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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場博弈一般, 這一場賭局里,她和齊孝衍, 只能有一個人活著,比得, 就是看誰會先沉不住氣。

她手里還有六分兵權,錢世勛雖說手里只握了四分,可加上周圍伺機而動的貴族,其實,誰也沒有多大的勝算。

所以,都要忍。

不過,忍字頭上一把刀, 她自認為忍氣吞聲過的日子已經夠多了, 甚至,起兵之初,朦朧察覺到錢世勛的意圖時,她不但不能對他們做些什麼, 為了騙取錢世勛的信任, 她還不得不主動吃下那些含有劇毒的東西。

她忍得住也耗得起,反觀錢世勛擱在手心里頭的齊孝衍,果真是沒吃過苦的貴公子,多受一絲委屈,就要嚷嚷得全天下都知道。

呵,要怨,只能怨她不是男子!

錢玉咬牙切齒地想, 若是能讓她在這場博弈中勝出,她一定要下規定,讓這些貴族家里的男人一個都不許接任家主之位,否則,就把他們全殺了!

他們種的因,就讓他們的子孫嘗後果吧!

好好的心情被這一個插曲攪壞了,本來想著,為淳于敷辦一場接風宴的心思也沒有了。

錢玉忍著氣吩咐安置好馬車里的人後,便意興闌珊地回了自己的宮殿里休憩去了。

和衣在榻上略微歪了會兒,朦朦朧朧快要睡去的時候,宮室外頭有小太監便躬身進來喚,「殿下,上朝的時候到了。」

「唔…」不情願地半睜開眼,錢玉慢慢坐起身,歪在床榻上還有些困倦,淡道,「拿孤的朝服過來。」

外頭小太監應下了,過不大時候,就傳來宮門珠簾被撥亂的清麗聲。

想著該是小太監送衣裳進來了,錢玉眼都沒睜,淡淡吩咐說,「放在那邊,孤過會兒自己穿。」

沒听見小太監應聲,倒是腳步聲越來越響的進到她耳朵里。

起先她還不以為意,及至覺得有一雙手搭在她肩膀上,錢玉才立刻警覺地睜開眼。

自她當了這北齊王以來,各方的士族諸侯為了討好她,不知暗地里使了多少法子給她送女人。她休憩時,床榻上經常冒出來一個月兌的一絲不掛的女人是常有的事。

要不是她天生疑心重外加淳于敷不時也幫著她防著這些,她的身分怕是早就露餡了。

以為這次進來的又是哪個士族家的女兒,她猛地起身甩開那雙手,怒道,「大膽奴婢,竟然敢私自闖入孤的寢殿!來人——」

將要喚護衛進來把人拖出去的時候,抬頭瞥見來人的容貌,讓她不得不把剩下的話吞了進去。

望著來人臉色難看地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你怎麼在這兒?」

略一掃掃她身上的裝束,眉頭皺得更厲害,「這身衣服,是誰給你的?司衣的那群女官,都玩忽職守了麼,丟了件衣裳,竟然惘然不知!」

「這是民女尋淳于姑娘拿的,還望殿下莫要怪罪女官大人們。」

來人正是木雪。她在馬車听了錢玉的那一番話後,心里又驚又喜,跟著淳于敷一道回宮之後,著急追問她這北齊王到底是不是錢玉,她卻推月兌著不說,無奈之下,她只能听從高畹兮的建議,以淳于敷的名義從司衣女官那里拿了一套宮女服,在高畹兮打掩護之下,這才混了進來。

「許久不見,木姑娘竟然還是愛替人操心的性子。」聞言,錢玉冷笑連連,「孤可以不遷怒于她們,但是,木姑娘私闖孤寢殿的事,若是不能給孤一個交代,怕是不能善了!」

「殿下不必遷怒了。」木雪淡淡看她一眼,輕輕道,「民女只是好奇,誤闖進來看一眼罷了,這就離開。」

話落,她抬腳當真就要走,錢玉見了,頓時怒道,「木姑娘把孤這寢殿當成姑娘自己家麼,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還把不把孤放在眼里!」

「自然是把殿下放在眼里的。」木雪回頭,望著她藏了怒火的桃花眼,淡道,「殿下長得和民女失蹤許久的夫婿有幾分相似,民女若是不把殿下放在眼里,怕是早就哭著問殿下,到底是不是民女失蹤許久的夫婿了。就是因為把殿下放在眼里,所以民女才要著急離開,否則,把殿下認做別人,殿下到時豈不是又要怪罪民女不知好歹?」

