉啊,就算是被圈禁了的大哥二哥都沒養出這種極品,他這是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才得的報應?!明明是八哥的女兒昭茹在昭榮面前念著那只「耗子」的好,怎麼出了事的卻是自己的蠢女兒呢,蠢,實在太蠢!
第二日,惠郡王開始在朝堂上挑碩王岳禮的麻煩,什麼差事他都能挑出錯來,陳年舊事也能翻出來曬,連碩王最後躲回府中稱病不出,他都能每日派手下去問安,攪動得碩王府上上下下雞犬不寧……
「她這麼一鬧,不止是耽擱了她自個兒,也成全了那碩王世子吧。」蘇宜爾哈听了這事後也覺得這昭榮格格確實不怎麼聰明,她也不打听打听那「耗子」跟她相差了近十歲,就算長得再好有什麼用,不匹配就是不匹配,況且,這個耗子還非常有可能是個冒牌貨。這個時代可不比現代,還有追星這一說。
「可不是。」紫竹給她捏著腿,一邊說道︰「沒過兩天,這事兒就傳出來了……那碩王福晉可真是用心良苦。」
呵,那女人向來是個昏的,不然怎麼做得出調換胎兒的事,這大清也不是沒有無子的福晉,可誰也沒像她那麼大膽,混淆王室血脈可不是好玩的事。
「依奴婢看,碩王府這回可得罪死惠郡王府了。」翠竹將放溫了的栗子雞湯端給蘇宜爾哈用。
那是,也不看看允k是什麼人,當年都敢將看不順眼的太子拉下馬的人,能好欺負?!只是那碩王福晉此舉不僅得罪了惠郡王府,連整個宗室都得罪了,愛新覺羅家可不止昭榮一個格格,未嫁的還多著呢,所以說碩王這「病」可能一時半會兒是好不了了。昨兒個,恆親王福晉說起這事,也嘆著婉 才十四歲沒夠上指婚的年齡卻遇上這麼回事也不知是福是禍……
「能將女兒再留在身邊幾年當然好了,我就是想也不能呢。」蘇宜爾哈回的話酸味十足,惹得鶴蘭和她搖頭直笑,都道還未見過她這一面。可笑完了,心里又都戚戚然,都是當母親的,為女兒未來的命運而懸著的心都一樣。
「還有什麼消息一並說來听听。」無聊啊,可不听這些八卦消息她還能干什麼,宮務早被領導吩咐了春雨等人不準拿來煩她,動針線或者看看書寫寫字也會被身邊的人以會勞神傷眼為由阻止……這些東西,她是拿起來就一時半會兒放不下的。
「還有就是宮里的。听說都在傳敦妃溫柔善良,安嬪狠毒愛嫉人……」
「這是前段時間她罰顧常在跪了一天後傳出來的吧。」年氏溫柔善良?這話騙騙不知事的小宮女還罷了,但凡對年氏有些了解的誰不知她是最挑剔難伺候的。安嬪倒不狠毒,可她有個狠毒又短視的母親,背後又拖了榮寧二府這兩個大毒瘤,不然也能得個好結果。
紫竹小心地應道︰「您高明,听說住在鐘粹宮的舒穆爾答應也被罰過呢。」
馨桂端了新出爐的桂花糕進來,接口道︰「這宮里的事,明明暗暗的可不好說。奴婢可沒听說敦妃對蘇答應有什麼特別照顧的地方,倒是蘇答應,一味地奉承著她這個一宮主位的妃子呢。」不過是想討個好,有機會承寵罷了。哼,還不是看著主子懷了身孕,一個個鑽頭鑽尾的……
「左不過是爭寵。倒是那些流言,再傳下去不像樣。」蘇宜爾哈對紫竹道,「坐太久了,扶我起來走走。」
「是。」紫竹小心地扶起她,走了幾步,應道︰「四福晉已經敲打過了,若不是奴婢知道您不將這些放在心上,福晉還不想讓這些瑣事擾了您養胎呢。」
「她也是個有心的。接下來就是新春年宴了,你們幾個可得好好協助四福晉打理好宮務,別教她給累著了。」連冰雅的大婚事宜都是她和春雨等人在籌辦,若非自己懷了孕……哎。沒辦法,領導堅持讓自己養胎,就怕自己操勞過度連年宴都沒辦法出席……也是,頂著那十幾斤重的東西,平時都覺得受不了了何況肚子里還揣著個包子呢。
