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墨見到這幅景象, 忍不住皺了皺眉。他警惕地看向掄著胳膊,絲毫看不出之前半邊身體都被 開的惡魔小姐, 這才轉變戰略, 詢問說︰「你想說些什麼?」
惡魔小姐揉著肩膀, 她說︰「好吧好吧,您不能惹,我之前說過了——我是帶著吾神的指令來的。」
她看起來很想說一句「你早這樣不好嗎」, 但是到底還是忍下去了。惡魔小姐做了一個優雅的人類禮儀︰「大人,先讓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惡魔十領主中的火焰領主薇拉絲, 這次來見您, 是接受了吾神的指引, 帶您回到黑暗的懷抱。」
「…………」如果不是他現在無法對眼前的惡魔造成傷害, 齊墨肯定要把她切成幾塊。
薇拉絲理了理頭發,顯得非常端莊, 這個時候,她在齊墨面前顯得嚴肅極了,沒有之前那一次恨不得馬上把聖騎士長帶上.床的饑渴模樣。
她說︰「或許我說的事情有些……神奇, 但是請您相信我。根據吾神的指引,您將是惡魔一族新的魔王——」
齊墨提著長劍, 已經默默在心里比劃可以從哪里下手一擊必殺, 那眼神看得惡魔小姐忍不住後腿了一步, 加快語速說︰「您現在變成這個樣子,完全是因為您還沒有覺醒的緣故!相信我吾王,您是血脈高貴的惡魔, 我身為火焰領主,願意向您獻上我的所有忠誠。」
齊墨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那眼神奇異極了,火焰領主則是繼續扯澹,試圖把她的魔王大人拉回黑暗中去。
「您是吾神的寵兒,他無比熱烈地愛著您!吾王,您要是回到了黑暗的懷抱中,就是吾神之下最頂端的惡魔——我們可以為您發動戰爭,把這片大陸攻佔下來,您會有無數的美人兒、葡萄酒、魔法秘卷,還有至高無上的財富和權力!」
齊墨︰「…………」齊墨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有點想笑。
薇拉絲似乎也看了出來她的魔王大人對于黑暗的不屑一顧,她連連嘆氣,說︰「您難道害怕了嗎?您在恐懼嗎?吾王,只要您能付出一點點信任——您就會知道我說的都是真的!」
齊墨已經把長劍對準了惡魔小姐的胸口位置,看起來很有點躍躍欲試的意思。
「您不用這樣好嗎——」薇拉絲勸說了半晌,卻沒有一點成效,不由非常心累。
她很肯定一件事情︰要不是惡魔有著不死的能力,而她未來的魔王大人現在又無法對她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她現在應該已經被拆成幾塊了。
齊墨舉著劍,等到她說完,很紳士地詢問︰「說完了嗎?」
薇拉絲︰「……您難道一點動搖都沒有嗎!」
這句話的潛在意思就是說完了。齊墨提煉出了這個信息,一瞬間殺氣四溢,惡魔小姐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心髒就被貫穿了。
她臉上露出了一個愕然的神色,似乎沒有想到眼前的聖騎士長會這麼無恥——在對手還沒有準備好的時候,他就已經出人意料地動手了。
齊墨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就在長劍貫穿惡魔心髒的一瞬間,他催動斗氣,讓一股狂暴的斗氣順著長劍鑽到了惡魔體內,然後「砰」地一聲炸開了。
惡魔小姐甚至沒有反應過來,就變成了一片血紅色的煙花。她的身體完全粉碎了,那救命的黑氣冒出來了一點兒,就被聖騎士長閣下一劍戳散了。
惡魔的血液當然也是包含著濃郁的黑暗元素的,這一片空間內的植物,都被她的血液腐蝕得干干淨淨,還散發出了一股難聞的硫磺味道。
一部分血液濺落到了溪水里,那片溪水頓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紅黑色,里面的魚類也被腐蝕成了骨架。但是讓人覺得恐怖的是,雖然那些魚變成了骨架,它們卻依舊在水里慢慢游動著。
齊墨嘆了口氣,只能回去找了他尊貴的教皇冕下,來收拾這里的殘局。
這里距離他們扎營的地方,其實很有一段距離。
但是齊墨還走了不到兩分鐘,就看見了匆匆忙忙過來的教皇冕下。
教皇冕下後面還跟著一大片騎士,而陪在他身邊的是一個難得的中年騎士,他臉上帶著無奈又擔憂的神色,看來是攔不住教皇冕下,又擔憂他而造成的。
教皇冕下一行人和齊墨可以說是迎面撞上。
他們看見完好無損的齊墨時,都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其中不同的是,騎士們看著他們尊敬的聖騎士長,大多是欣喜帶著自豪和敬仰,而教皇冕下,則是緊緊皺著眉頭,眼底一片擔憂的神色。
「你們先回去。」教皇冕下轉過頭,把一大群騎士都轟走了,等到騎士們撤了一段距離,他才拉著齊墨走到一邊,開啟了一個隔音結界,神色擔憂地詢問︰「你怎麼樣了?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又受傷了!」
齊墨︰「???」
齊墨這一次可以說是完全沒有和惡魔小姐動手,或者說他動了,但是惡魔小姐卻沒有還手,這就導致了他完全找不到教皇冕下關注的地方。
他有受傷嗎?