她如此直白地說這些,反而讓想好一系列話刁難她的錢玉沒了言語。

僵了一會兒,才干巴巴地道,「你進來,就為了看一眼孤是否是你失蹤的夫婿的?」

木雪坦蕩蕩回道,「是。」

錢玉頗有些心緒不寧,又有些生氣,又有些期待,漫不經心道,「那結果呢,是麼?」

「自然——不是。」木雪說完,望著她一瞬露出的驚訝神色,淡笑解釋道,「若是,恐怕民女早就夫妻團圓了,還要等到如今?」

錢玉憋屈得听著,好半天才道,「……嗯,你說得是。」

她這樣把所有的話都說盡了,錢玉反而不好責怪什麼,本來還打算若是她哭著開口問她為何不去找她的時候,她還可以趁機冷笑著諷她幾句呢,結果這下子,她直接否決了如今的她和錢玉是一個人。

讓她跟啞巴吃黃連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木雪微微一笑,繼續給她戴高帽說,「听外頭說,殿下清明省事,勤政愛民,憐恤百姓,民女不過是個卑微的商賈,即使無心誤闖殿下寢殿,但相信以殿下憐恤百姓的性子,也不會與民女多加為難的。」

她都這樣說了,她還能拿她怎麼樣,抓起來,然後傳出去被人指著說這北齊王原來不是真的仁慈,以前說得都是裝出來的?

因為這點小事失了威望,未免太不值當。

「呵呵。」錢玉憋屈得厲害,還不得不微笑著附和她道,「……木姑娘說得是。」

「殿下果然是憐恤百姓的英主。」木雪淡笑道,「既然如此,民女能離開了麼,不然就要耽誤殿下上朝的時候了。」

錢玉郁悶道,「呵呵呵呵,木姑娘自便就是。」

木雪對她抿唇一笑,「那真是多謝殿下了。」

話落,她跟一只花蝴蝶似的一下就飄出去了,望著她的背影,錢玉憋屈得都快氣哭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光那些老家伙欺負她,連木雪都能輕而易舉地欺負她,各種受氣她還不能反駁,這什麼勞什子的北齊王,當了有個屁好處啊!

她氣得在原地跺了半天的腳,等幾個小太監迭聲地回報說,朝堂上的大臣們等得許久了還請殿下快去上朝時,她才好歹平復了心情,郁悶地穿上朝服過去上朝了。

木雪從錢玉的寢殿走出來,心情異常明快。

想想錢玉方才郁悶的神色,她心里愈發痛快。

該!誰讓她偷偷跑到這邊當了北齊王,見了她面兒還故意不表明身分,卻一聲不吭的端著王爺的譜的?

枉她費了那麼久的時候尋她,還險些和肚里的孩子一起下地府了。

「哎呀,你總算出來了,怎麼樣怎麼樣,錢公子…不不,北齊王有沒有對你罰你?」

她方走出白玉石欄的拱門,高畹兮就從一邊蹦出來,著急地拉著她的手問。

「哎,王妃您嚇死我了。」木雪被嚇了一跳,定楮見是她,才撫著胸口無奈笑道,「您怎麼藏在此處?」

「哎,本宮這不是擔憂你麼。」高畹兮嬌俏地對她笑笑,忙抬頭將她打量了一遍,確認她毫發無傷時,才舒了口氣,嘆道,「還好北齊王念舊情,否則,就憑著你私闖寢殿這一條,就得被拖出去打一頓了。嚴重的,恐怕就要被拖出午門了。」

「她念不念舊情我倒是不知,不過,對付她,我覺得還是綽綽有余的。」木雪笑說著,跟高畹兮慢慢說了在寢殿里的情形。

高畹兮听後,嘖舌道,「你與他這麼說了,那往後,他生氣起來,當真和你決裂了又該如何?」

「這樣說,才是最好的。畢竟,有些事,不能著急。」木雪胸有成竹地笑道。

她和錢玉生活過一段時候,知道她的脾性。如今她正生著她的氣,跟她解釋求她原諒定是無用的。

她不是如今不想和她扯上關系麼,那她就順著她,先裝作兩人不熟的樣子,過後再想法子讓她主動過來求和。

就憑著她那天在鋪子里的一番行為舉止,和在淳于府替她解圍的事,木雪篤定,錢玉心里定是對她念念不忘的。

至于怎麼利用這份愛戀,讓她主動求和,那又得好好考慮一番了。

「你這樣真好。」高畹兮听了,不無艷羨地說,隨即又嘆口氣,惆悵道,「像本宮,怎麼樣都無處使力,人家也不稀罕本宮。」

雖說不知道是哪家的士族公子那麼沒眼光,竟然看不上家世樣貌都絕佳的高畹兮。

但作為自己的恩人,木雪自認為不能在她受情苦的時候自己無動于衷,便笑著寬慰她道,「王妃莫憂心,若是有什麼難言之處,還請與民女商量一二,民女雖不甚聰敏,塵微的小忙還是幫得上的!」

高畹兮眼楮一亮,「當真?」

「自然。」木雪笑著點頭道,「王妃是民女的恩人,為王妃分憂解勞,也是民女的榮幸。」

高畹兮眼楮里似乎要冒出光來,拉著她高興道,「太好了!那錢夫人,你能告訴本宮,怎麼勾引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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