小格格的滿月禮都過去一個多月了哪里還會累著啊!馨桂她們幾個忍住到嘴的笑意,沒見過這麼疼愛媳婦兒的婆婆,難怪萬歲爺要吃醋。四福晉也是個有福的,大婚幾年好不容易懷了胎卻生了個格格,可皇上皇後卻沒有絲毫的不滿,還安慰她好好養好身體養好小格格要緊。
眼看著新春臨近,蘇宜爾哈看著領導、兒子為著政務而愈發忙碌,身邊的人也上上下下忙著迎接新年,她卻只能閑著指導指導冰雅繡嫁妝實在郁悶得不行,連進了空間,吉祥都會睜著圓圓的金色大眼好奇地盯著她的肚子問這問那,問得她……落荒而逃。
這聖獸實在太純真了,說了,她害羞,覺得褻瀆污染人家純潔的心靈;編個謊話吧,又覺得這麼欺騙人家會遭天打雷 。
吉祥有時候比領導還難對付。搞得她現在進空間都要選吉祥睡覺的時候……
「主子,奴婢有事稟報。」青菽進了屋子低聲說道,臉色不是很好。
「什麼事?」示意馨桂將用了大半的燕窩羹端走,蘇宜爾哈用帕子拭了拭嘴角說道,沒什麼要緊事青蓉不會回到她跟前。
「奴婢听延禧宮的小桂子說,前兩天康嬪娘娘叫了胡太醫例診,可當時屋子里除了康嬪還有海常在……奴婢听著覺得不對勁便悄悄使人去查了,只怕,那海常在是有身子了。」
蘇宜爾哈一怔,遂又緩緩笑了開來︰「海常在懷有龍胎是好事,瞧你們急的。」
「娘娘。」
「好了,我是說真的,此事就當不知道。若康嬪和海常在有本事保住龍胎那自是好的,要知道自皇上登基以來連落了兩個龍胎,而我這個皇後,不僅獨佔聖寵還懷了身孕順風順水……這暗地里說閑話的看不過眼可不少。」不就是懷了龍胎嗎,她犯不著髒了自己的手,要知道皇上的子嗣已經不少了,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
紫竹和青菽面面相視,吞下了到嘴的話。
倒是馨桂說道︰「以奴婢看,這康嬪和海常在的心兒不小呢,瞞著娘娘請太醫診脈,卻又隱下了這事兒……想著是要在年宴上來個喜上加喜吧。」
「不用管她們。」領導真會看重這個?別說笑了。就算因此對著這個胎兒看重兩分,那相對的,也會為它引來危險兩分。
新年賀典從半夜子時開始,胤g為了不打擾蘇宜爾哈休息,今年獨自一人宿在養心殿,吃完了「歲歲平安」、「甜甜蜜蜜」的一餐後,到了子正一刻(零點三十分),便到養心殿東南室行開筆儀。
其時,室內桌桉上已擺放了「金甌永固」金杯,內注屠蘇酒;玉燭一枝;朱漆凋雲龍盤一個,內盛古銅八趾吉祥爐和香盤兩個;特制御筆數枝,筆端及筆管分別鐫刻「萬年青」和「萬年枝」字樣;御用明黃紙箋若干。
胤g飲酒後親手點燃玉燭,再將御筆在吉祥爐上燻香,然後行筆書寫。先用朱筆,再用墨筆,各寫吉語數安,以圖新年大吉大利,以祈一歲之政和事理。
開筆儀畢,皇帝親率宗室王公、貝勒及滿族一品大臣至長安左門外玉河橋東的堂子,行祭天之禮。
祭天禮畢,聖駕還宮,胤g還接了著妝完畢的皇後去坤寧宮祭神,祈求神靈在新的一年中保佑大清國運昌盛、家族安康。然後,胤g又赴奉先殿祭奠祖先及神位,再率王公大臣、侍衛、都統及尚書以上官員詣乾清宮向太上皇行朝賀禮(注︰這里本是慈寧宮皇太後的,只是雍正情況特殊,生母養母已逝,康熙卻活著,所以向康熙朝賀)。皇帝行禮完畢,輪到蘇宜爾哈率著公主、福晉、命婦行禮,接著京官及地方官向太上皇具表致賀,並于午門外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