當然沒有!
他今天做的,只是澹定地把長劍捅到了惡魔小姐的心髒里,然後把她炸成一朵煙花,這個過程,完全沒有哪一個環節會讓他受傷。
但是教皇冕下卻不這麼想,他借助樹木的遮擋,湊近了自己粗心大意的聖騎士長,皺著眉頭踫到了他已經露出了血肉的脖頸和耳垂︰「痛嗎?」
齊墨︰「…………」驚了。
這種細微的,他看不到的傷口,如果不是教皇冕下給他指出來,他根本發現不了。教皇冕下的觸踫帶著溫暖的光明力量,把齊墨受傷的地方都修復好,這才皺著眉頭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可以告訴我嗎?」
雖然擔憂,但是他用的依舊是詢問的語氣,這讓齊墨覺得很舒服。他把之前的事情敘述了一遍,說︰「我覺得它還是沒有死,而且之後可能還會一直找上門。」
教皇冕下的關注點卻不大對,他皺著眉頭說︰「她居然讓她的尸體傷到你了,真是沒用。」
齊墨︰「…………?」他難得的產生了一點迷茫的感覺。
不過這種感覺轉瞬即逝。面對完全陌生的惡魔,他選擇熟悉的教皇冕下。
雖然教皇冕下的關注點錯了,但是他語氣里暴露出來的東西,卻已經很值得深究。
「等一等,你不覺得我可能會投入陸下種族這件事情,有什麼問題嗎?」齊墨這麼問。
當然有問題!——對面的黑暗神明雖然就是他自己,但是他們現在還是兩段數據,並沒有融合到一起,所以要是強行分辨,那個他還不是他,他自己也還不是他自己。
齊墨馬上要到其他人的懷里去了,這一點認識讓教皇冕下非常懊惱,但是他又沒有理由去阻止他,因此只能焉噠噠地說︰「……沒大的問題。」
就是他接下來的好一段時間,都可能看不見他的聖騎士長了。
這一點非常糟糕。
沒大的問題,就是說問題還是有了。
齊墨微微笑了起來,他想要和教皇冕下緊緊地擁抱一下,但是礙于現在的環境,不能任性。所以他忍住了這個大膽的想法,轉而說起了另外一個話題。
「那個惡魔把那一片的植物和水都染黑了,要是放這邊不管,很容易讓陸上魔獸染上黑暗元素。」
到那個時候,事情可就嚴重了。
教皇冕下抓緊聖騎士長閣下的手,低低地嘆了口氣。他沒有再提之前的話題,反而說︰「好吧……我去把它們淨化干淨。」
被惡魔的血液污染的地方離這里很近,幾步路的功夫就已經走到了——畢竟只有兩分鐘的路程。
教皇冕下到了地方,就從空間戒指里取出了他的權杖,在已經變成了暗紅色的,充滿不詳味道的土地上輕輕一點。
頓時,這里已經失去了綠意的,變得干枯的植物重新煥發了生機。
它們重新長出女敕綠的葉片,發出清新的植物香氣,光禿禿的紅色地面上也冒出了一簇簇的綠草,草叢里還開出了嬌艷的花,花朵顫巍巍的,簡直像是一群嬌羞的小姑娘。
惡魔用死亡留存在這里的濃郁的黑暗氣息被一掃而空,轉而被溫暖明亮的光明氣息所佔據。
而這些轉變,只是因為尊貴的教皇冕下在這里點了一下權杖。
這是多麼強大的力量?
齊墨臉上帶了一點驚訝的神色,他這還是第一次直觀地感受到了教皇冕下的強大,難免覺得有些出乎意料。
雖然之前他的冕下輕描澹寫地解決那只惡魔的時候,他就有了些感覺,但是那到底是在後來看見的,不如現場看到這種的震撼來的有沖擊力。
而且教皇冕下在淨化的時候,無數白色的光點漂浮了出來,圍繞在聖潔而帶著「神性」的教皇身邊,實在是讓人非常想要把他玷.污、染黑……
讓他從這種高高在上的,聖潔的,悲憫的模樣里走出來,把他變成……和現在截然相反的樣子。
原來的教皇冕下,在看安拉的時候,大概就是這麼想著的吧。